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现在醒了。”上官芸挑起眉冷冷的看着她。
“你、你刚刚说还没有闻过,是什么意思?”武敏佑心里还是慌起来。
上官芸掀被起身,淡淡的道:“意思就是,你不打自招了。梦柯什么都跟我说了,原来一切都是你!”
武敏佑一听,心道不好,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说:“这里只有你与我两人,你怎么说都行。就算你把梦柯那丫头叫来对质,我亦不会承认,到时你也无可奈何。”
“是么?”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武敏佑闻声回转头,一见竟是瑾瑜撩开帘子走进来。她一下子软了腿脚,猛的跪了下来。
瑾瑜径自越过她,走到上官芸的身边,看着她笑了笑。
上官芸亦回以微笑,其实自武敏佑踏进宿痕轩的那一刻起,梦桃便去陶然居通知瑾瑜了。这几日府中之人之所以在宿痕轩进进出出,瑾瑜宿于陶然居,皆是为了给武敏佑造成假象,以为上官芸真如她所愿流产了。可事实上在府中下人的眼中,并未起疑,只当是为了给上官芸安胎罢了。
上官芸从玉枕旁拿出梦柯交给她的药包和镯子,置于桌上。
武敏佑看到桌上的物件,愣了一愣,而后额头上惊出了一阵冷汗,整个身子软了下来往后靠去。此时的她,只能用心灰意冷来形容。果不其然,她听到瑾瑜道:“此事交予宗正处理。”交予宗正处理,便意味着她将被皇室除名。
武敏佑一听,便知她已无任何翻身之地,只呆愣愣的跪于原地。
正当瑾瑜欲唤人来时,小韩却出现在了门口。照理说,小韩应该留在东宫保护太子的,怎的这个时候会在王府呢?
“你怎会在此?”
小韩并未回答,只凑近瑾瑜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瑾瑜一听,忙扭头看着他,静默了一会,才道:“从今日起,侧妃不得出倦勤斋一步!来人,请侧妃回院!”
语毕,瑾瑜便带着小韩离开了宿痕轩,往陶然居而去。
上官芸和武敏佑皆望向他的背影,不解的皱眉。尤其是武敏佑,直直的松了口气,只是禁足,此事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吧!
可是上官芸却不是这么想,从刚刚瑾瑜的神色来看,定是出事了。于是,她命人先把武敏佑请回倦勤斋,而后便径自往陶然居而去。
瑾瑜回到陶然居后,便屏退旁人,悄声问道:“你刚刚说的可属实?”
“自然属实。属下今晨陪同太子殿下去雍华宫看望陛下,可是陛下却仍然避而不见。殿下起疑,便想硬闯,却被雍华宫的侍卫拦住了。无法,殿下只得离去,只是在离去之时,我却听到了殿内的动静,里头好似是贵妃的声音。只是那个时候我也未在意。待回到东宫,太子却遭到一群黑衣人的围攻。可那群人武艺高强,人数众多,还对我们紧追不舍。属下只得堪堪将太子救下,出了宫。”
贵妃?瑾瑜心下也觉得奇 怪{炫;书;网},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东宫行刺?!
“那现在太子在何处?”
“属下将太子安置在了家里。”
瑾瑜点点头,心想,暂时在那里也算是安全。“这样吧,你先行回去,留在大哥身边。待我好好思虑一番。”
小韩得令,便飞快的离开了滕王府。上官芸耳力极好,刚才小韩说的话她全听到了。于是她慢慢走进书房,问道:“出什么事了?”
瑾瑜本在沉思,听到上官芸的声音陡然回神,恍然一笑:“没什么。”
上官芸一言不发,望着他,半晌才道:“宫中究竟出了何事?”
瑾瑜知晓上官芸的性子,见她这么问便知其已经将刚刚他与小韩的对话听去了一半,便道:“想必刚刚小韩说的,你已听到了。”见上官芸点头,他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怀疑,雍华宫出了事。”
雍华宫是昭曦帝的寝宫,上官芸一听忙道:“莫非是皇上的病情加重,有人借此……”
“不错!”瑾瑜接言,如今此人既然敢光明正大的行刺大哥,那么想必是有王牌在手。而朝中如此迫切希望大哥消失的恐怕只有……二哥。只是,不到最后,他都不希望他会猜对。
上官芸颌首,复言:“太子留于小韩家中并非长久之计。”
“是啊,我本想让大哥到王府暂避,可是若果真如我所料,那么此后滕王府也不安全。”
忽的,上官芸倒抽了一口气,举眸望向瑾瑜,说道:“你说,若那群行刺之人未得手,那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
“太子妃!”瑾瑜陡然想起来,便欲出门,却被上官芸拉住。
“王爷,此事应由我去!”上官芸看着瑾瑜,定定的道:“王爷与太子妃有叔嫂之嫌,而我去,外人看起来也不过是妯娌相聚罢了。到时候,我把太子妃和王姬从家中接出来,先暂时安顿在上官府吧!”
瑾瑜觉得上官芸说的颇有道理,便道:“那好,我现在就去接太子,到时候在上官府见。”至少在上官府中,无人敢行逆反之事。若真有人如此行事,只怕上官源的旧部就第一个不放过他!
正当上官芸和瑾瑜各自行动的时候,宫中的武贵妃在听到太子逃脱的消息后打碎了一只琉璃麒麟花瓶。她气愤的看着宫中禁军副统领,骂道:“太子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你们这么多人竟还不能解决了他?!”此人乃是右相武鸣复提拔上来的,之前一直在武进桓手底下做事。
那副统领抹了抹汗,补充道:“不过,我已命人赶往太子妃的娘家……”说到这里,却见贵妃冷眼看着他,只觉有些后怕,只得看向站在贵妃旁边的武王。
贵妃继续道:“如今太子成了漏网之鱼,将我们原先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武王琅瑛见母妃如此生气,便宽慰道:“母妃,这也不是坏事。太子失踪,与死了没有任何分别,反倒方便了我们做文章啊!”
贵妃见武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忙问:“哦?说来听听。”
武王转头看向副统领,下令道:“此事让手底下的人收紧口风,若遇太子或稍似太子之人,便将其拿下,毋须生擒,只需确保宫中再无那人!”
那副统领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退了下去。
待人退去后,武王琅瑛才对武贵妃道:“母妃,刚刚我不是说了,这样我们更好做文章么?此事,恐怕还得母妃相助才行。”
贵妃武氏在听了琅瑛的计划之后,便悄然的回到了雍华宫,趁无人之际向那内侍问道:“可有人来过?”
那内侍摇摇头,道:“各宫都以为皇帝要静养,未曾来打扰。”
“恩。”贵妃满意的点点头,顾自越过他,边走边说:“在外头看着!”
“是。”
贵妃径自走到殿内的内室,只见昭曦帝喘着气有气无力的睡在床上,她假意的行了个礼,道:“陛下,臣妾来看你了。”
昭曦帝一见是贵妃,立即气急起来,欲出声却怎么也说不了话。
“皇上,您想说什么?说不出话来吧!”贵妃笑笑,拿了一张写好的诏书,俯过身子去拿龙榻里侧的玉玺,而后在那份矫召上盖了印。
昭曦帝眼睁睁的看着贵妃在他面前写假圣旨,他卯足了劲一把夺过,一看,上头竟然写着:太子璋瑞狼子野心,以监国之便欲夺大位,弑君谋逆实属大逆不道。今太子畏罪潜逃,由次子武王琅瑛代理朝政,钦此。
贵妃趁其不备,又将纸张夺了回来,阴阴的道:“若非皇上,我亦不会行此下策。”说完,她便拿起诏书离开了雍华宫。
躺在龙床上的昭曦帝不禁老泪纵横,枉他为帝多年,自认为权在手。谁知,此番却葬送在这个妇人手里!之前,他晕倒次日复醒后,便渐渐想起来他前一天中午吃了一些东西后才引发的心疾。他本想将此事在皇后来请安时告知,可谁知他身边的内侍却和这个女人双双出现,并且被他们强行喂食了药物。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自以为将所有的事都掌握在手,可到最后,事情却早已超出了他的预计。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今天先更一章。
55
55、复叛国,瞒众人 。。。
话说上官芸让梦桃备好了礼物,坐着马车便来到了太子妃的娘家。刚到晋府时,太子妃的父亲和母亲便出来迎接了。
上官芸见他们一脸的平静,心道,看样子那群人还未行动啊。
“不知滕王妃亲自前来,下官有失远迎啊!”太子妃的父亲一直听女儿提起滕王妃如何如何与之投缘,遂在看到上官芸时十分客气恭敬。
上官芸回礼,道:“大人快请起,晚辈受不起。今日我来,是带了些保胎药给太子妃,顺便来看看王姬的。”
“啊,是了。滕王妃也已有孕了,还未恭喜呢!”
上官芸低头一笑,复又抬首问道:“对了,太子妃在何处?”
“啊,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呢!让老妇带您去。”太子妃的母亲答道。上官芸是女眷,晋大人自然不便陪同。
刚踏进院子里,太子妃便迎了出来,可正在这时,却突生变故!
只见几道黑影骤然从屋顶飞下,手持利剑,直袭太子妃!
上官芸反应颇快,纵身飞跃,快速出掌。身后的梦桃也与刺客们缠斗在一起。
与上官芸一起来的晋夫人受了惊吓,面色转白,扬声大喊:“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啊!”
这边,上官芸与几名黑衣人打斗,形势极为凶险。刺客们的武功皆不一般,但幸好上官芸武艺高强,得陆梨真传,打退这些人不算什么难事。
而由于刚刚晋夫人的喊叫声,不过片刻而已,又冲出几名带剑的护卫,凛凛无畏。
上官芸不慌不忙地侧身闪避,一边沉声问道,“何人主使你行刺太子妃?”
那汉子蒙着面不答话,手中宝剑直面朝上官芸击来。上官芸腰肢后仰,堪堪躲过这一杀招,而后扭头看去,只见大部分刺客已被制服。
那黑衣人见大势已去,忙举剑自刎。
上官芸大惊,忙喊道:“且慢!”
话音刚落,那些被制服的其余黑衣人亦咬破了嘴里的毒囊,服毒自尽了。
上官芸见事已至此,只得作罢,转身走向太子妃,关切问道:“太子妃,没事吧?”
太子妃早已被吓得脸色泛白,只颤抖着身子。
这边厢,太子妃的父亲闻声赶来,见满地的黑衣人尸首,忙问:“究竟出了何事?”
晋夫人定了定神,道:“这些人要杀女儿,幸亏滕王妃出手相救。”
“多谢王妃!”晋大人向上官芸道了谢,而后又道:“只是何人如此胆大,竟要行刺我儿呢?”
上官芸看了看晋大人,沉吟一会道:“晋大人,请这边说话。”
那晋大人见上官芸神色极其严肃,便随她走过去,问道:“不知王妃要说什么?”
“晋大人,我也不瞒你说。其实,我今日来,并非偶然,而是要来接太子妃走。”
“走?走去哪儿?莫非,太子出了事?”
“不错……”上官芸便把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拣大概的说了,而后又道:“所以,大人,我希望今日在贵府发生的事还请什么都未发生过。此后若有人问起太子妃,你只需说太子妃往寺庙里去了便好。”
晋大人想了一会,便点了头,道:“好!滕王殿下和王妃为太子殿下和小女做的事,我定会铭记在心!”
于是,晋大人便将此事交代给了夫人和太子妃。可谁知,太子妃在听到晋大人说的话之后便瘫在了晋夫人的怀中,口中喃喃的道:“太子……太子……”
上官芸知她与太子伉俪情深,便道:“太子妃,你若想见太子殿下,便跟我走。王姬也是。”
太子妃听上官芸这么说,忙回过神来,频频点头道:“哦,好,我跟你走!”
上官芸带太子妃到达上官府时,瑾瑜已经同太子璋瑞等着了。
璋瑞一见到太子妃便神情激动的迎上去,一把抱住王姬和太子妃,道:“你们没事。”
太子妃晋氏也一把回抱住璋瑞,哭着道:“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王姬见母亲哭了,也搂着太子的脖子哭起来。
上官芸看着这一幕,浅浅一笑,看了瑾瑜一眼后便走到云梅身边,道:“母亲,麻烦你了。”
云梅笑笑,道:“何须说这些?姑爷已同我说过了。”
◆昭曦十八年,右相武鸣复拥立武王起兵犯乱。监国太子暗命骁骑将军秦故,季王一并出兵讨伐。◇◆
就在太子暗藏于上官府的时候,宫中却发出了一封诏书,其言:太子璋瑞狼子野心,以监国之便欲夺大位,弑君谋逆实属大逆不道。今太子畏罪潜逃,由次子武王琅瑛代理朝政,钦此。
此消息一出,开阳城中皆议论纷纷。太子璋瑞素来仁爱,纵是处理政事亦是怀柔,可一朝一夕间怎会成了不忠不孝之人了呢?可纵使人们感到奇 怪{炫;书;网},可是此份诏书却是该有昭曦帝的玉印的,总不会是假的。故此,百姓们对于此事都有些将信将疑。
对此半信半疑的还有朝中的大臣们。右派之人自然拥立武王,因为此时,在静国调停的右相武鸣复已高调的拥立武王为储,并带着平乱大军从边境反攻。而左派之人却是怎么也不相信的,纷纷要求面圣。只是不出意外,此要求自然被驳回了。因为此时此刻,宫禁已在武王的掌控之中,就连皇后也被软禁在流华宫中。如今宫中人人自危,自是不愿惹上什么麻烦的。
不仅如此,如今朝中左右两派争吵不休,武鸣复亦带兵反攻开阳,宣国处于此水深火热之中,瑾瑜亦想做些什么,可是却不能。因为自那封诏书出来以后,武王便派人包围了滕王府,理由是滕王与太子过从甚密,有乱党之嫌。
其实这番说辞,任谁都听得出来十分的牵强,就连之前的那封矫召亦是。只是如今宫禁已由武王和贵妃控制,纵使有人知道,亦不会在这个时候往刀尖上碰。
自上官芸带走太子妃后,果不其然,就有一队禁军开至太子妃的娘家,说是要捉拿钦犯。晋大人一早便已料到此举,便照着上官芸嘱咐的说:“小女不在府中,之前皇上龙体违和,小女身为儿媳,去了寺庙为陛下祈福,至今未归。”
“既是如此,那么下官就得委屈大人了!”那侍卫冷峻的道。
“委屈?哼,不知这位差爷有何由头抓我这朝廷命官?可有圣旨?!”晋大人已知如今形势,早已做好打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侍卫亦是愣住,他今日只是奉了贵妃之命来抓太子妃的。武贵妃见上次派过来的人没有回来,便以为是被府里的护卫拿下了。故而,她才今日又派了人来,欲借太子妃引太子现身,顺便将太子妃腹中之肉除之以绝后患!
晋大人见那侍卫答不出来,便道:“既是如此,还望差爷好走不送!”
除了晋府以外,滕王府亦被武王派来的人包围住了。府中任何人皆不可随意出入,除非有武王或武贵妃的首肯。
对于此事,瑾瑜和上官芸未知可否,只是待在宿痕轩深居简出。府中的下人亦似两位主子一样,并不去理会外头的官兵。只是梦橘是个直肠子,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便朝梦桃发牢骚道:“那些什么人啊?真是!咱们在里头就跟坐牢似地!”
梦桃示意她噤声,又道:“此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可别去同那些人说。”
“我自是知道。”忽的,她又想起什么似地,问梦桃道:“对了姐姐,怎的梦柯还不回府呀?之前她家中有事回去了,可现在已经十几日过去了,早该回来了。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