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拆迁队干的吧?”赵大妈一脸的震惊:“前两天胡同口的那家王大爷外出走亲戚,回来后他家的窗户眼儿全被人打破了,损失了不少东西!听人说是拆迁队找人干的,因为王大爷前些日子跟他们谈价钱没谈妥!”
赵大妈爆出了街区最新消息,又热心地叮嘱晓晓:“晓晓啊,你一个女孩在家,可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你爸妈走了,剩下你孤伶伶一人,我们街坊邻居是看着你长大的,就好比一家人!”
提起晓晓那英年早逝的爹妈,赵大妈一阵心酸,又要抹眼泪:“可怜的女娃儿呀……”
“好的好的!谢谢您,赵大妈!”
宁晓晓赶紧打住,抱着十二万分的感激把赵大妈往外送;赵大妈一边走一边不忘殷殷叮嘱:“晓晓啊,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千万不要客气……”
送走了赵大妈,晓晓回到院子门口,独自愣了好一会儿。
“喂,你怎么了?”苍洛突然走了过来:“眼睛怎么红红的?刚才那老妇欺负你了吗?”
“哦,没有没有!沙子迷到眼睛了。”晓晓连忙擦擦眼睛,绽开一个笑脸,重新开始干活。
所有的垃圾都变成了灰尘,运起来特别的快;加上有苍洛干苦力,两人忙到中午时分,家里总算打扫干净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客厅,晓晓呼呼喘了口气——真的好有成就感啊!
再看苍洛——咦,苍洛,你怎么变成了大花猫?
正文 012 推倒,统统推倒
下午,门外传来喇叭声——装修队的到了。
他们开着一辆农用拖拉机,拉来了整整一车的砖瓦水泥和各类建筑材料,就停在院子门口。这么大的动静,街坊四邻都被惊动了,门前不一会儿便围了好些热心群众。
“晓晓,你这是要提前搬迁吗?”有人好奇地问。
“没有没有!”
“不是说好了,拆迁款没谈妥之前,大家都不搬的吗?”有人生气地问。
“那是当然的,我决不会当叛徒的!”胸脯拍得咚咚响。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大声地问。
“我家屋顶塌了!”宁晓晓分辩不得,情急之下拉了德高望重的李叔王婶到自家客厅,指着那个通天大窟窿说道:“最近老下雨,再不补屋顶,我家的东西要遭殃了!”
赵大妈也在一边帮腔:“是啊是啊!晓晓没骗你们。”
这时,苍洛刚好补了午觉出来,酥胸半裸,两眼惺忪:“外面好吵呀,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看看美男,又看看晓晓,顿时各种或暧昧或惊艳或羡慕或鄙夷的目光直直向女孩投过来,真是五光十色,变幻不休。
还是王婶反应迅速,打着哈哈问:“晓晓,这是你男朋友?”
宁晓晓惊得汗毛直竖,紧张摇头:“不是不是不是!”
开玩笑!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辛苦保持的纯洁形象,怎能就此毁于一旦?
“那他是……”
“他是我远房表哥!”
“表哥?”王婶目光闪烁,语气带着探询意味:“我跟你爸妈都几十年的老街坊了,怎么不知道他们家有这门亲戚?”
晓晓额际开始冒冷汗——坏了坏了,自己在这条街区的生活时间还不如这些大妈大叔们长呢!养父母家有什么亲戚,王婶恐怕比自己还要清楚吧?
于是赶紧改口:“不是我爸妈那边的亲戚,是我自己的亲表哥!大家都知道我是被领养的嘛,他是我刚刚找到的失散多年的亲人……”
说着深情地望着苍洛,作出兄妹团聚的表情。
赵大妈又适时地旁边帮腔:“没错没错,我们早上就见过了。”
所谓三人成虎,有了赵大妈帮忙,众人很快相信了晓晓;一通唏嘘之下,看着狼王的眼神变得友善许多。
苍洛觉得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地,又看到晓晓在旁边急使眼色,便随便招呼了几声,回到自己屋子里。
好奇心得到满足,众人的关注点又回到晓晓家的房子上来;毕竟最近拆队动静搞得很大,那些无关紧要的八卦新闻已经引不起大家的兴趣了。
李叔见大部分的街坊都在,便抓准时机跳到了晓晓家老槐下的石桌子上,情绪激动地发表演讲——既表达了他对拆迁队野蛮行为的强烈谴责,又发表了决心向国家最牛钉子户学习的慷慨宣言。
众街坊纷纷鼓掌附和,众志成城,坚决要与违法拆迁斗争到底。
大伙儿正说得热闹,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推土机的轰隆声。
“鬼子进村啦!鬼子进村啦!”邻居几个小孩叫嚷着奔了过来。
众人齐齐一惊——这是他们之前拟好的暗号,看来拆迁队真的来了!
“晓晓,不要怕!有李叔在,怎么也不会让他们拆你的屋的!”
李叔跳下高台,拍着晓晓的肩膀给她定神。
宁晓晓点了点头,跟着众人冲出院子。
众目睽睽之下,拆迁办的刘主任闪亮登场。
刘主任五十多岁,看起来养尊处优、保养得宜——那红光满面的脸盘儿圆如满月,肌肤白嫩得堪比花季少女;六个月大的将军肚儿神气地挺着,彰显着他的赫赫官威;而脑门上大概因为存储了过多智慧的缘故,从而出现了地中海综合症。
“哈哈,街坊们都在啊,太好了!”
刘主任打着哈哈,身后有几名挟着公文包的职员护送,远处停了几辆公车——有眼尖的群众发现,车上似乎有全副武装的不明分子,却不是警察。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看着脑满肠肥的刘主任,不知道他来,要出什么夭蛾子。
“这家的房主是谁啊?”刘主任问。
宁晓晓分开众人,走上前去:“是我。”
刘主任打量了晓晓几眼,两眼一眯,笑成了弥勒佛:“原来是宁晓晓同学啊!上次给你做的工作,想通了没有?”
他指的工作,就是指用不到市价五分之一的价格收购她家院子。
晓晓也笑得面如春风:“当然没有想通了,刘主任。”
刘主任继续笑:“晓晓啊,你是大学生,国家培养了你,你要通情达理啊!”
晓晓回答:“这地段市价是8000元/平米,刘主任你要1500元/平米收购,你这么做应该不符合国家公平交易的法律吧?”
刘主任抬出大道理:“你吃一点小亏算什么?现代的大学生要有奉献精神,拆迁工作利国利民,你要理解政策,吃透政策,无条件地服从政策……”
晓晓一脸的遗憾:“我也想为国家奉献啊!可我怕我那死去的爹娘不答应啊!”
刘主任脸色一变,官威立显:“你怎么这么不开窍!你这是阻碍国家发展建设,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晓晓答:“整条街的业主都在这儿看着呢,刘主任。人在做,天在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哇……”
刘主任扫视一圈,果然发现民众自发地跟在晓晓身边,以保护的姿态形成半包围将女孩围在中间。
同仇敌忾啊!
同时,他也看到了院内码放着的用来修补屋顶的建筑材料。
于是心思一转,用白胖柔嫩的兰花指一撩耳后那几根物以稀为贵的秀发,厚厚头皮下的肥肉褶子在太阳底下闪着油光:“宁晓晓啊,那你现在拉这么多泥沙来做什么?是不是想非法加高房屋,讹诈国家的拆迁款啊?”
晓晓双眼瞪得老大:“刘主任,麻烦你到我屋里去看看好不好!天上掉下个大洞,不补不行啊!”
刘主任跟着她到客厅视察一圈,很快面无表情地出来了。
他朝身后人示意,立刻有一科员模样的人小步趋前,双手毕恭毕敬地奉上红头文件。
大家都安静了,不知道刘主任要搞什么鬼。
过了片刻,刘主任方道:“宁晓晓,你家的屋顶属于建筑外观,要想动工必须经过建设局的批准——你有批文吗?”
晓晓愣了一下:“我只不过把屋顶的洞补起来,这还需要批”
刘主任立刻义正辞严地喝斥:“市里有明文规定,凡是属于城市建筑外观的,必须要经过批准,符合城市风貌才可以动工!你未经批准就擅自动工,属于非法行为,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把这些施工人员给撤了!”
那装修公司的包工头正带着几个工人在一旁看热闹,见到官老爷发威,顿时傻在一边。
“我就补个破屋顶,也不影响城市风貌,应该不用报批吧?”
宁晓晓不肯示弱,不过,她已感觉有点不妙——糟糕!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下可好,被刘主任抓住把柄了……
“哎,你作为大学生,不学习国家政策,我也很为你痛心呢!”刘主任揪到小辨子,得意之形无法掩饰:“来人,把这些违规材料通通没收了!”
他身后那几辆公车内立刻有人响应,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把包工头团团围住。
“别别别,我这材料不是给她家修屋子用的,我只是路过,我是来打酱油的……”
包工头吓得连忙摆手,忙不迭地指挥农民兄弟把刚卸下来的材料一股脑儿搬回车上,发动了拖拉机。
“嗳,你们……”晓晓不死心地喊。
那包工头于心不忍,走过来悄悄对晓晓说:“姑娘,对不住了,我们得先撤了!”
晓晓欲哭无泪:“可我跟你签了合同的,也付了预付款,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包工头为难地挠头:“钱会退给你的,我也是没办法!你看我这十几号兄弟,都是农村来的,能挣一口饭吃就不错;要是惹上官司,就麻烦大了!小妹,大哥奉劝你一句——民莫与官斗啊!你要顶住!”
说罢,领着众工人麻溜地开车走了。
刘主任脸有得色,朝身后挥了挥手,那一直隐藏在巷子尽头的推土机立刻开到了门口。
他接到拆迁任务数月,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如今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会轻易放过?
“推倒!统统给我推倒——”刘主任下达了指令。
正文 013 推倒你一个,幸福千万家
刘主任下达命令后,便退至一旁,他身后的推土机在“轰隆隆”的巨大噪音里威武登场。
宁晓晓气急,扑上去揪住刘主任的衣角,与他理论:“刘主任,你这么做太过份了!”
刘主任一把拂开她的手,就像拂掉了一只蝼蚁:“晓晓同学,你要理解国家政策,做有奉献精神的好市民。有道是‘推倒你一个,幸福千万家’;这老城区的拆迁,就从你们家开始啦!你为国家为人民作出的奉献,我会向上级申请,给你表彰的……”
推土机很快开到跟前,逼得晓晓连退三步。
那张牙舞爪的巨型机器顶上,还站着一更加张牙舞爪的光头肌肉男,他居高临下用喇叭朝群众喊话:“底下的人统统给我听着——叫你们搬,还不搬,今天是最后一次来通知你们!要是再不搬走,以后你们的房子都像这小姑娘一样……”
他这嚣张的态度引起民愤,底下群众顿时议论纷纷——
“就不搬,你想怎样啊?”
“有种你就来拆啊!看不打掉你的狗腿!”
“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民声鼎沸。
“格老子的!竟敢跟我斗!”
肌肉男受了刺激,猛地脱掉上衣,露出前胸后背数条纹身。
他拍着胸脯吼道:“老子左青龙,右白虎,肩头纹着米老鼠……”
宁晓晓怒极反笑,分开众人站到最前头:“你谁啊!纹条带鱼就当自己是老大啊!”
肌肉男恼怒:“小姑娘,不要惹我!老子能干的都干过了,不能干的也都干过……”
宁晓晓问:“那你死过吗?”
她的话引来邻居一阵哄笑。
肌肉男受了奚落,脸由白变红,由红变绿,再由绿变紫……最后变成一团铁锅灰,恨恨盯着女孩,将手中衣服往地下死命一掼:“弟兄们,给我上!”
轰鸣的推土机,立刻咆哮着朝宁晓晓家的院门驶去。
“喂,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天理啊——”宁晓晓急得大喊。
刘主任阴着脸在人群后冷冷瞅着,小眼睛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邻居们见此情形,顿时群情激昂——
李叔登高振臂大呼:“刘主任,你这是强拆!国家三申五令,不准强拆民众房屋……”
刘主任祭出一份红头文件:“我这只是执行公务!宁晓晓她私自加盖房屋,违反市里规定,违反规定就要接受处罚!”
王婶就地一滚,号啕大哭:“天杀的拆迁队啊,可怜的闺女啊,你爸妈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啊……”
刘主任睥睨她一眼,无动于衷。
肌肉男见刘主任不发话,便指挥一干人强行推进;推土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径直朝王婶碾过来,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势头!
邻居们见此情形,都惊呆了——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这年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也怕要人命的!
邻居们虽然都想帮忙,可那推土机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有着毁灭一切的架势,凡人只是血肉之躯,怎敢与之硬扛?
王婶滚着滚着,不知不觉便滚到人堆后头去了。
宁晓晓急得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推土机步步逼近,就要把她家屋子推倒;这时,院内突然响起一声冷冷的喝斥:“怎么那么吵——”
声音不大,却恰当好处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甚至连坐在推土机上的肌肉男都听得一清二楚。
接着,众人往两边分开,苍洛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推土机跟前,站定,抱臂而立,气质凛然。
推土机喷出的巨大气流将他长发卷起,如同烈烈飞舞的黑色旗帜。
“小子!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肌肉男在车上大叫。
“你,给我停下来!”苍洛对着推土机冷冷说道。
“靠,再不滚开连你一起铲掉!”肌肉男目露凶光,暗啐——哼!老子生平最恨帅哥!
不过!眼前这帅哥气场太过强大,一定很不好惹,老子还是先回驾驶室里躲下先……
“你,停下来。”
苍洛仍是抱着胳膊,冷冷说道:“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众人诧异地看着那黑衣男子逆风而上,轰隆隆的机器声震得他衣角微扬,大地似乎都在颤抖;而他,却如入无人之境。
晓晓忍不住冲上前去死命拉他:“苍洛!表哥!你疯了吗?快点走开!”
苍洛对着她淡淡一笑,顿时如春花绽放,仙乐齐鸣……
“表妹,不要为我担心。”他的声音低沉略沙,配着唇角勾起的轻笑,分外性感。
“苍洛……”
晓晓像突然被人施了定身法,全身不能动弹,血管里热力奔流,耳朵里不断轰鸣——哇啊啊!美人倾国啊啊啊!
魅力就是如此巨大。
不光是她,现场所有人都在瞬间屏住了呼吸,静止不动,仿佛全中了神奇的魔咒。
而那修长挺拔的男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跃而起!
“咻”的一下,半空中一道矫健黑影闪过,引得众人齐声惊呼……
然后,苍洛已经站在了高高的推土机顶蓬上,居高临下,冷冷俯视着肌肉男。
“你你……你是怎么上来的?”
隔着挡风玻璃,肌肉男突然汗流浃背——在那黑衣男子冷冷的目光之下,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破空而来,而那流窜到嘴边的污言秽语都被掐断在咽喉里。
苍洛目光如刀,缓缓割过,肌肉男差点跪到驾驶室里。
狼王缓缓伸出拳头,低沉的声音响起,如金似玉,带着莫大的威严——
“以后,不准再来欺负百姓;否则,便如此物——”
众人噤声。
然后,他如神祇宣读完圣谕一般,拳头重重往挡风玻璃上一击!
“呯”一声巨响,推土机整个颤抖了一下!接着,那宽大厚实的挡风玻璃凭空出现辐射状裂纹,就好像突然挂了个巨大的白色蜘蛛网!
在场众人齐抽冷气!
刘主任见状,惊诧过后,气急败坏地蹦了有三尺高(真难为他那么胖还蹦得起来):“你是什么人!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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