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蹲在一旁淹咸菜的张波听到这儿,“咣”的一声盖上盖子站了起来,狠狠的白了英爱一眼。
英爱赶紧咳嗽一声说,不过也有例外,像张波就跟别人不一样,买东西可舍得花钱了。
朴英爱?张波吼了一嗓子。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你看你上次买的那一大堆裙子,比我的都多,英爱渐渐低声叨咕,虽然钱数没我一件多。
张波“嗖”的站了起来,摔门出去了。
李围棋看着英爱,你得罪人了。英爱撇撇嘴,她就那样儿,就因为跟我们寝另一个女生喜欢同一个男生,又没抢过人家,就成天拉长一张脸,好像……没等说完,一直蒙头的庄雨突然掀开了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也踢门出去。
李围棋问,她又怎么了。英爱说,不就是跟她抢的吗。
寝室里只剩下英爱和李围棋,还有床上手里拿书,心却想着别的事的我。
哎,你脸上痘痘多了。李围棋轻笑着。
是啊,我也觉得,买了挺多化妆品,也不好用,不光是脸上,后背上也起了,还有这儿,你看看……英爱将领子向下拉了拉,李围棋色迷迷的望去。
还真是啊,别的地方有没有。
有也不让你看。英爱“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李围棋坏坏地笑道,小心给你扒了……
两人说说笑笑,搂搂抱抱,一点没当我存在,我心里烦燥,正要说话,英爱却先开口了,沈姝,你怎么不出去转转,在寝室多闷呢。
我本来就想出去,听她主动说,心里倒来了气,我不闷!
英爱又说,出去走走吧,我们这么闹,怕吵着你没法看书。我抬头看了英爱一眼,是我妨碍你们了吧。英爱说,都一样,互相妨碍,不方便嘛。我说,我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们要是觉得别扭你们就出去吧。英爱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不识趣呢。李围棋笑笑说,没事,没事,不碍事的,她也不怎么说话。
什么啊。英爱不乐意,不是说不说话的问题。
那也得让人呆啊,这寝室也不是你自己的。这小子总算说了一句正经话。
我也没说是我自己的,不就是让她出去一下吗,一点也不懂事。
得了,得了,那我该回去了。李围棋突然有点不高兴了。
哎,你怎么了,我说什么了,你就生气了。英爱扯扯他的衣角。
没有,我反正都来这么长时间了,李围棋又和言悦色道。
英爱说,哪么长时间,说好一起吃晚饭的。李围棋说,那,那咱们现在就去吃吧。现在?英爱一脸的不情愿,现在才几点,还不到三点呢,人家还不饿呢。走吧,边吃边聊嘛,乖。李围棋掐着英爱的脸蛋,英爱笑了,挽着李围棋这才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冲我哼了一声。
这天晚上,英爱回来,谁也没理她。她一个人将音乐放得很大声。
咦,这是什么,谁写的纸条。
正在写日记,下铺的庄雨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尖叫起来。我一翻日记,是上次跟杨滨写的那张纸条掉了下去。
“上次的事,对不起……没关系,我只是想帮你,可能是我……”庄雨竟然当众读了出来,我忙从上铺跳了下来,一把夺过庄雨的手上的纸条。
你干嘛,吓我一跳。
庄雨先喊了起来,是你的吗,上来就抢。
我拿过来夹在日记本里又上了上铺。庄雨把脑袋伸过来,真是你的,是谁写给你的,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说,有什么意思。庄雨说,你一天到晚不是书里就是日记里夹的左一张纸条,又一张纸条的,你怎么那么多秘密,能不能跟我说。我摇头。庄雨又大声问,哎,你们大家都不感兴趣吗。江思莹笑道,问也白问,沈姝要是在抗日那年代绝对是共产党员,特经得起考验,也特守得住秘密的那种人。刘菁说,可不,我跟她这么长时间的同桌,平时跟我一点话题都没有,怎么都聊不到她身上去,就这样的人,还一天到晚净秘密,你们说怪不怪。江思莹说,怪,比张波都……张波抬头很厌恶地看了江思莹一眼,江思莹忙把嘴闭上了,张波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不就是穿了几天你的衣服吗,没必要记恨到现在。江思莹瞪着张波,像要发火,刘菁抢先说,沈姝,快跟我们交待一下,此人姓甚名谁,哪里人士。我叹了口气,你们不说我是共产党员吗,共产党员这么轻易就能交待吗?庄雨说,别看她故作姿态了,说不定哪天自己先憋不住了,不让说都不行。你以为我是你吗。我说。
刘菁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摇摇头。怎么,你有眉目了。江思莹问。
不会是那天替你解围的杨滨吧,不可能,不可能。刘菁还是一直摇头。庄雨说,还以为你想到什么呢,一点可能都没有,沈姝都不一定认识他。怎么不认识,江思莹想起来了,有一次打扫男寝卫生,杨滨和沈姝不是在一组吗。是吗?庄雨和刘菁异口同声地问,显得无比惊奇。我的心跳加快,尽量低着头,不让她们看见我极不自然的表情。
那也不可能。庄雨和刘菁又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为,为什么不可能。我忍不住抬头问道。
庄雨笑笑没说,刘菁也笑笑,说,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七章 女人是政治犯
天很闷,也很阴,像是要下雨。
课堂上死气沉沉,老师自己也是无精打采的,我们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突然老师大叫刘伟的名字,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刘伟在睡觉,是端坐在那里,后面的同学使劲推了他一把,把他弄醒了,嘴角立刻流了好多口水,老师说“梦游天母吟留别,是不是在梦中看见了好多美丽的女子?”
'众人哄笑。
刘伟一抹口水,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了徐芳宁。
瞧我干嘛。徐芳宁哼了一声,不屑地扬起下巴。
她怎么那么自作多情呢。刘菁小声说,谁稀罕瞅她,一脸痘子。
英爱又在地上“呸呸呸”的吐个没完,偏偏这时刘伟又不争气地看了看徐芳宁,如果说刚才有无意的可能,那现在的直勾勾的眼神简直再直接不过。
“咣”的一声,刘菁不知是气得还是突然抽了风,使劲的砸了桌子一下,吓了我一跳。本来的睡意全无。
你干嘛。我忍不住问。
那边是什么情况。看来也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桌子坏了,快散架了,我敲一敲。刘菁辩解道。
经济法课上,课堂纪律十分不好,活跃的就讲些与课堂无关的事,不活跃的就趴在桌上睡觉,还有类似齐雪与陈军这样小声嘀咕着什么,还有的不时传来笑声,陈军的手还搭在齐雪的肩膀上,手也不老实。经济法老师一直用他最宽容的心容忍着,直到听到陈军嘴里发出的一个动词,看到齐雪红润的脸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唾液,脸终于沉了下来,
注意点,不要影响别人!结果有人在下面小声说了一句:嫉妒。经济法老师不悦了,嫉妒?我嫉妒你们干嘛,我自己也有同女朋友。
哄,大家忍不住大笑。
有女朋友就不能嫉妒了,照样。有人小声说。
我女朋友是研究生毕业,在医大一院脑外科大夫,身高1米75,体重58公斤,是学校当时蝉联五届的校花……
五届?
对啊,研究生念还念三年呢。经济法老师神气起来,嗓门也格外的大。
不信。有人小声说。
又是一阵哄笑。
为啥不信,谁说的,你给我站出来。经济法老师认真了。
大家相互望望,却没人敢站起来。
谅你也不敢,这周末我就带过来让你们瞧瞧,看你们还敢不敢放肆,校花都让我追到手了,那么难的事都办了,还治不了你们。
哟,哟,老师说话算话,这周末就带来,让大家看看。周浩仁率先起哄。
经济老师看看我们,笑了,带就带,没什么了不起。
好,说话算话。周浩仁叫了起来。
我说话当然算话,那你呢,这学期考试能过不,你说话算不算数?经济法老师问道。
算数啊,只要老师没说谎,我得看师母够不够漂亮,我就能做到,反正豁出去了,宁可全都不及格,也得保证经济法及格。
晚自习,周浩仁趁检查纪律的学生会干部走过去,又偷偷的打开了电视(正常只允许看新闻联播,过了七点半就要关电视的)。
电视上吵吵闹闹的,是个日本电视剧,一个女孩儿正跪在地上求她的老师,放开她爸爸,“你可以没有我爸爸,可是我的母亲却不行。”很感人的画面。周浩仁模仿着她的样子,也单腿脆在地上,“求你放了我爸,求你放了我爸。”引来一阵笑声。
这时电视上的那个女人说,好女人就像一所学校,可以使一个男人变好,学好,我相信您一定是个好女人。林枫转头对他们寝室的男生说,听见没有,还不赶快去找学校。周浩仁摸着脑袋笑着说,我已经在学校里了,而且我有好几所学校呢。安铭说,好女人不是什么学校,而是一所监狱,让一个男人堕落。刘伟说,错了,好女人就是一个政治犯。
呸!许多女生一起回头。
日子一天天像流水一样过去,没有程裕来找麻烦,也没有和杨滨的不期而遇,一切都是那是那么的平淡。
庄雨再次宣布,她跟安铭已经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绝对不可能再有下文,庄雨说这话的时候斩钉截铁,没人问她详细的情节,大家对安铭的事已经提不起一点兴趣,但是值得欣慰的是,自从庄雨和安铭彻底断了来往之后,倒是缓和了张波和我们之间的矛盾,张波比以前稍稍开朗了一些,她主动跟庄雨说话的那天,连庄雨都感到受宠若惊,这使得寝室从那天起多了许多笑声。后来庄雨私下问我,像她和张波这么极端的人都能冰释前嫌,怎么我和钟慧不能,我们两人还没有什么实质上的矛盾。我想了想,可能正因为我们俩没有什么实质上矛盾,才迟迟不能和好如初吧,我们像现在这样形同陌路,完全是我们性格上的原因。
钟慧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忙,每天最晚回寝的她都是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对寝室近日发生的变化一点也察觉不到,有一天晚上,庄雨当着大家面,把安铭以前写给的她的情书大声宣读时,不明所以的钟慧在一旁一个劲的给庄雨使眼色,见庄雨没有反应,索性拿起书从上铺跳下来,做好开溜的准备,直到后来张波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时,走到门口的钟慧转过身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你们,搞什么鬼。张波问她,你是外星球来的吗?
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还是习惯地翻着与杨滨写的那张纸条,想着那晚杨滨出手打了程裕的那件事,难以入睡,她们都说我配不上杨滨,这可能是真的,可能一切只是个巧合,就像她们说的,杨滨只是路见不平,但是程裕找我麻烦,难道不是因为他吗,我总是想不通,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杨滨这么久都没出现过呢,在同一所学校,想见一个人竟是这么难吗。
除非,终于在一天晚上,我想通了,除非是杨滨故意躲着我。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三十八章 入室抢劫
正在教室里复习,窗外竟响起了报警声,越来越近。“哪着火了?”刘菁嘀咕了一句。“着火才不是这个动静呢,白痴。”坐在最后一排的刘伟接道。我寻思,刘菁一定会火冒三丈,气得从从椅子上跳起来,说不定还会扭着刘伟的耳朵,满屋乱转。结果,真出乎意料,刘菁竟然一声没吭,脸还有点红,像是后悔说了刚才那句话似的。
你们快来看啊,英爱喊道,楼下好多学生都往那个方向跑,好像出什么事了,还有,那几辆警车,怎么停在咱们学校门口,胡大爷在给他们开门呢。
我放下书本跟着另几个人一起挤到窗前,在哪儿,在哪儿。几辆警车迅速驶进学校,许多学生都纷纷让路,有的人还跟着警车的后面跑着……出什么事了,大家猜测着,这时周浩仁突然破门而入,嚷道,刘伟,快跟我回寝,我进不去啊,寝室里全是警察,不知道咋的了。
啊,你说咱们寝室?刘伟慌忙站了起来,跟着周浩仁便跑下了楼。“咱们也看看去。”我们几个也跟着他一起跑出了教室,刘菁边跑边说,怎么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该不是出人命了吧。别瞎说,钟慧接道。
男寝楼下此时围了好多人,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几个穿制服的民警已经从里面走出来,最前面的一个开道,嘴里嚷道,“同学们,让一下,配合一下,让一下,让一下。”跟在他后面是几个跟我们年纪相仿的男生,不过穿着都十分前卫,其中一个还烫了头发,他们都带了手拷,被民警押着垂头丧气的走出来。人群里迅速闪出一条宽敞大道,一直通向设备齐全的警务车。
“出什么事了。”我们向身边的同学打探着。“你们是外星球来的,这么大事都不知道。”“多大的事。”有个高个子男生指了指被押出来的人,说道,“这几个人不知是打哪来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518寝室抢劫,胆子可真大,一个个都带着刀。”518寝,那正是我们班男生的寝室。
“然后怎么样了。”
“伤着人了吗?”我问。
“不知道,说是当时屋里就一个人,他们几个把门给反锁了,叫那男生拿钱,可能那男生不太情愿,他们就把那男生裤子扒了,那男生也真是,你说大白天你又是在学校,倒是喊两嗓子啊,愣是一声没吱,幸好别的寝的人经过,看见了,这才报了警。你说这些人胆子得多大,抢也得等到晚上啊。”
“谁在楼上啊。”刘伟问。
“不知道。”周浩仁说,“我这不才从外面吃饭回来。”
“就一个人,会是谁呀。”刘菁奇道。
“哎,臭小子,你们是打哪来的,敢跑这儿来撒野,”周浩仁跟着上去,冲着走在最后面的一个黄毛小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被一个警察用力的拉了回来。“别胡闹,一边去。”
周浩仁还不死心,“踢死你,小王八蛋,瞅什么瞅,把你眼睛抠出来。哪你都敢闯,算你命好,没碰上我,要不然整死你!”
刘菁碰了碰我的胳膊,小声说,“这会儿来能耐了,也不知道真让他碰上能啥样。”
警察走了以后,听说没有人受伤,人也跟着散去了,刘伟和周浩仁他们迅速跑上楼,我和刘菁也想上去,但被楼下的大爷拦住了,一本正经的说,女生是不可以进男寝室的。刘菁当时就炸了,“女生不许进男寝?连抢劫犯都进去了,你还有脸管我们?我拉着刘菁往出走,“算了,不让进就不进呗。”
“什么算了,我看他就是欠骂。”
这时正好赶上食堂开饭,我硬拉着刘菁一起进了食堂。食堂里人人都在谈论刚才那场入室抢劫案,描绘得有声有色的,好像他们当时都在场似的。
晚自习,林枫没有来。
原来那个倒霉的是他。
班级里乱哄哄的,无心上自习,都在演绎着下午发生的那件事的各种版本。有人说,当时林枫吓得尿了裤子,一改往日的英雄形象,跪地求绕,也有人说,林枫是想跟他们斗智,打算智取的,但是不知道哪个好事的先报了警,以致于英雄变狗雄,白想了那么周全的计策。还有人说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林枫实际上练过几手,对付他们那是小菜一碟,为什么没有那么快下手,就是因为时机不成熟,他们几个那只是小篓罗,目后指使的还没露面,所以自己不能轻易暴露身份。更有甚者分析,那几个人为什么敢在白天抢劫,为什么知道那个时间就林枫一个在寝室,还有他们是怎么上的楼,咱们学校的制度一向都很严,楼下那大爷那么有原则的一个人,这一切,是不是说明,有人在接应他们,没准是和他们合谋来做案……
听到这儿的江思莹再也坐不住了,她突然站起冲出了教室。
这天晚上,江思莹一直在床上哭,大家问她是不是去看了林枫,江思莹摇头。我们安慰江思莹,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现在林枫是最需要你陪在他身边的时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