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是个空姐,唐密雪回家时,她刚好轮休正在家里吃零食看电视。唐密雪一进门,她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下班了,小雪!我等你好{炫&书&网}久了。哎,你刚买了新衣服?这件风衣和套衫我没见你穿过呢。”
唐密雪放下背包脱了外套和鞋子:“嗯,我刚买的。”
上次的衣服都已经被撕破了,她懒得挑来挑去,直接在百货公司的网站上随便刷了两件。
“这个颜色真不错呢。”安玲是个购物狂,从当空姐就世界各地的乱飞,已经把衣柜都买得满满当当了,却还是觉得自己永远都少一件衣服。“让我试试吧,上次我刚好想买件套衫。对了,我从土耳其帮你带了一些酥糖,在你房间的盒子里。”
“谢谢。”唐密雪把衣服都脱下来,“你喜欢就拿去穿。”
“真的吗?”安玲兴高采烈地接过来。
喜欢吃酥糖是唐密雪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但除了身边最亲近的几个朋友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
“你穿吧,我去洗个澡。”唐密雪脱了衣服,直接拿睡袍进了浴室。
安玲拿着她的套衫,就高兴地在客厅里试穿起来。
唐密雪进了浴室,开了花洒,温暖的水流如同热带雨林里的雨珠一般,哗哗地从头顶上喷洒下来。落在她中长的黑发上,一道道密密的水光。
她站在那里,任水流一点点地流过她的身体。
温暖的水珠,滚过她□的肩膀,她的胸骨,她起伏的曲线,修长的双腿……
她闭上眼睛。
回想起那个男人冰冷的手指按在她嘴唇上的模样。
那几乎是像是冰冻了几千年的冰川一般的温度,刹那间就可以把人冻结。但是唇边那诡异的笑,以及他捧住她的脸,低低的那句:“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心,还是会被千万根钢针戳穿一样的疼痛。
他和她,算什么?
怪异而难以捉摸的关系,那个男人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迷,无论是再怎么厉害的读心术,也读不懂他那颗隐在略微透明色的眼眸之后的心。
不,他有心吗?
或者,根本没有。
唐密雪站在水流下,几乎想要嘲笑自己了。
她是神经了还是怎么了,居然会为那个男人的一个动作一句话,而傻傻地怔在这里?
她按下花洒开关,去拿沐浴露。
花洒下的水流,突然停止。
噗!
关闭的浴室门外,却突然传来非常轻微,非常细小,几乎不能察觉的一丝声响。
唐密雪的耳朵突然就竖了起来。
空气凝滞。
五秒钟。
她抓起自己的浴袍,往身上一裹,用着非常细微的手指轻轻推开浴室的门。稍一侧身,客厅里的一切,已经映入眼帘。
赤红的鲜血,扇子一般喷溅在客厅墙壁的壁纸上。
女人柔软而惨白的身躯,滚落在沙发下的地毯上。
唐密雪的心,被狠狠地一揪!
暗夜呻吟
安玲被割断了喉咙。
血喷溅在墙壁上,一片扇形的血迹。客厅里的血腥味道已经刺鼻得让人无法呼吸,唐密雪揪住自己的睡袍衣领,手指紧得几乎要抠进布料里。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是,却穿着她的衣服,死在她的面前。
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出去,如果一旦就这样冲出去,下一个将要死去的,绝对就是自己。
客厅里,有脚步移动。
唐密雪再看一眼倒在地毯上的安玲,立刻转身,悄无声息地潜回到浴室里。客厅里的脚步,已经朝着这个方向移动过来。
唐密雪抬头,浴室只有一扇很窄的透气窗,窗外是七楼的排水铁管。能让她选择的,只有唯一一条出路。
脚步声,已经移到了门外。
不能再想。
唐密雪直接拉开透气窗,伸手抓过衣架上的另一件睡袍的腰带,和自己身上那件睡袍的腰带系在一起,直接往自己的手腕上一缠,就在浴室的门被人推动的瞬间,她向着透气窗外,纵身一跃——
黑夜里,一道白光闪过。
有人一步踏进这间浴室,黑暗的影子,走到透气窗边。手中的那把利刃上,还滴着安玲的血。他抬头,向外张望。
黑夜寂静,没有一个人影。
“怎么样?”有人在后面问道。
“没有人。”黑影回答。
“那就动作快一点。”
“好。”
黑影闪去。
浴袍的腰带勒在唐密雪的一只手腕上,几乎要陷进肌肤里。她就只凭着这一只细窄的袍带,倒吊在自己家浴室外的透气窗外。假如刚刚那个男人再微微一低头,绝对会发现吊在窗下的她。但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百密一疏,她活下来,安玲却死了。
唐密雪咬着牙伸长腿,光裸的脚尖终于够到邻居家的空调外机。脚尖落地,才解开勒住手腕的睡袍带子。手腕已经被勒得破皮红肿起来。但现在她顾不得这个,把自己身上的睡袍一裹,转身就往下一层邻居家的空调外机上跳了下去。
咚咚咚。
凄风冷夜,女人白色的脚踝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她终于平安落地。
一跳到马路上,唐密雪就飞速地向前跑去。
她所租住的地方离万知诊所并不远,如果她跑得够快,足可以回到诊所里,拿到急救药包,再回来救安玲。但愿那些家伙们可以放过安玲的身体,让她有机会回来,看能否用自己的手,把安玲从地狱里再拖回来。
唐密雪狂跑着。
夜风掀起她没有办法扎起的睡袍,女人漂亮的曲线白花花的大腿在奔跑中时隐时现。她这样的造型令身边的路人侧目,但是唐密雪却根本不顾自己□的双脚,脚底的磨痛,只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回到万知诊所!
这个时间,诊所应该已经关门。
但是万幸,她跑过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诊所的铁闸门居然还半开着,一丝微弱的光从诊所玻璃门里半透出来。
天助她也,她只要冲进去拿到急救包,再跑回自己的住处,也许安玲还有救……
唐密雪俯下身子,冲进诊所里。
护理台后面,她心急地蹲下身子翻找护士们接急诊时要用的急救箱。
忽然抬头,竟然看到透出灯光来的,是周知言的办公室。
这个时间,他竟然还在这里?难道今天又有什么特殊的“病人”?!唐密雪看着他办公室门缝里落出来的灯光,心微微地被紧紧一揪。她知道以周知言来说,医术不知道要比她高出多少。如果能让他帮忙,也许安玲再活下来的机率,可能会大上很多很多。
她瞪了一下那扇紧闭的门。
忽然之间弹起身来,直接就上前一步,一下子推开那扇门:“周先生,我有事要请你……”
她的话,说了一半,留在嘴边。
周知言的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低暗的台灯。白色的灯光清冷地洒落下来,照得整间办公室里泛出青紫色的光。这样的光芒冰冷得就像是他常拿在手中的手术刀,没有一点活着的生气和味道。
周知言坐在办公桌后的黑色大皮椅里,笔挺的黑色衬衫,暗灰色的西装裤。
白色的隔离衣被丢在地上,他坐在那里,表情清冷地赛过桌上的那盏白炽台灯。
但这一切,还不算重点。
重点是在他略微分开的双腿上,却坐着一个几乎已经脱到半裸的女人。女人的身体微丰而曲线起伏,光滑的背,纤细的腰,略略鼓起的臀部,两瓣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地挤压在他的西装裤上。上身的内衣已经滑脱了一半,面向他的那一面应该已经胸、乳毕露,滚圆的曲线在她故意挺弄的姿势下,估计会更加的饱满诱人。而压在他西装裤上的挺翘小臀,只穿了一条细细的黑红色的丁字裤,布料单薄的陷在白嫩的肌肤里,在他微微分开的双腿之间,仿佛随时都有着被撕开断裂的可能。
女人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扯着自己的内衣,一手捧着自己的胸,曲线妖娆,喘息浓重。
周知言坐着。
也只是坐着。
抱着双臂,仿佛这坐在他大腿上半、裸的女人,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一样。
这个男人就是有着这样的本事,即使你已经和他距离只有0。01毫米,他也有能力让你感觉他其实离你有十万八千里那么遥远。
摸不到,猜不透,冰冷到让你绝望的地步。
唐密雪怔在那里。
手按在他办公室的门锁上,进退皆非。
周知言的目光,透过眼前半裸的女人,穿过宽大的办公桌,落在门口那个女人的身上。微微敞开的睡袍,半□出的修长大腿,白色如豆腐一样滑嫩的肌肤,绝对不输膝盖上这个身材惹火的女人。
“啊……Elvis……嗯……唔……”半裸的女人坐在他的膝盖上滑动自己的身体,手指磨擦过自己毕露的曲线,呻吟得半分激情半分色、情。
唐密雪站在门口,看到这样的活色生香,女人充满了色、诱的喘息,她本应该已经脸红了,但是她却手指按在门锁上,略微咬住自己的嘴唇。
周知言双手交插在胸前,朝那个门口的女人略一挑眉:“你想看多久?”
唐密雪一怔。
“还是想把我们的实战都观摩完毕?!”周知言放开抱在前胸的手,突然就握住那个半裸女人肉感但纤细的腰肢,就在唐密雪的面前,把那女人往他的怀里一拉。
唐密雪按在门锁上的手指略微一抖。
“对不起,周先生。”
周知言的浓眉立刻一锁:“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对不起!”
像是惩罚一般地,他的手指突然从那女人的腰上顺滑向上,就在她的眼下,一下就握住那丰满到不可一手掌握的柔绵波涛。
“啊……Elvis,你好棒!”半裸的女人根本不顾及是不是后面还有人,被他一手掌握,就大声地呻吟起来。
唐密雪终是脸红,向后猛退一步:“对不起,打扰了。”
房门带上。
女人大声地呻吟还从门内层层起伏地传来。
唐密雪的手按在冰冷的门锁上,略略收紧。指节泛出一点淡淡的青白色,但是她立刻转身,又跑回到护理站上。
直接伸手脱掉自己身上那唯一一件睡袍,从她的衣柜里摸出两件平时替换的衣服,一边往光裸的身上套衣服鞋子,一边抄起护理站上的电话就直接拨通:“喂,警察局,我是维拉区115巷38号楼7楼住户,我们家里发生凶杀案,和我同住的一位同伴被人暗杀了。是的,是一位女性,年龄23岁,身份空姐,致命伤处在脖颈大脉处……是的,我现在在外面,马上回去,请立刻派刑警和救护车来,越快越好!”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就把衣服鞋子全部穿好。
思绪非常清楚,报案地点、伤处,需要注意事项,比电话里警察局的接线生还要清晰熟练。报完这一切,她直接把手中的电话一扔,抄起诊所里的急救箱,就又朝着夜色里奔了出去。
万知诊所里,女人的呻吟声还在浓重起伏。
唐密雪跑回自己的租处。
警车和急救车都已经停在她们楼下。有三三两两的住户探头看了一看,又飞快地把头缩了回去。挡在楼梯下的警察看到她要往里冲,立刻拦住她。
唐密雪立刻说明自己就是那个从七楼逃脱报案的同室,那警察还很不相信地上下打量了她,才带着她走回她的租屋去。
她们的房门大门洞开着,有几个男人站在那里。
楼下的警察大声道:“边组长,那个报案的女人回来了。”
“让她进来!”房间里传出大声地呼喝声。
守在门口的几个男人让开路。
唐密雪立刻提着药箱冲进房间里。
“请让一下,我是诊所的护士,请让我先看一下我的同伴……”唐密雪直接冲到自己家的沙发旁边。她清楚地记得安玲是倒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沙发后面的墙壁以及沙发枕头上,都喷满了安玲的血。
但是,唐密雪走到沙发旁边,就整个人呆住。
边西北蹲在她们的沙发旁边。
他一个人。
沙发上,整齐的枕头靠垫,墙壁上,花纹清晰的壁纸,铺在地板上的白色长毛地毯,干净得就像是刚刚从干洗店里取回来的一样。
屋子里,没有一丝血腥味道。
当然,也没有安玲的尸体。
边西北蹲在那长毛地毯边,抬起头来看唐密雪:“是你报警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那么,被杀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暴发狂更中!
凶杀幻像
“你确定你看到安玲被人杀了?有没有可能是你太久没有看到你的好朋友,所以你感觉她回来了,并且看到她被人在你们家的客厅里暗杀了。”边西北坐在黑暗的询问室里,隔着一条钉在地上的铁制办公桌,面对着坐在对面的唐密雪。
这铁桌中央有一条嵌在里面的发光玻璃带,白色的光束映在唐密雪的脸上,青白色的光芒。
她的眼瞳因这道光而显得分外的黑白分明,她瞪着边西北:“我感觉她回来了?幻想她在我们客厅里被人杀了?边警官,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人好好地出现了幻觉,于是我是神经病患者吗?”
边西北被她这句话噎住,略微有点不好意思。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资料夹,递到唐密雪面前:“这是我们组调查警官刚刚调来的航空公司的资料,资料上显示安玲执行土尔其双航线,刚刚在三个半小时前在土尔其的伊斯坦布尔落地。你却说一个小时前她出现在你们合租的房间里,并且被人暗杀了,这真的无法让我们相信。”
唐密雪低头。
航空公司的航班排行表,安玲执飞的那条航线,以及传真过来的她们航班的落地确认书上,真的是她的亲笔签名。
如果说,三个小时前,安玲是在土尔其落地了,那么在她家里出现的,穿她衣服,给她带回来土尔其酥糖的女人,又是谁?那些被喷溅在墙壁上的鲜血,女人柔软苍白的躯体,浴室门外的脚步,那都是谁?都是她的幻觉?怎么可能!
可是,这一切却又真真实实地出现在眼前。
没有任何被人暗杀的痕迹。
没有尸体,没有血,没有脚印,没有指纹。
什么都没有。
只除了她脑海里曾经看到的那一切影像。
一丝不寒而粟的凉意,从唐密雪的脊背上,慢慢地爬上来。
边西北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更没有任何破绽,没有什么小动作,甚至好像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吃惊。但是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灰白灰白的。那张清秀中带着三分灵气的脸孔,却像是更加的精致诱人。
她眨动着黑白分明的瞳仁。
“你伪报警惊动那么多刑警和法医,按照律法来说,是要对你做出拘留十五天的处罚的。但是。”边西北把手按在那份资料上:“唐密雪,我相信你。”
嗯?
唐密雪抬起头来,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个看起来英勇有余,谋略粗粗的健壮警察。
“我相信你也许并没有说谎。”边西北抬起手,他手心里有一张折起的白纸,纸的中央,有一根非常细微的白色地毯绒毛,那细得几乎如同头发丝一样的绒毛的上半段,有一丁点如同芝麻大小的血迹。
唐密雪一惊。
这个男人,或许并不像是外表看过去的那么粗糙。
“不过,万事皆有可能。”边西北把那根细长的绒毛夹回到白纸里,“一切要等鉴证官检验之后才能确定。在此之前,按照律法,你将被限制出境及监视居住。”
唐密雪点了点头。
警察什么的规矩,她会懂得。
边西北看一眼不怎么多话的她,有点冲动想要再跟她解释一下,不过他也并没有很多和女人交流的经验,要他费心的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还不如让他冲到街上去抓十个持枪犯更痛快。
他用手里的笔略敲一敲铁桌,还没说什么,问询室的门已经开了,有个穿着警察制服衬衫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文秘样的小警察,殷勤地帮他开门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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