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都告诉魏永旭，陶蕊是心情阴郁成病。本来发烧是很正常很快好的病，就因为陶蕊的心情不好，所以病情越积越重。
果然是因为章宇的事情吧？
魏永旭一想到这个可能，恨得直咬牙。
陶蕊住院第三天，章宇来了。
魏永旭却把章宇挡在门外。
“我是来看蕊蕊的。”章宇对魏永旭的态度如常不善。
“蕊蕊都病了三天了，你他妈的才来，看来根本没有诚心。”魏永旭冷笑。
“……”章宇沉默。他不是不想来，而是脱不开身。阿娅那边情况很不好，而且阿娅身边没有第三个人转手照顾，他根本不敢离开。因为害怕发生意外。
“滚回去陪你的女朋友，我老婆不需要不看！”魏永旭直接下了逐客令。那天在市人民医院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派人去查了，才知道陶蕊是看到章宇带着女朋友去打胎才伤心欲绝一病不起。
“她是我的女性朋友！”章宇低吼。“大家都误会了，我和她……”
“女，性朋友？”魏永旭讥笑着加重了“性”字的发音。“你他妈的装纯情骗我老婆倾心于你，原来你骨子里已经yin乱成这样了！”
“魏永旭，你给我适可而止！”章宇本来就心情够不好了，现在又被魏永旭奚落嘲讽，他如何能不动怒？“我说了我跟她不是这种关系，你少给我添油加醋！你一定是在蕊蕊面前胡言乱语，蕊蕊才病的！”章宇气愤地朝魏永旭挥拳。
他们两个见面没有几次是不打架的，彼此迎战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是他们实力一直以来不管如何增强都会打个平手，两相挂彩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直到巡班的护士们看到打架前来扯开他们时，他们都鼻青脸肿了。
“别拦着我，让我揍死这个混账！”章宇试图挣开束缚他的三个保安。
“要揍你的是我！”被另外三个保安抓住的魏永旭表情无不比章宇狰狞。“我警告你，离我老婆远一点，再出现在我面前，下一次我搞垮你的铁饭碗！”魏永旭警告。
“你们听听听听！这个市委书记要为了私仇动用权力！什么时候我被炒鱿鱼肯定是这男人在背后搞鬼！”章宇上半身被禁锢，索性用脚踢打魏永旭的方向。
“你们两个都给我适可而止！”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两人均是一怔。
191。没有福气，没有缘分
身后是陶云彦与谷雪丽，陶云彦眼神严厉，正望着两人。
“爸、妈。”魏永旭看到他们立即就没了气势。
与魏永旭一样表现的是章宇。“陶伯，伯母，你们怎么来了？”
陶云彦深深望了一眼章宇，那眼神让章宇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陶云彦给谷雪丽眼神示了一个意，谷雪丽点了点头让保安们松开魏永旭，而且让他进了病房。
“放开我，我也去！我要看蕊蕊！”章宇挣扎。
“章宇，我有话跟你说。”陶云彦却拦住了章宇。
不安在章宇心中蔓延，他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院子里，陶云彦背对着章宇站立，即使他的背脊如何挺立刚劲，却还是阻挡不了岁月在他身上刻下的衰老。
“陶伯，那么慎重究竟是什么事？我真的没有对不起蕊蕊，她是我的同事，去年当卧底的时候出了意外所以才怀孕……”说起那人，章宇心里只有心酸。
陶云彦听他说着话良久才缓缓开口。他问道：“章宇，你可想过为什么你和蕊蕊为什么在那种地方遇见？”
章鱼一怔。“那种地方”是指……人流室？对啊，为什么蕊蕊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这几天他忙着阿娅的事情，也想着如何与陶蕊解释这件事情，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蕊蕊和米米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
米米怀孕？可是米米跟她老公都是独生，而且经济状况不错，照理说可以生二胎，为什么要打孩子？难道……打算流产的而不是米米？！
“……蕊蕊……怀孕了？”章宇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陶云彦却是点了点头。
章宇觉得自己的天都崩塌了。蕊蕊竟然怀孕了？蕊蕊怀了魏永旭的孩子……蕊蕊明明说过只要跟魏永旭一离婚就嫁给他的！蕊蕊都答应他的求婚了，为什么还会怀上魏永旭的孩子？
他想起这两个月来陶蕊的苍白和面对他时她的心不在焉，他知道陶蕊的心里有事情，却从未想过她可能已经变心了……
怎么可以这样？给了他那么大的希望，却在顷刻间落空他的心！这跟玩弄人心有什么区别？
不，这不是她的蕊蕊！蕊蕊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他想起蕊蕊答应他的求婚时候开怀的表情，那种笑容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蕊蕊对他是真心的……可是到底为什么蕊蕊会怀孕？
“一定是魏永旭在逼迫她！一定是魏永旭那个混蛋在作祟！”章宇嘶吼。“魏永旭股从前就用各种方法逼迫蕊蕊不能离婚，这一次一定也是魏永旭强迫的！蕊蕊不想要孩子，所以才去流产！”
章宇异常坚定地表态。他相信蕊蕊一直都是纯洁的人，他相信蕊蕊不会肆无忌惮地玩弄人心，他相信蕊蕊对他的感情是真的！
“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陶云彦虽然感慨于章宇对陶蕊的信任，但是此时此刻不能不实话实说。“结果就是现在蕊蕊怀孕了，你希望她怎么做？”
闻言，章宇一怔。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蕊蕊已经怀孕了。
“本来那天她瞒着我跟孩子他妈偷偷去做人流，但是途中遇到了你，她又折了回来，孩子还在……”陶云彦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的眼神却是格外空洞。
章宇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悲哀还是应该感到讽刺。悲哀的是孩子还在，讽刺的是竟然是因为自己才让那个孩子留了下来。
“打胎对蕊蕊的身体不好，这事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毕竟他还有一个试图打胎的同事，对这事肯定有所了解。陶云彦叹了一口：“章宇，不瞒你说，我和孩子他妈都觉得蕊蕊应该留下这个孩子。”
章宇只是愕然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我们老了，大儿子已经收心养性慢慢地平稳下来，现在只剩下蕊蕊要我们操心。我当时一直都反对蕊蕊这段婚姻，是她一股脑栽了进去，赔掉了自己的年华。这些年她一直活得很辛苦，我们也替她忧心。”
“可是这世界上哪对夫妻一起生活不磕磕碰碰？最终沉淀的终将不是爱情，而是长久的陪伴。她与魏永旭也都这么多年了，苛磕磕绊绊的日子慢慢地过去了，说得好听一点叫做终于修成正果。我们都不希望蕊蕊继续用几年的时光去适应另外一个人，那对她很残忍……”
章宇听着听着就沉了心。他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就算他再迟钝他也都听明白了。两老都希望陶蕊跟魏永旭安安稳稳地把日子过下去。他们并不赞同蕊蕊离婚，更不赞同蕊蕊嫁给他。
“可是我跟蕊蕊也那么多年了……我跟蕊蕊有默契，蕊蕊不用再花那么多年的时间适应我，而且我会谦让蕊蕊的……”章宇觉得自己的声音抖得不像话，甚至带着浓浓的尾音。
他真的真的慌了。他因为看过蕊蕊和魏永旭的婚姻被双方家长排斥，所以更加地不幸，所以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但要两厢情愿，还要双方的父母都赞成，这样才能给蕊蕊真正的幸福。可是现在陶伯却告诉他他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陶伯，我真的会对蕊蕊好的……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章宇抖着声音乞求，好像只要动作剧烈一点，他都会哭出来了。
“我知道你会对蕊蕊好，从小到大，你对蕊蕊最好。不但是你，就连你爸妈都视蕊蕊为亲生闺女。你知道吗，当初我们两家替你们结果娃娃亲，只是你们慢慢长大我们才不再说这件事。”陶云彦的语气里也尽是悲凉。
“是我们陶家没有福气，是我们陶家对不住你。我们也好，蕊蕊也好，欠你太多太多，所以我们才不能继续欠下去。”陶云彦转过头看着章宇，眼中老泪纵横。“失去你这个准女婿，是我们陶家的孽。”
章宇不住地摇头。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出口。他知道陶云彦是慈善的人，他没办法把话说得那么狠绝，可是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是暗示他断掉所有的念头。
就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孩子，他的人生就像被改写了一般，他离他爱了二十几年的女人，他追了二十几年的女人越来越远了，为什么上天不垂怜他，不垂怜蕊蕊，为什么上天就连一次机会都不给他？他的愿望真的很渺小，他只是想要用尽全力爱蕊蕊，为什么就连这个愿望都不能实现？
他怎么这样没有运气，明明只差一步却横生出了意外。不，上天赐给过他幸运，与她生在同一个院子，与她从小长在一起，便花光了这一辈子全部的运气，所以现在他才这样的狼狈……
他从不相信命运这样的词，可是这一次他完完全全败在命运的手里了，他输掉陶蕊，便输掉了全部。
谁说男儿没有眼泪？那么他现在眼中流淌的是什么？
陶云彦看着他掉眼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章宇小时候就｛：文：｝是顽皮蛋，经常打｛：人：｝架斗殴，更经常｛：书：｝被章老爸痛揍，他却｛：屋：｝是一次都没有见章宇哭过。他知道章宇是个硬汉子，宁愿流血不流泪。
可是，这一次，他却看到这个年轻人在他面前泪流满面的模样。
他的女儿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章宇为她掉眼泪……
是他们陶家没有福气，是他的蕊蕊没有福气，错过了这么好的年轻人。
“对不住……”陶云彦苍老的道歉声在呼呼的寒风中弥散，带着浓浓的绝望的意味。
※
魏永旭透过窗户看着楼下庭院站立的两人，扶着玻璃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玻璃。他们在说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却看到了面对着他这边的陶云彦脸上凝重的表情。
陶蕊昏睡了很久刚刚醒过来了一趟，吃了点东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只是谁也没跟她提起章宇过来的事情。
谷雪丽把喂陶蕊喝过汤喝过药的碗筷收回食盒，她看着魏永旭，眉头紧蹙。
“永旭，现在蕊蕊怀孕了，你……”她的话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
她知道最近魏永旭对蕊蕊不错，至少没有再跟那个狐狸精来往，也会不定时地回家陪蕊蕊和茵茵，但是魏永旭怎么说也是“有前科”的男人，她没办法放心。虽然老头子给他做过很多心理开导，要她正视魏永旭，但是她承认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她只关心她的女儿会不会幸福。
“我会好好照顾她。”魏永旭避重就轻。他知道谷雪丽担心什么，但是他没办法戳破自己曾经的罪行。
闻言，谷雪丽终究还是没忍住。“那你那个女人怎么办？她好歹也做过你的女人，现在她出了车祸狼狈不堪，你就这么抛弃她？要是我们蕊蕊出了事情，你也会这样对待蕊蕊吗？”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就激动了。
魏永旭怔然，他垂下头沉思，良久才开口道：“妈，蕊蕊是我的结发妻子……”
“结发妻子又如何？你还不是做过很多混账事？我就这么个女儿，嫁给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你看着不心疼我还心疼！”谷雪丽掩面抽泣。“老头子说给你一个机会，可是看到蕊蕊这样，我、我……”
“妈，对不起。请相信爸爸，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待蕊蕊。”魏永旭最没辙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况且现在哭得还是丈母娘，他比面对陶蕊的眼泪时更加不知所措。
“虽然堕胎对蕊蕊身体不好，可是如果这孩子生下来你还不能好好对待他们，我宁愿前几天蕊蕊把孩子打掉了。”谷雪丽的声音里都是悲怆。她自己也是当母亲的人，她更明白失去孩子多么痛苦，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这么觉得，她宁愿要陶蕊痛苦一时，也不要陶蕊痛苦一世。
“你放心把蕊蕊和孩子交给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魏永旭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陶蕊。他是当官的，他习惯说些政治性的话语，他都快失去了正常人的表达方式，可是他的心里却是真的这样想。
陶蕊病了好久，再加上妊娠反应慢慢地强烈，她的身体愈加虚弱。这个过年，魏永旭哪里都没去，就在家里照顾陶蕊跟茵茵。
因为陶蕊生病了，所以茵茵也变得异常懂事，不哭不闹还帮着魏永旭做家务和照顾陶蕊。
整个年假，魏永旭一次应酬也没去，一直一直陪在家人身边。不过整个新年多半阴雨绵绵，也没什么出行的心情。
下过雨之后真正的春天也来了，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春寒料峭。
年假的最后一天，天气好了点，魏永旭就让茵茵哄陶蕊出去玩。这些天陶蕊不怎么跟他说话，所以他也不会亲自跟她说，免得她当场拒绝。
陶蕊病了很多天，躺在床上快要发霉了，看到天气不错，茵茵也在怀里撒着娇，所以就答应了。
“爸爸说他也要一起去。”茵茵乐颠颠地跑出去又跑进来，红着小脸对陶蕊说。
陶蕊才知道自己中了魏永旭的陷阱。茵茵肯定是魏永旭的说客！
不过已经答应了，陶蕊也没办法对茵茵说自己改变主意不去了。
茵茵出去传话，陶蕊就听到了魏永旭兴奋的大喊。
魏永旭给陶蕊穿了很多衣服，厚厚的跟团球一样，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体，便没有赌气。
魏永旭带陶蕊和茵茵去了郊外的农村，这个地点还是魏永旭像顾锦深问到的。上次赏花的时候他可记下了，男人要时不时地浪漫一下，而顾锦深在“浪漫”这方面做得比他好多了，他只好“不耻下问”。
而且他答应过要带陶蕊和茵茵去旅行。陶蕊身体不好，去不了长途的旅行，那么只好屈就于短途旅行了。
农村的空气比城市好多了，而且刚下过雨，空气很清新。
还有一点让陶蕊和茵茵都喜悦，因为这个村庄有一条河穿过，沿河几百米的河岸都种满了青竹，映着青蓝的天空，苍翠的竹子别有一番趣味。
“爸爸，竹子好漂亮！”茵茵只会用最简单的形容。但是已经不时地会用形容词了，这对说话迟钝的茵茵而言是种进步。
“好壮观。”陶蕊也忍不住地感叹。
“这一带是竹制品的加工地，因为要用到很多的竹子，所以才大量种植。不过竹子也好生长，种在河边不用管理也能长得繁茂。”魏永旭解释道。
“你来这里做过调查？”陶蕊问道。
“……”其实这都是顾锦深告诉他的。他虽然是市长会不时地下乡“视察民情”，但是还从没到过这个地方。“那当然。”感觉陶蕊要对他刮目相看了，魏永旭只好说谎。
“……”看他的样子陶蕊就知道这货在说谎，但也懒得戳穿他。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陶蕊问道。
“看看风景不好吗？”陶蕊的反应冷淡，魏永旭表示很挫败。“对了，还有挖竹笋！”魏永旭看到了河边扛着锄头的村民，恍然想起估计顾锦深的话。
“挖竹笋？”茵茵眼睛闪闪发光。
茵茵的反应给了魏永旭源源不断的动力。他立即道：“对对，挖竹笋！去年冬天天气暖和，竹笋提前往上冒，再加上前几天刚下过雨，竹笋现在肯定破土而出了。”
茵茵连连点头，小脸溢满了笑容。
陶蕊已经很久没看过蕊蕊这么生动的表情了，她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茵茵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茵茵的欢喜就是她的欢喜，她觉得来这一趟算是值得了。
魏永旭也看到了陶蕊的笑容，他自己却有些苦涩地笑了。不管是陶蕊的喜还是悲，好像从来与他无关。他很失落。
但是即使如此，魏永旭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敲开了顾锦深告诉他的农户的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农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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