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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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歇微凉-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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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一时好玩,拿手机照了几张传给了远在大洋彼岸的蒙政。当天夜里,我睡得正香,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不耐烦地接通,竟是蒙政。他的声音格外兴奋:“你,你在哪儿拍到的!”

“大半夜的打来就问这个?你有点公德心好不好。”

“哦,忘了你那儿是晚上。你在哪儿拍的,怎么会遇到她的?”

“你妹妹让我去她们学校看她的演讲比赛,正巧旁边有人叫徐欣瑶,我看是她,就帮你拍了几张,你再不让我睡觉我就要后悔帮你了。”

“你睡,你睡,你睡醒了我再打。”

第二天一早,他就打了过来,也不知道他那边是几点。他让我帮他多跑跑徐欣瑶的学校,随时告诉他她的情况。我当然不肯,李慕江去偷窥女炫?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我对他说,你穿上裙子、戴上女人的假发,拍张照片传给我,我就答应你。我本来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真的照做了,真是疯了。

虽然不想帮他,但有了这张照片他就再也不能因为小时候穿过粉色的裙子、扎过辫子笑话我了,也算值了。

我借口去看竹西隔三差五的去她们学校打探情况,蒙政似乎是在联系她,可她没有回应。我们这群人,哪个身边都不缺女人,最难搞定的也不超过一周就能到手,何况蒙政一表人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怀疑她对男人根本不感兴趣,像她这样的漂亮女孩在大学里几乎都有男朋友,一直都有人追她,她却从没和哪个男生废过话。我查到她高中的时候闹过一段恋爱,后来那小子有了别人就和她分开了,她不会是因为这个受了刺激喜欢女人了吧,不然怎么天天和那个叫贝娜的在一起。

竹西的初恋竟然也是和那个人,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从没想过她会误会我往她学校跑是因为喜欢她。后来我们父母也知道了,我们两家是世交,她们当然希望亲上加亲,就这样我们阴差阳错地成了众人眼中的恋人。我不觉得没有爱情的恋爱或婚姻有什么不好,像蒙政那样多傻。

那年冬天,蒙政在学校门口傻等了一天,终于放弃了。他找了个不错的女朋友,美丽成熟有思想。

竹西也是个不错的女朋友,漂亮得体、谈吐优雅,家境优渥,温柔娴静。她绝不会像徐欣瑶那样,衣冠不整地在学校里瞎逛;大声的跟卖水果的小贩讨价还价;趁着天黑和舍友偷摘树上的桑葚;晕晕乎乎地在学校里都能迷路……只是竹西太过平淡,就像一杯白开水。

不到半年我就再也提不起兴趣和她约会,我一直只把她当妹妹。我频繁地换女伴,竹西都知道,可即使遇到了她也会假装看不见,我们这种家庭的女孩在这方面一向都看得开。

叶博良他们都劝我别太过火,明知道未婚妻和未来的岳父都在,却不但总在同一所学校里找女人,还喜欢在校园里约会。我笑着说,谁让她们学校美女如云。

其实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这是在为偷窥徐欣瑶找借口。我喜欢远远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如果超过一周看不到她,就会觉得怪怪的。我背着众人去找了心理医生,那个庸医竟然说我是爱上了这个女孩儿。

爱?爱她?开玩笑,只不过是蒙政害我染上了这个坏习惯;戒掉不就得了!我仍然频繁地换着女伴,只不过一听是她们学校的就立刻走开。我仍然和竹西保持着恋爱关系,常常去对方家吃饭,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会结婚。

一切都很好,只是没有爱情,我不需要所谓的爱情。蒙政回国了,他和女朋友分了手。我们都很忙,不常见到,有次他提到徐欣瑶,我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鬼使神差地,那天早晨我又去了他们学校。没想到遇到了以前的一个女伴,她的名字我都不记得了。隔了两年多,她竟还对我的突然消失有那么大的火气,脱下鞋子就往我这儿扔,我当然不会被她扔中,只有傻瓜才会。

徐欣瑶真的是傻瓜,流鼻血了还不知道。我把手帕递给她,她却愣愣地看着我,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我。两年多没见,已经25岁的她还是一副小女孩儿的模样,眼睛如一汪泉水,让人从心底觉得清凉和甘甜。

她倒在我怀里,我觉得似有一阵电流传遍全身,从来不知道心脏能跳得如此快。我将她抱上车,她身上有好闻的水果香。我终于明白,我爱她,很早以前就爱她。

我向竹西提分手,没想到她竟是那种反应,我曾以为她和我一样,只是把对方当作结婚对象而不是爱人。蒙政兴奋地告诉我,他偶遇了徐欣瑶,他和她一起吃了饭,她答应陪他回家应付父母。

我问叶博良要是我甩了文竹西,得罪了蒙政会怎么样。他说,会死得很惨。

的确会很惨,蒙政的父亲在仕途上越走越顺,他昔日的战友——我的父亲还得仰仗他,而我得仰仗我的父亲,虽然我不想承认。

于是我远离她,于是我在蒙政家装作不认识她,爱情只是生活的点缀不是吗?爱情可以戒掉不是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她来当助理,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天上班就搞得人仰马翻,还泼了我一身茶也没将她赶走。

我讨厌不能自制的自己,我讨厌爱她的自己,所以我总找茬骂她。

我知道她想去普罗旺斯,她大三的时候曾在图书馆抱着一本有关普罗旺斯的画册对那个贝娜说:“这儿实在是太美了,我以后的蜜月一定得在这儿度。”

于是我谎称出差带着她来到了法国,我对自己说,这是我最后的放纵,回去之后我就永远的忘掉她。

只是没想到她连送朵花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下定了决心,要将这可怜的、可笑的爱情结束在法国……

作者有话要说: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在写普罗旺斯之前就贴出李慕江的番外。。。。。。

17

17、红酒 。。。

不知道是时差没调过来,还是太兴奋,一向不择床的欣瑶翻来覆去地到天渐渐亮了才睡着。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11点半了,她一脸迷茫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确认没看错后大叫了一声“我的天!”就急急地跳下了床。她飞快地奔出门去,鼓足了勇气轻轻地敲了敲隔壁资本家的房门。

敲了很久都没反应……这下完了,她记得李老板昨天让她八点前就穿戴整齐地到他门前候驾来着,她记得他说上午办完公事就直接乘火车离开巴黎去施米雅那看他外婆来着…… 欣瑶知道他的生物钟相当精确,绝不可能和她一样睡到现在,那么没人开门就是说——他不在房里。

一种恐惧感爬上她的心头,按着李慕江的性子完全有可能因为生气将她独自留在巴黎,自己走掉。她可没本事自己摸回国,别说是语言不通的法国了,在家门口她都常常迷路。

李慕江从电梯一出来就看到了坐在他房门前一脸沮丧的徐欣瑶,她不但穿着睡衣、头发乱着、光着脚板,脸好像都没洗。正诧异着,听到脚步声的她迅速地抬起了头,看他的神情酷似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主人的流浪狗。

心中一软,他柔声道:“你怎么这副模样地坐在地上?”

她迅速起身,满是喜悦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你答应了蒙政会照顾我就一定不会自己走掉的。”

资本家脸上的温柔立刻消失了:“本来是要走的,发现文件落了回来拿。”

欣瑶一脸讨好地说:“我洗漱一下很快的,你早饭吃了没,什么时候和厂方谈合同的事儿?”

“约的是九点半,现在都过了十二点了,当然已经谈妥了。”他讽刺地说道:“十二点吃早饭?徐助理的生活习惯还真是与众不同。”

见欣瑶还愣在那里,他继续不耐烦地说道:“给你半小时收拾好自己来找我。”

二十分钟都没到,欣瑶就拖着行李敲响了李慕江的房门。

“你这是干吗?”

“你不是说一办完公事就去看你外婆吗,我们现在不走吗?”

“不必那么急,我带你四处逛逛,巴黎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

她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不像是在说反话啊。不但不骂她耽误了公事,还要带她逛巴黎?这个男人怎么可能突然那么好,一点是陷阱!巴黎可以以后再和蒙政来,资本家面前还是夹起尾巴比较安全。

于是,她认真地说:“不用了,我一点也不想逛的,我们还是赶紧去你外婆家吧。”

李慕江以为她急着去普罗旺斯,便笑道:“那好吧,先带你去吃饭,位子我已经订好了,吃完我们再去火车站。”说着很自然地帮她拎起了那只硕大的旅行箱。

他竟然对自己笑得那么阳光灿烂,还主动帮忙拎箱子,不会是被早上的事儿气疯了吧?欣瑶仍是有些不安。

他们来到一家颇为奢华的旋转餐厅,这个季节来法国旅行的人很多,餐厅几乎家家爆满,这家倒是清静的很,也许是因为价格不菲。法国人一顿午饭差不多要吃三个小时,因为程序冗杂,也因为上菜速度实在太慢。所幸工作已经结束,不赶时间,他们便耐着性子慢慢等。

李慕江一向话不多,也许是公事进行地顺利,也许是被法国人慵懒平和的性子所感染,眼下倒是难得的和颜悦色,主动和欣瑶讲了许多法国的风土人情。

甜点上来的时候,他自然地将自己的那份糖霜拿破仑酥推到了欣瑶这边儿。

“你怎么没骂我?”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很期待我骂你?”

“当然不是,以前我好好地干活你都故意找茬,今天犯了错你不但一句没说,还突然那么绅士。我觉得特别可怕。”

资本家一脸错愕地说:“可怕?”

“我总觉得你憋着坏想整我,你想怎么罚直接来好了,别这样让人惴惴不安的。”

“嗤……还有你这种人,”他忍不住笑了出来“骂你有什么用,你脸皮那么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会在意,白白浪费我的口舌。”

“何况,”他接着说“公事都结束了,现在是休假时间,我不再是你的老板。”

最后上的咖啡味道醇正,咖啡和甜点一样是欣瑶的最爱,她自然赞不绝口。李慕江见她没动配牛扒的红酒,便问道:“你不喜欢红酒?”

“不是不喜欢,是完全不懂得品尝,我只觉得又苦又涩,喝了岂不是浪费?这么好的酒应该留给真正欣赏它的人。”

李慕江似是无意地说:“蒙政就对红酒就相当在行,他和他之前的女朋友就是因酒结缘,他很欣赏她的品味,不仅仅在酒上,她还对……”

“哈哈,”欣瑶一脸的了然“我就知道你那么小气的人肯定会找机会报复,让我不舒服,不过呢,我才不在意他以前喜欢过谁。”

“噢?真没想到你这么大方。”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

欣瑶瞟了他一眼:“才不是大方,我很小气的,只不过蒙政此刻又不在,要杀要刮也得等回去再说。我何必生气让一个存心等着看笑话的外人如了意。”

出乎她的意料,李慕江没再继续和她斗嘴,他轻轻地晃了晃酒杯,过了半晌才说:“吃好了就赶紧和我这个外人去车站吧,七月的薰衣草开的正好,花农都在忙着收割,很有看头。”

18

18、施米雅那 。。。

下了火车不过下午六七点,但施米雅那是个山城,所以还得乘一段汽车。

不知道是时差没调过来、还是水土不服、或是吃的不习惯,晕车药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欣瑶忍不住下车吐了三次。她的胃里因为没有食物痛得厉害,喉咙也因为干呕有了灼烧感,但因怕李慕江嫌她麻烦,只好忍着没说。

一路走走停停竟到了九点多才赶到,李慕江的外婆亲自迎了出来。她并不是欣瑶想象中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只是显得格外从容可亲。

她命人接过了他们的行李,有些责备地说:“这就是欣瑶吧,看这小脸儿苍白的,小江你怎么照顾的人家。”

还没等他答话,她就让人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左手拉着欣瑶右手拉着李慕江坐到了桌边。看到番茄蛋汤、香菇生菜、清炒蘑菇、笋尖牛柳和雪白的米饭的时候,欣瑶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在家的时候她觉得西餐、日本料理要比中国菜精致许多,总隔三岔五的拉着同学去吃。才出来了两天她就明白多奢华的法国大餐都比不上几道简单的家乡菜。才喝了一口汤吃了一片笋尖,缩成一团的胃就舒缓了过来,“此汤只应天上有。”她夸张地恭维道。

李慕江的外婆一边帮他们夹着菜一边笑道:“自然什么都没有白饭馒头对咱们中国人的胃。”

吃完饭,她招呼李慕江和欣瑶分别去洗了热水澡。

在浴缸里泡了足足一个钟头,换上帮她准备好的奶白色吊带睡裙,欣瑶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她并无睡意又不想惊动他人,就轻轻地穿过后门来到了院子里。借着昏黄的灯她才看清这是一座两层的旧式别墅,院子不大但种满了各式植物,两棵茂密的法桐分别立在两边。

“你怎么不睡觉?”一个慵懒地声音飘了过来。

她这才看到坐在院子角落的李慕江:“你不也没睡吗。”

“我习惯晚睡,刚泡了壶茶,要不要尝尝?”

他的头发才刚刚干,有些蓬松,刘海垂了下来。不同于平时的衣冠楚楚,衬衣的纽扣只随意地扣了两三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小麦色的胸肌。欣瑶八卦地想,难怪他那么花心竹西还没休了他,原来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透明的玻璃茶壶中飘着十几粒紫色的小颗粒,浅尝一口便觉得有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到了五脏六腑。

“薰衣草茶?”

“恩,是用鲜薰衣草花穗粒泡的芳草茶。据说长期饮用不但能安神定气,还能让人身上散发出薰衣草特有的芳香。”

“这么奇妙,你外婆呢?”

“她睡得早。”

“那你怎么准备了两只杯子?”

李慕江没有答话,反而起身道:“我想出去走走,一起吗?”

月色很好,山城小镇的空气格外清新,微风夹着缕缕花香轻扫着他们的脸颊。

“这是薰衣草的花香吧?和精油的味道不太一样,好闻多了。”欣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普罗旺斯可不止有薰衣草,这是百里香、薰衣草、青草和松树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也是南法特有的气息。”李慕江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说“薰衣草是普罗旺斯美丽的衣衫,而葡萄酒才是普罗旺斯的血液。有兴趣去附近的酒窖看看吗?”

“当然有。”

步行了不过两分钟,他们来到一处被木栅栏围住的花园前。李慕江敲了几下便有个三十多岁的法国男人走了出来,他们显然认识,用法文交谈了几句,就带着她走到了酒窖的入口处。

法国男人拿出钥匙打开了厚重的门,凉气卷着酒香扑面而来。他们三人沿着梯子走了下去,凉意越来越重,欣瑶的胳膊上顿时起了一层小米粒。

眼前出现了一排排标着法文和数字的高大酒桶,右边的角落里有一张长桌和一个柜子,法国男人拿出了两只高脚杯,和李慕江笑着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

李慕江娴熟地从一个木桶中取了酒,递给欣瑶“只有普罗旺斯才有的桃红葡萄酒,尝尝看,不要立刻咽下。”

她对着灯光看了看,粉红的液体宛若丝绸,轻啜了一口,微微的酸中夹着玫瑰和苹果的味道。

他们一个木桶一个木桶的尝了下去,虽都只是浅浅地一口,不胜酒力欣瑶却有些微醺,她用手扶着额头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李慕江看着暗黄的灯下她那透着绯红的脸,一时不能自已地想要吻下去,她的气息和想象中一样清凉香甜……欣瑶忽地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强忍住心中的悸动,他错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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