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涵的心一沉。难怪自己赢得那么轻松,原来是冷心“没有辩解”!她一直以为在她和冷心的极力辩解之中,夏艺坚定地选择了相信她,这会儿知道了真相,夏涵对夏艺的信心少了大半。她知道夏艺对冷心的感情,如果冷心真的开了口,她也很难保证夏艺会一心一意站在她这边……
这么一想着,夏涵突然觉得背上冷汗涔涔。这个女人分明那么精明,如果跟她斗,必定会鱼死网破!一时间,她百感交集。
看到夏涵的脸色松动了,冷心这才缓缓道:“夏涵,我无心跟你争夏艺。夏艺也应该告诉过你,我跟他是协议结婚,等老太太过身,我和暖暖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到时候夏艺完完整整还是你的,忍耐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对你而言那么难吗?”
夏涵却涨红了眼睛,低吼道:“不要说一两个月的时间,就是一天两天我也不准!你说得那么轻松,你以为死老太婆死了,你能一走了之吗?死老太婆手下那么多的人守着夏艺给他施压,你以为到时候他说丢下你就能丢下你吗?”
一口气吼出这么多的话,夏涵虚弱的身子已经开始大喘,但是她好像还没有吼够,指着冷心叫骂:“冷心,你他妈的别天真了!我巴不得你死,死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要留下,这样夏艺才完完整整是我的!”
冷心觉得自己压根不认识眼前这个狰狞的女人,那个涵养一流的千金小姐去哪里了?眼前的泼妇又是从哪里来的?一个女人为了争一个男人当真能连本性都丢掉吗?爱情不是为了让人变得更美好而存在的吗?为什么有人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甘心成魔成恶?
这一刻,冷心觉得夏涵好可怜。
“不准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冷心,你凭什么同情我?你这个丧家犬,穷光蛋!不要脸吃白饭的女人!要不是夏艺捡你回家你哪来的荣华?”夏涵越说越激动,甚至扑过去要跟冷心厮打。
冷心稍稍一躲闪就避开了气得没了心智的夏涵,而夏涵从床上滚到了地上,一身的狼狈。
夏涵摔得鼻青脸肿,可是她仍然怨怨地瞪着冷心。
冷心绷紧全身的细胞准备防备她再次扑过来,但是夏涵摇摇晃晃站起来,却突然对冷心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冷心眼角的余光瞟见桌上的电水壶,立即明白了——夏涵想要故伎重演!
她立即上前夺水壶,夏涵也动了手,但是夏涵毕竟失血太多,又加上刚才的大吵大闹早已体力透支,哪里抢得过冷心?
只听“砰”一声巨响,水壶应声而裂,室内立即狼藉一片。
不一会儿房门也被人撞开了,夏艺和岑宇默几乎同时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夏艺赶紧冲过去扶起破碎的热水壶边的冷心,而另一边岑宇默已经扶起了夏涵。
“都是我不好……”冷心捂着被碎片割伤的手掌,垂眸喃喃道歉。“涵儿说想喝水,都怪我笨手笨脚,不小心打破了水壶,涵儿紧张我都从床上滚了下来。”说着冷心又关切地看向夏涵,问道:“涵儿,你没被烫到吧?”
夏涵还没从这番震惊中缓过神来,怔怔地瞪着冷心,看到大家都在看她,她口干舌燥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
冷心的出手太过突然,还有她出手时那一番话,都让夏涵缓不过神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夏涵更是无法理顺思路想找出完美的借口,没想到这下子竟然要靠冷心的说辞才能下台!
耻辱!天大的耻辱!
“你的手割伤了,我待你去找医生。”看到夏涵也点了头,夏艺微蹙眉头,扶着冷心快速离开了病房。
看到夏艺带着冷心急急忙忙离开了,夏涵紧紧地握住了拳心。
水壶破裂时冷心的话仿佛还在耳际,她说:“你自杀嫁祸我,我不闻不问,因为上次你在餐厅帮我对付叶繁雪,算我还你人情。可是以后你再算计我,我必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好自为之!”
她被威胁了!被一个强大的对手威胁了!而且夏艺这一张原本她以为完美无缺的王牌竟然也摇摇欲坠,她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前途渺茫。
“涵儿,你……还好吧?”岑宇默看到夏涵更加苍白的脸色,心疼地问道。
熟料,夏涵却恶狠狠地排开岑宇默朝她伸过来的手,狠狠道:“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死不要脸的,我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你!”她顺手抓了一些东西朝岑宇默丢了过去,每一下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岑宇默不躲不避看着她把东西都往他身上砸任她发泄。等夏涵砸累了,自己缩回被窝里休息,岑宇默这才一声不响开始把杂乱的房间一点点收拾干净。
离开房间之前,岑宇默还深深地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可是至始至终她都用后脑勺对着他,这让他的心更加难受。他想倒回去好好地
安慰安慰夏涵,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比起跟他共处一室,夏涵一定更希望跟单纯的空气共处一室。
这个认知让他绝望。
岑宇默与夏艺和夏涵青梅竹马,他们兄妹之间好多事情他都知道。岑宇默喜欢夏涵好多好多年了,可是夏涵的心思却全在夏艺的身上。
夏涵对岑宇默没有特别的恋爱之情,可是从小到大,夏涵都把他当成亲密的大哥哥,什么事情都跟他说,诉说她对夏艺的爱恋,诉说她和夏艺的甜蜜,甚至是她亲口告诉他她和夏艺发生过肉体关系……
从小时候开始,岑宇默就隐藏自己全部的感情,他以为只要自己够爱夏涵,夏涵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哪怕在知道了夏艺跟夏涵的肉体关系之后,他仍然默默地为夏涵付出全部。
他甚至觉得他和夏涵当不成情人,但是他默默地当夏涵的心情听众也不错,至少自己能为夏涵分担忧愁。他以为自己卑微的付出会默默地延续一辈子,但是夏老太太的撮合却让他惶恐之至。
去年,夏老太太突然找到了他,问他愿不愿意娶夏涵为妻,她还说:“你难道想要一辈子都不让她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夏涵也一直喜欢你?你有没有勇气赌一赌自己的幸福?万一赢了,那就是一辈子!”
最后岑宇默还是被老太太说动了,因为他内心也是那么希冀着,他和夏涵十几年,夏涵肯定是对他有感情的,他也老大不小了,他想要拼尽全力赌一把自己的幸福。
所以他向夏涵求婚了。
他清楚地记得夏涵当时的表情,她发了疯一样扯下他递上的玫瑰花丢在地上狠狠地踩踏。
她说:“岑宇默,我对你说过那么知心的话,无非是想让你明白我不喜欢你,你的脑子是豆腐做的吗?为什么我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你还是听不明白?”
她当着一干宾客的面丢光了岑家的脸,也没有给他任何台下就牵着裙摆冲了会场。
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他自以为是她的知己知心的场面,其实是她拒绝她的场面。这么多年了,他已经被夏涵拒绝过无数无数遍了,可是他竟然傻傻地一点都不知道……
那之后,他在岑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好在夏艺用手段阻止了求婚会场的事情被报道了出去,自己的脸才没有丢到外人面前去。夏艺对他也一如既往的好,岑家不给他工作,夏艺就给了他高位……
他本该对夏涵死心的,他该恨夏涵的,毕竟那是一个当着无数人的面给了他难堪还毁掉他的前程的女人,可是十几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消就消?看到夏涵伤心难过,他的心也跟着伤心难过,不同了的是,夏涵再也不对他诉说心情了,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认识夏涵了……
别人都说他是痴情的种,到了这个地步还心心念念夏涵,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想要得到的人没有得到,自己只是释怀不下。他想他就是犯贱,从一开始就是犯贱,只是这个贱越犯越上瘾,到了现在他竟然脱身无术。他这不是自作自受又是什么呢?
岑宇默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苦笑,最后只能无言地为夏涵关上房门,也默默地关上自己的心情。
※
冷心手上被碎片割到的伤口血流不止,夏艺索性抱起她飞快地望医务处冲过去,走廊上斑斑点点落下一滩滩的血渍。
“慢点,好颠簸。”冷心搂着夏艺的脖子,轻声嬉笑。
“你还笑!”夏艺不悦地开口,他没看她一眼,但是他额上的汗水却透露了他的焦急。
“夏艺,我的女儿呢?你把她丢在车里了吗?”冷心却没有停下问话。夏艺未必就不知道其实她只是用了苦肉计从病房脱身,冷心不明白的是夏艺为什么还那么焦急,好像害怕她真的出事一样。
可是夏艺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冷心已经不想去追究了。就算是曾经那么亲密地与你咬耳朵,与你说悄悄话,为你解围的人也有可能在某个时刻跟你决裂,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无法相信人性了。经历了与夏涵这样的对峙,她的心好烦乱,她想要说话,不停地说话,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胸中的烦躁发泄出来。
“我让司机送她回去了,你别瞎操心。”这座太老太旧,连电梯都没有,夏艺只能疯了一般带她爬楼梯。
三层的距离不算长,但是夏艺却觉得过得那样漫长,他只想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自己怀里的女人会流血过多身亡一样。经过了夏涵那一件事,夏艺对鲜血有种莫名的恐惧,仿佛只要看到鲜血就会感到深爱的东西被上苍带走一般让他感到恐慌。
冷心却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笑道:“你放心,我只是割破了点皮,不会死的。”
“闭嘴!不准说那个字!”不管是谁,他都不想看到死亡。他不长的人生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最爱的人还与死神擦肩而过,还有一个深爱还被悬在命运的尽头随时都会离开。“死”,这么悲伤又孤单的字眼,他一点都不想听到。
“嗯。”冷心点了点头,她伏在他的胸膛便不再说话。
安静的走廊只有他焦急的脚步声踢踏回响,夏艺觉得压抑难捱,他不断地喊着冷心的名字,生怕怀里的人没了应答。
“医生!医生!我老婆受伤了,你快点出来救她!”夏艺一脚踢开外科室的门,急急忙忙把冷心放在病榻上。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把那声“我老婆”喊得那么顺口。
外科医生看到夏艺这般急躁慌张地大喊着抱着一个女子冲了进来,还以为是重伤病患,慌忙迎了出来,熟知只是被碎片割破了手掌,她有种想砍人的冲动,劈头盖脸就开始训人。
“你怎么搞的?不就是擦破了点皮吗?你不知道这是医院不能大喊大叫?大惊小怪做什么?”医生一边训斥夏艺一边给冷心的手掌涂酒精夹碎片。
医生被夏艺大呼小叫的态度惹毛了,每一次下手都不轻,痛得冷心直抽冷气。
“你轻点啊轻点!她很痛你没看到吗?”夏艺急得快要跳脚。
“你是医生吗?不满意你自己来!”医生彻底炸毛了,把药水棉签镊子让夏艺手里一塞撒手不管了。
夏艺哪做过这样的事情,瞬间傻了眼。
冷心看到这场面,不禁汗颜,再这么僵下去,没准她这手真的废了。
“医生姐姐,我老公只是担心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您看……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计较了,救救我这手吧。”冷心干笑两声。
因为那一声“医生姐姐”,医生大婶心花怒放,但是她没表现在脸上,而是板起脸对夏艺说:“你看看你,你老婆都比你镇定,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你呢,急什么急?把东西给我!”说着就要接过道具。
冷心朝他们吐了吐舌头。
夏艺看到冷心这俏皮的动作,竟然不自然地红了脸。他抓紧了镊子,抬头对医生说:“大姐,你指教我吧,我来给她处理伤口。”
医生一怔,随后便笑开了:“新婚小夫妻吧,瞧你们甜蜜的!”
闻言,冷心也立即红了脸。她尴尬地瞄了一眼夏艺,夏艺竟然也红着脸,可是他没有否认。不过想想,也对,他们结婚的消息穿得很开,要是否认,等哪天被这个医生认出来,到时候不好圆谎。
“那就麻烦医生姐姐了。”冷心尴尬地对医生笑笑。
夏艺在医生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给冷心的手掌心挑碎片。他托着她的手掌,动作轻柔之至,仿佛在呵护这世界上极其贵重的东西,冷心看得有些恍神。
碎片一块块被挑了出来,夏艺又专心致志地用药就给她清洗伤口,给她涂药膏,最后还一丝不苟地给她缠纱带。
本来几分钟搞定的事情,夏艺在他小心仔细的料理下硬是用了半个钟,看到他们终于搞定了,连医生都仿佛跑了三千米一样重重松了一口气。
医生端着药盘去了处理间,夏艺和冷心留在外间休息。
冷心研究着手上纱带缠成的蝴蝶结,不禁莞尔,嘴上却喃喃着嫌弃道:“好丑。”
“不好意思呢,我不会照顾人!不会煮汤也不会给你上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想起了那天心园厨房出现的那一锅清汤,心里很是别扭。
说起煮汤上药,冷心自然也想起了那锅汤,甚至还想起了顾锦深把她压在床上给她那里上药的情形……她顿时脸颊发烫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自己这时候会想起那么糜烂的场面?呸呸呸!恶像消散!
看着冷心瞬间涨红的模样,夏艺的眸光一凛。他不会真的说对了吧,顾锦深不仅懂得煮汤还会给她治伤上药。这么想着,他只觉得胸中一股火往上冲,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托着冷心的脸颊,对着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冷心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竟然就被夏艺温热的唇吻上了!
他吻得霸道,长驱直入完全不留给她反映的时间就撬开她的齿,在她嘴里肆意地扫荡,她试图离开他的唇舌,但是他的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躲闪。
他灵活的舌吮吸着她的舌,还试图蜷起她的舌与他一起嬉戏。
冷心记起他上一次吻她,那是为了报复夏涵把她塞给他,那时候他的吻里面只有狂暴的怒气,哪有现在这样的心情与技巧?可是他不是深深爱着夏涵吗?为什么他要给她这样的吻?
冷心的思绪全部都融化在他缠绵的吻里面,甚至连身体都软趴趴地靠在他的怀里,哪里还能自己思考?
这是只听“噼啪”一声陶瓷破碎声响起,冷心好像终于回过神来,她像触电一样立即推开夏艺,却清晰地看到从自己的嘴角带出连着他的唇的银丝,她窘迫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艺回眸就看到那个医生大婶尴尬地看着他们,她的手上拿着一个茶杯,脚边还有一只光荣牺牲的杯子。
“呵呵,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医生干笑两声立即闪身躲回了处理间。
夏艺这时才愣愣地回过头来,却看到冷心用力地用手背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唇。那张本来就红润的小脸如今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那张小嘴被水渍浸染过,粉嫩嫩的竟然让他腹下一紧……
这突如其来的欲望让夏艺顿时清醒了:自己刚才竟然忘情的……吻了她?他本来只是想要阻止她继续想念顾锦深,却没意识到自己竟然用这种方式阻止她!
该死的,自己到底怎么了?竟然对她有了……欲望。
“心儿……”夏艺对冷心的脸颊伸出了手指,他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想要告诉她不要生他的气,但是冷心却不着声色地避开了他。
她仰起脸对夏艺笑笑:“你送我回去吧,我担心暖暖。”她害怕下一秒会听到夏艺的解释,会听到夏艺对她说“心儿,对不起,我把你当成她了”。如果答案是这样,她宁愿不要听到!
她宁愿自我欺骗告诉自己他也许只是稍稍对她动了心,他只是忘情吻了她。
她一定生气了,因为她把她的一切都给了顾锦深,不是吗?她厌恶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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