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就是我还能活着的原因,所以每一天,我都在庆幸。我听着似懂非懂,可是如果你生在别的人家说不定会更幸福,至少日子不用过得这么清苦。杨滨笑着摇摇头。我母亲很喜欢杨滨,她常常让我给杨滨的家里送些吃的东西全是因为杨滨的原因。我在放学的路上,遇见杨滨,他都会大方地让我坐在后面,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还没有完全被这个世界遗弃。
杨滨那时梳着平头,愣头愣脑的,不过他很乐观,我虽然没有被他感染,但是每天能够看到他却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愉悦……)
学校来了一些穿制服的人,说是某某派出所的,在校长办公室里被接待,这让许多人心生疑虑。我试探着问科长该不是又有什么事发生吧奇 ^书*~网!&*收*集。整@理。科长瞪了我一眼说不该问的事别问。这一天,所有的工作都照常进行,并没有任何异常。张蔓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没少在领导身边转悠,但是这件事密不透风,快下班了,她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那些穿制服的人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第二天,他们又来了学校。这样连续来了几天。
有一天,张蔓突然问我是哪年毕的业。我说比你晚一年嘛,你糊涂了。张蔓哦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那有件事你一定是知道了。我问什么事。张蔓拍拍嘴说没什么。
我觉得她怪怪的。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三章念念不忘的影子
学生们反映菜价太高,这个问题恐怕谁也解决不了。我和张德跟食堂里的负责人商讨了一下,但结果也是,价格改不了,只能从质量上有所改进,出了食堂我和张德说起派出所来人这件事,张德说他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学校周围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随便问问,这个地方离市区较远,是有可能治安差一些,所以学校才再三强调晚自习后不许出校门。我奇怪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是随便问问,还用得着天天都来。我们正要往教学楼走,看见不远处,张蔓正跟赵锦龙吵嚷着什么,张蔓的嗓门越来越大,赵锦龙也不甘示弱。张德笑了起来,说这张蔓,天生就是个吵架的机器。张蔓说着说着还用手推了赵锦龙一下。我问张德用不用去拉架。张德说不用,成天这么吵法,还有完,让他们闹去,张蔓也不是傻子不会不懂得见好就收的。赵锦龙皱着眉头,瞪着张蔓,眼看着一场恶斗就要开始。我转过身。张德问我干嘛。我说我还是先不回教学楼了,这要是从他们俩身边经过,不管还不好,管了也不好,还是趁张蔓没看到时走开算了。张德笑了,说你就这么怕张蔓。我说不是怕不怕的,我也想安静一会儿,上次那事,差点弄得我寝室都没法呆。张德说,那你就跟科长说,让张蔓搬出去就行了。我说,说得轻巧,真那么简单还好了,那张蔓要是知道还不吃了我。张德说不会的,张蔓就是小孩儿的性格,过两天就好,再说科长心里也比谁都清楚,张蔓住这儿本身对他影响也不好,要是你提出来,没准科长心里还挺受用呢。我说,张德,真看不出来,你这人还那么多心眼儿。张德笑了,说就知道不能跟你们说实话,哎,嫂子好。教学楼里快步走出一个女人,正经过我们面前,那女人穿得长裙,身形苗条,本来一直低着头,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看见张德,先是一愣,接着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你好。我不由的也愣了一下,这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但是出奇地漂亮,特别是她那双眼睛,清澈透明,给人一种淡淡的,清香袭人的感觉。我叫张德,上次见过一面的。张德恭恭敬敬地笑着说,来找周主任啊。那女人不好意思地微笑着,说,我记性真差,是的。张德说,不多坐会儿。那女人笑着摇摇头,我得走了,下次再多坐会儿吧。张德说,好,嫂子,你下回得上我们屋多坐会儿,我们跟周主任都很熟的。那女人点头,一定。
怎么样,等那女人走远,张德回过头问我。我说很漂亮,很有气质,这就是周主任的爱人?张德说,是啊,不错吧,人也很随和的。你们上次挤在窗前看的那个人就是她吗?张德点头,是啊,多美的一道风景啊,周主任是真有福气啊。我瞪着张德,你可不像是这种人。哪种人?
这种看了好看的女人就直流口水的人。我说。张德说,当然不是,什么直流口水,说得那么难听,张德望着那女人消失的地方,美的东西谁不想多欣赏一会儿。
干嘛这样看我,过了一会儿,张德才回过头问我。
我说,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她要不是周主任的夫人,你会怎么样。
张德说,严重了,快别乱说话,这样的女人只能欣赏和崇拜。
不远处的张蔓和赵锦龙的争吵还没有结束,两人似乎都已筋疲力尽,但又谁也不肯让步,我和张德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人竟没有察觉。张德走在我的前面,我走在后面,走上三楼的拐角处,张德竟然以为没有台阶,被绊了一个跟头,本来很平常的事,张德自己却弄了个大红脸。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白天见到的那个女人的脸,难怪有那么多人挤在窗前看她,她真的很美,让人竟想不起她的年龄,徐芳宁似乎也没有她那么漂亮,瞧张德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大概今天晚上他要失眠了,其实有个可以想念的人也是件很幸福的事,不管她离自己多么遥远。想着想着,眼前的那个女人的脸变成了杨滨的模样,是小时候的杨滨,迎着风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载着我穿过大街小巷。
(杨滨,你早上好像不是穿的这件衣服。坐在杨滨的后面,他的灰黄色的运动服上有一股说不出的难闻的味,随着风向扑鼻而来,我捂着鼻子,忍了好久才问了一句。
杨滨哦了一声,没回答,继续骑着他的自行车。杨滨的自行车是他们家最大的固定资产,这个不是开玩笑,这个变速自行车无论外观还是性能,即使对于衣食无忧的人家也算上是件奢侈品。我能理解杨滨把它视为心肝宝贝的心情,他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擦车,擦得干干净净才能进屋吃饭,而我,喜欢每天躲在楼上静静地看他擦车,那也构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辆车跟他的身材很不相称,车大人小,我常常跟杨滨开玩笑说,这辆车可以陪他上大学了。
哎,我跟你说话呢。我不悦地问道。
你说什么。杨滨大声问。
我说,你早上穿得那件白色运动服呢,那不是新的吗。
杨滨笑着说,这不穿一天了嘛,变黑了。
瞎扯。我说,我才不信呢。
杨滨不说话。
干嘛不说话,跟人打仗了?
哦。
那是溅身上血了,现借了一件?好像馊了。
杨滨苦笑着说,你想像力真丰富。
猜中了?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杨滨骑着车说,告诉你也行,但不许回去跟我妈说。
我说,我有那么多嘴吗。
杨滨说,有个同学相中了,我跟他换了一下。
为什么。我惊道,随后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多嘴,不再作声。我很自然地想到了杨滨可能是将衣服卖了,这样的事杨滨以前也干过,所以我常常想不通,既然生活如此拮据,为何还总要添新衣,难道上了贵族学校就一定要有与之匹配的衣着,杨滨能私下把它卖掉,为什么不干脆省下这笔钱?
车子突然快了起来……
那天到了家,我听见了楼上的吵嚷声。没过多久,杨滨的母亲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透过窗子,我仍可以看到她眼角挂着的泪水。
晚上,我偷偷的用石子打在杨滨家的窗户上,几分钟后,杨滨从楼上跑了下来。你妈生气了吗。我穿着脱鞋傻傻地站在楼梯口问。杨滨叹着气,嗯。我说,你妈也真是,干嘛把钱花在没用的地方,你做得对,我支持。杨滨不说话。我拍拍他的肩,别想那么多了,明天就没事了。杨滨叹了口气说,我跟我妈说,我不想念书了。我吃了一惊,什么,你不想念书了?你,你疯了。杨滨说,我没疯,我是真的不想念了。我傻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杨滨说,总之你不懂。然后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四章 旧案重查
上午我在学校的操场检查劳动班的卫生打扫情况。远远地又看见了三个穿制服的人走进了校园,这次,他们没有进教学楼,而是在校门口左边的小屋进进出出,我很好奇,总是不自觉的张望着。学校门口的那间房子是空的,本来是租给别人开小卖店的,不过上个月到期之后就空了下来。
中午,张蔓在寝室躺着,说是病了,我问她哪不舒服。她说嗓子发炎了。我说就你一天到晚这么喊法,金嗓子也受不了,以后少跟小赵吵架就好了。张蔓斜着眼睛瞪着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又跟赵锦龙吵架了。我忙说,猜的,你不就是跟他不对付吗。张蔓说,你少气我,我爱跟他吵咋的,都是因为上次的事记恨到现在,一天到晚看我不顺眼,总找茬。我给张蔓倒了杯水,喝点水,润润嗓子吧。张蔓说,不用,你帮我买点药吧。
下午,有个班级的学生打群架,科长叫我们全都跟过去,下了楼,科长望了望,才想起了张蔓,问她上哪去了。我回答说张蔓有病,下午请病假了。科长一听就火了,啥时候请的病假,跟谁请的,越来越不像话,钟慧,马上把她找来。我跑去寝室,张蔓死活不来,说不舒服。我无奈只好又一个人跑回去。科长和张德他们把打架的学生全带到了学生科,屋里人多,大家都忙着,科长也没再问起张蔓的事。
“钟慧,”在学校大门口,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叫住了我。我吃了一惊,印象中从不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这人怎么会认识我呢。他们在学校转了这么多天,到底想干什么。我站住了,仔细打量着这个警察。他正向我走过来。
“我没叫错,你是叫钟慧吧。”这人走近,我才看清,这个年纪很轻,应该和我差不多。“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应该见过的。”他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怎么没有印象。
那人笑笑,摘下了帽子,“你再仔细看看,我叫曾勇。”
曾勇,曾勇?这名字还真熟,好像也是这个学校的,对了,谁经常提起他来着……朴英爱!对,是朴英爱,曾勇,不就是那个被学校开除的男生吗。
“你是曾勇?”我惊道。
曾勇笑笑说,“是。”
“啊,真是太巧了,”我笑道,“你怎么变成警察了?”
曾勇笑道,“阴错阳差呗,说来话长。”
“怪不得,这几天你们总在这儿出入,是找学校的麻烦来了?”我笑道。
曾勇说,“哪能呢,看你说的,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要不现在能当上警察吗,这么有派头。”
我笑了。
曾勇说,“说正事,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有时间,什么事。”我问。
“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曾勇认真地说。
“啊,咱们?你是想知道英爱的近况,她一直没和我联系。”我说。
“朴英爱?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曾勇说,“不是她。”
我说,“那我还能帮你什么忙。”
“谁说不能,而且非你不可。”
“你这么严肃,弄得我有点紧张。”
“你不用紧张,”曾勇吸了口气,“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这里一年多前发生的一件事。”
曾勇慢慢地走着,我跟在他的旁边。“一年前,一年前什么事?”
曾勇问,“一年前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小卖店老板上吊自杀了?”
我骇然,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就是想问这件事,你能不能详细讲讲。”曾勇认真地说。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很奇怪,你们在查这件事?”
“嗯,它跟我们现在查的事有关。”曾勇慎重地回答。
“哦,我似懂非懂。”
“说说那天的情景吧。”曾勇问。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就记得,那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本想先在操场跑两圈,可是一下楼,就看见科长,还有几个学生科的老师在操场上走来走去,还相互议论着,我过去打招呼,科长突然把我叫到一边,说今天不跑操了,改成上自习。还叫我跟他一起把学生带到教室,我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也没想什么,但是那几个老师一直在那儿小声嘀咕什么,后来就听见有学生大叫,科长和那些老师就都跑了过去,我也想跑过去,其中一个老师却拉住了我,说你别过去了。我不解,跟着他,那老师就有点火了,告诉我别动。这时有几个老师就把一个学生给拉了过来,那学生好像受了惊吓,一边哭,一边大声喊,死人了!死人了!我一听,也吓坏了,他说得一清二楚。科长这才跟我说,让我别害怕,说是小学校小卖店的老板上吊了。我当时听了心里特别害怕,我跟学生科的老师把学生都带进了班级上自习,后来报了警,来了警察,还找到了遗书,说是自杀。”
“你看到尸体了吗。”曾勇问我。
我说,“我哪敢看,我就听说是穿着西服走的。”
“那个学生呢,你说有个学生看到了,又哭又喊的,他是男的女的,哪班的?”曾勇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是个男生,看那装束就是早上起来跑步的,哪班的我也不知道。”我说。
“你说你下楼时,学生科的老师已经在操场上了,是谁最先发现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前一天,见过那个小卖店的老板吗。”曾勇问。
“见过,我去那儿打过电话,他还说,计价器坏了,今天不收钱。”我说。
“他看上去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没有,所以我才觉得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先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太轻视生命了。”我说。
“钟慧,”曾勇认真地说,“你能不能记起那个学生长什么样,我说的是那个看到尸体的那个学生。”
“我不太记得,当时那么多老师围着他,也没看清,但是早上早起跑步的学生就那么几个,二班有一个……”我盘算着。
“你都知道名字吗?”曾勇问。
我说,“差不多。”
曾勇很激动,“太谢谢你了,钟慧。”
“可是,你们为什么问这件事呢,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问。
“这个,我现在不方便讲,”曾勇说,“总之一定是认为有这个必要才查的。”
“你们,”我迟疑地说,“你们是不是怀疑他不是自杀啊。”
曾勇反问道,“你认为呢。”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五章 同住不同心
曾勇走了之后,我便迫不急待地给江思莹打电话。提到曾勇,江思莹的印象还很深刻,她说曾勇不就是从前那个舞跳得特别棒的男生吗,就因为跟赵琳琳的事才被学校开除的,现在竟然能当上警察,看来真是没有花钱办不了的事。我说到小卖店老板的事,江思莹吓了一跳,不过她想来想去还是不太相信,她觉得应该还是曾勇在无中生有,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小卖店老板遇害,那么羞涩随和的一个人,而且她很怀疑曾勇的能力,像他那样的人也能破案,连警察都证实的事到他的手里又成了冤案了?是他自己弄复杂了,也可能是在借机向学校示示威。关于小卖店老板的那件事并不十分遥远,隔了一年多,想来还像发生在昨天,我想张蔓那天欲言又止,可能就是指的这件事。
我们很自然地想起了英爱,想起了英爱的很多趣事,聊着聊着,又提到了沈姝。江思莹迟疑了片刻,说有件事她一直想不通。我猜到她可能是要和我谈起沈姝的事所以默不做声,果然,江思莹试探着问我跟沈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为什么好端端的却像仇人似的。我没说话,表示不想回答。江思莹说真搞不懂你们,沈姝有什么不好,我看她挺随和的。
我一想起沈姝,就有种很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