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凡揉了揉怀中之人的肩，并没有说话，恰在这时顾悠然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妈。”顾悠然接起了电话。
“然然，我们一起回去你生母的坟前看看她吧。”手机里传出方言的声音。
闻言，顾悠然有片刻的微滞，但立马便答应了下来，说了在哪里汇合之后，顾悠然便挂了电话。
从齐昱凡怀中坐了起来，她看着他，“我跟妈一起去我亲生母亲的坟前看看，你在家里看着小坏蛋吧。”
“我陪你一起去。”齐昱凡回答道，“去看看我的丈母娘。”
顾悠然心中一暖，笑了笑，起身往房间走去，“我去换换衣服，然后出去接爸妈，我们一起过去。”
“好。”齐昱凡笑了笑，他并没有起身回去换衣服，他本来就穿着军装，昨天去了部队今天一大早才回来，所以用不着换。
“丫头的身世是怎么回事？”见顾悠然回房换衣之后，齐向天突然问道。
见自己爷爷问起，齐昱凡便也仔细地跟他讲了起来，把顾悠然的事情如数告诉了齐向天。
当顾悠然换好衣服出来时，齐昱凡也刚好将她的事情讲完，随后便站了起来，弯身将小坏蛋抱了起来，走到顾悠然身边，“带着小坏蛋一起去吧，让他也去看看外婆。”
听了这话，顾悠然笑了笑，心中却为齐昱凡的这番举动感觉到感动，“好。”
两人跟齐向天道了别之后，便抱着小坏蛋出了门。
齐昱凡亲自开的车，顾悠然则是抱着小坏蛋坐在副驾驶座上，心里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到了约好的地点接上方言喝顾兴成，齐昱凡才开着车子，在方言的指路下往方卿的墓地开去。
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车猜到了墓地，由于顾兴成必须要靠着轮椅才能行走，而上车时是齐昱凡将他抱上的车，轮椅被收在后备箱内，所以下车的时候也比较麻烦。
方言从后备箱内拿出轮椅之后，齐昱凡才将顾兴成抱了起来，然后放到轮椅上，一切被准就绪后，几人才往墓地内走去。
方言推着顾兴成在前面带路，齐昱凡和顾悠然则是跟在他们身后。
这块墓地并不大，也不豪华，毕竟是会城周边小城镇的墓地，所以看起来反而有些凄凉。
推着顾兴成，方言熟门熟路的往方卿的坟墓的方向走去，而顾悠然越走心里便越觉得激动，还夹杂着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把孩子给我抱吧。”意识到顾悠然的异样，齐昱凡走到她身边，伸手抱过她怀中的小坏蛋，“别太紧张。”
顾悠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她便觉得齐昱凡非常的了解她，也非常体贴她。
深吸了几口气，两人再次默默的跟上走在前方的方言贺顾兴成。
离方卿的墓地越来越近，突然，走在前面的方言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那座坟墓前的身影，疑惑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大家都顺着方言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顾悠然不管不顾的直接走了过去。
谁都没想到夏秉天会来这里，而且还是买了好几束花来看方卿。
走到方卿的坟前，顾悠然不由分说地将夏秉天摆放在墓碑前的花束抱起来扔的老远，“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需要你来，你有多远走多远。”
夏秉天有一瞬间的错愕，当看到是顾悠然时，整个人变得有些局促起来，“然然，我只是来看看你妈，你别这么激动。”
“我妈不需要你看，而且你也没资格看，你走。”顾悠然语气有些僵硬。
“然然……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亲生父亲，你为什么……”
“你不是。”顾悠然打断夏秉天的话，怒视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父亲？如果不是你，我妈也不会年纪轻轻就丧了命。”
闻言，夏秉天低垂了头，这其中自己的确也有错，怪只怪自己太软弱了，当年如果强势一些，也许现在过得是一家三口的温馨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家庭破裂，阴阳相隔的生活。
“然然……”夏秉天抬头看向顾悠然，“为了能跟你相认，我已经跟宋琦慧离婚了，而且离婚的时候我是净身出户，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叫我一声爸爸。”
“做梦。”顾悠然毫不犹豫的拒绝。
“然然……”
“别叫我。”
顾悠然红着眼怒视着夏秉天，“你快点给我走，我管你跟宋琦慧现在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跟你相认，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宋琦慧一出事你就跟她离婚，怎么，你害怕她玷污了你的名声？”
“然然，我跟她离婚完全是为了要跟你相认。”夏秉天急忙解释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么？”顾悠然挑眉反问。
她这么一问，夏秉天突然说不出话了，她肯定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在她的眼里，自己根本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她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
此时，方言走到顾悠然的身旁，轻揽了揽她的肩，在她耳边小声道，“别生气了，气着了身子对自己不好。”
“妈，我不生气。”深吸了几口气，顾悠然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一看到方言，夏秉天整个人便抑制不住的激动，从第一次见到她，他便以为她就是方卿，因为她们实在是太像太像了，以至于他认错。
视线转移到夏秉天身上，方言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你走吧，这里没人会希望你出现在这里。”
夏秉天的神情僵了僵，看了两人一眼，以及他们身后的齐昱凡和顾兴成，他们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看来和女儿相认，还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最终，夏秉天还是转身离开了，因为这里的确没人欢迎他。
夏秉天一走，顾悠然便将他所带来的东西全部扔的远远地，不想那些东西影响大家的心情。
墓碑前清理干净之后，顾悠然才仔细打量起墓碑来，上面贴着方卿生前的黑白照，顾悠然仔细看了看，那张脸跟方言真的是一模一样。
“妈。”顾悠然轻轻的喊了一声，在墓碑前半跪了下来，声音中带了些许哽咽，“请原谅我这么晚才来看你……”
看着跪在墓碑前低低倾诉着所有事情的顾悠然，方言欣慰的笑了笑，并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转身走到顾兴成的身边。
看着那个半跪在墓碑前倾诉着的小女人，齐昱凡抱着小坏蛋忍不住走了过去，她果然在哭。
“然然，第一次见妈，哭多不好啊。”腾出一只手，齐昱凡拍了拍她的肩膀。
抬头看了齐昱凡一眼，顾悠然拉着他的胳膊就对着墓碑说道，“妈，这是我老公，他很疼我，也很爱我，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对我不好，还有哦……”
说着，顾悠然起身抱过齐昱凡怀中的小坏蛋，“这是我们的儿子，很听话也很可爱，跟他爸小时候一模一样，一饿就哭，一哭起来声音就震天动地……”
看着低低碎碎说着这些的顾悠然，齐昱凡心里有些心疼起他的小女人来了，她似乎要将所有好的一切都要告诉她的亲生母亲，明知道她听不见，也不会知道，可她仍旧在说。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顾悠然将所有要讲的话都讲完了，这才抱着小坏蛋站起来，如果不是齐昱凡扶的及时，恐怕已经摔倒在地了。
后面方言在墓碑前说了几句之后，几人才上车回了会城。
回去的时候，顾悠然似乎开心了许多，一路上总会找一些话题跟方言和顾兴成说话，要么就是低头逗着怀里的小坏蛋。
今天的小坏蛋特别的听话，从来倒回的路上他都没哼过，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到处打量。
齐昱凡开车将顾兴成和方言送回军区大院之后，才开车载着顾悠然和小坏蛋回了老宅。
*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顾悠然再次见到了夏黎深，这次来老宅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夏晋辰。
看到夏晋辰没事她还是有些高兴的，他们是被林嫂带进来的，此时，白茵有事出去了，而齐向天在书房看着书，客厅里只有她跟齐昱凡，以及被齐昱凡抱着的小坏蛋。
“你没事，真好。”看着走进来的夏晋辰，顾悠然脸上挂着由衷的笑意。
“还得多亏了你家齐昱凡。”夏晋辰勾唇笑了笑，走到顾悠然面前才停了下来。
“坐吧。”顾悠然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视线转移到夏黎深身上，勉强的笑了笑，“你这次来又问了什么事？”
见她问向自己，夏黎深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上次的事对不起，是我有些激动了，我今天专门是来道歉的。”
对于他的话，顾悠然半信半疑，但仍旧是笑了笑，“我没在意那么多，坐吧。”
夏晋辰和夏黎深同时坐了下来，而顾悠然则是挨着齐昱凡坐了下来。
“秦芷今天本来也想过来的，但是她怀孕了，妊娠反应太厉害了，没让她一起过来。”看着抱着孩子的齐昱凡，夏晋辰突然说道，眼中的兴奋之色尽显，“我也是快当爹的人了。”
“秦芷怀孕了？”顾悠然惊讶地看着夏晋辰，“怀孕多久了？你有没有带她去检查，胎儿正不正常？”
夏晋辰笑了笑，随即却皱了眉头，“检查了，这次很正常，刚怀孕一个多月她就吃不下东西，看到什么都吐。”
“那应该是跟她的体质有关，我怀孕的时候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能吃能睡，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如果她瘦了我肯定找你麻烦。”说到最后，顾悠然的语气竟然带了几分威胁。
“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妹妹护着嫂子，我可不敢有所怠慢。”夏晋辰带了几分玩笑的语气。
一听到这话，顾悠然的脸色变了变，夏晋辰这是当着夏黎深的面承认了自己是夏家的人，可她并不愿意去当夏家的人。
自然而然的，她的视线又转移到了夏黎深的身上，而他也是在看着她。
“其实，这次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见顾悠然看向自己，夏黎深开口道，“我想，请你去跟爸爸相认，他现在不回家，也不回公司，公司没有他很难运转，所以……”
说到后面，夏黎深变的底气不足，“我想请你回夏家，只有你回去了，爸才会回公司。”
听了这话，顾悠然哭笑不得，“他要净身出户是他的事情，他不回家不回公司跟我有什么关系？”
“然然，爸说了，如果你不跟他相认，他这辈子都不会回去。”夏黎深解释道。
“我不会跟他相认的。”顾悠然立马拒绝。
“然然。”这时，夏晋辰开口劝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也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不劝你去跟二叔相认，可有些事情，你需要站在旁观的角度去想想，想通了你才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二叔这么做并不是逼着你跟他相认，他也知道你很难接受或者永远都不会接受他，他这么做只是想要让自己心里过的舒坦一些。”
顾悠然刚要反驳，夏晋辰立马又说道，“你太主观了，当初你母亲跟二叔是真心相爱，爱情没有对错，只是他们相见恨晚，你母亲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所以她当时才会离开我二叔。”
顾悠然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些，她一直都是主观的把错全部归咎于夏秉天，因为他，她的母亲才会早逝。
听到夏晋辰说的这些话，她沉默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该怎么做，也许是应该相夏晋辰说的那样，站在客观的角度去想想？
一时间客厅内陷入了安静之后，只有齐昱凡怀中小坏蛋发出的哼哼声，这并不是饿了想要吃东西的声音，似乎是想要跟别人说话交流的声音。
“然然……”一直保持沉默的齐昱凡开口了，看着那个皱眉不语的小女人，“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我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仔细去想想心底最最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转头对上齐昱凡的视线，顾悠然眼中变得一片茫然，心底最最想要的结果，她自己都看不清楚，有几个人不想跟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的？可是夏秉天做的那些事情……
想到这些她就摇摆不定，认与不认，这两个结果在自己脑中像是拉锯战一样，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几人都看到了顾悠然的沉思，大家都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是小坏蛋依依呀呀的声音让她回了神。
伸手从齐昱凡怀中包过小坏蛋，顾悠然看着他，可似乎又看的不太真切，因为她的视线是模糊的，她仍旧在走神。
几分钟之后，顾悠然站了起来，抱着小坏蛋向房间内走去，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你让他回去吧，不回去我永远不会跟他相认。”
听到这话，三个男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笑意，她能这么说已经代表着她愿意跟夏秉天相认了，现在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她。”齐昱凡也站了起来，看着夏晋辰和夏黎深两人，“她已经表明立场了，你们也要给你她时间，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这个我知道。”夏黎深看着齐昱凡，眸中带了几分感激之情，“谢谢你，也许我该给你叫一声妹夫。”
齐昱凡笑了笑，并没有反感这个称呼，“我也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心里最想要的结果。”
夏黎深笑了笑，也没再说话。
夏晋辰站起身走到齐昱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谢谢你。”
齐昱凡知道他这是在为什么事情道谢，“你没错，这么做也算是善意之举。”
聊了几句之后，送走了夏黎深和夏晋辰两人之后，齐昱凡转身回了卧室，而顾悠然正在给小坏蛋喂奶。
“然然……”齐昱凡走到顾悠然身边，弯下身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抬起她的下颚与自己对视，“心里还难受么？”
顾悠然眉眼一弯，仿佛刚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般，笑问道，“为什么要难受？”
嗯？这下齐昱凡茫然了，“你刚才不是……”很难受么？
后面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顾悠然把话截了过去，“刚才是刚才，现在我又不难受，其实夏晋辰也说的对，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主观的角度上去想的这么事情，换到客观角度去想的话，他们的爱情没有对错，只是相遇的时间不对。”
“这么说你愿意跟夏秉天相认了？”
“才没有。”顾悠然扁了扁嘴，“现在还没打算，等以后再说吧，我想在只想我的小坏蛋快点儿长大，每天都这样抱着好累的。”
齐昱凡已经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了，也没在追问下去，有些结果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不必多言。
“小坏蛋以后会长成大坏蛋，而你还要给我生小坏蛋。”
“不要，生一个都累死了，才不要生第二个。”
“那我问问小坏蛋，看他愿不愿意要个弟弟妹妹。”说着，齐昱凡蹲了下来，看着顾悠然怀中自己的儿子，“小坏蛋，你想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专心吃奶的小坏蛋，哪里会想那么多，而且他也只是个两个多月的孩子，哪儿会有什么想法。
“喂，听到你老子的问话了么，快给我回答。”许久见小坏蛋没有反应，齐昱凡握着他的小手晃了晃。
“他哪里知道什么，别问了，反正我是不想生了，又累又疼。”
顾悠然这么一说，齐昱凡就更加心疾了，“你答应过的，要补偿我没有陪你进产房的遗憾，所以要生。”
“我可没有，是你自己说的。”顾悠然否认，其实说实话，她不过是口是心非而已。
“不行，必须生，如果小坏蛋答应了，你就要给她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齐昱凡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小坏蛋，快点说，你到底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顾悠然无语望天，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幼稚，问一个两个多月的问题，要让他怎么回答？
齐昱凡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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