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路帧他知道了,还不告而别了!”程橙悲哀地说。像个被丢弃的布娃娃。
“那就要更加珍惜自己了!”奶妈肯定地说,尽量让程橙自信起来,她突然想起那天确实是路帧把程橙抱回卧室的,但她并没有看出出来后的路帧有什么一场呀,难道是他隐藏得太深。唯一可疑的就是,路帧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呢,之和门卫打了声招呼。这孩子,究竟在搞什么鬼。难道真的如程橙想的那样,被吓到了?!
“小姐!”奶妈握紧程橙的手,“您一定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有我,有奶妈……还有老爷,夫人,他们也是那样的爱您呀!”
程橙没有出声,头垂得很低。
一旁的萧安感觉的自己整个灵魂都飞到程橙身上去了,只是徘徊了很久,那冰冷的身体就是不容他探索。那种由心而发的心痛,让他双手抓紧墙面,原来,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程橙活得这么不快乐,这么绝望!他很后悔很自责,后悔当初没有得到她的联系地址,以至于这么多年,让程橙如同生活在地狱深渊。此时此刻,萧安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更让他痛恨的是那个路帧,但回头想想,路帧不是被自己设计走了么。看来,路帧还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秘密。
他还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眼见到程橙的情景,那个时候程橙坐在床上,护士正在给她缠纱布。当时他觉得好奇,怎么有人会把一个人缠成木乃伊,怎么还有人不反抗,不反对。就在那个走道上,他在一扇微掩的病房前停下了脚步。那时候,他明明看看床上的女孩疼得厉害,但没听见叫喊声,只看见女孩眼中倔强的泪水不肯夺眶而出。这一幕震撼了他幼小的心灵,从那一刻起,那种心疼,怜惜就牵绕着他,让他夜夜不得安睡,日日不得安心。而现在,他更多了悔恨,他错过了很多时光,是他让这个女孩儿生活没有光彩。
可是扪心而说,这不是谁的错,大家都一样无辜,一样可怜。
吸了吸鼻子萧安从黑暗走向光明,他注视着程橙清清楚楚地说:“橙子,你还有我,让我照顾你吧!让那些痛苦见鬼去吧,好不好!我也不怕你,我爱你!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有多心痛吗,我真想授课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我找了你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一次,我绝不放开你,我真的不想再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了,橙子,你能答应我吗?”
萧安直视着程橙的眼睛不容她有丝毫地逃避,震惊下的程橙居然没注意到萧安已经抓住了自己的手,离自己那么近,已经不到一拳的距离。
“不能答应他!”居然是医生——程橙的主治医生。看来他是真的要带程橙离开。医生走上前,一把扯开紧握着的我。口气是不容反对地强硬:“快给小姐收拾一下,我要待她离开!”
“不行!”这次是萧安,“你凭什么带走她,你有什么权利!”萧安怒吼着。
“小子!不,我知道你,萧总!哼我没权利,难道你有权利!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总,到了我这里除非是病人不然休想碍我的事儿!”说着就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萧安慌了,他知道这医生是程橙家所开医院的院长,也是程谦的好友,热闹了他似乎并不好,但是他决不能让程橙跟他离开。如果这样他要见程橙可就难了,这裘院长是出了名的倔脾气,专横、霸道。
所以他决定找寻另外的突破口,他看了看此时冷漠地看着一切的程橙,咽了咽口水,准备豁出去了,即使拉着程橙。
“裘院长,你怎么这么霸道,难道这是你家。什么人都应该听你的?你难道在给病人治病的时候都没询问过病人就开始开药打针了吗?哈哈,这也太厉害了吧!您到说说在您手中活着走出你们医院的有多少呀!”
“每个都是活……”说道这裘院长才醒悟自己被萧安骂了,骂他不讲道理,不问一下别人就擅自做主。他看了看萧安,恼怒地瞪了一眼,再走向程橙,问道:“您父亲已经同意了让你我家,让我好好照顾你!裘伯伯一切都是为了你……跟裘伯伯去吧!”说这些话的时候,裘院长有着平时没有的慈祥,温和。似乎之前那个来势汹汹的人根本是另有其人。
“好!”程橙爽朗地答道,这让裘院长脸上露出笑意,也让萧安抱紧了头,像被判了死刑一样,但是很快他又像被大赦的犯人,喜不自禁。
程橙接着说:“萧安,我跟你走!”
佳人,心殇
喜悦总是短暂的,而后是长长久久的阴霾。萧安的心情就是这样,喜悦总是和他捉迷藏让他总有一种失落感,失落感像这冬日的天气。重重的、沉沉的。
这个世界上他能读懂所有与他有过接触的人,即使伪装得再好也逃不过他的双眼。人的伪装有很多种,最好的伪装就是不伪装。可是有人却偏要给自己蒙上一层面纱,让人一眼就看穿,洞明她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下雪了。今年的初雪。白白地,飘飘洒洒地降临人间。然后又不留痕迹地离开。
这里是萧安在年前买下的私人别墅,本来没有报希望有一天会住进来的,可是女主人到了,一切都比他想像的发展得快得多。
“睡了吗?”
“睡了!”管家勾着身子回答,言语不重不轻恰到好处,“您也早些休息吧!”说完退了回去。
房间很大,太空当了。和这冰冷的季节一样,让人感觉不到温暖。即使开了暖气。
烟,熄了又点,点了又熄。这一个月来,萧安身体周围都是烟雾缭绕,脸色也阴暗了不少,像被烟熏出来的。那天程橙答应他的要求,然后和他约法三章:程橙到他家住,主要是养病所以必须清净,这是第一条。第二、除了奶妈她什么人也不想见,当然也就包括萧安。第三、这只是借住,所以程橙预付了钞票,把他们的界限画得很开。第四、寻找路帧,没有说原因,只是叫找。
萧安拈掉烟,一缕青烟被雪风打散。雪下得更大了,看来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关掉灯,萧安把沙发上的数码相机接到电视上。很多,在电视的屏幕上就出了程橙的身影。应萧安的要求,管家每天都要把程橙在户外活动的画面拍下来,当然这是秘密进行的。其实萧安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是有心的偷窥。只是希望多了解她,想要知道她在做什么,想要看到她的脸,可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对他来说都是那么奢侈。这一切的奢侈都源自他说的那句——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画面上课看出程橙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身体也可以自由活动了。一个仆人在和一只小狗嬉戏,而程橙只是抱胸站着,长长的披肩、裙摆在寒风中飘荡,脸朝着南门,目光却飘向很远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孤傲、与世独立。
萧安静静地看着,眼泪也悄悄地润湿脸颊。那不是孤傲、不是与世独立,是沉重的伤痛还有期盼使她更加裹紧了自己,似乎在告诉人们,无论什么都不能击败她,而事实却是,她已经被击退了,她这样做只是在做防守罢了,虚弱地对抗着,疲惫的反击着。
终于没能压住自己的情绪,萧安泣不成声。心碎了、痛了,却又无能为力。每天像贼一样地进出自己的家门,像罪犯一样地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像饥饿的人等待食物一样地期盼夜晚的到来。可是有什么用,每次都故意避开,自己也胆怯得不敢向前一步。萧安心理很清楚,只要他一开口,程橙就会马上离开。而且他能想象程橙是怎样决绝的脸。现在的程橙大变样,变得对人温和平静没有一点任性却经不起一点点刺激。
其实,程橙何曾任性过,只是发泄罢了,那是一种信号罢了。有些事,只有正在承受的人或经历过的人才懂。
再过两天就是就是程橙离开的日子了,挽留的话就在口中,却就是没勇气说出。今晚注定又失眠了。
电视画面闪动着,痴心的人含着热泪,陷入沙发中。
冬日的阳光打在身上好温暖,雪停了,大地白茫茫一片。
奶妈在阳光的照耀下快速地奔跑着,虽有些滑稽但是透露在她脸上的激动还是让她义无反顾地用她垂老的身体奔跑着。
程橙难掩激动地展开信,信中寥寥几字:安好。养好病,别回家!
合上信,刚才的激动的情绪减了大半,多的那部分是失望,还有些抱怨:怎么能就几个字呢?也不说说为什么离开!还有这根本算不上是信,只能说是一张纸条。
心中突起疑惑的程橙问道:“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家里的仆人送来的。”
“哦?”程橙还是疑惑,她随即仔细地查看信封,一切正常。放好信,程橙沉声道:“我们就在这儿等路帧回来吧!”
“可是……”奶妈有些不愿意,因为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方,她觉得不自在,总觉得还是那柳雨路的古堡强。
程橙笑了笑,没在说话。
直到仆人端来可口的早点,程橙才开口:“吃早餐了!”
“小姐!”奶妈有些无奈。
“今天就不用陪我了,回去看看吧!”程橙挖了一勺蒸鸡蛋放到奶妈碗里,就像以前路帧挖给她一样。见奶妈始终没动筷子,程橙抓起奶妈的手把勺子放入手中,“别愁眉苦脸了,我的好奶妈,吃饭吧!”
奶妈笑了,这是小姐吗?她觉得有点恍惚。那个挑食耍性子,内心脆弱的小姐还依稀在眼前,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一个真的是小姐?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奶妈扒着饭,眼睛一刻不离地在程橙身上打转。
饭后,程橙写了回信,交给奶妈。
信中说:我不怪你不告而别,我只希望你快些回来。一如这冬日需要阳光一样,奶妈还有其他人都需要你。照顾好自己,等你!
信中也隐掉了发病时的痛苦还有那些绝望的念头,她只希望远方的路帧不要替她担心,平平安安地回到她身边,她需要他。
夜深了,装饰灯投下暗暗的光,房间里有着淡淡的纸张燃尽的味道。一切都诡异得如同恐怖电影里的情节,一个忧伤的鬼,挣扎在喜悦与痛苦的窘境中,难以摆脱。
攻心之痛(一)
窗棂挂满晶莹的雪晶,窗外又开始下雪了,那些雪花洋洋洒洒地从天的那一头走来,带着它们完美的舞姿。也许它们每一朵、每一片都是为了这世上的每一个人,给他们带去欢乐。
可是萧安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快乐,他心里苦恼极了。他在心里呐喊着:爱一个人怎么这么痛苦,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一个人,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的不堪!橙子呀,橙子,你可知道我的心呀!如果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那,我所做的……又有什么意义!从来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不折手段,从来没有什么让我心有不甘,从来没有什么能比爱你让我觉得无能为力,难道我错了吗?还是……我做的还不够?爱得不够?
在痛苦中,再干一杯;在想念中,再拥抱一回;在崩溃中与你缠绵……这是一首很老的歌,在萧安被酒精充斥的大脑中一遍遍回响,仿佛是为了配合那些黑夜里静静飘落的雪花,是那样的和谐、又是那样的绝望。
天总算亮了,一夜的宿醉让进入公司的萧安头疼得厉害,面色也苍白得骇人。已经进入办公室很久了,萧安没有开电脑,没有看文件,没有接电话,只是用手撑着额头,紧闭着双眼,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也不动,就那样像雕像一样坐在那儿。秘书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了,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但是一直不敢敲门,因为她似乎听到了哭声,这让她手脚发麻害怕一个不小心,就触碰了别人的禁地。
可是待她要离开的时候,里面却传来的声音:“进来吧!”萧安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才想起那个每天早上都会来给他汇报工作的陈秘书。
陈秘书没想到萧安会知道自己就在门外,一时间有些踟蹰,但还是装着胆子推开了门。
室内萧安已经恢复了平日威严的模样,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陈秘书吞了口唾沫,镇定地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然后也不多说,就要出去。
“去帮我订束花,”萧安叫住陈秘书,一直低垂的头也抬了起来,扬起手把手中的纸条交给秘书,“这是地址。”
“还有……”萧安转动椅背让自己背对秘书,“送花的人是……路帧。”
“……哦是!”陈秘书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地址,心中不免为这个老板难过。陈秘书本想关心一下这个落寞的老板,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她不是怕闲言碎语,只怕自己的话加剧那人的悲哀。
秘书走后,萧安坐在椅子上发呆,口中时而喃道:“她应该会高兴吧!一定会的!”
是的,程橙很高兴。她高兴路帧离自己这么远还能送花给自己,还这么关心自己!这让她一天的心情都很好,就像那照在雪地上的阳光,既跳跃又耀眼。
“哎,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真希望他快点收到信!”程橙抱着靠枕看着那束花发呆。
“小姐又在想路帧啦。”奶妈端来暖暖的蜂蜜茶,“我想他现在也在想你呢!”
“是吗?”程橙探起头来。接过奶妈手中的蜂蜜茶。哈了口气,“真希望是如此!”“对了奶妈,我的绘画工具带来了吗?”
“带来了,怕小姐病好了觉得闷,都带来了!”奶妈笑道。
程橙抚摩着那些还娇艳的花朵,“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束花,我要好好把他珍藏。”
五小时后,一幅逼真的素描画就在程橙一笔一划中诞生了,画中花朵娇艳欲滴,各自舒展着身姿。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仿佛要活了一样。
放下笔,程橙围着画对比着真花左看右看,直到觉得实在没什么好修饰的了才收下哗放入画夹中。
放好画,程橙牵过奶妈的手,“奶妈,我不能继续这样呆下去,我要上学,我要让路帧回来的时候对我刮目相看。”程橙脸上有着愉悦的光彩。即使路帧没在身边,可是不知为何程橙总觉得路帧灿烂的参满阳光的脸就在自己眼前,他的一言一行似乎都烙在了脑子里,让整个人充满了活力。是的路帧最希望看到应该就是这样的自己吧,自己决不能让他失望。程橙在心里想着,嘴角甜蜜无限。
奶妈也笑道:“好好。不过这样子好吗?”奶妈担心又发生和上次一样的事情,想了一会儿,“还是跟萧先生说一下啊,他不是也是小姐的老师吗?”
“也好,可是他现在在哪儿呢?”
下午的天气阴沉沉的,可是泊油路面却显得很亮,抬头一看原来看着路灯。
由于赶得急所以他们没有事先打电话给萧安而是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萧安的公司,那座落在城市中心的商业区的六十层高楼威严地想要撑破云天。那高昂的气势就如它的主人那样桀骜、倔强、执着。
可是他们还没跨进大门就保安人员拦了下来。
“你们找谁?有什么事?有证件么?那么请签字。”
两人根本没答上话。就乖乖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他们来到五十七层,这层是萧安工作的地方,平时很少人来,除了几个他手下的直属部下和那些商界朋友,这层本公司的人很少有人来。而再上去的三层一直空着无人问津。这层的室内布置和其他地方都不同,根本不想是一个办公的地方,反而像一个喝茶聊天的地方,不管是室内装潢还是家具的布置都显得那么的随意洒脱,给人轻松愉悦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