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真的有女人,对吧?”
见他不语,她想推开他进入他住的地方,却让他的臂膀紧紧拥住。
“别瞎猜了,我今天累了一天,只想好好睡个觉。”他温柔的俯下身子轻啄一下她的唇。
“如果没有女人在里头,你就让我进去瞧瞧。”她不是个初出社会的小丫头,哄两句就可以了事。
“我很累,好姊姊。”他伸手在她丰满的胸前捏了一把,“明天再去找你,好吗?”
“我可以陪你睡,不吵你。”
“我不习惯有人陪我睡觉,我会睡不着。”
“莱恩——”
“别说了,回去吧,明天我一定去找你,嗯?乖。”
不情愿地瞅着他半晌,莎曼见他始终没有让步的意思,也怕激怒了他,只好打消进去他屋子的念头。
“那我走了。”没想到她在外头等了那么久,差点没把门铃按得电线走火,却只等到这样的结果。
“嗯,路上小心。”随口说说,易青平却没有送人的打算。
“知道了,你明天一定要来喔。”
一笑,他朝她挥挥手,关上门。
才回头,却见宋卉纯幽幽的眼满是受伤的瞅着他,柔弱的身子偎在房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你醒了?”他带笑的眉眼没有半分的心虚,温柔的走上前,伸手将她落在颊畔的发给拨到耳后,“睡得好吧?”
他怎么可以还是这样云淡风清的对她呢?在她撞见他刚刚吻了另一个女人之后,他甚至半点想解释的意思也没有?
原来,他也只是把她当成他所有的女人之中的一个而已,就像他刚刚对莎曼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样,无所谓。
泪雾不自禁的浮上了眼,宋卉纯突然觉得自己好不值。
她究竟在做什么呢?她甚至对他的真实身分毫无所知,就这样贸贸然的跟他上了床,在他的身下娇吟呐喊。
她难过的伸手捂住脸,转身走进房内开始找自己的衣服,准备将它们穿上打道回府。
手却蓦地被扯住,扯进一个老大的怀里——
“你后悔了?”虽然只是一道光影,但他确定自己看见她眼中迷蒙的泪雾。
说不上心里头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啧,第一次有被女人背弃的感觉,而那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是你强要了我,能说得上后不后悔吗?”她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难过的挤出,伤人,也伤己。
“是吗?”一笑,他把她的脸抬起,将自己的脸凑近她,“那就去告我强暴啊,我不会阻止你的。”
闻言,幽幽的黑瞳带着,带着痛,也带着恨。
“你真的很可恶。”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他对她,就像对路边的流莺无异吗?他对她,难不成真的没有一点动心?
是她奢求太多了吗?
也许。
怪谁呢?她早知道他像是危险的吗啡,吸一口就会上瘾,依然像是个傻子,飞蛾扑火。
“那就离我远一点。”他无情的警告。
难得的,这回他一向微微勾起的唇角没有笑意,也没有吐出讨人厌的戏谑之词。
“我恨你。”她的心好似滴了血。
“很好。”
“我一辈子都会恨着你。”
“这可能会是你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了。”
“这是你说的。”幽幽的瞳眸带着恨,带着怨,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复仇之火。
她想放一把火烧向他,来个玉石俱焚。
“走吧。”他松开她的手,让开了一条路。
“我再问你一件事。”
“问吧。”
“你不是说你不碰处女吗?那今天晚上在你眼里又算什么?”说到底,她的心头还是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感动,为你像傻子一样守在警察局外头担心我而感动。”这句话,是真话,很可能是他今天晚上讲得最真的话。
宋卉纯笑了,泪却从眼角滑了下来。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为了担心你而像傻子一样了。”
※※※
莎曼的办公室内,难得出现在此的罗德正与办公室的主人发生不小的争执。
“你在开什么玩笑?”莎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不是在开玩笑,莎曼,这是总公司派下来的指令——”
“你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了,罗德,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你根本不把总公司放在眼里,我莎曼也绝不会是其中的一个。”她跟他共事多少年了?罗德的野心她比谁都清楚。
“我在和你谈的是欧克的事,不是我跟你之间的事。”罗德有些变脸,一向高高上的他怎容得别人对他大呼小叫?
“现在倒是撇得干干净净了?”她冷笑一声,一双美丽的长腿在桌子底下交叉着,正极力掩饰她的怒气。
“珠宝设计比赛你已经连续参加三年了,欧克设计里还有很多的设计师需要借此出头,站在前辈的立场,你也应该把机会让出来了。”
“珠宝设计比赛攸关我在设计界的地位,你叫我放弃不是摆明着告诉全世界,我莎曼的设计已经过时了?”
“你如果不同意,那我只好请公司里的高阶主管表决,由这一次珠宝设计大展的作品为考核标准,选出代表我们欧克珠宝参赛的人选,我想这样的公开表决是十分公平的,你不会有意见了吧?”
莎曼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反问:“你本来想让谁出线,参加这个国际级的珠宝设计比赛?”
这才是重点所在,以她和罗德的“关系”,他应该巴不得她可以继续扬名国际珠宝市场的舞台才是,根本不可能想要把她给换下来……这其中一定有鬼。
罗德看她一眼,显得欲言又止。
这几天,他已经因为公司主机中毒事件给搞得焦头烂额,再加上早上他接到的那几通电话……他已经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前几天电脑里的私人档案是被有心人窃取,而不是单纯的电脑中毒。
眼皮跳得厉害,他整天根本心神不宁。
“罗德?”见他不知神游到何处,莎曼微皱着眉唤他。
从来没见过这样恍恍惚惚的罗德,他做事一向条理分明、神智清楚,绝不会像此时此刻的他看来异常的不安与沮丧。
“你如果没意见,这事就这样定了。”他转身离开。
“是艾薇吧?我看见莱恩替你送过很多次花给她,你想让她代替我参赛,是吗?”
罗德不语。
“我想我得提醒你,她只是个助理设计师,就算她真的可以代替我参赛,也绝对赢不回任何奖项,这点你应该非常清楚。”
“我比谁都清楚你的能耐,莎曼,不过,艾薇她是珠宝设计界的奇葩,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早看出来才是。”
莎曼微微一愣,有些心虚的垂下眼,“我倒不认为如此……”
“如果你不这么认为,根本不可能把你要在珠宝设计大展呈现的作品交给她来捉刀描图。”
“那是——”
“那是因为你以为公司不可能派她这样小小的助理设计参赛,所以你想把她所设计的东西挂上你的名字,好在珠宝设计界赢取一个有别于过去,而且是崭新的莎曼风格。”
原来这一切,罗德他全看在眼里……
也难怪他可以年纪轻轻就成为欧克财团英国分公司的领导者,他的眼睛是雪亮的,从不会因为她与他的特别交情而有所偏执、盲目。
“就算是如此,我还是不懂。”他的心根本不在欧克,而在他自己,怎么可能为了欧克而想排挤她,发掘出另一个有潜力的设计师?
叹口气,罗德回过身看她一眼,“发生了一点事,莎曼,为了过得了这一关,什么事我都会做的。”
“包括牺牲我?”
“你不会因为失去这一次的参赛资格就光芒失色的,我可以保证。”
“我绝不会放弃的,罗德。”不管他遇见了什么事,她都没有牺牲自己成全他的打算。
他可以牺牲她,她当然也可以牺牲她跟他之间曾有的和谐与合作关系。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打开门,罗德走出办公室,笔直的朝艾薇的办公桌走去。
“罗德先生。”宋卉纯见他走向她,站起身。
“忙完了吗?我是否可以邀美丽的小姐一块晚餐?”罗德灼热深情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住她。
“我……”她想说不,却说不出口,她一向不擅于拒绝别人。
“走吧,我已经订好了位子。”他伸出手去拉起她的手。
她想抽回,脑海中却突然浮现莱恩那双带着讥讽的眼眸,欲抽回的手不动了,任他把她紧紧握着。
每个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她全都视若无睹,罗德则大大方方的拉着她的手向设计部门的同事点点头,直到两人双双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气氛很沉闷,安静不已,她试着想开口先说些什么,可是一颗心只是跟着电梯不断往下降,毫无头绪。
被拉着的手让她觉得尴尬与不自在,没有心动的感觉,公式化的让她觉得十分怪异。
电梯的门终于开了,冰冷的空气一阵袭来,让她像是夺得了自由般的呼了一口气,吹散胸口那一丝丝不安与焦虑。
握着她的手地蓦地一紧——
砰!
一声枪响过后,似乎只见漫天雪花在她眼前纷飞
只是,那些雪花是奇异诡谲的鲜红,几乎要烫伤了她的眼。
第六章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医院的长廊走道上传来一阵又一阵匆促慌乱的足音。
宋卉纯静静的坐在长廊边的铝制长椅上,雪白的毛衣染上的鲜依然怵目惊心,苍白的容颜看来是平静,只是紧握的双手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约略可见她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下,隐藏着多少的害怕与无助。
匆忙赶来的瑟琳娜满心焦急,来不及抖落一身的雪花,人已冲到宋卉纯面前紧紧扯住她的双臂——
“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她质问的声调尖锐的划破长廊上的寂静。
宋卉纯被她扯得手臂都疼了,紧抿的唇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艾薇。”跟着前来的莎曼也唤了她一声,没有人不想赶紧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可惜,在场的两个当事人一个正在手术室里急救,一个的嘴巴却比蚌壳还要紧。
“不好意思,请问哪一位是艾薇小姐?”第三批前来了解状况的警方人员礼貌性的上前问。
“她就是。”莎曼见艾薇还是不语,主动告诉警方。
“艾薇小姐,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可否请你配合一下?”
宋卉纯一动也不动,置若罔闻。
“艾薇小姐——”这个金发蓝眼的警官和前两次的显然作风不同,对于她的漠视与无言,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关心的上前一步,蹲在她的身边,压低着嗓音道:“你还好吗?艾薇小姐,我们需要你的帮忙,我的名字叫詹姆士,是宋刚先生请我来看看你的。”
闻言,宋卉纯的眸子一抬,有些慌乱,“爸爸?”
“是的,艾薇小姐,因为令尊大人不想将事情闹大,本人不方便过来,所以派我来替他处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艾薇小姐可以尽可能配合警方,我会要求所有警方人员保密你的真姓名,不会让你的身分曝光。”
宋卉纯疲惫的点点头,“谢谢你,可是我现在走不开,我必须亲眼看见罗德先生平安无事。”
“这是应该的,我在这里陪你等,好吗?”詹姆士温柔的询问。
她再一次点点头,幽幽地看了手术室一眼,“他会没事吧?”
他轻轻地拍着她搁在腿上的手背,安慰道:“他会没事的。”
“警官,你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罗德会突然中枪?究竟是谁干的?”瑟琳娜在一旁等不及了,直接转向詹姆士问。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瑟琳娜他一眼望住,竟有些心虚,“我是罗德的秘书。”
“喔。”詹姆士一笑,“关于罗德先生遇害一事,警方正在密切调查中,一有新的消息与进展,会马上通知相关人士的,你放心。”
“可是我——”
不等她说完,莎曼已将她拉到一旁,“稍安勿躁,瑟琳娜,现在罗德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就交给警方吧,急也没有用。”
“这位小姐说的一点都没错。”詹姆士还是一脸温柔的笑意。
在他脸上看不见一丝丝的慌乱,从容的像是个优雅尊贵的贵族,如果他不是身穿高阶警官的制服,相信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把他跟办案人员联想在一起。
“罗德现在怎么样了?”像一阵风扫过,医院的长廊转眼间出现一个高大且看来风尘仆仆的身影。
“莱恩!”莎曼见到他,忙不迭扑进他怀里。
这声莱恩叫得响亮,震得宋卉纯的心有些摇摇欲坠,缓缓地抬眸,恰巧对上他深邃幽黑的眼。
易青平将苍白的她不着痕迹的映入了眼底,接着扫了她身旁的高大男人一眼,眸光陡地一闪。
詹姆土朝他微笑的点点头,故意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
别开眼,易青平低头问起怀中的女人,“发生了什么事?医生怎么?”
“我不知道,你该问艾薇啊,从头到尾她都站在罗德身边,罗德中枪时她就在那儿,公司里的同事都说他们亲眼看见罗德拉着她的手走出办公室,进了电梯,没想到他在出了电梯后就中枪了……好可怕!莱恩!我好怕……”莎曼不管众人的目光紧紧抱住他。
“罗德近来和什么人结怨了吗?”易青平拍拍她,随口再问。
“我不知道啊……”说着,莎曼的身子突然一僵,想到了稍早罗德对她所说的话。
“怎么了?”易青平低头瞧她。
“没……他只说他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我不太清楚。”难不成罗德口中的一些事竟可能要了他的命?想着想着,莎曼竟觉得浑身不对劲。
如果今天黄昏发生的枪击案是有预谋的,那事情就真的非常严重了,究竟是什么事呢?竟让罗德对她也守口如瓶?
“什么事?”瑟琳娜耳尖,听见了莎曼对莱恩所说的话,不得不挑起眉走向她,“你说清楚一点,罗德找过你说了什么吗?”
“瑟琳娜,请你注意你的态度。”莎曼皱起眉,对她不客气的质问很是不满,“你只是罗德的秘书,可不是他妈。”
“你——”瑟琳气得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叮当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门被推开,走出了几个医生和护士。
没有人再继续争吵,杂沓的足音纷纷拥向门边——
“医生,罗德没事吧?”瑟琳娜第一个冲上前问。
“子弹射中他的左胸和左肩之间,子弹已经顺利取出,没有伤到要害,住院休养一阵就没事了。”
闻言,宋卉纯泪盈于睫,身子不稳地一晃,晃进了身旁詹姆士及时让出的宽大胸膛里——
“艾薇小姐——”詹姆士微皱着眉抱住她似乎越来越沉的身子,亲眼见到她在他的怀中昏了过去。
※※※
“怎么样?”詹姆士一走出病房,就被易青平一把揪到医院长廊尽头的安全门外头。
“啧,你这个毛头小子,都年过二十四了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詹姆士拍掉他揪在他领口的大手,边笑边摇头,仿佛把他当成个孩子。
“你别忘了你二十四岁的时候还苦苦蹲在军事研究所K 书,只是个还向家里拿钱的书呆子。”敢说他?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那又如何?至少我现在是个一呼百诺的高级警官,连你这个扬名欧亚地区的失踪太子爷都得求我帮忙。”
易青平眯起了眼,“快说重点,你知道我的耐性一向很少。”
“只不过是惊吓过度了,瞧你紧张成什么样子?”
“你确定医生说的是吓过度不是悲伤过度?”
詹姆士好笑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长大了呢,易青平,怎么像个要糖吃的小孩一样,对这种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你不懂!”他气闷的别开眼。
“我是不懂啊,宋卉纯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她?”
“说到这个,我就想起还有一件事还没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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