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教员!因为出了这件事,学校紧急通知,所有要毕业的学员提前结束实习,回校接受毕业前教育。”曹月梅点并没有说道。
“那今晚是你陪我值的最后一个小夜班了!”护士望着曹月梅恋恋不舍的说:“我真舍不得你走,这两个月,你帮了我不少忙,我还没有跟你说谢谢呢!”
“快别这么说,教员。你手把手教了我很多东西,而且一直对我这么好,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曹月梅急忙说道。
“那些又算得了什么。”护士不值一晒的说。
“对了,你的分配没问题吗?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好歹还认识几个人。”护士关切的说。
“谢谢教员!我想,应该没有问题。”曹月梅平静的说,下意识往走廊那头扫了一眼。
“是嘛!那就好!”护士放心的说。
“哎!……你这一走,以后的夜晚可就寂寞了。”她恋恋不舍的说。
曹月梅注视着护士黯然的脸,心中一阵涌动……
……
“月梅!”护士率先打破了沉寂:“你和那位帅哥进展的怎样?”好象是要把感伤的情绪抛开,护士脸上挂着暧昧的笑,使劲碰了碰曹月梅。
“教员,我和他之间没什么,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曹月梅挤出微笑,加重语气说道。
“真的?”护士并未就此放过,紧紧的盯着曹月梅,在她目光的搜寻下,曹月梅感到了不自在,她将脸转到一边。
“月梅!你真是个傻姑娘!”护士收回目光,摇头叹道:“何必要欺骗自己呢?即使你俩不能成,告诉他你的感受,也总比憋在心里强。再过一个月,你就要离开学校了,难道你希望它成为你心中永远的遗憾!”
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经护士的一番话,更是波涛翻滚……曹月梅闪烁着眼神,对面白色的墙壁从未象今天这样单调烦乱。
就在她感到那伪装得笔直的身体难以支撑时,耳边响起护士的声音:“哎呀,到10点了,该叫病人关灯睡觉。”
“我去!”曹月梅立刻站起身。
“月梅!”护士叫住她,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负责1床就行了,其余的都交给我。”
“教员!——”曹月梅喊了一声,心里乱糟糟的,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去吧,做你一直想做的事,今晚上的活儿都交给我。”护士的笑充满鼓励,她轻拍曹月梅的肩,走出护理站。
曹月梅呆呆的看着她走进一间病房。
呼吸科的夜晚向来都不平静,咳嗽声、打鼾声……充斥在整个病区,然而曹月梅却觉得一切都过于平静,平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仿佛是第一次走在这条走廊上,既希望这条路很长,又希望这条路很短,就这样忐忑不安的走着……
……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门口。
我慌忙在手中的书塞到枕头下,这是胡俊杰拿来的书,要是被他们发现,肯定会被笑话的。
“嗯……那个……是不是到关灯时间了?”我有些紧张的掩饰道。
曹月梅瞟了一眼那鼓起的枕头,一点也没显得好奇,只是轻轻的点头;绕过床尾,走到窗前,很轻柔的将窗帘拉上;又低下头,细心的将桌上散乱的饮料糖果摆好;然后,弯下腰,将沙发的座垫和罩子铺好……我注视着她如此自然而投入的收拾屋子,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好像是……好像是一位娴惠的家庭主妇在做家里日常的卫生一般。
我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她而破坏了这幅画面,竟希望这项工作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候……
然而,她终于做完了……她慢慢的走到门边,手放在电灯开关上,这才扭头柔声对我说道:“该关灯了,要看书的话,你就用床头灯好了。不过,不要看太晚,多注意身体。”
她温柔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层的意思,“嗯!”我傻傻的点头。
“啪!”房间里漆黑一片,我还没来得及拉亮台灯,她的声音乘着黑暗飘了过来:“晓……晓宇!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了!”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她倚立在门边,黑暗将她的身体变得影影绰绰,唯有那双忧郁的眼睛让我感到真切。她没有作解释,只幽幽的说了一句:“我们的实习结束了!”
不知怎的,一种淡淡的失落感突然侵袭了我的心,我难受得说不出什么,只是凝望着她,脑中全是她这个星期来对我的悉心照顾的情景。
黑暗中,一切都是那么朦胧,在看不清对方的情况下,我和她无声的对视着,远处隐隐传来咳嗽声……
“晓宇!我可以坐到你床边,跟你说会儿话吗?”良久,她请求道,那声音仿佛是精美的瓷器,她小心的捧着,生怕它摔碎。
“好的!”我不由自主的答道,一点都没有迟疑。
她距离我越近,我越觉得清晰。
她站在床头,平静的俯望着我,动手解身上的护士服……
……
十一卷 爱,用什么证明? 第二十三章
相较于那日雷电交加的夜晚,很奇怪,我没有惊慌失措,比较平静的看她将护士服脱下,露出紧身的无袖T恤。
她将护士服叠好,放在桌上,然后将床单拉直抹平,轻轻的坐在我身旁。
原来她是怕护士服污染了我的床,而我似乎早已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想到这里,内心不禁一跳。
目光如此近距离的交视着,气氛既香艳又有些尴尬。我和她都在努力的寻炫#書*網收集整理找着话题,谁也没有抢先说话。
“嗯……那个……”我和她同时开口,两人都是一愣。
我赶紧作个手势:“你先说!”
她摇摇头:“还是你先说。”
“月梅,要是我俩再这样谦让下去,恐怕到明天都没有结果。”我笑了几声,试图让气氛活跃一点。
她淡淡一笑作为回应,锁着重重心事的眉头并没有舒展一点。
“你分配的事已经弄好了,西北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心内科……恭喜你!”我轻松平静的说,尽量不给她一丝夸耀的感觉。
“心内科?”她皱了下眉。
“对!”我点头说道:“听说那是附属医院效益最好的科室,这件事秋萍也出了很大的力。”
“哦!”她并不显得吃惊,也没有显得很高兴,脸上的笑容甚是勉强:“晓宇,谢谢你!也替我谢谢……秋萍!”说完这话,她的神情有些黯然,又好象轻松许多。
在我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时,她有意无意将身体往侧后一靠,与我拉远了距离。
“你知道吗,我喜欢黑夜。”她靠着床头,抱着曲起的双膝,目光溶入这夜色,“当一切都暗下来的时候,再没有人要求你去干什么,也没有人注视你,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独处,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扮回自己,去享受那从宁静。”她喃喃说道,扭头朝我苦苦的一笑:“很好笑是吧?你一定会笑话我很虚伪。”
我默默的注视着她,微微的摇头。
她深深的看我一眼,重又将目光转向别处:“还记得小时候,我家住在郊区,那里的风景真美丽。周围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家的前面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河,一年四季眼中都是绿色。尤其是到了春天,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真的是非常好看。”她沉缅于过去,语调显得兴奋:“那时候,我们小孩子们没有什么烦恼,一天到晚都在外面疯啊,跑啊的。”她的脸上露出舒心的微笑:“那时候,我可受欢迎啦,每天都能得到他们送的大捧大捧的鲜花,……原希望生活永远都是这样美好!”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话语,轻轻的叹息一声,似乎不太情愿再说下去。
她小时候的情形跟我倒有几分相似,我专心的听着,不自觉的朝她挪近了几分。
“后来,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动,我们家搬进了城里,城里的繁华不是农村所能相比的,那时候我很兴奋,以为是到了天堂……”她的故事还在继续,脸上的忧伤却越来越浓,到后来,声音连同身体都颤抖起来。
“月梅,别说了。”我不由自主的把住她的肩,沉声安慰道。
她对我的动作似乎毫无所觉,呆呆的望着虚空,喃喃的说道:“母亲……病倒了,为了攒钱给母亲治病,父亲四处去借钱,低声……下气的赔了多少笑脸,……家里生活困难,我自然没有好衣服穿,没有好东西吃……受到同学的嘲讽,我常常被气得痛哭……,可渐渐的麻木了,……再渐渐的,我学会了讨好,学会了看人眼色……,嘲笑声越来越少,可我的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一个人的时候,我经常感到痛苦,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她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汩汩的流出,很快就将T恤溅湿了一片。
我慌忙抓了一把面巾纸递给她,她没有接:“我拼命的学习,一方面是想将来赚钱给母亲治病,另一方面也是想远离那个地方……没想到无论到了什么地方,社会都是一样的残酷。”
“月梅!都已经快结束了,以后你将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我紧了紧她的肩,轻声说道。
她猛地回过头,一洗适才的忧伤,泪光荡漾的眼中闪烁着深深的、难以言说的情愫:“晓宇,真的很感谢你!这一年来,如果没有你,我想我很难再承受这样的重负。每次讨厌自己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还有一个人理解我的,我就感到一阵温暖,一次次都是这样挺过来的。晓宇!”她的语调又高起来,声音紧张得微微颤抖:“晓宇!!我……我真的……我真的……”
接下来的会是什么?我内心一阵恐慌,又隐隐有点期待。搂肩的手几乎要陷进她丰腴的肌肤里,一颗心此刻也停止了跳动。
她的眼神似乎要将我整个人都吸进去……凝视我……还是凝视我……神情不停的在变幻……
终于,她眨了下眼:“我真的……很……累……了,能靠……你……肩膀……休……息……下……吗?”她很艰难的说完这话,显得异常疲惫。
不知是轻松,还是失望。我注视着她,奇怪她最后为何会说出这话,但我没有多问,只轻轻说道:“好的!”
她闭上眼,靠过来,带着所有的情感和惆怅靠过来。
就这样,我和她各自怀着心事,默默的靠在一起,伴随着时间流逝……
……
……
先是雨桐和同学们因为学校突然间加强了管理,不能前来。接着,洪涛、曹月梅、阮红晴又被提前召回学校。秋萍因为诸多限制,也不能常来看我。至于妮妮……想起来,我就后悔。
之后的日子,就象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只让吃一碗白米饭,我感到了寂寞。除了有时下楼远远的看秋萍工作之外,大多数的时间,我就呆在病房里学习队长拿来的课程讲义,借此打发漫长的时间。
只有在晚上关灯后,我会倚坐在床头发呆,那晚的情景在脑中始终挥之不去。想起月梅的含蓄忧郁,想起秋萍的细致敏感,想起雨桐的热情大方,想起妮妮的刁蛮任性……心中时而感到幸福,时而又是茫然,往往要折腾到深夜,才能沉沉的睡去……
终于有一天,王主任给我查过体后,指示医生说,让我去照一个胸片,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对我来说,这是个天大的喜讯,这个地方我早已呆腻了。
兴冲冲的跑去胸片室,谁知早已排满了病人,本来只要我找人,完全可以给我提前做的,只是我看到队伍中还有步履蹒跚、白发苍苍的老人时,我按住了心中的念头,反正时间很充足,也不多这一刻,我站在队伍后面,很悠闲的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轮到我时,已到了下班时间,医生客气的叫我下午再来。
我失望的走回病区,疲惫的推开门。突然间,眼前飞舞起花花绿绿的东西,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女声兴奋的高喊:“HappyBirthday!”
“生日?噢,对了,今天是5月31日。”我心一震,定睛看去,彩花飘飘落地,在我面前站着面带微笑的秋萍,还有杨丽。
我激动的正想说话,脑门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臭小子,死哪儿去了,我和秋萍都等你半天了,一定又去泡妞了。”杨丽生气的说道。
“泡妞?还‘又’!”我死盯着这个造谣中伤者。
她对我的目光熟视无睹,煞有其事的打量着我的房间,嘴里啧啧连声:“臭小子,你很腐败嘛,一个人住这么好的病房。”
“杨丽,别闹了。”秋萍推了杨丽一把,然后轻声问我:“晓宇!你吃饭了吗?”
“没有,我刚从胸片室回来。”我摇头。
“铛铛铛噔,你的午饭来了!”杨丽怪腔怪调的哼着,双手却不知何时捧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生日蛋糕。
“晓宇!生日快乐!”秋萍的声音那样柔美,笑容那样温柔。
“臭小子!生日快乐!”杨丽也一反常态,认真的说道。
我自己的生日我都忘了,可她们都还牢牢的记得,我望着她俩,一种幸福感涌上心头,“谢谢!”我动情的说道。
“快!快来点蜡烛,切蛋糕!”杨丽迫不及待的冲到桌旁。
我上前轻轻拉住秋萍的手,并肩而立,相视微笑……
……
“等等,在吹蜡烛之前,你先听听这个。”杨丽郑重的说道,递给我一个随声听。
“这是什么?”我疑惑的问道,将目光投向秋萍,秋萍也是一脸神秘。
一阵沙沙的卷带声,然后传出一个甜美的声音:“晓宇!你生日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真对不起!”我眼前晃动着雨桐满是歉意的脸。
“我拼命的求队长,让我到你那里一趟,可她就是不同意。”雨桐的语气中有些伤心,看来一定受到了队长的呵叱:“还好,有秋萍姐和杨丽姐为你祝贺生日,我也就放心了。”
她的声音又轻快起来:“晓宇!……生日快乐!”她说完这话,随声听变得静默,我失落的正待放下它,里面传来轻轻的、柔柔的歌声:“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亲爱的爱人……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以后的日子天天快乐,天天唱着一首歌……”雨桐拍着手,哼唱着郑智化的这首《生日快乐》,每个跳跃的音符无不载满她的深情。
我激动的难以自抑,手紧贴着脸,以免这种失控的情绪暴露在秋萍和杨丽面前:“傻瓜!小傻瓜!”我在心里爱怜的呼唤着。
“晓宇,本来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不过有人不让我说了……”她低声而期盼的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谁敢不让我的宝贝说话。”我恍如美梦被惊醒,心中着实恼怒。磁带还在转动,突然间传出惊人的呐喊:“皮蛋!生日快乐!!”
我猝不及防,耳膜险被震破,但我顾不得这些,心中惊喜万分:“是兄弟们!!”
“皮蛋,温柔乡也享受够了吧,什么时候回寒舍来住?”胡俊杰戏谑的说道。
“皮蛋,你再不回来,我可把小不点给红烧了啊!”这是赵景涛大大咧咧的声音。
“皮蛋,病好多了吧,现在快要考试了,你的书复习得怎么样?”还是刘刚志说话贴心。
“皮……皮……皮蛋!”余航泽结结巴巴的话被赵景涛打断:“鱼钩,婆婆妈妈的,有话就快说。”
“皮蛋,咱们五班缺了你,就不能称其为五班,快点回来。”胡飞什么时候都将五班挂职在嘴上。
……
“这是一个很好的礼物。”我将磁带捏紧,注视着她俩。
“抓紧时间,快来吹蜡烛。”杨丽已经是馋涎欲滴了。
窗帘拉上,昏暗的空间内瞬刻间升起十九支蜡光,那红红的火焰映着秋萍的笑颜,也温暖着我的心田,没有了前段时间对兄弟们的猜疑,也没有了对感情的茫然,我闭上眼,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臭小子,快说,你许了什么心愿?”灯一被拉亮,杨丽忙问道。
我见秋萍闪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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