睛笑着听自己弹琴,可以握住自己的手,健健康康的和他在一起。
“温寅……”杜梨知卸下了在成骄和赫定川面前伪装的坚强,把头靠在温寅的手上痛哭失声,眼泪划过自己的指缝一滴滴溅落在温寅的手背上,“对不起,对不起……”他想说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才会害得你这样,可是杜梨知什么也说不出,他只能不住地抽噎着,把心里所有的悲伤和愤懑都宣泄在一行行的眼泪里。
……
杜梨知哭着哭着,终于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头发被人温柔的抚过,他一惊,猛然醒转了过来,抬头就看见温寅含笑的双眼,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已是打量自己多时了。
见杜梨知愣愣地瞪着自己,面容憔悴,双颊都瘦得有些凹陷了下去,温寅顿觉心疼,勉强开口道,“我没事了……”
他没有戴人工耳蜗,又因为一直昏睡了这么些天,控制不好音色,才几个字说得都变了调,却险些让杜梨知又要落下泪来。他忙抹了把脸,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没一会儿医生就来了,见到温寅醒来立刻给他做了番检查,得出的结论是,现在情况很稳定,身上的伤口也在缓慢恢复,之后只要继续好好休养不久就能康复起来。
医生走后,杜梨知却还是坐在那里发呆一样地看着温寅,温寅回忆起撞车那日的情况也是心有余悸,一想到自己失去知觉后杜梨知会有的反应,治疗期间又不知道对方承受了多少次打击,心里也各种不好受,不过此刻他却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只能伸出手牢牢的握住杜梨知的。
杜梨知忽然凑到了温寅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张开嘴唇一字一字用唇语对他道,“温寅,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就和你一起去死……”
两人就这么死死的对视着,片刻,温寅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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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寅醒了,听到消息的成骄当天晚上就来了,只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那时已经是近午夜了,按理说这时间早就不准访客探视,但因为杜梨知他们是特殊人群,住得又是贵宾房,所以医院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那个男人进来的时候身边不止陪着私立医院的院长,还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那男人气质儒雅,大约五十来岁,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哪怕杜梨知再没有见识不关心时事,对于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只是有些不敢确信而已。
还是床上的温寅比较淡定,朝着男人轻轻地喊了一声,“龚叔叔。”
龚时徽点点头,走到床边面露关心道,“阿寅,好些了吗?”他前两天就有收到消息,但是因为事务繁忙脱不开身,一直到今天才有时间。
不等温寅开口,一边的院长已是捧着病例凑了过来,脸带谄媚地把温寅这些日子的治疗过程和身体现在的状况都一五一十交代的是清清楚楚,龚时徽认真听着,听完了向身后招手道,“你们过来再检查检查,看看有什么问题需要注意,这里的条件是不是最合适他。”
然后转头又向温寅解释,“他们是外院全科的专家,让他们给你看看,我也好放心。”
温寅能懂他的意思,也知道龚时徽的心意,便点点头没有拒绝。在专家给温寅做检查的时候,龚时徽朝杜梨知看了过来。
杜梨知难得拿出礼貌说了句,“您好。”
龚时徽面相很斯文,讲话也慢吞吞的,让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但是他看向杜梨知的眼神却带了丝研判和凌厉,让向来无法无天惯了的杜梨知一时都有种脚软的感觉,这是向来专断独。裁的杜显人都没有显露的气势。
所幸龚时徽不过一瞬就收回了那种眼神,扬起和蔼的笑容对杜梨知点头,“你也好。”
杜梨知觉得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和温寅的关系的,也知道自己是杜显人的儿子,甚至这里发生过的一切这个男人都知道。
“这两天辛苦你了。”龚时徽道,“你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客套话,杜梨知安分的听了,没一会儿那些专家就检查完了,和院里的医生给出的答案差不多,目前恢复良好,只是还需要多多静养,至于耳朵的问题……
龚时徽说,“这个我们慢慢谈,我正好在这里有个会要开,你们和我一起留个几天,拟出些方案来,要是需要专科方面的医生也可以告诉我,我希望可以看见最大的成果。”
专家自然连连点头,龚时徽来的很低调,除了院长之外,几乎都没惊动其他人,身边也只陪着一个秘书的和保镖样的人,他和温寅又说了几句,龚时徽便离开了,走的时候他忽然对杜梨知说,“无论阿寅的事还是你,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目送着龚时徽离开,杜梨知半晌才回过神来。温寅因为刚醒,精神还有些不济,又见了这些人,下一刻便累得睡了,杜梨知给他掖好被角,走到走廊上,看见正靠在窗边的成骄。
“你那叔叔的气场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杜梨知努努嘴感叹,明明没说什么重话,也没有凶神恶煞的表情,但人家就有种直攻你心的本事,这点可比他爹那种外放型的吓人多了。
☆、第九十章。
成骄倒没笑话杜梨知,“你的表现已经算不错的了,比我想象的好。”见了他叔叔还没几个人可以维持正常的。
“他是不是知道我和温寅的事?”
成骄反问,“你说呢?”
杜梨知面色有些复杂,实在是被他亲爹折腾的怕了,又想到刚才那位龚首长对温寅的态度,犹疑道,“他是你的叔叔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温寅才是他儿子呢。
成骄哼笑,“他一向喜欢温寅,从小就喜欢,可比喜欢我要喜欢的多了。”
“你们俩人到底怎么回事儿?娃娃亲啊?”许是龚时徽来过,虽然气势摄人,但是也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有他出手,对于温寅的病情杜梨知稍稍放下了点心,沉寂了两天的性格又冒出了些。
成骄也故意和他打趣两句,“温寅从三岁就被卖到我们家做童养媳了,你不知道么?”
“放你的屁。”杜梨知朝他翻白眼。
成骄转头看向窗外,收了脸上的笑容,“其实是因为我和阿寅……我们两家人算是世交吧。”
“那温寅的父母呢?”既然是世交必定家境不错,如果以成骄做参照的话,可是他从来没有听温寅提起过家里的问题。
“死了。”成骄片刻道。
尽管有些小讶异,但这个答案也算在杜梨知的意料之中,谁知成骄又道,“和我爸妈一辆车,在去尼泊尔的考察交流途中,遇到地震翻下山了。”
杜梨知这下震惊了,“你们父母……”
“都是搞音乐学术类的,这事发生大概有二十年了吧。”成骄眯起眼回忆道,他半侧着身子站着,杜梨知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之后我叔叔就收养了我和温寅,这件事进行的非常低调,知道的人也很少,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对我叔叔来说,我是侄子,温寅却是他半个儿子。”
这个内。幕的确把杜梨知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温寅和成骄是同学或者什么,原来两人竟算是养兄弟么。难怪这么知己知彼,臭味相投……
“不过阿寅对我叔叔的感情却很复杂,他心里记着他的好,但又渴望独立,不愿意生活在这种被救助的感觉里,然后他高中毕业就出国了,再回到国内也顺势就搬出去住了,只是过年过节还是会回去看看。”
成骄在说这些的时候,杜梨知隐约的感觉到成骄好像也在说他自己,他记得成骄也是差不多年纪出道的,虽说和龚时徽有着一层亲戚关系,但是十几岁的大男生,正是生长发育中心理最敏感的时期,经历这样一出悲剧,无论对成骄还是温寅都不会是表面看着的那么容易过去的事,留下的阴影和伤害也许也会跟着改变他们的命运。
“你叔叔也很关心你,我可以看得出来。”
成骄回头就见杜梨知一脸变扭,仿佛极其不情愿说出这种人话似的。
成骄忍不住笑了,但是转而想到什么又皱起了眉,“你别看我叔叔今天很淡定的样子,他本来要去内蒙古视察的,一听到阿寅出事硬是临时换了人连夜亲自赶过来,如果被他查出背后是谁动的手的话,应该是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如果嫌疑人是冯骁或者是那位中风倒台的老家伙,成骄完全没必要跟杜梨知说这样的话,他既然这么开口了,就是要杜梨知先做好心理准备,万一作怪的那位是杜显人,那么他势必会因此而受到大难。
杜梨知深吸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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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寅醒来的几天里,杜梨知每天都做着各种心理建设,就怕温寅忽然问起自己耳朵的事情,他想着是要实话实说还是以安慰稳定对方情绪为主,最后还是决定先含混过去,等他身体好了再进一步讨论。
可是温寅却一次都没有提起,杜梨知大多用唇语和温寅交流,温寅偶尔开口,偶尔拿笔写出要说的话,他面目平和,看着像是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但是杜梨知却知道温寅的心里一定不是这么不在意的,他只是因为怕自己在意而已。
专家常常会来给温寅做一些检查和测试,但是结果还要随着他的身体变化再进行观察,温寅现在已经可以半靠坐起来了,专家走后杜梨知就会给温寅擦脸擦手,再喂他吃饭。这些事一开始他干起来非常粗手粗脚,甚至好几次都差点要把温寅给掀到床下去,但是他就是咬着牙不要假手他人,温寅更是不会有意见,只面带笑容,用鼓励安抚的眼神看着杜梨知,示意他没关系。他知道自己一旦表现出一丝不愿意,哪怕是为对方考虑,杜梨知也是会要暴走的。
这一天,杜梨知端了粥给温寅喝,温寅才吃了一勺面色就有些微变,杜梨知却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温寅从被子里探出手来,慢慢握住杜梨知的,杜梨知起先还有些挣扎,但是温寅难得坚持,杜梨知只能顺着他的意被牵了过去,手掌翻开,上面落着好几个明显的血泡,手指上更是划着交错的刀口,有些还能看得清两旁翻起的皮来。
杜梨知脸上闪过一丝局促,尴尬地收回手来,辩驳道,“啧,我现在还不太熟练,之后就不会这样了。”他径自嘟囔着,也不管温寅能不能明白他的唇语。
温寅只静静注视着杜梨知有些红的脸,片刻认真地说了句,“谢谢你,很好吃。”
杜梨知抬头见温寅表情真挚,立时鼻子又翘了起来,“那是,也不看是谁做的,虽然卖相不是太好,但味道我可是反复尝过的。”他没告诉温寅的是,他三天在家做坏了十几锅粥,期间报废了三口锅,两罐盐,外带一个厨房,才得到现在勉强能拿得出手的水平,温寅要再不满意,杜梨知都要哭了。
以往对方对于做饭抱着多么排斥的想法,温寅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杜梨知能这样违反自己的原则又为了什么原因,温寅也是了然于心,除了感动,他更觉感谢,但是这些话他知道杜梨知不喜欢听,于是只低着头任杜梨知一勺勺的将这碗粥都喂进了肚子里,那暖意一路从食道滑到了心中,久久不去。
两人正你侬我侬着,杜梨知一回头就发现成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床边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吓得杜梨知差点把碗飞过去扣他头上。
“你是鬼啊——!”杜梨知啐他,“走路没声么?”
成骄原本眉头微皱,见温寅跟着转过头来便扬起了笑,“是你们自己顾着亲热没注意我好不好,我就差敲锣打鼓了,你还有脸怪别人。”
杜梨知没怎么和成骄侃下去,只看着温寅和他随意地说了一会儿,成骄便说自己是要去公司才顺路过来一趟的,现在就走了。杜梨知见他离开,又在房间里和温寅磨叽了一阵,这才借口要去买点东西出了病房,果然,就见成骄还站在走廊那里,明显是等着杜梨知出来。
杜梨知走过去,成骄面上已经没了笑容,他看了一眼过来,眼中掠过很多复杂的神色。杜梨知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见成骄如此,立时就明白了过来,然后明白是明白,心里仍是有些无法接受,一时脸色都变得煞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人~妻荔枝正式诞生谢谢schwarzwong和angleny姑娘的地雷~~~
☆、第九十一章。
成骄想了想道,“按我叔叔的意思,怕是要亲自去一趟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到的,现在可以告诉我。”
杜梨知沉默,成骄也跟着沉默,他知道杜梨知现在心里想必是各种不好受,片刻,杜梨知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一样问道,“龚首长他……什么时候去?”
“明天一早。”
杜梨知说,“你替我跟他打声招呼,我想和他一起去。”
成骄惊讶,继而皱眉,“你不用……”
杜梨知打断他,“我要去,我曾经跟温寅说过这件事我不想让他插手,上一次我没做好,这一次我可以解决,”而且一定要解决!他坚定地要求着,“让我去。”
成骄迟疑,但见杜梨知眼中毫不退让的神色和咬得泛白的嘴唇,还是点了头,“好吧,我会把话带到的。”
成骄离开后,杜梨知回了病房,温寅靠在床头已是迷迷糊糊将要睡过去了,察觉到杜梨知的气息这才睁开眼来,就见他有些呆愣的坐在床边,眼睛鼻子都红红的。
“梨知,怎么了?”温寅问道。
杜梨知转了转眼睛,抬头看向温寅,“没事,外面风好大,走了一圈,觉得有些冷。”
现在早已开春,不过早晚还是有些温差,温寅看了看恒温空调上显示的26度,又抓过杜梨知的手,一摸果然冰得吓人,他忽然撑起身体,往床的里侧让了让,对他微微笑着。
杜梨知马上明白了温寅的意思,只犹豫了一下下,还是脱了鞋爬到床上。病床很大,两人躺一起也不会挤,但杜梨知还是怕自己会压到温寅胸口的伤,于是只小心翼翼地蜷起身体缩在他的身边。
杜梨知的靠近带来一丝凉意,而他贴上自己的时候温寅才发现他竟然在发着抖。温寅探出手小幅度的将杜梨知搂紧了一些,又将被子拉起盖到了两人的耳下,温声道,“还冷吗?”
杜梨知摇摇头,冰凉的脸颊贴着温寅的,鼻息间可以闻到他皮肤上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将手掌轻轻地贴上温寅的胸膛,感受着其下还算有力的一下下跳动。
这个人还活着,幸好他还活着……
温寅亲了亲杜梨知的额头,杜梨知抬眼和他对视,眼中似含着深邃的水光,温寅又将吻落在杜梨知的唇上,杜梨知只乖乖地任他亲着,带着些安抚性质的吻,没有情。欲,让杜梨知很是舒心,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呼吸变得绵长,只眉头还不由自主地轻蹙着。
温寅一手抱着他,一手轻抚着杜梨知的头发,待到怀里的人终于睡去,他才停了下来,望着窗外的目光闪过一丝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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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杜梨知早早的就睁开了眼,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温寅难得没有被他弄醒。杜梨知没时间亲手做粥了,于是找来小护士好好关照了一番,又叮嘱说如果温寅醒了就告诉他自己回公司去了,要是他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过来,自己中午就会回来了。
交代完这些,杜梨知才给成骄打了电话,没一会儿那边就让他下去。
医院大门处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杜梨知走到车边拉开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