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滨很怔怔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他会找我麻烦。”
我说,“我是无意中听到的,关于你上次受伤的事,看来你不追究他,他也不会领你情。”
“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我是那种人吗,可是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欠他什么。”
杨滨摇摇头,表示并不想说。
“好,不说这个,你跟程裕在一个寝室,你没学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吧。”
杨滨又喝了口水,“程裕已经搬走了,他不在学校住。”
“啊?通寝?”
“不,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两室一厅的,在那住。”
“那不更乱,他更无法无天了。”
“不会的,有人专门照顾他。”
“你真了解情况啊,看来倒是我瞎操心了。”我说。
杨滨说,“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关心。”
我说,“不用客气,回头我也能告诉沈姝,让她小心提防着点。”
杨滨突然猛得抬起头,将脖子上的毛巾一把扯了下来,“你说谁?”
“哦,你不认识,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我看程裕最近老是找她,怕她不了解程裕的为人,要是程裕把她带出校园那就不好办了。”我故作平静的说,却暗自忐忑不安,他看上去怎么那么紧张啊。
“你是说程裕经常去找沈姝?”杨滨脸色变了。
我说,“是,你也认识沈姝啊,我上个星期晚上还看见他们在一起呢,他俩不知玩什么游戏,沈姝还把程裕推了个跟头……”
杨滨站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我,突然转身向男寝跑去。“喂,你去哪,”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跟上前去,“我随便说说的,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杨滨头也不回,那速度可以参加奥运会短跑,我跟着跑到楼下,实在跑不动了,便站住了,弯着腰喘着粗气,心想不会出什么事吧。
男寝楼下的收发室的窗户开了,大爷戴了个老花镜探出头来,扫了我一眼。
杨滨这时从男寝楼上气冲冲地跑下来了,“杨滨,你要找程裕?”我上前问道,杨滨一把推开我,什么也没说,又向教学楼跑去。我跟在后面,刚跑进大厅,杨滨已飞快的跑上楼,看不着踪影。
没过两分钟,杨滨又从楼上跑了下来,从我身边快速闪过,我呆呆的站在楼梯口靠在旁边的扶手,再无力跟着他四处疯跑。没多久,隔壁的教室突然门推开了,有几个人从里面跑出来大喊,“打起来了,后操场有人打起来了,走看看热闹去!”“是谁呀,”又跟出几个人。“不知道,看看就知道了,好久都没看见有人打架了。”大家说得兴高采烈,有人还做了摩拳擦掌的动作,好像准备随时加入似的。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顾一切的冲出了教学楼直接飞奔向寝室,身后的吵杂声此起彼伏,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杨滨这个人从此与我无关。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七章 事态的严重
第二天一早,赵北洋来找我,问我有没有见过杨滨,我冷冷的回答说,“没有。”赵北洋挠了挠头,很担心的说,“坏了,这下麻烦了。”我哼了一声说,“他一直都很麻烦,你别跟着瞎操心了。”赵北洋很意外的看了看我问,“你是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昨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担心杨滨吗。”
我苦笑地摇摇头,“别跟我提他了,我不想提这个人。”赵北洋愣了一下说,“你又怎么了,他和程裕打架的事你知道了。”我说是,“知道,地球人不都知道吗。”赵北洋说,“算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废话了,要是你看见杨滨你一定告诉我。”我看见赵北洋很着急的样子,心想他和杨滨的关系真是非同一般呢。“赵北洋。”正要上楼的张蔓看见赵北洋和我,急冲冲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地问,“我都听说了,找到杨滨没有。”赵北洋说,“没有,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真是,这样,张蔓,你先到医院看看程裕,他醒了没有,我再想办法找找杨滨。”张蔓点了点头转身跑了。赵北洋也要走,被我一把抓住,“你刚才说程裕他住医院了?他有那么重的伤?”
赵北洋说,“原来你不知道啊,昨天半夜有人发现程裕在图书馆楼后面的那块空地躺着昏迷不醒,脸被人打得变了形,浑身是血,也不知道躺在那儿多久了,后来学生科的老师们叫的救护车连夜送到医院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今天一早科长就把我们全都叫到了学生科,科长说这一定是学校里的人干的,半夜三更的,外面的人他进不来,然后有好几个人就说他们昨天下午都看见杨滨和程裕在后操场打架了,科长要找杨滨,谁知道他们寝的人说杨滨昨晚一夜没回寝。”
“什么?”这又让我吃惊不小,程裕他?“杨滨一夜没回寝?怎么会这样,你们怀疑是杨滨干的,不可能的,赵北洋,你跟杨滨在一起相处那么久,你应该清楚,杨滨他绝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赵北洋说,“我知道,可是现在找不到杨滨也不好办呢,现在大家都说是他干的,他又不在寝室,也没来上课,科长一直在校长面前说好话,但是撑不了多久啊,校长为这事昨天半夜就来学校了,而且,”赵北洋低声说,“程裕的父亲很有背景的,知道了这事哪能善罢干休啊,我早上听科长说,程裕的父亲好像还认识不少黑道上的人,也怕杨滨让他抓了去。”
我听到这儿,傻了。
“你到底见没见过杨滨啊,傻站在这儿干啥”。赵北洋急了。
我呆呆地说,“没有,我不就是昨天下午见过一面嘛。”
“你昨天下午见过他?那他和程裕打架你在场吗,他俩为什么打架啊。”赵北洋问。
“我,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这个以后再跟你细说吧,咱们先找杨滨吧,我怕他出事。”我的声音有点吵哑。
一上午我没有上课,中途回班级取钥匙的时候,看见沈姝若无其事坐在那儿看书,心底忍不住涌起一团火,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她还这么自在,真想给她一巴掌,要是杨滨有事,我绝饶不了她。
中午,我去广播室,赵北洋正接受科长的批评,因为赵北洋无缘无故把广播停了,科长正一脸严肃地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影响正常工作。”科长见我进来,说道,“徐芳宁,你来得正好,以后你加入广播站一起工作吧,我看你来得也挺勤的,这里有你不少的功劳。”我这次没有推辞。
科长走了之后,张蔓就回来了,据她说程裕已经醒了,头外伤,胁骨断了两根,右臂骨折,伤势不轻,程裕家里来了不少人,张老师他们脱不开身,一直在安慰着家属,医院乱成一片,程裕他家里人一直喊着要报警,那可非同小可。赵北洋说,“那杨滨岂不是成‘通缉犯’了。”“胡说什么,”我敲了一下赵北洋的脑袋。张蔓说,“还没那么糟,程裕他爸坚持不肯,说是查清楚了再说。”我和赵北洋对望了两眼,他心里大概和我猜测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程裕的父亲总是有意无意维护着杨滨。我俩谁也没有说出来,张蔓还是很担心,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杨滨身上,似乎已经忘记攻击我。张蔓说,“程裕他爸不让报警,很有可能是因为杨滨在他那里,你们没看见程裕他爸那架势,就像电视里演的黑社会的大哥。”“你太夸张了,”我说,“我见过,就是有点财大气粗呗。”张蔓这才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说,“你知道什么,这也没你什么事,你当然不担心了。”我不说话。张蔓又突然喊了一嗓子,“你还有事没有啊,在这呆起没完了,也不是你家。”赵北洋笑着说,“刚刚科长来过了,让徐芳宁也加入广播站,以后徐芳宁就跟咱们一起工作了。”张蔓瞪大了眼睛,“什么?”接着转身跑出了广播室,赵北洋喊道,“你干什么去。”张蔓已没了踪影,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她的声音,“我找科长算账去!”
“她口气不小嘛。”我哼了一声说。
赵北洋说,“她是科长的外甥女。”
第二卷 风光背后 第三十八章 杨滨的清白
杨滨终于出现了。
赵北洋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臂,看到他的完好无损,我不知有多庆幸。杨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笑道,“我不欠你钱吧。”我大口喘着气说,“你这两天跑哪去了。”杨滨满不在乎的说,“心情不好,到外面转转。”“你,”我气道,“你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赵北洋都跟我说了,我现在正要去学生科,科长在等我,你有事的话回头我再找你。”杨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就这样。”
“哎,等一下,”我扯住杨滨的衣袖,“你先告诉我,程裕的伤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杨滨说,“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我抓住杨滨不放,“你现在就说,你知道我很关心你,我等不了。”杨滨看着我,许久,问道,“你的手好了吗。”我说“你别答非所问,信不信我会揍你。”杨滨眼里有了笑意,“信,信你一抬手就能让人推个跟头。”“你,现在还有心情嘲笑我?”我喊道。杨滨很认真的摇头,“没有。”“没有?”我问,“你是说你没有嘲笑我还是你没有打程裕。”
杨滨一本正经地回答,“两样都没有。”
杨滨去见科长了,科长能相信他的话吗,我不知道。杨滨不会撒谎,至少他不会对我撒谎,没有这个必要,他好像知道我的手是怎么受的伤。我真累。不管怎样,杨滨跟这件事无关最好,程裕当然很可能是得罪了别的什么有背景的人,像他这么张狂的人很难说,这个学校也不是只有他才有背景,每天校园里进进出出的派头十足的男生女生多得不得了,王栋前呼后拥的阵势我也见过,并不照他逊色。王栋?想起王栋,我不由的想起我曾拜托王栋为我做的那件事,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该不会跟我有关吧,因为王栋一直没有找我,也没见他有任何动静,我差点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是我让王栋教训一下程裕的,偏偏会这么巧,程裕就受伤了,虽然他和杨滨打架在先,但杨滨已否认跟他有关,而且,程裕伤得这么重,这个,倒像是王栋的作风,如果是这样,那岂非等于是我把程裕间接害了,这个想法太可怕了,不行,我一定要确认一下。
“不错,是我干的,你脑子转得挺快。”王栋在校门口,靠着大门,心不在焉的抽着烟。
“你倒承认的干脆,你怎么下手那么狠,差点出人命。”我瞪着王栋,他竟然那么满不在乎。
“出什么人命啊,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有分寸还把人弄成那样?”
“且,”王栋不屑地一笑,“放心好了,他那是装的。”
“装的?”我瞪大了眼睛,“你说他装的?不可能,有人看了他的病历本了,医生还能瞎写。”我说。
王栋说,“你看,说你单纯吧,你比谁都机灵,说你笨,还委屈你了,程裕要不是装的,他们家能这么消停,你真以为程裕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呢,他爸妈是干嘛的,你知不知道,他要是受那么重的伤,早报警了,那是刑事案件,你就乖乖的在一旁看好戏得了,没事,”王栋看看我,见我不放心,又道,“再说,程裕他自己也有责任,他不住校,那他晚上偷偷摸摸地跑回学校干啥来了,他能说清楚吗,你就别自寻烦恼了,你让我办的事只有你知我知,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以后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王栋,我以前真看错你了,你一直都这么有心机吗。”迟了半晌我才说。我看着王栋,心里不停的埋怨自己。
“啥心机不心机的,谁都能想到啊,你别讽刺我了,论心机我比不上你。”王栋笑得有些得意。
我看着王栋,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这个就是在给我写了那么多的情书,满纸白字、词不达意的那个人,他并不是我认为的那样莽撞无知,王栋现在的举手投足像极了我在舞厅遇见的程裕。
我有正当理由出入广播室,这似乎成了张蔓心里一根刺,她一看到我就像身上让虱子咬了似的,浑身都不自在。我找了个离杨滨很近的位子坐下,杨滨不在,他还没有回来,我会一直在这儿一边假装收拾东西一边等他回来。张蔓拿了很大容量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子水,然后便走到门口的洗脸盆架上,开始用力的潄口,每吐出一口水之前都要干呕一下。我明知道她是故意作给我看的,也不便接话。赵北洋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做了个极夸张的表情,把赵北洋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张蔓一下说,“干啥呀,这是,有身孕了。”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张蔓将剩下的半杯水泼了赵北洋一脸,是啊,你要当爹了,还不知道吧。赵北洋笑了一下,随后看见了我,说,别瞎说。张蔓一下子提了起赵北洋的耳朵,尖着嗓子说,“我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子竟不敢认账。”赵北洋疼得大声叫道,“姐姐饶命,下回不敢了,快松开手,我还有正经事要说呢,十万火急。”张蔓冷笑着,并不松手,“你还能有正经事?”
“是关于杨滨的。”赵北洋大声喊道。我吃了一惊,张蔓也突然松开了手,赵北洋一个不小心险些没有站稳,“杨滨怎么了。”张蔓和我同时问道。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张蔓白了我一眼。赵北洋叹了口气嘀咕道,“瞧人家这命。”“快说啊。”张蔓和我又同时嚷道。赵北洋说,“杨滨让科长给扣下了,暂时哪也去不了。”“为什么,”我问,“不是跟杨滨没有关系吗。”赵北洋说,“他说有什么用啊,现在程裕在医院一口咬定是杨滨打的他,他看见了,而且他伤得那么重,现在不知道人家报不报案呢。”“程裕他真的看见了?”我问。赵北洋说,“他说是看到了。”“那他没说他为什么出现在那儿,是和杨滨约好的吗。”我问。赵北洋说,“那倒没说。”我想起了王栋的话,问道,“程裕的伤有那么重吗,会不会是他装的,想陷害杨滨。”张蔓斜着眼睛打量着我,“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昨天我从医院大老远跑回来,你以为我在编故事呢。”我说,“不是,我是说,他有可能装的,别人又不一定看得出来。”张蔓冷冷的说,“你以为我是傻子,我告诉你,我亲自去的病房,他的伤是千真万确,程裕脸都变形了,他确实伤得不清。”赵北洋说,“偏偏那天晚上杨滨还没在寝室,问他去哪了,这家伙死活不说,这杨滨,真够犟的,”赵北洋突然低声说,“而且,我从科长那得知,校门口的张大爷那天晚上看见杨滨出校门了,当时是十一点多钟,那个时间程裕已经出事了,这个线索对杨滨太不利了,科长知道后想先瞒着的,可是,还是被张老师给捅出来了。”张蔓说,“要不是程裕伤得那么重,我还真就以为是杨滨干的。”赵北洋说,“是啊,哪有这么巧的事,但说杨滨打了程裕那不假,说他把程裕头部打伤,又是胁骨踢断的,什么的,这事杨滨他做不出来。”
我心里暗暗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栋说他没有下重手,难道他在撒谎,程裕要是装的,他不可能骗过这么多人,他说他看见杨滨了,难道是杨滨在撒谎,不,我不应该怀疑杨滨的,再说王栋都已经承认是他做的,王栋之前也曾经说过程裕这人有些背景,不能公开报复,所以程裕根本就没看见人,是他自己以为是杨滨干的。
“那杨滨晚上到底去哪了,怎么就不肯说,”张蔓说,“他也实在太招人怀疑了。”
赵北洋叹了口气,“要是能撬开的嘴倒好了。”
“那他们打算怎么处置杨滨,”张蔓问。
赵北洋说,“就看程裕他家报不报案了,如果报案,可能就得送到公安局处理,如是不报案,学校就会处理,现在看后果这么严重,很可能杨滨会被开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