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在抖。
她抖着身体，脸色都已经发白，不过，身前颤抖的双手上，还抓着娃娃的那件斗篷，就那件被枪打了几个窟窿的斗篷。
“妈妈，我，给你，披上。”她并没有去想自己，而是先帮娃娃披上了斗篷。
“十四。”娃娃的鼻子有点酸。
等等？
阿莉呢？
急急地往边上看去，才发现。阿莉好像是上课瞌睡的时候趴在课桌上的姿势，下巴枕在手背上，还歪着头，趴在船舷上。
她的下半身，还泡在海里呢。
“阿莉……”娃娃想让她上来。可是，船太小了。
“怎么了？”阿莉还歪着头，看着娃娃。
船很小，她们三个离得很近。
十四已经站了起来。因为她动作太大，而阿莉又在边上压着，差点没把小船弄翻。
“你做什么？”娃娃就被她吓一跳。
刚才，她差点就掉海里了。
“我下去，让阿莉上来吧。”十四咬着嘴唇。
这船，还是阿莉的灵力凝成的呢。
“不用，我要洗澡。”阿莉摇着头。
她费了好大劲才把摇晃的船身稳住。
“洗澡？”两个娃娃异口同声地问。有这么洗澡的吗？
“不洗才奇怪。你自己被那粘液大嘴咬进去试试。”阿莉撇着她们。
她都要被粘成浆糊了都。
‘
静。
很静。
月光下，粼粼波光。
阿莉就推着她们两个在这海上漂浮着，像是在游泳池里玩水的小女孩，她的两只脚，还在扑腾着。
问她为什么，她说，洗完澡要游泳。
反正她就是不上去。
她阿莉，大风大浪见多了。还是让两个抱在一起发抖的小孩在上面吧。
哈，她总以为自己很大。
“妈妈……”
“恩？”
“冷吗？”
“不冷。”
十四好像想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曾经梦想过，要让妈妈过上开心幸福的生活。可是，要怎么过法，她还没有想过。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
其实，她也没有出去过很多次的。
“我们以后要去哪里呢？”这个是娃娃问的。
于是，两个人都愣着，不知道说什么。
‘
现在的情况，很平静。
娃娃穿着马甲披着斗篷坐在小船上，十四就侧在她的边上，那边，是趴在那里打瞌睡的阿莉。
扑通！
阿莉忽然掉下去了，就见水花一闪，就不见了。
“阿莉！”娃娃趴在船舷上喊着。
不会吧，又出了什么事了啊。
哗啦一声，阿莉又从水里冒出来了，还甩了甩头，对娃娃道着歉：“咳，咳，一不小心睡着了。”
真睡着了。而且刚滑下去的时候还被水呛到了，有点咳嗽。
不是吧？这样也能睡着啊。
“你们继续，继续。”阿莉还有点不好意思。
确实是不好意思了，这一惊一乍的。不过，怎么了，两个娃娃都不说话。
“我们，不知道要去哪里。”十四没有娃娃那么腼腆，这时候看着阿莉说着。
阿莉给人的感觉很安全。
只要不和她为敌。
与她为敌，估计任何人都会感觉动弹不得，束手无策。因为，不知道她那面镜子是怎么反射的。
但是，有她在身边，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让人很安心。
“要不要来我们学校？”阿莉抿着嘴，想着什么。
她们学校本就是一个孤儿院，然后被那个恶搞的校长给扩建成了皇宫。然后，还在那里乐滋滋地实践超自由，玩得不亦乐呼。
娃娃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真的？”娃娃眼里闪着耀眼的亮光。
‘
阿莉重重地一点头。
4。8 去南京
“你们学校很远吗？”
确定了以后，两个娃娃都有点兴奋。一直在问着这个那个的。
“恩，很远。”
是很远，非常远。她学校在南京，而这里，都有点靠近南沙群岛了都。
“那？游泳过去，要几个钟呢？”十四还在想着，这个很远，到底是多远。
阿莉就感觉到自己的嘴角直咧。
还几个钟？照她们这个游法，几个月估计也到不了。
不过，这个要怎么说呢。
‘
正想着呢，她右手上的那个太空表忽然响起来了。
这个是当时过来的时候，研究院给她的定位系统。
刚才光顾和娃娃她们说话了，忘记还有这个了。
她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几声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后，一个厚重的老人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阿莉，你好。”
阿莉并不答话，只是在静静地看着那个银色手箍。
娃娃和十四听到这个声音，却都吃了一惊。
“你们认识？”阿莉问。
看样子，娃娃和十四是知道对方是谁的。
“是院长，院长爷爷。”娃娃没有说话，十四小声地对着阿莉说。
哈？
院长？还真够看得起她阿莉啊。连院长都亲自出动了啊。
“有事吗？有事请讲，无事退朝。”阿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幽默感，还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女孩挺有意思。那我说了哦。”对面的口气，象是在哄孩子。
事实上，那个人的声音，确实象一个慈祥的老头。
阿莉没有说话。
‘
“阿莉，我们来谈一笔交易怎么样？”院长问。
“哦？”
交易？她阿莉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易的资格。他们要拿她去研究去复制她是没有办法的。
她自身无论怎么样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但是，保护不了周围的人啊。
“什么交易？”阿莉问。
那边好像还在想什么，半天，才说了出来。
“阿莉，我们不想和你为敌。”这句话，对方说得却很吃力。
阿莉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和她说话的。
而且，不想和她为敌，和交易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事就直说，猜人想法很累的。”何况，她现在还趴在船舷上呢。
……
“好，阿莉，你能保证，以后不来对付我们研究院吗？”老人的声音，有点艰涩。
呃？
她要怎么去对付？她身后那三千名同学不想要了啊。
“到底是怎么了？讲清楚。”阿莉哭笑不得。
她很少有思维跟不上别人的时候。
‘
“我的女儿，也就是你们说的月神，被人抓起来了。”老人的声音平静下来，慢慢地说着。
“怎么会？”阿莉吃了一惊。
月神的功夫和处事手腕，她还是知道的。很少见能有那么强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可以把月神抓起来的？
“她被自己的亲哥哥，也就是我的儿子，拿去研究了。”
哇！事情的进展，永远是那么地出人意料。
“在见到你之前，我本来不相信命运的。可是，你却让我不得不相信。月神那么地想要研究你，想要得到你的能力。可是，她却忘记了，想要研究你的人，自己会被研究。”老人的话语幽静而且苍远。
他好像已经很累，累到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然后呢？你们就决定放弃我了？”阿莉问。
听他的口气，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等等，他该不会是看到了娃娃的魔力，想要把娃娃要回去吧。
“不要跟我要娃娃。”阿莉的口气一冷。
“不会，你放心。月神计划已经启动，我们不会再去要娃娃了。我只是要确定，你不会与我们为敌。”与阿莉为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只要你们保证，不会再动我身边的人。”阿莉的表情并没有舒缓。
不过，她是斩鬼者。属于灵异科，一般，只是处理鬼魂的事情。研究院的事情，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
“我保证。”老人的声音十分肯定。
“成交。”
阿莉说完，一枪轰碎了那银色的手镯。
应该是结束了吧，她和研究院之间的牵扯。
‘
“不能相信他们。”十四咬着嘴唇说着。
“为什么？”娃娃问着。然后，往十四看着的地方望去。
空中，越来越近的黑影，以及越来越大的声响，是直升飞机，一群的直升飞机。
“他们又来了吗？”娃娃小声地抱怨。
却见阿莉看到天上的飞机，已经微微地笑了。
她甚至推离了小船，四肢放平，让自己躺在海面上。
放心了。
因为这个，是警察的飞机。
……
‘
风很大。
阿莉的身上，很快就被吹干了。
飞机的舱门是开着的。她就坐在飞机的地板上，两只脚垂在外面的空中。
娃娃却不敢，她甚至满脸发白。
她没有坐过直升飞机。
不过，阿莉的长发摊在地上的样子，让她很着迷。
她好像十分喜欢阿莉的头发。
“还有两个小时到香港。”飞行员报告着。他们的直升飞机的续航能力好像十分地好。
“去南京。”阿莉回头，对着他说着。
“可是，总部的人要见娃娃。”那个飞行员，已经知道她叫娃娃。
“我不想让他们见。”阿莉嗤了一声。
“可是……”
那飞行员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阿莉打断。她站起身来，走到了飞机驾驶座位边上。
“莉队长，不要让我为难。”飞行员恳请着。
“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只见阿莉冷森森地笑着，然后，一枪轰在了飞机的舱门上。
霆！
很重的一枪，那舱门一下就被她打飞了出去。
娃娃倒抽一口冷气。这阿莉对别人都是这么威胁的吗？只见那边，阿莉的意思好像还不是为了威胁这个飞行员。
因为，她一把抓起这个比他高好多的飞行员，然后照着舱门就扔了出去。
那飞行员哎呀哎呀地叫着，扑通一声，掉在了海里。
他们的飞机，飞得并不高。
娃娃和十四对望一眼，脸上都是不可相信的神色。
只见阿莉更加笑容可亲，对着边上的那个副驾驶温柔地说着：“去南京。”
‘
呃……
那还是去南京吧。
4。9 小小的房间
南京，狂欢的南京。
‘
阿莉一回来就被她的朋友们包围了。
娃娃愣在那里。
她不知道。她以为阿莉就是她一个朋友的。可是，可是，好多，好多啊。
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人。他们都在拥抱着阿莉，欢庆着，欢呼着。
忽然之间，她感觉，心里空空地，好像是失去什么了。
“累了吗？”阿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
“没，没有。”她虚应着。
阿莉的身后，一个大影子笼罩住了她。
娃娃抬头看，就看到那个人很高，很壮，脸上线条刚硬，留着一个平头。
‘
阿莉回头一看，是雷人。
“累了吗？要不要睡觉？”雷人问着。
阿莉在摇头。
她最少要先安排好娃娃的。可是，娃娃的脸色发白，该不是被这些人吓着了吧。
可是问她，她又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
天知道，阿莉现在都要睡着了，要不是娃娃的事情没有个着落，她早就爬到雷人怀里去会周公了。
对了，忽然想起，校长的钛合金小屋。
那个小屋的周围有好几圈的封魔阵，而且，是用好几层的钛合金做的，穿甲弹都打不透。
娃娃在那里，应该会安全。
不能让总部的人抓到她，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娃娃。说不好听一点，说不定解剖都做得出来。
那些人的行事，她还是清楚得很。
已经有一个医生被拉去解剖了，因为当年妄图解剖她。
想解剖阿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
于是，她们现在在钛合金小屋。
“好困啊。”梳洗完毕，三个人躺在床上。阿莉打着哈欠，而娃娃还是闷闷地，十四的脸色不善，在想着什么。
按照惯例，阿莉是不看时间地点的，她已经睡着了。她躺在那里，一件很大的沙黄色的睡衣很大，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罩进去的那种，包括脚。
然后，她的一头长发齐齐地束在身后，最后，是那几个黄金色的环。
娃娃却睡不着，她在抓着阿莉的头发，盖到自己的腰上。好软，好滑。
十四却一直在沉吟着，然后，她忽然坐了起来。
“十四？”娃娃疑问着。
“妈妈，我们逃吧。”十四的神色紧张。
“为什么要逃？”娃娃愣了一下。虽然，虽然她对阿莉有那么多朋友感觉很失落，可是，阿莉现在就睡在自己身边啊。
这让娃娃心里有点窃喜。
“他们要抓我们。”十四警戒地望着四周。
好小。
她看过阿莉其他朋友的房间，都很宽大，而且明亮。这里，应该是个禁闭室。为什么？为什么阿莉要把她们关在这里？
可是，阿莉自己也睡在这里啊。这让她半天不敢确定。不过，有了被研究院那些人骗过的经验，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娃娃摇着头。
她相信阿莉，没有理由的。
只是，阿莉的朋友好多啊。自己心里那空空的失落感，又是为了什么呢。
‘
娃娃终于睡着了，带着一点点的遗憾。
经历了太多事情，她早已经累到要虚脱了。而且，她爆发过一次，然后人感觉到特别累。
所以，她睡得很香，胸前一起一伏地。在梦里，她还死死地抓住阿莉的头发，喊叫着：“阿莉，不要走。”
十四摇了摇头。
唉，妈妈怎么，就入迷了呢。
这个阿莉怎么会让妈妈喜欢成这样呢？她现在愣愣地盯着阿莉。好吧，脸上确实很可爱，好吧，头发确实很漂亮，好吧，姿势确实很酷，好吧……
这样一想，阿莉的优点还真不少。
可是，为什么妈妈喜欢成那样，她就不舒服呢？
感觉好像……
被抛弃了。
不过，阿莉，最好不要让她知道你会对妈妈不利，否则，她就算是拼死，也会把妈妈救出来的。
就像是，小七……
想起小七，忽然有点心酸。
就在前几天，她们三个人还在海岛的顶楼数着星星，唱着儿歌。
妈妈唱歌很好听。
虽然她们都是一样的声音，可是，她和小七都觉得，还是妈妈唱得最好听。
忽然想起，她和小七经常在妈妈跟前争宠，互相地比着什么。小七那家伙，因为心眼比较多，经常地把自己气得说不出话。
现在想起来，却是多么令人怀念啊。
‘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轻轻地，她唱出来了。
有人在轻轻地拍手，她转头一看，是阿莉。
“很好听。”阿莉在夸奖着。
是好听。真的好听。
阿莉还躺在那里，她眯着眼，看着皱着眉的十四：“这么早就醒了？”
“我还没有睡。”十四回答她。
哦？
按照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十四一晚上都没有睡吗？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是不是要抓我们。”十四看着脸色惊异的阿莉。
阿莉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娃娃抓着，起不来。
她试了一下，很紧，是根本起不来。娃娃的抓力差点没让她咕咚一声又倒在床上。
呃……这么喜欢啊，改天剪了，送给她好了。
不过还好，坐不起来可以躺着说话，阿莉又躺下，然后转过头看着娃娃。其实，娃娃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也蛮好看的啊，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玩她的。
哦，对了，好像小精灵们都喜欢玩头发。恶魔该不是也属于精灵的吧，都是一样的爱好。
“你觉得我要抓你们？”阿莉笑着。
“现在不会了。”十四的脸色却开朗起来，她好像一下放心了许多，还摇了摇头。
“哦？”
“因为你连弄醒我妈妈，都不舍得。”
‘
阿莉撇了撇嘴。
是不舍得啊，看她睡得那么香。
“对了，以后要叫娃娃。”阿莉好像是想起什么。
在这里，叫妈妈的话太明显。十四和娃娃都是白色的头发，蓝紫色的眼睛，样子太过于出众了，如果再妈妈妈妈的叫，太过于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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