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你倒是好养。”我看他不说话,往桌上一瞟,才发现桌上的菜已不剩多少了。想起刚才还让十七来吃的失态。想必他心里很有怨言。忙说:“罢了。想你在这用饭也不自在,下去用饭吧。”
看他糯糯的往外走,我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十七,看到你,我也想尽父亲的责任啊。
随后有人来收了碗筷。却迟迟不见十七回来。细细一想,才想起我让十七去准备热水了。但也不必那么久吧。我有些烦躁,正巧解气的人来了。萧全。
“主子,我已探听明白。十七正是二少爷。”
“哦?”我讪讪道,“我看见他第一眼就确实他是我儿子了。”
“鲁妈说,二少爷尚是婴儿时本是奶娘带他,但等二少爷断奶后,奶娘就回家了。当时山庄只有鲁妈这个老婆子,但鲁妈还要管理着厨房。所以只好把二少爷带在身边照顾。”萧全说道:“二少爷大了,却也不知自己身份,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哼!这般该死的奴才,连我儿子也敢欺瞒?就不怕有一日被我发现吗?”我的手用力的捏着杯子。
“关于这个,我去问账房。账房说他们本也想把事情告诉给二少爷,但料想主子不愿把二少爷接回主宅,并多年不闻不问,二少爷知道了实情也许会更受不了。于是他们只好继续欺瞒二少爷,并给他其实是个普通下人的错觉。”
忍无可忍,我“啪”的一声把杯子捏碎:“就因为这群下贱奴才,我儿这么多年来受了如此多累!”
“主子,现在您该如何处理此事。”萧全全无感情的问。
“暂且如此吧,些许该找个机会对十七说。”我平复了心情。示意萧全退下。
很好,很好。十七是我的儿子……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情愫在酝酿,一想到十七就满又是酸甜又是欢喜,仿佛我的爱全部放在他那里。我一定好好待你,十七。
既是知道如此,我就再看不得十七受累,所以在眼见他提了热水一步一步吃力的上台阶的时候,我赶忙下去接手。十七对我偷来疑惑的眼神,却不知为何又愣住,最后软软叫道:“主子……”
我被他这柔柔的一声燎到,那一叫的语气似乎是小猫撒娇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亲亲他。我怕吓着十七,只好开口说话转移注意力:“十七,你动作这斯慢,还不如我亲手做来得快。”看他烧火满脸是灰,我又挺不高兴的捏他脸:“看你这一脸灰。”
捏完脸,我便不敢停留,提水转身。
看来这孩子在我心中的地位,似乎是大大超过我遇过的所有人啊。我叹了一口气,若是以后让人知道我有这么一根死肋,该如何是好啊……
但是,既然我萧炎奉天今天认了这个宝,从今之后,天下若有谁敢动他的话,绝不饶恕!!
我暗暗下了决心,提水往房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结束,明天继续正文。
第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晋江抽了……
无论怎样都发不了文。
今天一早补上一章。
最近要准备答辩的事,近一星期内不更。主子这几日特别的忙,忙到连折腾我的时间都没有了。他几乎是除了晨练外的时间都待在小书房里,整日翻着那些不知从哪里送来的蓝色账本。我自然是乐得清闲,没事就给他倒茶送水。有时主子发了善心还会遣我休息,这般看来,只要主子不捉弄人,还是很好的。
主子在房里看账的时候,我就会去给二少爷浇花。但恰巧让总管见了一次,他便脸色不善的赶我回去,还另叫了人来接这份工。我极不情愿,浇花这活也要靠技巧的,要是他们笨手笨脚的,那花非但说喝水,被他们弄死都有。我跟总管好声好气的说,是主子让我休息来着,只是我牺牲了休息时间来浇花,不算是耽误自己的那份活。
总管则是很平淡的和我说,不管是不是你自愿来浇花的,这花始终要有人专门照顾。我眼巴巴看着总管,最后总管只好让步说让心细的女侍来打理花园。我心想若那人是春桃,这些花也是死路一条。
是谁接管花园我还不知道,因为每次用过饭后回去秋院,还真没看见有人在花园里给花浇水什么的。
大少爷听闻最近也不怎么出门,成天换着法子整治王大头他们。所以最近王大头和阿良的脸色极不好;听说鲁妈有做些好菜慰劳他们。而整日和主子吃一同的我,一点也不眼红他们。
主子饭桌上的菜色是越发好了。但在饭桌上主子仍是主子,我只敢猛扒白饭,偶尔才夹了些最接近自己的菜,然后又很快的抽回筷子。主子几次看我,大概觉得好笑,就说:“十七你这个样子好像准备跑出洞的老鼠。”说完就夹了好菜好肉放进我碗里。
我当时只呆呆的想,那时跟了主子是对的。若是跟了大少爷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只是,跟着主子每日都要早起罢了。昨晚,我想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心卷铺盖到主子房门前睡。草席刚铺好,我准备躺下时,主子的门开了。只见主子黑着脸看我,问道:“十七,你这是干什么?”
“主子,小的明儿早肯定不会迟起了。”我很坚定的回答道。
但这样的回答依然很令主子生气。他假笑着问我说:“你就打算睡这儿?”笑容背后的怒气不断上涨,似乎是回答不合他的意他就要杀人了似的。
我想点头,但是又迟疑的看了主子两眼,最后还是决定宁可睡迟也不敢在这造次了。我迅速的把草席卷起来,跟主子一欠身,说道:“主子,我还是回去睡好了。”明天早上依然要起晚了……
主子看我转身回房,又一把抓住我,皱眉看着我手上那铺盖问:“你就睡那个?”
我点头,说:“恩,原来房里有床。但是没搬过来。这几日暂且打地铺。”其实我有找过王大头商量搬床过来的事,但王大头最近都忙着伺候大少爷,没时间理我,搬床的事就耽搁了。再说,主子这两日就要回去了,床搬来搬去也很麻烦。
主子听了,抓住我后领的手还是没松开。非但没松开,他还拽着我进他房里。我莫名的拿着我的家当站在房里,不知主子又要干嘛。
“看你这穷酸样,草席都破得不行。”主子指着东窗边上的软榻说:“你先暂且睡那吧。”
我心下自然是高兴的,但想想这样似乎又不合规矩。主子看出我的犹豫,干脆对我说:“赶快去睡,我明天要是看见你睡在地板上的话,有你好瞧!”
我僵直的点头,最后还是爬上了软榻。
我舒'炫'舒'书'服'网'服的找了个位置,眼一闭,脑子也变得迷迷糊糊的了,当下心里只想到,软榻睡得好'炫'舒'书'服'网'……
大概因为怠慢,今儿早上我还是没赶上主子的起床时间。等主子提着剑神情清爽的回房来捏我脸,我才挣扎着醒过来。
面前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美目,我不禁心惊。完了,跟主子在一房里睡不要说是晚起了,现在还要主子晨练归来抓人才知道醒……我对着主子顿顿呜呜的说:“主子,小的错了……”
“哦?”主子语气里带有一贯的戏谑:“那你说说错在哪啊?”
“小的,今儿……又起晚了。”我一说才发现自己还赖在软榻上,便手忙脚乱的起身,然后规规矩矩站在一边听训。
主子笑了一声,“哈,十七,你真是有趣得紧。去洗漱吧,待会儿到厨房里端早点来。”
我一得赦令,利索的快步出门,干事去了。
想是现在还挺早,我在厨房看见王大头。他额头显得很大,我细问才知道他昨天被大少爷抓去做出气包,愣是被用墨台砸了一下。现在脑门上一个胞又红又亮。
我不敢惹他,所以乖乖坐到一边等早点。不想他跟阿良嚼了舌根就跑来和我搭话。
“十七,大少爷让你今儿空闲的时候去春院坐坐。”王大头投过来的目光中明显带着同情。我被看得有点冷,就问:“你们每日在大少爷那儿尽是做些什么?”
王大头的神情变得痛苦不堪,鼻子眼睛都挤在一块儿了。
“十七,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傻人有傻福,幸亏你是跟着主子。”王大头顿了一下:“我们成日无非就是做些苦力活,只是偶尔会被大少爷打打骂骂……别说兄弟没提醒你,你待会过去千万别惹大少爷生气,不然少不了受苦。”
晚了,我早就得罪大少爷了……我心里默默说。
领了早点,我慢慢走回去。前一步刚跨进院门,就看见长有泪痣的美人右护法蹲在水塘前不知在干什么。走近了,右护法便有了察觉。他猛一回头,满目凶光。看见是我,才放缓表情,但似乎仍有些僵直。
“是十七啊。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我斜眼往塘里一瞥。看见水塘里的那些肥锦鲤个个上串下跳,好是热闹。原来右护法在喂鱼……看不出来表面如此冷淡的右护法喜欢鱼啊。我回了句“没什么,右护法请忙。”后就偷笑着背过身往小书房去。
主子见我带笑进门的,不禁也跟着笑了:“什么那么好笑?”
“没事,小的看见右护法在喂鱼,实在有趣得紧。”我把早点摆上圆桌,主子就从书桌后走出来准备用餐。
吃早点时,我们很少说话。我依然是战战兢兢的吃,主子还是不住把什么都往我碗里塞。眼见主子又夹起我最怕的凉拌苦瓜往我这边送,我赶忙说:“主子,小的有事说。”
主子一本正经回到:“有事便说吧,但这苦瓜还是要吃。”
我苦了一张脸,看着碗里那翠生生的苦瓜直犯愁。
“十七,你说有什么要说?”
“哦……大少爷让我今儿得空时过去一趟。”我越说越怕,声音就越小。
主子听了,不以为然。“我料什么事呢,既然少爷唤你,你吃了早点就过去吧。”
不是吧,本来还指望主子帮我挡一挡的。看来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主子见我突然不动筷子,就伸手捏我的脸:“看你这张苦瓜脸。若是晌午你还未回来,我就叫萧全去接你。这样可好?”
诶?我听了这话,心里冒泡的美。主子算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以前鲁妈就算也同样管我饭,但她可没有弄好吃的给我。旧管事欺负我时,她也没敢出声护着我。现在看主子待我这么好,我就一阵惭愧。我笨手笨脚的,而且每天尽是晚起床,主子不但不责怪我,还待人这般体贴。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主子啊!
我接着默默地吃早点,吃过以后就跟主子报了一声,径直往大少爷所在的春院去了。刚才得了主子的保证,现在我心里就像吃了颗定心丸,就算是看见大少爷那张笑里藏刀的脸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
第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答辩花了很多时间准备。
明天起恢复一日一更。老李头曾经说过,昆仑山上有雪狐狸。雪狐狸在山里长年累月地吸收地气,久了就成妖了。那狐狸本身就会学人笑,就是学得不好看,人一眼还能看出它们一脑子鬼主意。但是一旦他们成了精,那就不得了了。一笑起来美艳不可方物,让人看得骨头都软了,多少人都是被那媚功所害,最后叫狐妖吃得骨头都不剩。
王大头听了,似是向往至极,但又有些惊悚,忙问老李头,有什么方法能治那狐狸精。
老李头很是得意的摸摸他半长不短的胡子,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讲道:“人家都说狐狸精耍鬼时媚劲儿都从眼睛使,你们这群黄毛小子可得记着。以后看凡是美人,你和那天仙的一双眼决不能对上……”
但是,我现在就对着一双可媲美传说的媚眼。
我适才刚进屋,大少爷就让我对着他坐下,还吩咐我不用低头答话,好让他看个真切。
究竟是想看什么看个真切,我倒是不敢问了。
大少爷摇着扇子,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先问我出身云云。过了好一阵,似乎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脸色愈加烦闷,到最后扇子也不摇了,只是一双眼睛仍是直勾勾盯着我,眼中恨恨的,像是随时都能扑上来咬人的感觉。
“十七,你在父亲那,他可有难为你?”
我看着大少爷明明是气极还故作轻松的表情,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答道:“没有,主子待小的很好。”
“他待你好。”大少爷有些噗笑出声:“看来他待你真好。”大少爷的脸颊因这一笑而红润了些,真正是美艳不可方物。我只看得一股热气往上冒,甚是难受。
大少爷这时站起身,拖着步子在我面前晃,还说道:“十七,你我本应更好些的。若不是你自小被留在山庄,想起现下该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心中“咯噔”一跳,脑中一时间没明白大少爷说的什么,但是细细一想似乎又是明白的。但我不愿去深究这句话的含义,总有一去了那个世界就回不来了的感觉。
大少爷见我不说话,又讲:“你也许不知道……不过不知道也是个好事,毕竟这样的……”大少爷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媚眼朝我咕噜直转。
我不说话,也不去想什么,唯一知道看向窗外。若是晌午不回去,主子就叫总管来接我,决计没问题的。
许是大少爷本来想让我搭话,但我不配合的样子激怒了他。
只见大少爷快几步就到我跟前,手劲发狠的捏起我的下巴,恶言道:“十七你现在倒是得宠,吃也与父亲一块儿,睡也与父亲一块儿。你们道外边人是瞎了?知道的底细的恐怕没几人,现在都传你是父亲的男宠!”
这样吗?我若真是男宠还用得着每日为他提餐盒送茶送水吗?我肯定鲁妈他们不会相信这样的空穴来风。饶是春桃知晓,她也定会过来问我真伪。这山庄我是懂的,若鲁妈她们不说,其它如何的谣言也终究是谣言。若鲁妈他们有兴趣,那假的也能给她们说成真的。
大少爷又在我耳边说话,气息全喷在我耳朵上,很氧也很让我恶心。“我知晓你不信,我自然也是相信你的。但你和父亲终究不能走那么近,你若是与我,也许别人舌头没那么长。”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满的站起,把身子一斜,脱离了大少爷掌控,回话道:“大少爷多虑,小的只是照顾主子饮食起居,并未有什么私心。”
“怕是父亲有什么私心。”大少爷语气显得有些语重心长,然后一步步接近我“十七,你可曾想过为何父亲这般好的待你?”
“这、这是……”我被问得无言以对。确实,作为主子,他待一个作为下人的我太好太宽容,好到让我自己有时候都在疑虑。
大少爷说话立马变得咄咄逼人:“十七,你不知道。你根本不了解父亲!他这样做绝不是因为爱你,他从以前就一直是只为了自己高兴而已!”
“爱我……?主子怎么会爱我呢……”我现在脑袋都被大少爷弄混了。主子怎么可能会爱我这样一个下人。想也知道这是个误会。我连忙解释道:“大少爷,不是这样的……”
但我的话像是让大少爷更失去理智。“不是这样?怎么不是这样?为何他对你这般好,而对我就这般毫不在意呢?你能告诉我是怎么样吗?你为何对他如此上心,但就是畏我惧我?”大少爷怒极反笑:“哈哈哈,你和他一样,都是怪物!哈哈哈哈!!”
疯了疯了!怎么办?我看着狂笑中靠近这边的大少爷,脚不禁朝后退,心中从未如此怕过。我惊慌中看着窗外一片明媚,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何晌午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