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没了声响。
我想安逸是睡了。他是主帅,真正需要保持精力的人,我么,顶多是个小卒子,或许连小卒子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导火线。
噤了声,不去扰人清梦,继续想问题。。。。。。
好像被人盯上了,我多事一侧脑袋瞄瞄,安逸正手衬着脑袋,居高临下盯着我的所在地,眼神深邃,浅浅一抹柔光。。。。。。
嗳?柔?这个字怎么可以用在安逸身上?
扭头,继续看着床顶开始数,“五只狼,六只狼。。。。。。”
听见安逸取笑道,“‘三’和‘四’呢?”
知道安逸在嗤笑我心不在焉,连数数这等小事都可以弄出纰漏。
静默一阵,答,“丢了。”
听着安逸方才的语气,不期然想到一种变态的猫——就是那种抓到老鼠不是吃,而是玩儿的BT猫。
我现在不想说话,兴致缺缺。
于是我再次噤了声。
收回目光,正要重新找个清宁失眠时,却发现窗户纸上映出几个似人的鬼影飘过——所谓似人,是指其速度太快,咻地就飘过去。
所谓帝业 〈3
作者有话要说:啊o(∩_∩)o。。。哈哈 昨天没复制成功,o(∩_∩)o。。。 遛~~~~~~~~~ 我微张了嘴,木木看着。
那一连串的鬼影都悄无声息的消逝后,我艰难的吐几口气,吓死人了。。。。。。
“怎么了?”我有听到安逸的声音,“见鬼了是不是?”
我哑然失声,点头。“这承德宫闹鬼。”
安逸嗤笑,“琳琅,世上哪来的鬼?不过是小人的装神弄鬼。”
无言。。。。。。谁不知道。“那现在怎么办?”
管他闹鬼还是装神弄鬼,反正是没好事。
“什么怎么办?”安逸已经伸手在床头的暗盒中摸索,闻言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喀拉一声响。在寂静的宫室里听得令人心惊。
我下意识向床里面缩去,抖三抖。手忙脚乱将被子卷自己身上包着。然后探头看向安逸。。。。。。他从床头的暗盒里拿出两团乌漆嘛黑类似头发的东西。。。。。。他把那两团东西摆在了枕头上。。。。。。他东挠挠,西抓抓,将那两团东西侍弄地像两颗脑袋。。。。。。我在边上看懂了,也不出声干扰。。。。。。。等安逸将那两团头发弄成了相亲相爱的样子,我在心里赞一声。。。。。。倒蛮像那么一回事。。。。。。
可安逸一回头就看见了我裹着三层锦被,而我丝毫没什么不好意思之类的脸红。。。。。。
“被子。”安逸不愧是安逸,冲我一伸手,“你就这么冷?”就听见他喡叹地说了句,像是现代红十字会的爱心人士见着非洲难民的悲悯语气,我稍稍有些愧疚——刚才再怎么也不该抢别人的被子。。。。。。才愧疚一秒,就看见安逸手脚麻利地揭开我身上裹着的被子一角,挤进被子团里和我一起,力道之大,我差点滚下床去。
我真是见鬼。。。。。。把愧疚用在了他身上。
从遇见安逸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和他硬碰硬,所以这次我依旧退位让半贤——委委屈屈地让了半边被子给他。
“你看怎么样?”安逸拿手指点着枕头上那两个并排的‘黑头’,做唇形问我。我离他离得太近,不好碎碎念抱怨什么,胡乱点点头算完。这时房顶上又有了声响,我又继续抖了抖,安逸离得那么近,自然是看到和知道的了,他和我同缩在一片被子下的手一勾,勾我入他怀。
。。。。。。然后是男上女下的经典姿势,随即旁边三条被子干脆利落地压了下来,我又惊又怒,正要质问又被安逸一手捂了嘴,就听他说,“琳琅莫叫。”顿顿,又听他声音压近,“莫怕。”
啊,敢情是我平实装的太好,孱弱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黑暗里是什么都看不清,被子下狭小的空间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我颇为费力地扯开了安逸的手,“您想杀我也不用亲自动手啊。。。。。。”
安逸依旧固执地再次捂了我嘴 ,用行动证明他不让我开口的决心有多坚定。‘扑’的一声,就听他拍了一下什么——可能是机关吧,我在心里暗想着,四处乌漆嘛黑我也无法确定,正好奇着,身下的床板已经悄无声息地裂开,连惊叫都没来的及,利落的——我,被子,还有安逸,都很干脆地掉进了那个所谓的机关里。。。。。。
“很痛啊。。。。。。”孤灯如豆的密室里,有惨叫呼痛声。
“有铺了茅草的。”另有一个声音清清冷冷地在说话,“要是不铺茅草的话,摔下来会更痛。”没什么表情语气,只是静静地陈述事实。
我无言地看着安逸,“进这个密室不定要铺着茅草等着自己摔进来。可以换个方式。”我试着诱导这个古人的‘顽固思维’,“可以砌个楼梯什么的。。。。。。”
“砌个楼梯滚下来?那会更痛!”一检查完我脑袋,安逸依旧淡淡地没什么表情打断我的话,“刚刚摔下来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明儿宣太医?”
我继续无言下去。
‘砌个楼梯滚下来’?——他怎么就非要想一些‘摔’啊‘滚’的容易受伤的字眼?用楼梯好好地走下来不行吗?
“你确定我们。。。啊不,是你和我。。。”发现用词不当,我立刻改口,“你确定我们能出去?”不是尸横此地,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当然。”安逸回答地肯定又理所当然,“你快起来,地上凉。”
我被他一抬手拎起来站好,仍扯了他袖子追问,“我们这边。。。啊,是你和我这边只有两个人,而那些。。。。。。”我想起那些从窗口一晃而过的鬼影,想起在房顶上跳来跳去的东西。。。。。。我自己的几斤几两重我自己清楚,除了逃跑,什么都不会,至于安逸。。。。。。我想了想,他再怎么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对方绝对不可能只有‘四手’来暗杀太子爷。
自称属下而非奴才。。。那么,就不是宫里的人,而是。。。宫外的暗客了。
我站在安逸身后看来看去,哦,一个鼻子两只眼,没什么特别,一隐入人群就找不出的平常人。。。。。。
“属下等已遵照太子爷的吩咐,自子时一刻潜入密道现已准备就绪,属下现迎太子爷与太子妃回返宫中。”
回去?
回到那个鬼影从从的承德宫里去?
不要!绝对不要!
“我。。。。。。”我正要拒绝,却已经被安逸一把拉住,“琳琅,我们走了。”
承德宫里满是厚重的血腥,脚踩上去,地上流淌的血竟然粘稠的连鞋子抬起都会听见清晰的淅沥声。我瞪大了眼看着庭院里断手断脚的死尸或者半死不活的残废、
“。。。。。。”怎么回事,安逸都不会先收拾一下再带我回来吗?我微微张嘴尽力让自己更好呼吸,胸口里的那个血肉跳的愈发急促,完了,再看下去,我又该发病了。
深吸口气,闭眼不去看那些宛若惨绝人寰的可怕场景,再睁开眼时,我力求镇定地快步步过满是血腥的庭院,“你去哪里?”安逸快步相随在我左右,“你不怕?”
骤然止步,我深吸口气,“爷是什么意思?”眼角看到一个睁着眼睛的人头正死不瞑目,急喘口气,忙奔进承德宫里。
“把这些都收拾干净了。”我有听见安逸的沉声吩咐,随即宫门咯吱一声闷响,终于将那些可怖的事物隔在了厚重的宫门外。
即使隔着宫门血腥的味道也还是缭绕在周围,闭着眼,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庭院里时不时传来的‘沙沙’声是让人无法静下心来。
龙床少有塌陷,我知道是安逸过来了。
“不怕?还是——”有双手抚上我的脸,轻而细地描过紧闭的眼,再把被牙齿咬得泛白的下唇解救出来,暖暖的呼吸喷在冰冷的脸上,我几乎能想象安逸现下脸上的表情,“琳琅,还是你怕的连睁眼看我都不敢了?”
“琳琅,睁开眼看看。”声音轻柔而诱惑地逼人睁眼,“没什么好怕的。。。。。。”
没什么好怕的?
死而不瞑目,身首异处还不够?
“那些都在外面,看不见了。”继续低柔的嗓音,“你看不到的,睁开眼。”
男人怎么可以唧唧歪歪的。。。我狠狠咬牙拒绝,“不要。”
我要睡觉,睡觉。。。睡觉最重要!
旁边人的口气一变,“你要再这么。。。我就让人那些东西拿进来!”
沉默。。。还是沉默,“莫逼我了。”
“你是优的母亲,难道你要优以后像你一样?生在皇家,除了黄白之物,最不缺看到的就是这些,抗拒不了,习惯是必然。优是我们的儿子,你难道要他这样躲躲闪闪?”
这是什么话?!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习惯这些就是好事了不成?”狠狠反驳此歪论邪理。
习惯了这些,人不变的和安逸一样阴阳怪气才怪!
“这是必须的。”语气里满是警告。
咬牙,再咬牙,暗恨,揪住被子蒙上头,翻身背对他,“随你高兴,爱拿进来就拿进来好了!”
午后,阳光从窗棂安静地散了进来,窗边的躺椅上阳光充足,人躺在上面最是昏昏欲睡,在这种时候被人扰了好梦,是很容易抓狂的。
“主子,外面。。。外面。。。。。。”金枝支支吾吾地声音让我不得不打起精神,看一眼幔帐拢绕的龙床,确定安逸依旧在睡后,比个手势,示意金枝与我到外室去说话。
掩好了与内室相连的雕花门,我才问,“好好地又怎么了?”
“主子。。。。。。”金枝说话都都些结巴了,“瑶仪夫人来了。。。。。。”
我几乎想捂着脸哭一场了,天啊天啊,琳嘉又来探病了不成?琳嘉又来干什么啊,还嫌现在的局势不够乱,还嫌没人抓把柄吗?
“主子,您要出去看看吗?”
放下了捂着脸的手,甩甩头。“她都敢来了,我还能不去见她吗?你带着人在这里好好伺候着,没我的允许,其余人不得擅离。”这样,就可以好好的和琳嘉吵一架,然后把她气回去。
推开了雕花门,我面上带笑走了出去,果然看见了琳嘉。
“瑶仪夫人。”我面上虽笑,心里咬牙,“瑶仪夫人又来探病了?”
琳嘉一抬下巴,“我要进去。”
虽然知道磨牙于气质相损,但还是忍不住牙床上下直打架。好样的,够嚣张。
我也一抬下巴,“我若不让呢?”
琳嘉一脸得意,“你不让?那要是误了安逸哥哥的大事,我看你怎么向他交代!”
。。。安逸。。。还哥哥。。。
我忍不住搓了搓发麻的手臂,宫里的女人是太无所事事了,就靠恶心人来打发时间了?
“什么大事需要瑶仪夫人亲自走一趟了?”我问,琳嘉一副我不让开就要出事的样子,我也认真起来。
“皇上的逊位诏书!”
居然是这件事吗?那要不要让人进去?
心思一转,我接着问,“瑶仪夫人的话可真假难辨,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安康告诉我的。”
我皱眉,安康说的?现在谁不知道安康和安乐是一路的,安康说的话,还真要怀疑一下是不是故意说给琳嘉听的。
我面上摆出不信的神情,“那又如何?现在谁不知庄王康王和太子正杠上呢。瑶仪夫人你说的话,又能信几分?”
似感觉我的话带有侮辱再加上我再三阻拦,琳嘉气得气得红了脸,口气强硬的说“安康不会欺我!”
唇角一勾,“那又如何?他未欺你。你现在负了他不是吗?”
在说话间,琳嘉其实已经走到了闾阎门口上,手扣在了朱红的宫门上,有些痉挛的颤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我知道已经将她气到了爆发的边缘,便也只是在旁边静静等着,琳嘉一双素白手上带着双精美的手套,套甲上用上好的白玉雕刻着一只蝴蝶,栩栩如生,似只要受了点惊,马上就能振翅飞走。只是迎着红色的宫门,显得不是那么讨喜。
琳嘉蓦地回身冲到了我面前,虽吓了一跳,但总算成功将琳嘉惹恼了,只要再稍稍刺激她一下,我就可以送客了。
琳嘉的脸都扭成什么了?暗自思忖。
“你以为你凭什么来指责我?你自己和安乐。。。。。。”
意识到琳嘉这样不知收敛的嗓门,而现在不是戚家的女人各自揭老底的好时候,我正要打断琳嘉的话。却已经有人先我一步了,“瑶、仪、夫、人。”那种冰刻入骨的声音似在瞬间抓住了心脏的跳动,我几乎能感觉到刹那间漏跳了两三拍。
后面有人慢慢走了上来,他越走近,琳嘉的脸色就越白一分。
“安。。。。。。太子爷。。。。。。”终于他走到了我身边,琳嘉张口欲言,却也只是讪讪地开口打了个招呼。
“承德宫只怕是招待不了瑶仪夫人,夫人还是请回吧。”安逸的脸色依旧冷冷清清。
“。。。。。。”琳嘉的嘴巴张张合合,终是不敌安逸的冷眼威势,乖乖告辞了。
我看了看琳嘉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安逸,赞叹的摇摇头。
安逸就是安逸,一句话就把人冲回去了,可比我啰啰嗦嗦要说上一堆才能把人气走的效果好上百倍。
“下次琳嘉再来,你不用亲自出来了。”眼见琳嘉已经拐过影壁,安逸拉起我就往宫里走去,“这种事不用你来应付。”
你不是要躺床上装病吗?我不来应付,难不成非等琳嘉大闹一番才出来?
“全下去。”走回内室后;安逸环顾内室,淡淡地命令。宫人们尽然有序而悄然无声地退下,连王六荪都是冲我微微一躬身就退下了,待得宫人们都退了个干净后,安逸拉着我走到了那张稀奇古怪的龙床边,说张床稀奇,是没有谁会睡在下面挖了个大洞的床上的。
“琳琅。。。。。。”安逸握着我的手,慢慢伸向刻着龙头的床柱,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安逸的动作,直到感觉手下冰冷的木头稍稍下陷几许后,‘隔——’地一声,床上的暗门开了。
“琳琅,我将承德宫里除了每任太子才知的密道告诉你,如果哪天突发了。。。。。。突发了不测,你自己就从这里逃出去。。。。。。”
承德宫里的气氛越来越怪了。
安逸不是再闹别扭,只是依旧每天秘密的召见一些从房顶上跳下来的,或者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暗人。而他也开始毫不避讳地让我在旁边听着。我不会去多想,宫里的变乱是迟早的事了,现在该做的就是多搜集一些可能有用的资料密保,以备将来的不是之需要。
日子几乎就是在这种没什么新意的阴谋讨论中流逝了。
“臣妾韵致见过太子,太子妃。臣妾恭叩二位金体玉安。”
我看着眼前的美女,然后转头看向安逸。
一个叫韵致的美女,就是西南王上官云舒献给安逸的美人。
“起来吧。”安逸倦倦地抬手示意,“琳琅,交给你了。”
啊?什么叫交给我了?这是他老婆不是?
我看着这个带了些异域风情的美女,瞟一眼安逸,他已经状似倦惫地躺了回去,看样子我是要看着办了。于是,替那个被雷劈死了我也不会意外的人‘温柔’地放下床幔,我领着这个突然跑来报道的太子小妾出了承德宫。
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一大丛账仪队,身边是那个低头不言的美女韵致。一路走到了御花园。
“你叫韵致?”走到了御花园高处的一所亭子里,我独带着韵致美女登高台。
“会太子妃的话,臣妾贱名确为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