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跟心内科打声招呼吧!不知道今天谁值班,你爸正在来的路上吗?”
我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点了点头,转身慌慌张张的往心内科跑去,祁函则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我一跑进心内科就迎头装上了杨志成,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杨志成,我爸一会要来。”
杨志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祁函,一脸茫然的表情似乎并没有理解我到底在说什么。
“露露的父亲,好像急性心梗了,马上就要送来。你是不是准备一下冠造啊。”
“哦,好!”听完祁函的解释,杨志成终于明白了。“那我先跟导管室打声招呼。”
我转身风风火火的又冲回了急诊室,刚一到急诊120的急救车就赶到了。老妈一看见我,本已经干掉的眼泪又再次哗哗的流了下来,她跑过来拉着我:“丫头,怎么办啊,你爸不会有事吧。”老爸躺在急救床上,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的扭在一起,像是已经昏厥了。
我看着老妈,按着她的肩膀:“不会有事的,有我呢。”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忍不住转身看着祁函,似乎想把这股承诺的压力转交给他。
祁函看着我点了点头:“没事,放心吧。”
120的战友在一直跟急诊大夫交代着病情:“心电图明显异常,S…段改变;血压150…200。。。。”
“米大夫,这是你家人啊?”急诊的大夫看着我询问着。
“是,这是我爸。”
“像是急性心梗,已经做抽血检查了,你联系还心内了吗?你要是联系好了就别耽误了,先送过去吧。”
我仍然是慌慌张张的,帮老爸办了入院,转到了心内科,虽然我也是五年的住院医了,什么样的情况也多少遇到过,可是如今到了自己的亲人手里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老爸的心肌酶各项都高的吓人,肌钙蛋白也高出了上限(诊断心梗的实验室检查)我拿着化验单的手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哆嗦着,曾经还在心里期盼着老爸可能只是很轻的心脏症状,可是现在心存的最后这点侥幸心理也全部消失了。
老爸被推进了导管室,我跟老妈还有祁函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老妈坐在候诊椅上一边哭一边唠叨着:“我真的不该炒菜放那么多盐,你爸他血压高,我还放那么多盐都是我的错。露露,你爸他不会有事吧?”老妈含着眼泪想让我给她安慰,我的心里也在不停的自责着,怪自己平时太不关心老爸,要是早知道他有心肌缺血的症状,就会早带他来检查,怎么会让他心梗了被送进医院抢救呢。
我在门口胡思乱想着,导管室的护士忽然开门叫我们进去。
我们进了导管室的计算机室,杨志成正一脸凝重的看着电脑屏幕。
“杨志成,情况怎么样?”
杨志成依然皱着眉头看着电脑:“不是太好!一支梗阻,用了舒痉药,看这状况好像缓解不是很大,另外两支一个阻塞90%,另一个也得有89%,三支病变,应该搭桥。”他抬着头征询着我的意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从他一问我要不要搭桥,我就开始拼命的摇头。
我潜意识里的固执思维开始影响着我的决定,搭桥就要开胸,我不想让老爸承受开胸手术的痛苦,而且另两只都已经接近90%的阻塞,如果万一再梗了怎么办,搭桥手术怎么也得到后天才能进行。而且我开始怀疑,杨志成此刻的决定是为了让老爸的病例成功的记录在怀特教授的实验基础数据里,此刻的我就如同一个疑神疑鬼的普通患者一样,怀疑着医生的每个决定都是出于自己的某些利益。
“为什么不能介入治疗!我要支架,我不要搭桥!”我依然执拗的摇着头。
杨志成突然变得很为难,他把我拉到旁边小声的嘀咕着:“你爸这血管情况看着很不好
(127)有我呢,放心吧!
,你自己也在屏幕看见了,你看见他血管都狭窄成什么样了?而且他其它小动脉看着也有硬化的情况。我不是很有把握,米大夫,你综合考虑一下,如果放支架出了问题危险一样很大的。”
我终于知道杨志成为什么这样了,他害怕,他所有的害怕来自于自己的没把握。特别是这种熟人的亲人,就会给人更添加一份压力,他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你叫主任回来!”我看着杨志成用着恳求的语气。
“我叫主任回来,他也会劝你搭桥的,三支病变阻塞这么厉害,教科书都是这么写的啊。而且你父亲的各方面的条件都很符合。。。。。”说道这杨志成看了眼祁函的背影,然后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很符合怀特教授的基础研究数据啊,主人怎么会。。。。。而且你也是医生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父亲的血管是很脆的话,支架一样有危险啊。”
“我来做好了!”祁函一直坐在屏幕钱认真的看着老爸的心脏,然后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我跟杨志成都被祁函的话吓得转过头看着他。
祁函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觉得血管情况不是很差,可以放支架的,我来做!”
杨志成看了祁函一会儿,突然像是送了一口气:“太好了,祁博士说可以放,那就是可以放。”他终于能把我这咄咄逼人的压力转移出去了。
老妈靠过来拉着我的袖子:“丫头,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商量好怎么救你爸了吗?”
我被老妈的问题压得再次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转头看着祁函,满眼的期待和不确定。
祁函看着我笑了笑:“没事,放心,有我呢。”然后他走到老妈跟前,带着温暖的笑容看着老妈:“阿姨,您放心,我来帮叔叔放支架很快就能好的。您跟露露闲出去等一会儿吧。”
杨志成拿着同意书过来让我签字,我拿着笔在家属签字那栏继续犹豫着看着祁函。此时的祁函带着他温暖的笑容看着我,脸上充满了自信,让你很快将心里的疑虑笑出干净,在同意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我拉着老妈再次出了导管室,老妈此刻又陷入到另一种焦虑之中,她在身旁一直念叨着:“露露那个大夫行不行啊?你跟他熟吗?他看着可很年轻啊!他有没有经验啊?露露这是你老爸,为什么人家都让你搭桥,你偏不同意啊?到底有没有危险啊?”老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弄得我很心烦。
我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我开始后悔了,我开始后悔自己执拗的决定,凭着想当然的认为,而藐视了科学,如果搞心脏的人都认为老爸需要搭桥,我一个妇科大夫凭什么就是这么不同伊啊。而非要把老爸置于某种危险中啊?我觉得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终于控制不住地在椅子上抽泣起来,老妈看见我哭了,自己则哭得更伤心了。又开始自责自己炒菜放了过多的盐。
我们在门口坐了半小时,忽然导管室的护士把门打开看着我们:“竟来看一下吧,放好了。”老妈转过头来看着我,似乎不能相信这个迅速传出来的信息,她的眼泪还是一对对地往下掉。
我扶着她站了起来,往导管室走去。
杨志成坐在屏幕钱依然看着老爸的心脏,他看我进来了,转过头朝我笑了笑:“放好了,祁博士手还挺细。”说完指了指屏幕。
屏幕上老爸心脏里刚刚还血流如发丝的三根动脉,如今血管恨不得如我小指般粗细。那些血液正快步的流向心脏灌溉着老爸的心肌细胞。我的大脑也随即被血液灌溉了,我觉得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
祁函穿着重重的铅衣,推开了厚重的大门走进了计算机的房间,他摘下口罩笑笑的看着我:“我说过啦,血管条件还不错的,很有弹性的,不想想的那样。”说完又是他温暖的笑容。
我看祁函的连觉得自己有些激动,激动的不能控制,他把我刚刚还压在心里的一块巨石如此轻易的就搬开了。
我突然控制不住的冲上去,一下抱住了他:“祁函,我谢谢你!还好压有你在,我真的谢谢你。”眼泪控制不住的充满了整个眼眶。
祁函被我突然的举动弄的一下不知所措,他转头看着老妈尴尬的笑了笑,因为此刻老妈已经完全是衣服痴傻面容的盯着她女儿的这种冲动之举,还时不时地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祁函,旁边的杨志成也一直在努力的吞咽着口水,装成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几秒钟之后,祁函低头看着我,下意识的伸手轻拍我的脸:“好啦,我说过了,有我呢吗?现在没事了。傻样!别哭了。”
(128)让我靠一下!
我舒缓高压的这个不能自己的拥抱,也为我带来了随后的更多压力。作为公众人物的我怎么能如此莽撞的行事呢?太多人
在承受压力的时候想找个人依靠一下,就作为我此时这种行为的借口吧。可是我真的想不出能怎么表达出我当时的感谢心情。
如今在王雪琴女士面前做出了这么冲动的事情,无论是从精神还是肉体上她都是不会放过我的。老爸被推回了心内科,依然紧闭着眼睛,我和老妈都会留下来陪他。老妈也一直激动的握着祁函的手表示着感谢,满眼都是欣赏的之情,到后来看的祁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老爸的情况很稳定,于是祁函起身告辞,说第二天再来看伯父。老妈一直送祁函到病房楼的电梯口,看着他坐着电梯离开了。
王雪琴女士一脸喜悦神情的冲到我的面前,“快,跟妈说说,他是谁?”
“老妈,老爸这刚做完支架,你多关心关心老爸不行吗?”
“不都说你爸好了吗?他现在在睡觉我怎么关心他啊?”老妈仍一脸热切的看着我。
刚才还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样子,如今一听说老爸得救了,立刻就把老爸扔脑后了。
“他。。。。他是我大学同学。”
“你大学同学?怎么没听你提过啊?你跟你大学同学好了?”
“妈,你别瞎猜了啊。”
“你们刚才都抱一起了,我看见了,他还摸了你的脸。跟妈说说你们什么时候好的。你大学同学里还能有这么出众的人呢?不是都跟你一样的吗?”
“妈?有这么说你自己姑娘的吗?我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我开始控制不住的朝老妈喊起来。
“小点声,小点声,你爸睡觉呢。这小伙子好,妈觉的这小伙子比薛凯的领导好。”
我转过头来惊异的看着老妈:“妈,你这人有谱没谱,前两天为了让我跟楚杰在一起都不让我回家呢,现在怎么又看上一个啊。”
“妈,都不是怕你嫁不出去急的吗,这不是现在又有个人选了吗。楚杰那孩子看着也不错,不过怎么着都有点油嘴滑舌的劲,不像这个小伙子看着特踏实,一看就是做学问的。做生意的还是不如做学问的看着让人觉的稳当。再说了,你们刚才都抱过了,看来关系已经很亲密了,你跟薛凯领导没抱过吧?”
是,我跟薛凯的领导没抱过,我跟他睡过了!您姑娘用呼噜把人家都震成神经衰弱了。
“反正人家救过你爸,咱们得感谢他,知恩图报吗。”老妈自顾自的自己念叨着,不再理我了。
知恩图报这个从古代言情大戏里就一直流传至今的词,每每提出来都让人觉的被上了一道枷锁,我从没意识到我跟祁函的关系里有谁对谁的恩典,可是此刻被老妈把这个词引出来,让你不得不在心里对他又多了一种情愫。
隔天我接到了楚杰的电话,楚杰自从在我面前说出他要做某种努力之后,跟我说话的语气跟以前截然不同了,虽然有时候会绷不住劲突然吼叫起来,但是纵观大体态度还是可圈可点的,只是让我有些颇感不适,看来我也是有贱骨病作祟啊。
“后天周五,我就要回去了。这么多天不见了,我。。。。我很想你。”楚杰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汗毛从头顶立到脚面。胃里又开始翻腾了,楚杰从来不说我想你,他只说我想起你了,我想到你了,如今如此的直白话语真是如五雷轰顶。
“楚杰,咱能好好说话吗?你这样会让我折寿的。”
“你这女人烦死人了,我这八百辈子说一次的话,一说出来你就这么奚落我,我看你也真是欠修理。”楚杰终于被我气的又大叫起来,总算是让我又松了一口气。我,真是太贱了!
楚杰对我态度转变,让我每每听到都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不希望他转变,他就跟原来一样就好。我很怕他们为我去改变什么,变成完全不像他们自己的样子。
“楚杰!我累了!”不知道不什么无意识的从嘴里冒出了这句话,可是真的觉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状态。
楚杰沉默了,过了许久:“你累了,是什么意思?”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就是累!没什么意思!我爸病了。”
“啊?叔叔病了?现在怎么样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回去我就去看他。”楚杰在电话里的语调又上扬了起来,似乎为我的累找到了解释。
“好了,没什么大事了,明天就该出院了。”说完我又在电话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累了,就休息吧!不过你别忘了我走的时候答应过我会好好的。”楚杰挂电话之前留下了这句话。
我是会好好的,我也没不好好的,但是我总有说累的权利吧?我就必须得装成二百五一样整天傻乐吗?我说我不会玩感情的游戏我就是不会 (128)让我靠一下!
玩,这种整天逼着我在两个男人之间游走的局面真是让我心力憔悴,我曾经认为长大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后来发现长大了结不了婚才更痛苦,如今发现长大了能结婚了可是不知道究竟跟谁结婚好才是最最痛苦的啊!
反正你们别给老娘逼急了,逼急了我一个都不要。大不了相一辈子亲!这句话咒的自己有点狠了,当我没说!
周六的上午十点钟,老妈很开心的告诉我一会家里要有重要的客人来,所以她要去菜市场买菜,老爸自从做了支架后整个人恢复的不错,感觉就像生病之前一样,他说胸闷的症状也消失了,如今周六一样早早的起来开始浇花,看棋谱。
十一点的时候,听见了门铃响声,我开门一看祈函正笑迎迎站在门口看着我:“阿姨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吃饭所以我就冒昧的来了,没买什么东西就随便买了点水果。”说完祈函把水果交到了我的手里,老妈说的重要的客人原来就是祈函啊。
老爸看到祈函也很高兴,毕竟是祈函帮他放了支架的‘救命恩人’:“祈大夫,你来了啊,快坐快坐。”老爸的脸上仍然带着感激的神情。
祈函坐下来问了问老爸最近的状况,又帮老爸测了个血压,然后就跟老爸说着需要注意的生活习惯。
老爸看着他笑呵呵的点着头:“你会下棋吗?”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家里来了客人出不了三句准是这句话。
“会一点。”祈函笑笑的看着老爸。
“那咱们下一盘吧。”老爸不由分说的拉着祈函摆起了棋局。
祈函的确只会一点,老爸会一点半,所以几盘棋局下来,老爸赢多负少开心的拍手大笑,“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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