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来。
来之前鸢因就猜到会这样,她教我一定要沉住气。
主夫人不问话我就不能出气儿,主夫人若问话我就不能一句带过。不让起身就得死死跪着,不让退下就得稳稳站着。反正当着主夫人的面要以主夫人的标准做人!
给我打马赛克不过是为了惩戒我,但当着她儿的面,主夫人也不能把事儿做绝。
于是宫女士在发表了一下对儿子冷淡自己侄女这件事儿上的看法后,转而冷不防的朝我说了一句:“十五房的备受我儿眷顾,你又说说这可在理?”
“主夫人说的是。招娣蒙恩,实乃万世修来的福分!而招娣时刻铭记即嫁从夫,夫君所想断然不敢妄自揣测,此番省亲返家一心只愿与众房齐心协力,忠于夫君,孝于公婆,绝不争风吃醋,败坏门风,扰乱纲纪。”
“十五房的若真觉得在理也就不用我担心了。”
在说出这么一段有辱我这个二十一世纪新女性的人格的话后,牺牲的自尊终于换来了主夫人的一丝认同,毕竟那段话是最了解她的鸢因一字一句教于我的。
飞快的达成共识后,主夫人也不为难我,她问了几句我答了数句也就放我回房了。
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主夫人总要跟我过不去,私下问过北靖,才知道接凤招娣过门完全是北靖的意思,主夫人根本没同意,所以才导致了后来的刀剑相向。弄懂了这个问题,是不是觉得又不对劲了?
我当下九八卦的问北靖:“既然这不是政治婚姻,难不成你对凤招娣有意思,你真心喜 欢'炫。书。网'她?”
他不置可否,以一句“伊知道也无益”蒙混过关。
套北靖的话犹如抢狗嘴里的食,比喻不当,但很贴切!
再经过廊庑时我浑身轻松,成功度过鬼门关,回去一定好好犒赏犒赏我的鸢因参谋。
可北靖却一个劲的埋汰我,“即嫁从夫,伊当真时时铭记?哟……当真就好囖!”
三从四德?见鬼去吧!
回到茗轩时已经快中午了,坐轿颠了个把钟头,又闷又汗,去転荷园走了一遭又流了一身冷汗,走的又累又饿还烧的慌,于是我让鸢因先回房早早准备好澡盆家什,等我回来好冲凉。
一进茗轩院儿,西屋卧房门上搭着的竹帘引起了我的好奇,掀开来往里一看我立马怔住。
地上铺了原木地板,现在被擦得亮可鉴人,顶上吊了白漆蓝描的木质天花板,空间小了,更显温馨。
我迈进去,见门边摆着我的拖鞋,换上了就往里走。
屋中央的髹金漆楠木桌被一张半米的矮几代替,靠后的地儿横竖安了一张半比矮几还要低个两寸的皮质软榻,再后就是嵌进墙的展示柜,上面放着各色瓷器。
鸢因闻声从左边房间出来,赤着脚手里还提着水桶。
我还没问,她便笑着开口:“少爷对主子的话多上心呀!主子说的哪些个稀奇少爷硬是样样都做出了,鸢因都着实吓了一跳。”
“这小鬼头,干嘛大费周章讨人开心。”
嘴里虽这样讲,心里却感动不已。
简单的清洁了一下身子,我换上清凉夏装(T恤+七分裤)往皮质软榻上一躺,借了皮革的凉气儿,好好解解暑。
又打量个几遍这新装修过的房子,我才慢慢适应过来。
“后来又怎么了?”
鸢因端来橙汁,放在案上,蜷腿坐我旁边帮我打扇,一双眼睛贼亮贼亮。
“嘿嘿~~~被你猜中了,她暗示我让我好生听她差遣,真是,她当北靖是傻子吗?还真想让我当
她的眼线,天真!”
我单手枕头,怡然地喝了口橙汁,虽没冰镇,但却好在是纯天然果汁。
“凤主子又是怎么答的?”
“照你教的,往她字面上去理解,说全力以赴什么的。呵呵……”
我拥着抱枕,和鸢因一起咯咯奸笑。
伪装自己才能保护自己,这是鸢因教于我的,我会好好运用!
吃了中饭也不见北靖回来,昨晚穿来时就告诉了他这次穿来的计划,天一亮他就吩咐章管事下去找,让我不要谎张。
上午出了転荷园,我们就分开了,现在却还没回来。
我心急如焚,不知李岑格现在怎么样……但又毫无办法。若他又附上个老者,就算是在这洪正国境内,两天时间也不过是翻座山,涉条河,抵达北府又谈何容易!
学校就快放假了,到时候时间也会多起来,现在慢慢的延长时间是给我们一个缓冲,我抱着这样一个心态继续这样的生活。
李家祖孙,北府主仆,这么多人在帮我,我没理由放弃。
“凤主子,少爷回来了!”
我放下临帖的笔,迫不及待的问他事儿办的如何,鸢因则给他拧了条凉巾,他换了鞋,接过凉巾擦脸道:“回来报的人都说没找到,伊先沉住气,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今晚再等等章管事的信儿。”
“唔!”
我索性从软榻上梭到地板上坐着,有些走神。
突然想到什么,便问:“搞这些装修,用了不少钱吧!”
“我倒很喜 欢'炫。书。网',自在嘛!”
他走过来,躺在了软榻上。
我挥墨又鬼划了几笔,想到还有给他留的饭菜,转头问他可曾吃过,却发现他正呆呆的盯着我。他被我惊醒,忙道没吃。我便收拾了纸笔,收拾了心情,让鸢因摆菜盛饭,矮几瞬间又成了餐桌。
北靖坐了下来,看看我,略微皱眉道:“怎么还这样穿,就不怕母亲查房吗?”
“这样多凉快……再说,我不出门,怕主夫人也不会特地来看望我。”
“你就不能学乖点。”
“好吧……我尽量适应好了。”
他对这样的打扮也不是接受不了,好歹在凤府时我也是很费了些口舌才说通他的,他只是担心主夫人会拿这说事儿、挑刺儿。
我回到内间,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来搭我的清凉夏装,混搭风浓浓。
北靖用罢,进里屋见我还在折腾,便道:“我会加派人手看院,不过这衣裳只得在卧房穿穿,出了帘就得着正衣。”
听到他的禁衣特赦令,我点头如捣蒜。
北靖又在房里待了会儿,指导我写字,后来被宕孔叫走,神神秘秘的。
再次见到北靖时,我已经入睡,迷迷糊糊的问他找到李岑格没有,又略微听到他说没有,叫我好好睡。
唉……真的好 久:炫:书:网:没有真正的睡过觉了,两眼一闭,呼吸均匀,什么都不用想,任凭思想游走。我贪恋这种感觉,而噩梦却一个接这一个,讲述着死亡的故事。
半夜,我被李岑格的死吓的一阵痉挛,惊得我身后的人一阵低吼,意识渐明后我才听见北靖安慰的话语。
他拥我入怀,我的后背就嵌进他蜷缩的胸膛里。待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起伏,我才彻底醒了过来。昏暗中,他的手紧紧地扣在腰间,而头也很自然地埋进我的后脖子。
这样的姿势真的很别扭,我拉开他的手说:“我好多了,快睡吧……”
而他却顺势抓过我的手抱的更紧,还在我脖子后一阵厮磨,嘴里还喃喃自语:“不要动,让我抱抱。”
我浑身一片骚动,同时也感觉到身后那小人儿的炙热。
这可要紧了,我努力挣脱了他的钳制,刚想坐起与他对峙,他却翻身压在了我身上。
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可以从他盈盈的目光中感觉到他的欲望。
——2009。07。16——
《死者迷途》廿某某 ˇ杂念ˇ 最新更新:2009…08…20 02:40:40
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可以从他盈盈的目光中感觉到他的欲望。
我又羞又恼又有些害怕,撇过脸说道:“别这样,我不是凤招娣。”北靖听了,微怒的伏身下来在我眉间狠狠嘬了一口,激起心底的涟漪,然后与我四目相对。
“我中意的是你,牧里。”
我红着脸,忙将这个看似要吃人的小屁孩儿推远,以防他又动手动脚。脑子里却又是一团疑惑;便问:“你不喜 欢'炫。书。网'凤招娣?”他含情脉脉的一笑,点点头。
“不喜 欢'炫。书。网'?!那你干嘛娶人家?”
“这是战略婚姻。”
北靖费劲地拉开我的手,近身来直勾勾的盯着我,小眼睛小鼻子都透着爱意。可是,我早就抽掉了那些猥琐的杂念,脑子飞速运转着。
“不可能!凤家一没权,二没钱,有什么战略可言?搭上北府,倒是凤家占了便宜。你别蒙我,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这些都不要紧,我现在想——”他离我好近,热气几乎都贴在了脸上。
“想个屁!说吧,为什么要娶凤招娣!”
“哎哟,你这女人……真让人没了兴致!”北靖眉头一拧,很是无奈的松开手,退到床尾坐下。我切了一声爬起来坐好,心想我要有兴致,凤招娣岂不失了贞,用人家的身子就得厚道一些,再说我对一小屁孩能有什么兴致?
“你又不是她,为何要刨根问底,这不是多管闲事么?”
“我就爱管闲事,你说不说?”
虽然这种逼问的形式不太好,但却很有效。
“我说。其实凤小姐也是无辜的,只能怪她选错了郎。上面暗示我要尽快除掉此人,我也只好夺其所爱,逼其就范。”
“是那个梁将军吗?”
“你从何得知?”
“那个刺客,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要带我南下去见那将军。”
“哼!一介武夫,你不用理会,想些法子找你哪位师兄才是当务之急!”
师什么兄,我说的是学长好不好!我也不想纠正他,不然一跟他解释,冒出些新名词他又会问了没完没了。
毫无睡意,我欲下床,北靖却抓住我的手,道:“将才我是认真的,你若嫌我岁小,我可以等。我知道你一时半刻不会走,好生考虑一番,行吗?”
“你啊,你啊!等你长大了我都老了!况且我终归是要走的。”
他迟疑地放开我的手,我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摸黑点燃灯,取了本诗集,打着扇,心不在焉的辨认着上面的文字。而北靖,他抱腿发呆,良久,才又倒回床里。
狭隘的空间憋的我胡思乱想。
——自己到底被卷进什么样的事情中呢?
一直以来都在乖乖的读书,从来没有想过独当一面,现在生命却在颠沛流离。
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吗?还是因为自己平凡的过分,上帝才这样惩罚我,或者说是——关照我?给我一大堆新经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感情纠葛?我不能理解,脑子堵的严严实实。
“凤旖……你……”北靖翻身坐起,疑虑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什么?”
“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好?”北靖有些别扭的问。
“呃……乱套,你还是个孩子嘛。”
“那——你知道我为何中意于你吗?”他叹气,很失望。
“为什么?”不是自嘲,若没有披着凤招娣的面皮,在这里我还真的算是一无是处。
“因为,只有你才把我当成小孩子。”
“这……哦!”有这么劲爆的理由吗?我不想纠缠于这个话题,只是纳闷,对他的怜悯又多了几分。
北靖似乎不满意我的回答,语调高了好几度:“你不觉得矛盾吗?”
“矛盾!但没办法,我又管不住你的脑子。”
“你,你就不能当我是成年人吗?我已经有能力照顾你,关心你了,为何不能当我是个大人,为什么?”
“没办法啊,我的脑子也不好管!你,你别再说了,快睡吧!”
“我要说!我虽然岁数小,但我很快就会长高,到时候我跟你站在一起定然不比你矮!你要闯荡江湖,要行侠仗义我都答应……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你干嘛这么固执,我们那里的人都跟我一样,我很普通的!”
“我不明白,你为何不喜 欢'炫。书。网'我?”
又是这样的目光,我顿了顿,笑了起来。
“笨蛋,谁说我不喜 欢'炫。书。网'你了,这种喜 欢'炫。书。网'是亲人之间的,是姊弟间的!”
“我要的不是姐姐!”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将我吓了一大跳。
我无法说服自己跟一个小孩子莺莺媛媛,即使是出于某种顺理成章的目的。
这样僵持了一刻钟,我见他稍稍缓和,便说道:“你只是觉得我特别,继而产生好感,你我认识不到半月,感情自然是不深的,更提不上什么爱与不爱了。还有,我们那里的人都晚熟,十八岁以下的都算小孩,都是未成年,不能抽烟喝酒进舞厅(现实是残酷的),谈感情那叫早恋,是被家长严格禁止的(屡禁不止而已),而我跟你,那叫‘老牛吃嫩草’,有悖伦理,是不道德的。这是我的教育……跟你的教育一样,都是根深蒂固的。”
“根深蒂固?根深蒂固!”
他重复了还几次,长叹了一声倒回床里,就再也没了声气。
蚊香一圈一圈的烧,夜静的都能听见北靖愈渐均匀的呼吸声,想必他已睡熟。我卷开竹帘,轻推开门,支走了值夜守门的宕斓,坐在门槛上对月发呆。
这边的时间比那边快了四个钟头,现在那边也快凌晨12点了。爸妈都睡了,京了了多半还在敲电脑。至于李岑格,现在他是睡是醒,有无病痛,这些都让我牵挂。咳——我还真有点儿想他们了。
月亮好大,但不圆,这一番触景生情,眼睛有些湿润。
每个人都在自由呼吸,唯独我却是在苟延残喘。
我苦笑着,癫狂的诵读起:“啊!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微妙,一个不小心跑龙套的成了主角。
抬头却忽看见正屋屋顶有一圆球冒起,我擦干眼睛又一看,除了乌压压的瓦当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过度敏感了呀!
我伸了个懒腰,拿团扇狠狠扇了两下,起身踱进了东屋。
这里本来堆着杂物,我见鸢因和值夜的丫头都没有睡房,便让她们收拾了一番,将东屋当做了佣人房。通铺上隐约能看见睡着的鸢因和宕汀,宕斓轮班,将才已被我支出院外,现在估计正和宕孔一起守夜了。
一进房,宕汀就蹭了起来,发现是我,很是诧异。
“嘘……今晚我要留宿了,别赶我走!”
“主子,这不合适。”
“不会不会,出了事我负责!快睡吧,天都要亮了。”我不听她的劝阻,只管脱鞋上床。
成功躺下后,她拿我也没辙,索性也睡下。宕字辈姐妹总是轮流执勤,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