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住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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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住在我心上-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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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其实只需要创造一个小小的良机,就可以打破这迷局。

那天晚上,她在反复思量之后,终于拨通了季南琛的电话,约他第二天在明珠花园见面。

“记得带上相机,我觉得那儿的雪景一定很好看。”子言低声说。

季南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子言有些紧张,只听见兹兹的电流声在空荡的话筒里回旋。

他终于说:“就我们两个?”

她的心攸然一紧,生怕被他看穿自己的用心,立即掩饰的笑起来:“当然不是,还有龚竹呀,你就负责当我们两个的摄影师,走到哪儿拍到哪儿。”

“哦”,他淡淡回答,“几点?”

“八点半,别迟到了。”子言很快回答,心跳犹自有点不稳。

她是在做好事。因为洞悉,因为了解,因为感同身受,所以,她不要她的朋友也和她一样,在无望与等待中虚耗青春!季南琛和龚竹这样被动的性子,其实欠缺的,只是别人轻轻的一推。

她定一定神,立刻提起电话通知龚竹,龚竹不疑有它,只是抱怨了一句:“这么早,我爱睡懒觉的,能不能改晚点啊?”

子言心里暗暗叫苦,小祖宗,你以后就会知道这件事比你睡懒觉重要千万倍!

“不行!我都告诉季南琛八点半了。”

“他也会去?”龚竹迟疑了一下,“那……好吧,我定个闹钟。”

子言摇头微笑,应该早祭出这名字来,免得先前啰嗦了半天。

早上她醒得很早,踮手踮脚爬起来,偷偷把家里电话线的插头给拔掉。然后安安心心重新爬进被窝,找了个很舒服的方式窝着看小说。

近中午的时候,母亲在客厅奇怪起来:“谁好好的把电话线给拔了,害的我以为电话坏了。”她捂着嘴在一边偷乐。

在接到龚竹的电话之前,子言一直觉得,她这件事干得委实漂亮,说不定会就此促成一段佳话,所以当听见话筒那头龚竹清晰的哭泣声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大概还没有睡醒。

龚竹抽泣的声音像针尖戳在子言心里,耳边一直萦绕着那若有似无的呜咽声。她紧紧握着话筒,听龚竹断续的讲述怎样在公园门口的雪地里等了一上午被冻得直打哆嗦,却始终不见季南琛和她的身影。

子言懵了很久,最后只得解释说,她是因为睡过了头,醒来已经很晚,所以失约了。

心头的疑惑却一直在盘旋,以季南琛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无故失约这种没有风度的事,就算临时有事去不了,也一定会提前说明,这回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你为什么没有去?”当终于联系上他的时候,子言辟头第一句就是要他的解释。

“你又为什么不去?”季南琛的反问也有了咄咄逼人的架势。

子言一点也不心虚的回答,自己睡过了头。

“那我忘了。”他冷淡的扔出一个非常不合逻辑的解释。

事情演变到了这地步简直有些荒诞可笑,她设计好的剧本竟然会被男主角改编得面目全非,更可气的是他的态度还这样敷衍塞责,实在令她超出了原先的预想。

“那你一大早就不在家,难道是冒雪出去逛大街了?!”她忍不住尖刻起来。

“那真是无巧不成书了,难得你在家里睡一次懒觉,电话也就同时出故障了?”季南琛反唇相讥,一向温和的他从未对她如此言辞犀利。

她无话可答,委屈非常,但是她再委屈,也比不过龚竹今天受的委屈,之所以质问季南琛,是因为她知道,龚竹真正需要的,其实只是季南琛的一个解释,一个合情合理带着歉意与温暖的解释。

然而她竟然忘了,她才是始作俑者!这烂摊子的局面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该道歉该解释的人,是她自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人,正是好心办坏事的自己!

“对不起。”她望着自家的天花板,看着吊灯旁边一圈的小灯,五星状,很多颗,几乎看花了眼,怎么数也数不清,“是我对不起你和龚竹,全都是我的错。”星星灯一盏盏变得模糊,在眼前摇晃和波动,“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很抱歉。”

他敏感听出她话里的颤音,立即急促的安慰她:“子言,不要哭,你别哭……”

尽管一直仰着头,泪水还是从眼角滚落,顺着颧骨蜿蜒流下来,明知道他看不见,子言还是努力咧嘴微笑:“我没哭。”

他的气息急促,带着无奈与歉疚:“子言,我不是有意的,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真正需要你道歉的不是我,”她提醒他,“我从来没见过龚竹那样伤心。”

“……我知道了。”季南琛低声说。

“我想问你,如果你没去的话,怎么会知道我也没去?”子言觉得自己问的很平静,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时间停滞得可怕,每一秒他的呼吸都由话筒那边清楚传递过来,也许他只是停顿了几分钟,却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子言,我承认,我去了,在你失约又联系不上的情况下,我确实有点不冷静,做了这件很没有风度的事……”

“我会很诚恳的给龚竹道歉,毕竟,她是最无辜的一个。但是,”他顿一顿,话语里有不可置疑的坚定:“子言,我很不喜欢你自作聪明的安排!下次不要了。”

那天晚上,残雪已经消融,子言觉得格外寒冷。

她想,原来一早就被别人看穿了,自己真是个笨蛋,下次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

不辞冰雪为卿热(3)“芯儿,前天你为什么没去参加聚会啊?”子言和许馥芯像对情侣一样牵着手在街上游逛,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有点不舒服。”许馥芯轻声说,她仍然留着万年不变的齐耳短发造型,穿着件粉色系的娃娃领大衣,眼睛如同一汪碧泉,镶嵌着一丸莹润的琥珀。

“我看不像。”子言轻佻的拿根手指刮一下她的脸颊,笑得很不正经:“小妞被西北的水土养的很不错嘛,要不要考虑一下当本大少的女朋友啊?”

“去!”许馥芯假惺惺伸拳头打她,“人家早就有心上人了,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子言笑得直不起腰来:“我就要你的人!他再不来英雄救美,你就要清誉不保了。”

许馥芯抿着嘴,淡淡一笑:“他才不会来呢。”

子言想起许馥芯那封信,也收起了调笑的表情:“你现在怎么想?”

“我不知道,很多人都屈从于心里还模糊存着一个人的影子,却扛不过现实最终与另一个人在一起,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许馥芯看着地面还没来得及融化的残冰,抬起头笑一笑,“别光顾着说我,你呢,子言?”

她只能沉默的笑笑。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关于那张贺卡的问题。咳咳,你和林尧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许馥芯歪着头看向沈子言。

她知道躲不过去,只得叹息一声:“很久以前吧,我都快忘了。”

“有多久啊?一年多以前?在溜冰场?”许馥芯连珠炮似的发问,“是不是他撞伤了你很内疚,所以才给你寄参考资料?”

子言啼笑皆非的看向自己的好友,“你想象力够丰富,可以去当电视剧编剧了。”

“怎么不是吗?”许馥芯反问道,“之前你哪有和他同过班说过话?难道是叶莘介绍你们认识的?”

“好了,”她打断许馥芯的猜测,没好气的说:“用不着叶莘介绍,我们之前就认识好不好,再说他哪有撞伤我?”

“没说明白,”许馥芯皱着眉头说,“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和他是小学同学。”子言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小得如同蚊蝇。

许馥芯微微瞪大眼睛,上下看了她一遍,子言被她看得有点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许馥芯了悟的点头,“那我明白了。”

子言奇怪的看她,“你明白什么了?”

“去年你在溜冰场受伤那次,其实说起来林尧也是有责任的。”许馥芯笑着说,“他先是撞上了一群人,然后那群人又连带你一起摔倒了,他本来就有歉意,加上你是老同学嘛,所以想个法子来弥补过失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哦,这样啊。”子言梦游似的回答,心头仅余的一点温暖也已经消散如烟。她恍然间想起,那天好像也是雪化的日子,地面上结了一层薄冰,跟某些事情的真相一样,一旦解冻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当时我看林尧和你的神情,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呢,旁敲侧击了你好几句,还提醒你苏筱雪曾坐过飞机去看他,”许馥芯笑笑,摇摇头,“上次看到你多谢他寄资料的贺卡,联想就更丰富了,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伸出手来握一握子言有些僵硬的手。

子言微笑起来,“我早说过了,我和他不熟,是你想复杂了。”她反握住许馥芯的手,轻快的说:“陪我去剪头发吧,长头发真的好烦人啊。”

她的大学生涯,后来一直留着短发,连毕业照上也是这个造型。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在听到一首名为《短发》的流行歌之后,如何被歌词轻微的,刺了一下心。

“我已剪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写这首歌词的人,还真是了解她这不可言说的心事。在偶尔无眠的夜里,子言这样想着,又自嘲的笑笑。

除夕的前一天,表姐叶芷才赶回家,她今年大四,正面临毕业,刚刚从江浙一带的人才招聘会上回来。

“姐,见到志远哥没有?”子言边问边观察表姐的神色。

叶芷微微一怔,轻轻点一点头:“和他一起回来的。”

“那他是打算读研还是工作呢?”子言关心的问。

“读研?”叶芷脸上的表情很是奇特,“他没有告诉我要读研的事。”

“你不知道呀,姐?”子言说,“志远哥已经被推荐保研了,还有,他都拿到黄表了,整个T大也没有几个人能拿得到!”

“哼。”叶芷冷笑一声,“那他还莫名其妙跑到江浙一带去参加什么招聘会,纯粹多此一举。”

子言替沈志远分辩了一句,“也许,志远哥只是想多几个选择吧。”

叶芷转过脸来,明白的露出疲倦与忧伤,“谁知道呢,不管他了。小西,年后我还可能要去趟上海。”

“好啊好啊,到时候来了就住我们学校吧。”子言很高兴。

叶芷摸摸她的短头发,莞尔一笑:“好。”

“其实,姐你有没有想过,志远哥是特意为了陪你才去杭州的呢?”子言观察了一下表姐的神色,很小心翼翼地发问。

叶芷摇头,“不知道,他的心思我从来都猜不透!”

子言叹口气说,“不管什么原因,志远哥一直陪着你总是事实。”

叶芷的眼睛有点红:“你不懂的,小西。”

“怎么不懂?姐,我只想问你一句,当初你弃理学文,是不是因为志远哥呀?”子言轻声说。

叶芷一怔,随即敲一敲她的脑门:“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小丫头片子,好管闲事!”

这力道还真大,子言揉着额头,悻悻然想,她不是好管闲事,只是好奇心害死猫。

外头喧闹的鞭炮声炒豆般响起,她转头看向日历,新年快要来到了。

纵逢晴景如看雾元宵节的第二天,子言提前返校。

刚回到学校,朱秀丽就扑上来直嚷嚷:“沈子言,你拿到奖学金了,赶紧的,请客请客!”

子言有些惊讶,这倒是件意料之外的事,立刻就答应了。她高兴之余,想起来要打电话给沈志远,正好顺带告诉他叶芷要来上海的事。

沈志远语气轻快的说,妹妹拿了奖学金,应该由当哥的好好奖赏犒劳一下。子言想了想说,“等我姐来了一起请吧,当给我姐接风了。”

沈志远说好。

大一下学期的课程安排同样轻松,除了新增两门专业课,大多是公共必修课程。由于空余时间比较多,子言参加了校广播社和文学社,社团活动开始多起来。

走在去广播社的路上时,她无意间发现,校园里已经开满了白玉兰。

苍老遒劲的枝桠上,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玉兰花,皎洁明艳,气度高洁,繁盛如雪,空气中隐隐浮动极淡的香气,不仔细闻,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她站住看了很久,恍然意识到,春天其实已经到来了好一阵子。

“沈子言。”有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叫了她一句。

她回过头,是张有点眼熟的脸,但是无论如何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我是金融班的赵鸣。”他看她想不起来,提醒了一句,“我们上学期在一起上过公共课的。”

好像有这么回事,子言微笑点头招呼,“有什么事吗?”

“刚刚加入你们广播社,以后请多指教。”赵鸣有些局促的说。

“哦,这样啊。”子言热情的说,“我也是新人,比你早不了多少,谈不上指教,大家互相学习吧。”

他们一推门进去,社长就满面笑容的迎上来。“你们两个来得正好,学校这次举办的文化艺术节活动,我们广播社要大力协助参加,每个成员必须报一个项目,这次就由你们新人来挑大梁。”

子言翻看了一下内容,容易一点的项目已经全被老社员给选走了,留给她和赵鸣的,只剩下两个竞技项目:游泳和乒乓球,难怪说要新人挑大梁!

赵鸣看向她,“这里面你会什么?是游泳吗?”

一提到游泳,子言的头立刻就变做两个大,在她们学校,游泳是每个学生的必修课,计入学分,可惜子言平生最害怕的却正是游泳课。

游泳课是男女同池,男生们只在一楼换泳衣,而女生们的更衣室却设在三楼,要通过一个曲型露天楼梯才能走下泳池,男生们都喜欢抱着胳膊悠闲的站在下方肆无忌惮的欣赏女生的身材。

她倒不是怕水,而是害怕从高台走下来时男生的目光和起哄的口哨声,上学期仅有的几节游泳课她几乎都没有下过泳池,仗着和体育老师关系好蒙混到了学分,如今要她去游泳,不如杀了她了事。

她立刻对着赵鸣讨好的笑,“我、我选乒乓球。”

赵鸣好像看出来了她的心虚,大方的笑笑:“那我只好选游泳了。”

社长提醒他俩:“要努力争取拿到成绩回来,不要告诉我你们就是去混纪念品的。”

子言垂头丧气的想,这都被看出来了,社长真是火眼金睛。

回去的路上,赵鸣说:“看不出来,你还会打乒乓球,回头我们切磋一下吧。”

子言很老实的回答:“我根本就没有摸过球拍。”

对方眼睛一亮:“我可以教你啊,我打得还行。”

子言摇摇头说:“眼看就要放春假了,不耽误你出去玩的时间了,再说春假过后就是比赛了,时间这么紧,我又这么笨,估计没什么希望了。”

“那可不一定,这又不是混合比赛,你只跟女生比,怕什么?我有信心可以教会你的。”赵鸣并不气馁。

“还是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子言婉言谢绝说,她和赵鸣并不熟,有点不太习惯他的热情。

周末那天早上,子言早早就爬起来,准备去火车站接表姐叶芷。

沈志远打电话过来说:“子言,我们学校离火车站近,还是我去接吧,待会儿中午你到T大来,我请你们姐妹俩吃饭。”

子言撑着脑袋想,真好,也许事情的发展会如自己所想。

中午时分她准时到了T大的小食堂。

“姐,待会儿去我们宿舍住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子言边吃边说。

叶芷笑一笑,“不用了,临来时我接到了一家企业的面试通知,今晚就要赶去无锡。”

沈志远的筷子停了一下,面不改色,淡淡说:“其实我也接到几家企业的面试通知了,不如晚上我陪你去无锡吧,正好顺路。”

子言觉得表姐和沈志远之间的情形十分怪异,有种紧张的气流在两人的神情中流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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