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塞外之变数 (九) 。。。
燕宁姑娘去看看。”
“哦……”
我想了想,收起小画轴,站起身,“翠儿,走,咱们去看看爷。”
“哎。”
来到胤禛帐中,见他正在书案旁写着什么。抬头看到我,正要开口,却是轻嗽一声。我走过去,递了茶给他,又将他肩上披着的外袍拢了拢,“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哪至于,不过是咳了几声,何必惹你挂心。”
“你这么说,倒像是不病,就不挂心了。平日没什么好借口,好容易……”嗯?话没说完就觉得不妥,怎么听着像是盼着他病的?
他笑了,揽过我,“好,既如此,那就好好用这个借口。爷确是不适,福晋今儿就留下服侍吧。”
“今儿?你……就不能再不适两日?”
他点头应下,“就依福晋,多不适几日。”
“呵呵……”
说笑几句,他又埋头忙碌。塞外之行即将结束,厚厚一叠公文,他已是在忙京里的公务,看他时而凝神,时而蹙眉,时而急书,守在身边侍茶研墨,我静静地陪着,心里琢磨着这皇城之中公事之外的桩桩件件……
不知不觉已近亥时,帐外又噼里啪啦下起了雨,暑热加了湿气,他更咳得急了些。我心疼,劝他歇了,他口中应着,笔却不停,我强着夺了他的笔,“就在这一时吗?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就等不得明儿了?”
他看拗不过我,也便罢了。又服侍他吃了些薏米粥,洗漱,进了内帐。帮他宽衣,一眼看到腰间又是那条旧绦子,不免纳闷儿,“不是前些时给你换了新的,怎么又系了这旧的?”
“旧的尚好,新的先收了。”
“不喜张扬倒罢了,何时变得这么矫情了?”我有些不高兴,“你的衣袍除了按例该有的,本就没几件,配饰更少,怎么如今连这必须的都省起来?”
“过几日就回京了,回到府中,依着你再置办些,如何?”
“已有现成的,明儿就换了。收在哪儿了?”
看我执意要现在就找,胤禛拦了,将我拢进怀中,“秋儿,那绦子,真是你打的?”
“一半是,可我的手太不灵了,燕宁丫头帮着完的。”
“可我看那针线细致整齐,不像是出自两人之手。”
“哦,可能是我打得太糟,燕宁又拆了重弄的。那丫头比我手巧多了,我还没见过打得那么精致的绦子呢。你放开我,我去找出来。”
“既如此,就更不用找了。”
“嗯?”我越不解,抬头看他。
“傻丫头,为夫身上怎么能穿戴燕宁的针线?”
“燕宁怎么了?帮个忙,都使不得吗?”
“不是使不得,是不妥。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塞外之变数 (九) 。。。
燕宁虽是个丫头,可也不过是在额娘跟前儿应个名儿,早早晚晚不知跟了谁去,保不齐就成了弟妹,你说,这还妥吗?”
心下这才明白,倒也是,如果真成了弟妹,那可和这大伯子一界千里,到那时别说她的针线,就像现在来送粥怕是都不妥了……可是,弟妹,她究竟……唉……
不再坚持,低头轻解着那旧绦子,“可这条真的旧了……”
“你若不嫌烦想打发日子,就给为夫再打一条。”
“可,可我的手……打不好,歪七扭八的……”
被他轻轻握了,抱进怀中,“不妨,横竖是在衣袍里面,打得再糟也是我秋儿的心意。”
抬头看他,笑了,“嗯。那好,明儿我就重弄。”
“嗯。”
“爷,福晋,十三爷来了。”
外帐突然传来小顺子的低声回禀。
“哦?”胤禛显然一惊。
“这么晚了,十三弟来做什么?”我也纳闷儿,什么着急的事,大夜里下着雨还跑来?
胤禛没应,匆匆(霸气书库:www。87book。com)整 理了衣衫出到外帐。已是夜深,作为嫂子我不便再见他。于是避在内帐,轻轻坐在榻上……
“四哥!”
“出什么事了?”
十三阿哥没有立刻回答,兄弟二人在桌边落座。
“晚饭后,”十三阿哥似深深吸了口气,“九哥突然派人来请我。”
我的心一提,天哪,该不会是……
“哦?”胤禛的声音也十分意外,“请你去哪儿?”
“去他帐中,说是兄弟叙旧。”十三阿哥冷笑一声,“哼!九哥这个人,从来都懒怠应付咱们,就连在皇阿玛跟前儿也不过是应个景儿;今儿竟想起来还有我这个兄弟?要叙旧?”
“他可是知道你去寻那地方?”
“我开始也当是,可今儿一见着他,便是满面带笑,亲自招呼,亲自斟茶,热络得倒像真是亲近得很!我自是应付着,只等他开口说正题。谁知,他半天周旋,先是问额娘,说这几日草原天气无常,老人家要多当心,后来又问萱儿,还赞说,……我和萱儿真是天造之合。”
“嗯?”胤禛听得一头雾水。我心里也纳闷儿,胤禟这是做什么?
“后来倒真是说得热起来,我问他到底找我何事,他竟立刻住了嘴,像是着实尴尬,我再问,他才说他今儿特去找了十四弟,如今,十四弟甚是体谅,已经应了他,若再要来我这句话,便十分妥了。四哥,你知道他说的什么?”
“哼,”胤禛冷冷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这几年他让人看见的只有两件事,一是钱,二,就是女人。既然明面儿上找了你,又提到十四弟,不会是想在皇城里做生意,必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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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个与你们都有关联的人。”
“嗯,是燕宁。”十三阿哥点头称是,沉了一刻,又重复一遍,“他想要燕宁。说是在宫里就曾留意,这次到塞外,更是常寻了她去。他还说,这次遇险,他之所以会及时赶到,其实,本就是随着她的。”
我轻轻握着床沿,心中暗忖,看那天赛场的情形,胤禟对燕宁的关注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过往、她的如今,她的短处、她的长项,他都了若指掌,不管是为了什么,至少……他这话是真的……可是,这就是他说的办法吗?想让十三阿哥吃醋?然后激他去讨燕宁?这会不会太……
“哦?”胤禛的语气虽恢复了平淡,却明明仍含着疑惑,“你如何回他?”
“当时我想他不过是看额娘特意要了燕宁在身边,明着不说,暗着也必是有些意思,跟我和十四弟打个招呼也算礼数上周全。再想燕宁那边,倒真是个难得的,跟了他,着实有些委屈,可毕竟,十四弟已经应了,我又何苦挡他的好事,所以,也就应下了。”
嗯??我的心一沉,猝不及防,他,他说什么??他这无波无澜、平静至极,究竟,是说了什么……
“九哥听我应下,自是心喜,以茶代酒敬我了我一杯,说是既如此,他明儿就去给额娘请安。看他急切,我倒劝他,不如先探探燕宁,如今她是额娘心头上的人,额娘断不肯舍得她去这么去给人做妾,九哥若想要她,礼数周全外不如再加两情相悦,额娘不好驳,这才好办。”
听他说到这里,我的心似慢慢停止了那眩晕的下坠,可从底而上的寒气,也慢慢浸透,冰冷,冰冷……出错了,大错特错了,胤禟,胤禟……
“谁知,我这么一说完,九哥笑了,大笑……”
“嗯?他笑什么?”
“九哥说,做妾?谁说要她做妾?”十三阿哥突然停了下来,屏风内,我已似失了神志,紧紧抠着床棱,心里只渴盼此事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屏风外,烛花跳燃,胤禛不响不语,只待下文……
“他说,我要娶她。”
几个字出口,又一次静,较之刚才似更绝对……每个人的心底却似翻江倒海,胤禟说什么?他对十三阿哥说什么……
“娶她?”良久,胤禛终于开口,“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四哥,”十三阿哥的声音似有些哑,“说他风流成性,说他夜夜笙歌,甚或说他流连青楼,我都信!可说他要再娶 ,从他自己口中说要再娶,这,绝不可能!一个九嫂子,他够了……”
胤禛轻轻呼了口气,“这么说,他是要燕宁做他的侧福晋。”
“……嗯。四哥,马尔汉那边,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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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马尔汉身居要职,倒还识得厉害,深居简出,从不与同僚多瓜葛,难得几个来往的也都是曾经的同窗,偶尔一聚不过一叙旧情。所以,当初太子爷动心思想你要了燕宁,我就劝他,这一招根本无关痛痒,他也就罢了。”
“嗯,如今八哥他们借着户部的差事,大肆笼络,朝臣中竟难得没有与之私交之人,马尔汉,真算是个特别的。原我想,八哥他们怎肯独独漏了他,必是此人确是严厉,如此坚持,往后朝中也存个不偏倚之人。可没想到,此次皇阿玛重议今春的官职任免,他们到底还是坐不住了!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用的是九哥这张牌!”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胤禛接话,将这让我听得一头雾水的因由略作解释,“既然要马尔汉,就不能委屈了燕宁。老八那边,自是不行,十四弟也早早地就有了两个侧福晋,燕宁过去,至多也就是个庶福晋,而十弟,虽还空了个侧福晋,可分量总还是不够。这样一来,也就剩下老九了。”
“可是,九哥他怎么会……”
“有何不可?”胤禛笑了,“依我看,老八他们几个,最有心思的,就是这大名鼎鼎的财神爷。平日里,一副江湖相,似与什么都不在意,其实,那不过是未到值得他出手之时。人人都道九爷风流,一院子女人,可谁知道那不过是与他那些花哨的各色生意一样,铺陈大而已,而真正的来钱之道,是那暗门无数的钱庄,若九弟妹之位,不动,便似无可撼动。可这么多年过去,突然大肆张扬抬侧福晋进门,这气势便是要分去一半天地,这意思,难道不比十四弟那里要强得多?”
他的话一句扣一句,字字点睛,与胤禟给我的话同时冲击在脑海中,左思右想,我竟然辨不出方向……
“嗯,有道理。”十三阿哥点头赞同,“就如那‘险中偶遇’,九哥向来少议政事,来到塞外多是闲散,那一日怎么会出现在那么荒僻的去处,又一个随从都没带?我寻过去,方圆几十里,都是草原和林子,野物出没,无一点人声。他不好猎,到那儿做什么去了?”
“是啊,若不是意外探得仓津也在那一日不见了,怎知这暗中私连竟是确有其事。”
“四哥,事情已然明了,你说,该如何?”
“如何?难道你不曾给他答复?”
“我本是应了他的,可自他说要娶她之后,我便佯作吃惊,与他嬉笑,定要他说个原委。他自是说了些儿女情长,夸了些燕宁的好处,哼,我才发现他说看上她不过是个长相,真正这丫头的性子,简直就驴唇不对马嘴!之后,他又道谢,我说别忙,额娘那边不知如何,这个谢早了,又说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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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两日烦这雨水,让他待天晴再去。”
“这样好,你我也有准备的时间。”胤禛略顿了顿,声音柔和些,“十三弟,这么说,你也是决了心意了?”
“……嗯。”
“那好,明日四哥就去替你讨。”
“四哥,我……还是我自己去,我自己去跟皇阿玛讨。”
“哦?”胤禛显然很高兴,“这样甚妥!”
夜深了,雨水也越急,阴沉的天像被撕裂了口,发泄般地倾倒……我呆坐在床边,任那激烈的声音冲刷着记忆和……认知……
“秋儿,秋儿?”
我回神,他已经坐在身边,微笑着将我揽进怀中,“生为夫的气了?当初,为夫可不曾应下。”
“不……不是……”
“傻丫头,”他抚着我的背,在耳边轻声劝解,“燕宁,她如何逃得掉?你不想她跟十三弟,难不成要跟了十四弟?萱凝是不懂事,可毕竟是个侧室,如何敢明目张胆为难她?雅蓉那边就不同了,那一团的姐妹和气,功夫之深,不是寻常人做得到的。”
听我还是不语,他停了片刻又开口,“再不成……跟了老九?你自己想想,是不是糟蹋了?”
泪,终于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晋江抽风抽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前台后台都打不开,留言、文章抽得七荤八素!
但是!但是!绝对不以此为自己没有更文找借口。面对这样的晋江和作者,亲们绝对可以理直气壮地弃文。
检讨了,以后一定努力更,不过假期快到了,工作忙,争取假期的时候多更,争取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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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一百四十章 塞外之变数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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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又见心思起 。。。
十一月深秋,树叶早已落尽,干枯的枝条常在深夜覆了薄薄刺硬的冻霜,清晨起床,几颗远星似有若无地照了,那一副清冷萧瑟较之银白的冬,更寒人心……
天冷,午饭后也没了困意,我抱着弘时偎在暖炉边任他胡乱拨弄琴弦,口中也随着他的琴声胡乱哼着,他自当是有了调儿,越兴奋,抬头看看我,低头更认真拨弄。我也凑得越近些,贴了他暖暖的小脸。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被逼着开始读书认字,每天胤禛亲自指点督导,从早到晚,功课安排得不得片刻停歇,临睡前还要临摹一副皇玛法的训诫。静怡自然十分赞成也配合,可我看在眼中,那稚嫩的小脸上已经出现与年龄不符的老成与疲惫,不免心疼,曾试着劝,胤禛听,偶尔应,却从不多解释,慢慢的,我也没了话……这么下功夫培养,是因为……这是他的唯一吧……
“主子,”翠儿推门进来,轻声叫道。
“嗯,”
“十三福晋来了。”
我依旧抱着弘时轻轻晃着,“请她到这儿来吧。”
“哎。”
燕宁的常来常往已经成了每日必须,再也想不起那句“你该得的一样都不会少”,只知道早已自成满局的十三府实在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东西“可得”……
大婚当日,漫天的喜庆却招来有孕之人思虑过重身下见血,道喜的太医们立刻就地上职,会诊开方。人们面对冷清清没有主人的喜宴,都悄声应付,不过一个时辰,散得干干净净……女眷这边,我一个人守在宴上,等那大婚成人的十三弟给我这嫂子敬酒,可直到所有的一切冷去,都没有再看到那一身喜服的新郎……
一场喜事,冷夜红烛……
我问燕宁,那天……是谁挑了喜帕,她笑了,说沉,早早的,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