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脚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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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脚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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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家兄弟俩都长得极周正,俊俏文雅却不娘气,男人的硬朗蕴藏在骨子里,举手投足间尽显浑然天成的倜傥,向来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年少尚同住一处时,那些认识不认识的女性同学、朋友、邻居总找各种借口过来跟她套近乎,希望通过她结识梓渐梓漪两大帅哥,获得他们的注意与青睐。
  大概三人一起长大的缘故,她实在感觉不出他们帅在哪里迷人在哪里?霍梓渐脾性稍显乖张且有些跋扈,待人苛刻,倾慕者多半不敢亲近只敢远观;反观笑容灿烂的霍梓漪则比较受追捧,不过她见过他包尿布、挂着鼻涕眼泪满地乱爬的样子,若要想象他和谁谁谁花前月下,绝对笑场,所以没帮任何人牵红线,曾一度被指责有“恋弟情结”,她不恼,仍是一笑置之。
  话归正题。这边厢炉上砂锅煲了汤,文火细炖的汤汁咕嘟咕嘟响,揭盖,蒸腾的白烟漫开氤氲视线,男人手拈汤勺,小心翼翼试吃了一口,嘴唇轻砸,神色满意。
  他后脑勺似是长了眼睛,没回头便问:“睡醒了,洗了没?”
  蹑手蹑脚准备偷袭一把的白纯爪子还举在两耳边,闻言无趣的甩甩手,“洗过了,问你电吹风在哪儿呢?”
  霍梓渐转身,瞥见她肩头披散的长发甚至还滴着水珠,立刻丢下汤勺,夺过毛巾罩住她的脑袋,大手用力的揉搓,气急败坏的低吼:“你个笨蛋,感冒刚好一点洗什么头?你当真不怕死是不是?口口声声说会照顾自己,不要我管,结果怎么样?在我眼皮子底下还犯傻,你没救了你!”
  白纯挣扎着说:“捂出汗了嘛,黏黏腻腻的不舒服,反正找到电吹风马上吹干,不碍事儿,你别一惊一乍的。”
  “我一惊一乍!?”他抓着毛巾的两头,兜着她拉近自己,鹰眼一般的细长深眸居高临下直勾勾俯视她,像在分析吃掉她的话该打哪儿下手。
  白纯瑟缩一下,赔笑,“哎哟,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哥……”
  运用她独特的嗓音将“哥”字的尾音故意拖长,甜而不腻、酥入骨髓,最让男人心软没辙,即使是对付铁石心肠的霍梓渐也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勒在脖子上的劲道小了,眼前铁青的黑脸缓了缓,之前那股巨大的压力土崩瓦解,霍梓渐说:“吹风在我房里,我去帮你拿。”
  轻拥她推到客厅坐下,再快步取来电吹风,躲开她伸出的手接通电源,风筒隆隆转动,就着暖风吹送修长的指节梳入发间,撩拨开一缕缕潮湿厚重的长发,细心整理。
  在大多数人眼里霍梓渐为人甚是冷漠寡淡。年纪轻轻便登上高位,除却完全继承其父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手腕更青出于蓝的诡诈,于他有利尚且笑里藏刀,于他不利定当六亲不认。可谁又料到褪去坚硬外壳的他拥有一双温柔手,给予一位小女人温暖,呵护备至?
  所谓“铁汉柔情”吧,即使是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亦有他真情归属的对象。其实,不正因为她的弱质,而迫使他不得不愈发强大?否则怎么保护他视若生命的人呢?
  每逢白纯身体抱恙,大小琐事霍梓渐总要一手包办,她已经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也不觉得受他照顾有何不妥,心安理得的阖上眼皮享受老哥的温柔,时不时发出小猫似的呼噜声。
  “哥,你再这么宠我下去,以后怎么得了哟。”她勾着嘴角陶醉的笑。
  霍梓渐微侧头俯看她,不解的问:“什么事儿不得了了?”
  “想找个像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本就非常困难了,何况还要像你这样对我好,真怕我将来嫁不掉,变成老姑娘。”
  话音一落电吹风的噪音也戛然而止,白纯只觉头皮一紧,长发叫他扯得绷起,她拍他,“哥,放手,痛!”
  吹风摔到一边,霍梓渐冷声道:“你平时都干什么去了?也不上美容院打理打理,头发乱七八糟的,自己梳,赶紧弄好了过来喝汤!”
  白纯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平白无故的发什么火?居然气得眉毛都拧成了麻花,她说:“哥,我不是你那些红颜知己,成天没事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男人风花雪月,我可是有事业有抱负有理想的。”
  他一哧,“有事业有抱负有理想?就你?”
  受到嘲笑,小丫头不服气了,站直身子刚到他肩膀,也要强的仰起头,“别瞧不起人, CC说等上次配完的那支CF播出后反响不错的话,那家广告公司会固定用我们,而且我们的工作室正在筹备扩建,队伍也准备壮大,到时候就有能力接大case了。”
  工作室扩建壮大那也得看他这个幕后投资人高不高兴。霍梓渐隐去眼底的诡光,他试探道:“与其跟着季湉兮朝不保夕的混,不如我介绍你些正经活儿,以你的实力随便在一部电影里献献声,包管崭露头角,名气大振。”
  “我才不要你帮忙。”
  “为什么不要?”摆着捷径不走,偏要历经坎坷,何苦?
  “因为这样一来,当我做出成绩的那一天,大家永远看不到我付出的辛苦和努力,只会说我攀关系走后门。”有骨气的挺胸叉腰,小丫头相当不屑。
  霍梓渐顿感好笑,“能攀得上我这条关系,走得进我家的后门,也不是一般二般人办得到的。”
  这话并非他妄自尊大,论“霍氏”在业界的地位、口碑,岂是随随便便哪个阿猫阿狗通往成功之路的踏板?如果没有让他霍梓渐信服的真本事,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他恐怕都不见得愿意举荐。
  白纯之所以走上配音这条路,说是老天爷赏饭吃一点不为过。天生一副好嗓子,音质醇美清脆,口气细致,咬字清晰,调整不同的共鸣区域便可变幻出多种独特的腔调。打小时候起就喜爱跟随动画片、影视剧念诵台词,将各类角色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早早显露才华。后来在他的支持下考取播音专业,接受系统正规的训练深造,她也不负期望学有所成,现在的她只差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罢了。
  白纯知道他等于变相的肯定了自己的能力,心里自然很自豪,不过人言可畏,特别他们霍家树大招风,平常都能无事生非,身边落下粒灰尘跟陨石撞地球似的折腾,她哪里担待得起?从她毕业出社会工作,除了彼此熟识知根知底的季湉兮,没有任何人晓得她和霍家的渊源。
  “哥,你只手遮天也难掩悠悠之口,放心吧,假以时日借你的创业基金我一定连本带利还上,我有信心!”
  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样,单纯。满脑子浪漫主义以及满腔文青的热血,全然不知现实险恶,前路难行,亏得季湉兮还有些城府,把持局面,免她受俗世烦扰,不然这会儿指定躲在哪个角落哭鼻子呢。
  “有信心是好事,继续保持。”霍梓渐不再为此多加赘言,指指厨房,“去,把汤喝了,然后上床睡觉。”
  “啊……不是吧,亲爱的大哥,睡了吃,吃了睡,你这样和蒋妈有什么区别呀?”白纯苦着脸,抱头喊冤。
  他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根发带,趁着她唉唉叫的当口快速束了个马尾,顺手又捏捏她的小鼻子,打趣道:“原来你这么想念蒋妈,嘴里时时刻刻挂着她,不如请她老人家来陪你算了。”
  “哎,我怕了你了,喝汤喝汤。”白纯摇头叹气,乖乖走向厨房。
  霍梓渐低低浅笑,转身进卧室开窗通气,接着换了新的床单被褥,务必给病人一个良好的修养环境。
  当晚,闵航接到老板的电话,言语简短有力,“解除对AOR的投资禁令。”
  闵航看了眼日历,跟上次差不多,没坚持几天老板就妥协了。心说挺佩服季湉兮的毅力,这般反复注资又撤资,撤资又注资,换人早八百年退出游戏另觅伯乐了,再苦再难谁也不愿白白受这份罪。但仔细回头想想,她必然笃定老板不会真的一分钱不给,无非过程中损失点尊严,而这个社会尊严多少钱一斤?反正不偷不抢都是为了实现理想。
  去电通知季湉兮,听着她用淡然自若的女中音道谢,闵航突发奇想,她不和白纯一起弄录音工作室,进“霍氏”上班,也是块不可多得的材料。

  ISSUE 05 【相见欢】

  白纯在霍梓渐的监督下扎扎实实“静养”三天,感冒虽彻底好了,浑身却睡得生锈,走出公寓那天恍如隔世,活像久经牢狱之灾刑满释放的犯人,情绪既激动又感慨万千,当即脚跺大地,手指蓝天赌誓再也不要回来了。
  身后的男人不予置评,同样的誓言这丫头隔三差五发一回,不过每次都没有达成。换个角度想,真的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她再来了,他要她一直健健康康的。
  应白纯不断的哀求送她去工作室,车刚停稳,一秒钟不肯耽搁,她迫不及待冲下车,仿佛慢一步就被鬼抓了似的,连说声“再见”的工夫也没有,搞得霍梓渐气不打一处来,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忿忿不平。
  几天没上班,工作室扩建工程已然如火如荼的展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响彻整层楼。白纯瞧见季湉兮身穿卡其色工装裤,头上扣着一顶用报纸折的四方帽,手拿图纸正与工程人员商量着什么。
  “CC我来了!”气运丹田,白纯兴奋大叫。
  季湉兮闻声回头,笑容满面的问:“嗨,亲爱的,身体怎么样?”
  “身体倍儿棒,可以徒手扳倒一大汉。”白纯握拳在空中挥舞。
  “那太好了,我这里刚巧有一壮士需要你去应付。”季湉兮抽出一张做工极为精细的名片递给她。
  白纯接过来看了看,“轩辕国际……亚太区行政总裁……邢景弘……?”
  “主动找上门的金主一枚。”季湉兮笑呵呵的解释,“这个‘轩辕国际’是最近准备进军内地市场的软体公司,也不清楚他们通过什么途径听了咱们之前录制的一段广告配音,对你的声音惊为天人,进而找到咱们这家芝麻点儿大的录音室,说是有意向请你给他们的广告宣传片配普通话解说词,纯,你红了哟!”
  “真的假的?”天外飞来的喜讯砸得白纯眼晕,没半点真实感。
  “是真是假马上见分晓,中午邢总设了饭局,邀你赴宴。”季湉兮单指弹了弹名片。
  “……这么快?”
  “不快了,因为你请病假才推到今天。”
  白纯默念了一遍邢景弘的名字,内心忽然期待、害怕各种滋味交织,她怯怯的问:“你们见过了?”
  “嗯,没真正见过,前天刑总的特助上来坐了会儿,拿走了你的一些资料和作品。”
  “那今天中午算是双方第一次正式碰头咯?”说到后面白纯声音都虚了。
  季湉兮歪头看看她,“别慌,我和刑总通了几次电话,他是一个很nice的人,一点架子没有,非常亲切。”
  白纯深呼吸一口,“nice的人……他多大年纪啦?”
  季湉兮想了想,“听声音大概四十多快五十岁了吧?能爬到今时今日的位子,应该不年轻了。”
  “噢。”白纯刚要点头,突然又不太确定,“CC,你不觉得奇怪吗?像这种国际性的大公司,邀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配音演员,犯得着行政总裁亲自出马?”
  季湉兮好像这才意识到其中蹊跷,一脸恍然。这段日子一边忙于巩固原有业务,一边忙于开疆拓土,投资方面又频频出问题,所以很多细节来不及注意,这要放在过去她马上就能觉察出来,怎会需要别人来提醒?
  “大概他们公司初来乍到,刑总为了早点熟悉工作所以事事亲力亲为吧,而且乐观点看,说明他相当赏识你。”
  “是吗?”白纯是典型行为乐天、思想悲观,两厢极端的A型血人,每当行动前总是想得很多。好比眼下,虽是赞成季湉兮的说法,但心里依然惴惴不安。
  季湉兮见状安抚道:“哎哟,你担心个什么劲儿,人家那么大的公司不会专程跑来骗我们钱的啦,了不起骗骗色。”
  “我有什么色好让人骗?”白纯微哂。
  季湉兮痞痞的上下打量她一眼,“说得也是,除了长得还算清秀,你呀是前不凸后不翘,干干瘪瘪的纸片人,摸起来嫌膈手。”
  白纯听了眉尾一吊,“那倒是,谁比得上您季大小姐,波涛汹涌、波澜壮阔?”
  “滚。”
  两人嬉闹了一阵,精力转入工作室扩建上。待到中午,白纯只身一人前往赴约。许是有了几个钟头的缓冲,精神上没开始那么紧张,从容了不少。
  邢景弘约见的地点是一家位于繁华地段的广式酒楼,打着“深井烧鹅”的巨幅招牌,百米开外便可窥见,至于确有其事还是徒有虚名尚有待商榷,不过酒楼整体格局装潢倒是像模像样,因此来这里消费的属讲究排场的洽商人士居多。
  白纯来前曾电话联络过邢景弘的特助段明,该人语气谦和、礼貌周到,素未谋面却已留下良好印象,令白纯又减几分忐忑。
  踏入酒楼大门,报出包厢名,身着火红锦缎旗袍的咨客小姐立马笑盈盈的领她上二楼。楼上一条走廊到底左右两边各八扇对开的木门,十六间包房上嵌着含有诸如“梅兰竹菊”、“亭台轩榭阁”之类的雅号。
  敲开“竹逸轩”的门,白纯吞吞口水,略微僵笑着越过咨客小姐走进去,打眼瞧见坐于首位的中年男子,熨烫平整的黑衬衣,脖子上系条暗花丝质领带,显得尤为儒雅大气,而他充沛的发量,光洁英挺的面孔竟是意外的年轻,约莫不过四十挂零的岁数。
  他身边坐着另一个斯文男人,见她到来施施然起立,有礼的询问:“白小姐?”
  “您好,我是白纯。”白纯腼腆的自我介绍,声音不高,淬染女性的柔细。
  斯文男人颔首,“白小姐好,我是段明,这位是我们刑总。”
  哪怕猜到那人就是邢景弘,白纯依旧忍不住暗暗吃惊,好帅的总裁大叔!
  “白小姐很守时。”邢景弘先是微笑赞许,接着起身跟她握手,保持良好的身材不见分毫臃肿,高挑且风度翩翩。
  “哪里哪里,久仰刑总大名,还请多多关照。”相握的手片刻松开,淡淡暖意绵绵长长存于掌心。
  邢景弘道:“白小姐不用客气,请坐。”
  段明拉开椅子,白纯道谢,落坐,邢景弘也坐下,“今天约白小姐见面,主要想彼此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千万不要拘谨。”
  “是。”白纯无异议,乖巧的应答。
  段明将菜单递给白纯,邢景弘又道:“白小姐想吃什么尽管点。”
  “谢谢刑总。”白纯借翻看菜单垂下视线,规规矩矩的避于自认安全的范围内。
  陌生人前她实难放得开手脚,即使他人并未给予任何压力。一时间包厢一片静悄悄,空气稍稍有些紧绷凝滞。
  白纯向来胃口小,点了几样开胃的轻食便合上菜单,邢景弘问道:“菜色清淡,主食选配白粥行吗?”
  即便鲜少出来应酬,个中门道白纯还是略知一二,但凡此类商务餐叙几杯薄酒是躲不掉的,现下为了迁就她这个女流,自然免除了酒水,她也看出邢景弘不是那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粗犷之人,可总归要有能填肚子的饭菜吧?单单几样小菜再搭上白粥……太委屈了。
  于是白纯赶紧补充:“听说这里的榴莲酥做得不错,我们不妨点来试试味道。”
  一旁接受点餐的服务生接口道:“对不起小姐,榴莲酥早茶时段才提供,现在没有了。”
  闻言白纯耳根发烧,这就是疏于交际的后果,点个菜都漏洞百出,之前就不该太随性只顾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忽略了对方。
  “那么午餐你们有些什么点心?”邢景弘不疾不徐的问,似是没留意白纯的窘迫。
  服务生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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