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英爱撇撇嘴,还以为她真聋呢。
面对面
在阅览室里看书,有个人坐在我的对面,心跳突然加快,凭借着我对杨滨的敏感程度,我确定这个人应该就是他。
我抬头看了看杨滨,杨滨也正看着我。
我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推给杨滨。我写的是:上次的事,对不起。杨滨低头看了看,也写了几个字递给我。
“没关系,我只是想帮你,可能是我比较笨吧。”
那你是不介意了。我写完又传给了杨滨。
杨滨看了,笑了,低头写道:我怎么会介意,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我看了,却笑不出。但不管怎么说,我终究不是妖精,一个原本与我无关的人,我早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的。
你怎么那么严肃呢。杨滨又把纸条递给我。
阅览室里很静。
你很久没来阅览室了。我不知写什么好。
那是因为我在忙着完成我的推销任务,之前我的学费不太够。杨滨的字很好看。
我也想像你一样,可惜我做不到。你的学费差了很多吗。
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如果你愿意,下次再有任务时我可以带着你。杨滨写道。
带着我?他说真的假的,这可是他主动邀请我的,我低着头,看着纸条,手上的笔不自主的停了下来,突然我想起刘伟的那翻话,想起了那天他与徐芳宁激烈的争论,当然,也想起徐芳宁说起杨滨时,那熟得不能再熟的表情。我终于忍不住写道:带着我,你的任务还能那么顺利完成吗。
杨滨接过纸条,本来充满笑意的脸慢慢地僵住了,手中的笔也放了下来,我突然有种很后悔的感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杨滨看着那张纸,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没有回,而是慢慢的将纸条搓成了团,然后扔向桌底下的垃圾桶里。我忐忑不安的望着杨滨,杨滨却再不看我,他只是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漫不经心的走出的阅览室,我傻傻的望着他的背影,想叫他,又不敢开口,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我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我呆呆坐了很久,还是低下头,将垃圾桶里的那张纸团摊开,反复看着杨滨写的那几句话,“没关系,我只是想帮你,可能是我比较笨吧。”“我怎么会介意,只要你不生气就好。”我真的是自作多情吗,再看到最后自己写的那一句,当时真是晕了头,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即使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也没有资格指责别人,他一定听到不少这样的话吧,我的心乱极了,阅览室要关门了,大家开始往外走,我趁大家不注意,偷偷从垃圾桶里捡回了那张条,小心翼翼将那张纸夹在我的笔记本里。
隐藏的风波
你最近似乎有心事。江思莹摸了摸我的头。说来听听。
说了你们也不懂。我叹了口气爬上了床。
你别理她,她根本就不正常。庄雨坐在床上,床上摆了一大堆零食。庄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
你正常,你那个灌篮高手呢。我躺在床上侧了身。
哟,你倒是给我们提示了,庄雨穿了脱鞋上了床,爱情方面的?
瞎说,谁像你们那么无聊。我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种。我说。
你拉倒吧,别在这儿跟我们假装清高了,没见你得过一次奖学金,还有上次你说人家刘伟卖卫生巾的事,刘伟可一直是耿耿于怀,你可得跟我们处好关系,要不说不定刘伟你也知道,怪小气的。万一他向你报复,我们也得帮你呀。庄雨慢条丝理的说道。
你还提上次那事,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们别说,到底是谁说出去的。那刘伟也不讲道理,整天见到我一副鬼样子。认准是我干的,算我倒霉。
那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干的。
你知道?
拿你的秘密交换来。庄雨故作神秘。
我哪有秘密,你爱说不说。我白了庄雨一眼。
真没趣。庄雨扫兴地说。你什么能变得有那么点意思呢。
江思莹说,灌篮高手出现的时候呗。
晚自习,张波和安铭坐在最后一排,两人甚是投缘,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窃窃私语。庄雨的表情很难看,没等晚自习下课,便早早收拾课本回了寝室。张波用眼角暼了暼庄雨,眼神尽是流露得意之色。安铭则并不在意,还用手扯了扯张波本就很短的头发。
我了解庄雨的心情,安铭就算是不喜欢庄雨,但他也应该是喜欢像江思莹、徐芳宁那样的女孩,起码外表出众,淑女风范,庄雨最多只能自叹先天条件不足,但也总算输得心服口服,可是张波,长得难看不说,根本也不像个女孩,而且性格怪异,平日还总爱贪些小便宜,不单是庄雨,我们平时也不太喜欢张波,特别是我,自从母亲下岗后我比以前更加节俭,连洗发水我都舍不得多用,可是张波竟然和我一起用了一个多月,总说要买,却总也不买,这还不算,隔三差五的就要借我的饭卡用用,上个星期她还借了江思莹的被罩,江思莹私下跟我们抱怨了好几次,被罩也能乱借的吗,何况她自己又不是没有。我们每个人入学的时候都有两个备用的,我们几乎都用上了,但是张波那个却还是新的,一直不用,只要她洗完被罩没晾干,她一定借别人的,要说这样的人也有人喜欢,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花花世界,千奇百怪。”
张波是哼着南腔北调的歌走进寝室的,那时英爱正在那大声嘲讽,安铭简直就是个变态,连张……英爱闭了嘴,张波的表情说明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端倪,只是没有听全。
庄雨不讲话,一边看若无其事的看书,一边吃着她的薯片。
英爱低低头,开始继续趴在床上抄她的作业。
张波,我的被罩用完了吗,我这个得换一下了,江思莹把衣服、床单扔在盆里,随后抬头问。
我还没用完,那先还你吧。张波淡淡地说,然后迅速扯下了被罩。沈姝,沈姝,你那个先借我用用。
我低着头,我的那个还没洗呢。
没关系的,我用两天。张波说。
可我一会儿打算去洗的,我勉强笑笑说,难得今天水房人少。
其实我也不知道人少不少,本来没打算洗,我那个是刚刚洗过的,可我宁可再洗一遍也不愿借张波,我很少看见张波晚上洗脚。
庄雨,你的呢。张波不在意,把头扭向下铺。
庄雨不抬头,大口大口的嚼着薯片。
庄雨,你的被罩借我用用。张波提高了声音,我们都用眼角瞄着庄雨,心想这张波可真不识趣。
不借。庄雨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张波望着庄雨,表情开始变得尴尬,继而很平静地问,庄雨,我哪里得罪你了。
庄雨还是没有抬头,看也没看她一眼,说道,没有,你自己不有吗,别总借别人的,又不给人洗。
你,你说话注意点,张波有些急了,我只是借用用,从没弄脏过,你……张波最后说道,你分明是嫉妒。
笑话,就你?庄雨一把将《白痴》扔在一边,你有什么可让我嫉妒的,你是长得漂亮还是学习出众,不自量力。
张波不气反而笑了,还是吧,这么激动干嘛,我就知道你嫉妒,你看不惯别人比你讨人喜欢,就无理取闹,只能说你太悲哀了,还是自己看开点吧。
庄雨瞪着眼睛,气得大声喊了起来,你这个每天都不洗脚的脏东西……
有人敲门,是徐芳宁抱着几本计算机的书站在门口。
“张波,安铭在楼下叫你。”
张波冷笑了一声,“谢谢你。”接着披上外衣,麻利的下了床。走的时候还白了庄雨一眼。
门关上了,庄雨把床上的零食扔了一地……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八章 老乡(相)好
推开教室门,经济法老师兴冲冲地走上讲台,很迫不急待地问我们,昨天的那场球赛你们看没看。
全班摇头。
没看?
嗯。
再问,那你们昨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
回寝睡觉。有人答。
你们,没有一个人看比赛?一个都没有?这么精彩的比赛不是随时随刻都能遇着的。难道你们班没有一个人爱看球?
没人接话。
男生呢,男生也不爱看,那你们都有啥爱好啊?经济法老师无法言语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
没有人回答。
你们太不像现代的学生了,我这么激动,你们怎么无动于衷呢,经济法老师说不解,你们怎么都这么平静呢。
老师,我们班没人爱看球,男生更爱看电视剧。英爱说了一句,而且是言情的那种。
哄,大家笑了起来。
电视剧有啥可看的,哪有体育竞技有意思啊,你们就这么对待生活啊。经济法老师一脸困惑。
不是,我们平时看电视,学校也不让啊。刘伟终于站出来辩解了一句。
经济法老师一个劲的摇头,现在的学生,真搞不明白。
这时,有人在门口敲门,经济法老师走了过去,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朴素、奇丑无比的女生,背后背着一个大书包,她的辫子很长,一直垂到腰。脸红红的,鼻子上还有许多小颗粒,极为胆怯地探着头。
你找谁,经济法老师问。
这是九五年第三班吗。
是,这是9503班。
我,我找刘伟……口音怪怪的。
刘伟没等老师示意,“蹭”的站了起来,迅速出去,并麻利的带上了门,经济法老师注视着刘伟的背影,半天回过头来,愣了一下,“我说让他出去了吗?”班里一阵哄笑。
整整一节课,刘伟也没回来,快下课的时候,经济法老师看了看表,说,这学生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刘伟不知是怎么做的钟慧的思想工作,钟慧竟同意让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子住在了我们寝,而且还跟钟慧睡一个床,这个女的看上去比我们大很多,不怎么讲话,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而且特别健谈,从她进这个寝室开始,嘴就没停下来,说她和刘伟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说刘伟的父亲是村里的会计,母亲早先嫁过人等等,总之刘伟那鲜为人知的身世全被她剖析得一清二楚,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和刘伟“两小无猜”的情谊。钟慧给她打一盆热水让她泡泡脚,感动的拉着钟慧的手问长问短,钟慧成了她的大恩人,大概是为了不辜负钟慧,她足足泡了两个多小时,然后钟慧说要倒水还被她拦住了,她说这么清的水倒了可惜,还是留着明天洗脸吧,我们听了吓了一跳。她穿了一条很厚很肥的棉裤,就是这条棉裤在半夜里,突然掉进了钟慧的水盆里,把我们全都吵醒了,她更是紧张的不得了,我们把暖器上凉的衣服、袜子全都撤了下来,把她的棉裤搭了上去,结果第二天早却还是没干。这女生就那样穿了上去。
这样会感冒吧。钟慧试探着问。那女生笑笑,哪有那么娇气,我们那儿有时候过山时,雪都没过膝盖,也没说把裤子脱下,光着走。“噗哧”江思莹在一旁笑出声来。
中午打饭的时候,刘伟破天荒的打了一份带牛肉顿土豆,而且在很偏僻的一个角落里和那个女生有说有笑的吃着,但即使这样,也吸引了我们全班同学的目光。周浩仁还说了一句,土的要命。
她会不会就是刘伟说的喜欢的那个家乡女孩呢。大家猜测着。
一定不是。刘菁抢先说道。
为什么不是。江思莹笑着问,你瞧人家两人那样,亲密无间。
怎么可能,拜托啊,大姐,她都没我长得好看。张波突然插嘴道,就是头发长点,要不然跟个男生似的。
啊,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像男生?江思莹笑着说,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张波狠狠地白了江思莹一眼。
刘菁若有所思地说,男生啊,真是怪物。
怎么了。我终于发现刘菁有点不对劲,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不开心。
你琢磨啥呢。我又问。
我说男生都是怪物!刘菁突然大声喊道。引来食堂里许多人的目光,有人还在那指指点点。我和江思莹面面相觑,紧张极了。
你不要紧吧。江思莹捅了捅刘菁。
我没事,他们才有事呢,整个一个精神病。刘菁狠狠地说,连人和动物都分不清!
……
这个女生只住了一天,第二天便走了,走的时候当着我们全班同学的面递给了刘伟一个黄色的大信封,还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刘伟一眼,刘伟的脸通红。她前脚一迈出大门,林枫跟安铭几个便锋拥而上,非要看看这封信的内容,刘伟一直在与之周旋,最后拗不过,终于打开了信封,我们几个女生也翘首观望,“哎哟”林枫还大叫了一声,像见了鬼似的,里面竟然没有信,而是一柳很长的头发,乌黑乌黑。
周浩仁小声笑着说,终于见到比我还恶心的人了,哎,这是你们那儿的订情信物啊。刘伟的脸更红了。
好像在电视上看见过。周浩仁笑着说,
这天下午,钟慧把她的床单被罩全都拆下来大洗了一遍,江思莹把喷了一下午的空气清新剂,这都能理解,不能理解的是刘菁竟然在墙角四处撒满蟑螂药。
钟慧,下回你再往寝室领人记得先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啊。刘菁说,别总先斩后奏。
你放心,下回就是刘伟杀了我,我也不敢答应了。钟慧端着水盆弯腰走了进来,你知道我刚才洗床罩的水是什么色吗?
那还用说,黑的。江思莹抢先答道。
绿的!钟慧纠正道。
啊……
不是吧,为什么是绿的。连一向不和钟慧说话的我都忍不住插嘴问道。
江思莹看了看我,你眼花了。
钟慧说,就没有比我更好的视力。
一看你们就没经验。躺在上铺的英爱突然说道,那不就是头发染的色吗,我洗头也那样,说你们是古董,还不承认。
啊,那她染头发干嘛,她那头……没等江思莹说完,刘菁马上打断道,都说她长得老了,你们还不信,哪是跟咱一样大的,至少大十岁,没准还是个老太太,是个老妖怪……
钟慧突然重新拿起水盆转身就走。
哎,钟慧,你干啥去?
再洗一遍……走廊里传来钟慧的声音。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九章 幸福的真相
张波的幸福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张波把寝室门反锁着,躲在里面嚎淘大哭,不知是为了什么,但是大家能猜出一定与安铭有关。我们六个人就在门口等了半天,张波也不肯开门。
气极了的庄雨大声喊了一嗓子,开门,寝室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那天晚上,张波独自站在走廊里,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后来江思莹轻手轻脚的探出头去,回来告诉我们张波还在哭。
张波病了。
从那天起,安铭再也没找过张波。教室里也没人议论他们的事,只是有一天,张波打完吊瓶走进教室时,刘伟说了一句,都是安铭惹的祸。
徐芳宁在教室里保持着与刘伟若近若离的关系,徐芳宁的信很多,几乎每天都至少有那么一封两封。最近几天,还经常有些陌生的男子来找徐芳宁,都不是本校生。
晚上,躺在床上我总是睡不着,翻出笔记本里的那纸条,我看了又看,不知道杨滨现在在做什么。
真相的背后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们每个人都对安铭改变了看法,尤其是庄雨,她终于解开了心结,并开始重新振作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有一天在阶梯教室上课的时候,四班的班长报出勤的时候,赵林林是病假。英爱一向与赵林林走得很近,晚上,英爱去她们寝室探望回来才报出了一个特大的事件。原来赵林林今天是去了医院做了一个手术。她流产了。
大家吃了一惊了,流产,在这个年龄,这个地点,这两个字无疑让我们每个人感到震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真让人难以致信。大家说。钟慧说怪不得这几天早操,她总是跑在最后面,昨天还为这事他们班给扣了一分。英爱说,她们班的女生虽然平时都不太喜欢她,但是现在也都在轮流照顾她,毕竟家人不在身边,她还那么小,就出了这样的事。
赵林林,我一下子想起来了,那次我跟杨滨打扫卫生时,不就是她从男寝厕所跑出来吓了我们一跳吗,想起她,又不得不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程裕。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