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天空低沉,飞鸟尽绝,除了茫茫一片汪洋,什么也没有。有的指示信念。终于体会到了那些不幸漂流到孤岛上的人的心情。
心的距离,多近?(七)
回头看看,还好,至少他们都好好的。程橙微笑着走过去,牵起觉明、田田二人的手,说道:“好好过日子,我看着洪水马上就要退的,永远也不要忘记此时此刻彼此心中的感受……”然后抱住俩人,“你们都是姐姐的好弟妹,姐姐真的很高兴!”
“姐!”“大姐!”略带感伤却拥有的幸福的三人紧紧相拥,在不可预料的未来面前。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一会,但是却更加令人害怕,面对即将来临的黑夜,每个人的心中都不能宁静。一个没有睡意的夜晚。天空没有星辰,耳边是冲冲流过的洪水声,还有病人呻吟的声音,雨水咕咕流动的声音。
帐篷内找不出一块干燥的地方,人们不能做更不能躺,在黑暗中围坐在帐篷里,没人出声,这样的宁静让人觉得越加的毛骨悚然。
打开手机,还是没有任何信号。看看四周除了官兵手中的电筒,其他的一片黑暗。实在是困了的人,一遍遍的打折哈欠,终不能入眠;夜风四散,穿透帐篷的一角,掠过每一个人的身体,让人更多了几分愁情。
为了安全那些武警官兵,彻夜都在四周巡逻,帐篷前也站了士兵,屹立如泰山一样,给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人多少带来了一点安慰。
凌晨三时已过,人们都松了口气,听见有人小声地聊起天来。但是天空依然黑着,什么讯号指示液没有。
突然远处传来有东西落水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喊声。
“怎么了?回话!”黑夜中有人用手电筒朝水边照去,可是那里除了一只手电筒就是一处泥土被水冲走的后留下的新痕。
见势不妙那名喊话的士兵连忙回到帐篷进行一番交涉。
程橙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她能清楚地看见帐篷里烦乱徘徊的身影,还有那还丢弃在水边的电筒。看来形势越来越不利了,可是自己却无能无力。程橙看了看觉明和田田,一阵心酸。
“出什么事了?”觉明抬着他疲倦的眼问,然后是说了句天后不搭的话,“真是奇妙的夜晚……”
程橙坐了下来,那时一块石头疙瘩,坐上去冰凉无比,垂下眼,不想多说,只道:“没事,天就要亮了……”
田田看了俩人一眼没说话。一个装傻,俩个装傻。
不一会儿那种仿佛什么脱离主体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人们都不再相信是自己误听,走出了帐篷。这一看却见,脚下洪水侵蚀的地方,垮掉了一大半,书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这里土层太薄,雨水一冲就剩石头,传说中的尿不拉屎一样的地方。那些出去看的栽满缩了缩脚,猛地掉回头撤回帐篷,只有少数胆儿大的才站在那些脱落的地带观看。不过很快就被士兵带走,进行思想教育。
可是这座山就这么高,已经无路可走了。人们现在除了望着黑夜中暗涌的洪水兴叹。
“请把有亮光的东西都拿出来!”这里的最高长官,从帐篷里走出来,那张脸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我们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具体位子,所以麻烦乡亲们啦!”话音刚落士兵手中的电筒就朝天空照去。面面相觑的灾民,楞楞地掏出打火机、纸箱、木料。
不一会儿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就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望着那跳动的火焰,心头忽上忽下的也不确定这样是否能有效,长官站在人群外面,火光在他眼中明明灭灭。
时间来到凌晨五点。这时天空已十分明亮,我们脚下的一方土地已被侵蚀了一圈,雨停风起,吹散地上的灰烬,吹不走人们心头的不安。
远处的山头一声脆响,轰然崩塌顷刻间倒入洪水中,卷起十丈高的水浪,一波波朝他们这座孤岛袭来。转瞬间,那些巨浪扑天而来,当头就把驻守在水边的三名士兵冲到水里,人们还没来及弄情是怎么回事,士兵就不见了踪影。紧接着,那些上扬的洪水染过每一个人的脚,直达膝盖,带走所有人脸上的血色。
大家在那一刻都忘记了呼吸,只感觉道冰冷的水缠绕腿间,这样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洪水在腿间持续了十几分钟的纠缠才渐渐退去,这时刚才呆愣的人瘫软在地,之前就瘫软别人扶着的人,早已晕了过。
程橙看了看已经被水塞满的筒靴,擦擦额头的冷汗,放开弯着觉明胳膊的手。小心地在满是黄泥的山顶上挪了一步,然后慢慢弯腰脱掉筒靴,倒入里面的积水。每一个动作都是从来未有过的费劲,感觉有些不真实,似乎刚才流过的洪水带走了三分之一的灵魂一样。
回过神来的觉明和田田也照着程橙一样倒出筒靴里面的积水,然后站在程橙身后木然的看着滚滚洪水,不知它将流向何方。
“别傻站着,去看看那些孩子,看他们有没有事!”程橙吸了口气,朝灾民走去。
觉明、程橙愣了一下也跟了去。
恢复神智的田田道:“我以为这次死定了!”
“难怪你掐得我那么疼!”觉明捞开袖子,指甲掐过的印子,染着血丝,认真地说:“以后可得对我好点!”
“那你掐回来得了!”田田把自己手臂送到觉明面前,“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说话间,觉明抓过她的手臂猛地一亲,留下一滩口水印。嬉笑道:“好了,记住这是属于我的,知道吗!”然后跳过田田,跟上程橙。
田田面色一红,嗫嚅了半天没说出个字。
听着他们的对话,程橙心中为他们高兴,回头一想,记忆中很多东西都清晰起来,轻叹自己还没有真真正正地谈过恋爱呢?想到这儿嗤笑了一下,来到一处围着很多人的地方。
扒开人群一看,原来是医生正在救治晕倒的灾民和刚才被水中硬物击伤的灾民。正想上前打探一下严不严重,突然手机响了,程橙赶忙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程橙轻轻地说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也因为这声音呆掉了片刻,但很快就开始紧张且担忧地咆哮起来,“快告诉我你在哪?安全吗?有没有受伤……”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程橙喉头一阵哽咽但是想到这里的灾民,她马上答道:“这里是距离市区五百公里的苦竹沟,我们现在被洪水围困,有人受伤了,这里还有很多老人和小孩儿,你们快点派人来就大家吧!”话说到这儿,信号突然又断了,程橙看了看此时欣喜地看着自己的灾民,点头,露出笑容。
不过一会儿,长官从布满污泥的帐篷里走了出来,笑道:“刚才发出去的信息指挥部已经收到了,他们已经出发来救大家了!”这位一夜间老了很多的长官,此时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心的距离,多近?(八)
程橙走出人群,看见孩子们都积聚在水边,敬这少先队礼,望着那一片汪洋,车市程橙才想起之前巨浪来临时被冲走的战士。不免也双手合掌放眼朝洪水的尽头望去。转转头,留下来的战士依然坚守在岗位上,守护着百姓的安全,不由得她按动了快门,也流下了眼泪。
十分钟后天际出现了第一架直升飞机,接着第二架,第三架……
可是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点燃用作信号了,该怎么办才能让飞机上的人发现我们呢?长官眼睛一动,看向灾民,然后又朝记者们看去,“请记者朋友协助灾民,站成SOS字样!”
大家一听都明白过来了,马上行动起来,退掉帐篷,站成SOS形状,齐呼救命。似乎是发现了他们,直升机一直在他们头上盘旋。
长官马上又命令人群散开,空去一大片平地以供飞机停靠。
第一架飞机停了下来,简单地报告了目前的情况后,接走了受伤的灾民和医护人员;第二架飞机停下后,接走了几名老人;然后第三架接走了几名孩子,紧接着第四架飞机也停了下来,带走了剩下的几名孩子和老人,留下了一堆食品和饮用水外还留下了一个人。
正拿着相机拍照的程橙,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从飞机上跳下的人。只见那人一脸的憔悴,满脸的胡渣,一身价格不菲的衣服已经被弄得很脏,鞋上沾着没被清理过的泥土。双眼四处搜索着,焦急万分。
乘长官走上去和他握手的空挡,程橙转过身去,朝最远处的那顶帐篷跑去。心脏激烈的跳动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躲开他,心中隐隐有些为他感到心疼,但想逃开的想法却更加的强烈,有一霎那她真想跳进洪水里,这样他就找不到自己了。
进入帐篷的程橙,只觉得双手双脚突然变得很冰凉,全身透着无力感。远处的声音传来更是扰得她紧握双手,大口喘息。
长官吩咐了一下,将食品分给灾民。然后看了眼身边站着的,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的人,笑对灾民道:“真是多亏了萧安同志,不然直升机也不会这 么 快‘炫’‘书’‘网’就找到我们!”
“不,我什么也没做,”萧安朝人群点点头,又看向长官,“剩下的人全在这里了吗?”
“是呀!”长官不置可否的点头,然后望向奔流的洪水,“他们是英雄,不朽的英雄!”
被长官这无头无脑的话一惊,萧安有些无力地倒退了一步,脑中闪过千百个念头。突然听见人群中有人在说话。只听觉明说:“姐呢?上哪去了?”
田田看了看某个方位,道:“刚才不是还在那吗?”于是也开始在人群中找寻起来。
只听觉明又道:“走,咱们快找找,姐姐身体不好,这一夜未眠,就怕……”说着已经跑出了人群,朝一边的帐篷区跑去。
萧安定了定神,看着俩人跑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也跟着跑了出去。
一会儿功夫仅剩的十个帐篷就被犯了个底朝天,可是一无所获。三人心中都开始不安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们满脸苍白,手脚发软。
萧安有些无力扶住身边的一顶帐篷,看着也看向自己的觉明和田田,虚弱地一笑。觉明和田田礼貌地点点头,突然觉明惊呼,“你就是那个萧先生,游船上的那个!”觉明惊讶地看着这个人,看着萧安比他还疲惫的脸孔,他突然知道了眼前这个人道这里来的目的,“你是来找姐姐的?”
“是!”萧安转过身背对着觉明他们,“可是,可是好像一切都太晚了!”声音里透着后悔与哀伤,丝丝哽咽难掩其间。
觉明和田田对望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双眼四处搜索着,眼中也隐有泪花泛起。
突然萧安把视线定在一处,然后缓缓挪动脚步,钻进面前的这顶帐篷里,一步一步地朝帐篷的某处走去,然后蹲下身子,解开帐篷上被人打住的结,结打得很牢,似乎是为了不让有风进入而打成的。
随着那些结被解开,萧安双手抖动着停在了空中,眼中早已满溢的泪水,像脱缰的野马,奔腾不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程橙窝在膝盖上的头,正要抱起她的时候,惊醒的程橙突然站起身来,踩着帐篷一步步向后退,惶恐地看着萧安惊讶的脸。
“啊!”程橙一声惊呼,帐篷应声打翻,遮住了两人的身体。
“没事吧!”千钧一发的霎那萧安扑了过去,让程橙倒在自己身上。之前发现这个帐篷其实是两层时的兴奋没了,如今心跳到了嗓子眼。瞬间人们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这里,然后又是一阵惊呼因为帐篷一头已经栽到了水里,如果不马上拉上岸,后果不堪设想。觉明一个激灵,跑上前去,抓住帐篷的一角,接着其他的人也跑了过来。
萧安一手托着呆愣的程橙一手抓住帐篷,双腿在水中不停地摆动。虽然现在的情况紧急得要命岸上人也急出了一把汗,可是萧安却是笑的。因为满足而笑,因为踏实而笑,即使下一秒让他死,他也愿意。
一番努力下俩人被救上岸,躺在湿滑的山顶上,萧安紧握住程橙的手,眯着眼看着从云层里透出的道道光丝,喘着气笑着,程橙也渐渐恢复了神智,口中喃喃道:“对不起,每次都害你差点丢了性命!”
萧安侧过头去,笑道:“我愿意!”程橙心中一痛也侧过脸看向萧安,颦着眉,哽咽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傻呢?”然后又收回目光,看向天空,淡淡地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还不起也给不了你什么!”说着用力甩开萧安的手,站起身来,捋了捋头发,“你的爱太激烈,我实在承受不起……”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鲜血满脸的瞬间,程橙打了个冷战。
冰凉的身体适时的被人抱住,低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说这么残忍的话,好吗?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改行吗?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请你别一开口就否定了你自己也否定了我,好吗?我恳求你给我个机会好吗?我……我真的很爱你,从发现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就好像已经拟已经在我心头很久了一样,我真的很想抓住你,跟你一起看天明看日落,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我从来没有这么热切、剧烈地爱过一个人,我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爱着一个人的人会是自己,只有见到你我才会安心,只有和你在一起似乎自己才是完整的,所以我不能没有你,一刻也离不开你,请你别那么狠心好么,我知道你并不讨厌我,不然你也不会打电话道公司,你以为你做的这些我不知道么……”程橙打断萧安含情脉脉地话,冷冷道:“我并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我只想赎罪,那样我会好过些!”说着擦掉脸上的眼泪。
“胡说!”萧安松开双手而抓住程橙的肩头,凝视着程橙,双眼冒着痛苦的亮光,“没人要治你的罪,你怎么那么傻,无端的往自己身上揽呢!”
“不!”程橙举起双手撑掉萧安抓着自己的手,闭上眼睛,掩住心中流淌的酸楚,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快速地离开萧安的包围圈,喊了一声觉明的名字,跑到他身后,趴在田田肩头,痴痴地看着地面。
觉明看了眼程橙看向萧安,竖眉道:“谢谢你救了我姐,但是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姐了,”看着萧安瞬间暗下去的眸子,觉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还是面无表情道:“以后我姐有我保护就够了,请你放过我姐吧!”说这话的时候觉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刽子手,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不知是因为看着萧安颓废的神情让他想到了什么还是那从他身上掠过略带哀伤的情愫。总之,他也乱了。
时间飞逝而过,灾民们已不再看向他们,长官已走到水边翘首观望。萧安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妥协了一般,幽幽地说道:“好我答应你决不再骚扰你,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死!”说着快速地钻进一顶帐篷里。
世界好像也在霎那间恢复了平静,洪水流动的速度慢了,阳光倾斜而下,似乎在找寻那个说出那番话的伤心欲绝的人儿。渐渐的远处似有船只飘来,灾民们一阵欢呼。手机又响了,一连串的响着,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条没有打开的短信,属于同一个陌生的号码。
程橙惊讶地看着这些短信,无不充满急切担心,看着越来越近的船只,蓦地,程橙朝一顶帐篷望去,睁大了双眼——是他!原来是他!
爱你已成癖(一)
船只靠了岸,上面的人随即下船来搀扶灾民上船,只听船员说,这场洪水除了淹没了几个山头外,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流向下游的洪水已由三座坚固的堤坝拦住,没有给下游的下面的城市造成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