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是个失败者。
所以,注定他只能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她,看着她欢笑流泪。
却也,注定要看着另外一个男人给她幸福。
小歌儿,夏叔如果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欣慰的。
可是,你知道吗?
夏叔他活不了多久了,最多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会彻底见不到他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你的笑容分一点点给他?
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世界,唯一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
可是,你那么讨厌他,我又该如何跟你开口呢?
夏叔的脾气我知道,他之所以会赶我走,无非是不想拖累我,不想我看他被病魔折腾的样子。
可是,我不想他一个人。
一个人很寂寞的,要多寂寞就有多寂寞,我舍不得他寂寞,也舍不得你担心,所以,我还是会回到他身边,替你照顾他。
就当…
就当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一件事吧…
小坏蛋…
我的小坏蛋…
请你一定要幸福…
雪地上两行脚印缓缓远行。
漫天的雪花不停落下,渐渐掩盖住所有。
这个城市的隆冬就此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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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因为开着暖气的原因,并不觉得冷,虽然清歌光着一条腿,却也没有什么寒意。
这会儿,她的心思全放在霍建亭身上。
因为取子弹需要打麻醉,这个时候的霍建亭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不过,他的意识很清晰,不时的会睁开眼睛看一看清歌。
“老婆…”
有些像是说梦话一般,又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清歌却都听的一清二楚。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这一幕。
那她消失的那四个月里,霍建亭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以前的时候,她不想知道,现在,她却突然很想知道。
关于这个男人的一点一滴,她都要知道。
等她有时间了,她去找罗欢欢,她总知道些什么吧。
霍建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他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这才注意到身旁有个黑乎乎毛绒绒的小东西。
他的那个小女人,这会儿安静的睡着了,就在他身旁,她的手和他的手还握着一起。
不行,她这样睡会着凉的!
霍建亭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下来抱她上/床睡,手一动,趴在那里的人儿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霍建亭看着她,两只眼睛里像是有火苗在窜动一般,炽热而狂野。
“妞妞,到床/上来睡。”
清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背上的输液器,摇了摇头。
“不行,你是病人!”
霍建亭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顾清歌,再不上床我就直接把你摁在墙上干!”
这是什么人那?
清歌突然很希望他还是昏睡着。
“一,你乖乖上/床来陪我睡,二,你站在那里,等着我干!二先一!”某个男人脸色顿时又黑了下来,难看至极。
清歌撇嘴。
好吧,谁让这男人这么霸道又自大的?
反正她是不会选第二种的,索性脱了鞋子,小心翼翼的在霍建亭身旁躺下来。
因为是VIP病房,病床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清歌也就不再别扭,乖乖在他身旁躺好。
刚躺上/床,腰上一紧,便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了。
霍建亭的手已然伸了过来,直接抱住了她的腰。
“妞妞,让我抱着你好好睡一觉,我好累…”
认识霍建亭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喊累。
清歌被他抱在怀里,生怕扯动了他的伤口,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任由他抱着。
“霍建亭,他们的目标是我,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
男人似乎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有些粗暴的打断她,“叫你睡觉就睡觉,哪来那么多问题!”
清歌不满意,依旧追逐着自己想要的答案,“霍建亭,你回答我?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覆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勒得她有些发疼。
“因为你是霍太太!”
某人给了她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清歌还想接着问,却问不出口了,只是静静的躺着,侧了脸看着霍建亭的脸。
因为她是霍太太…
霍太太…
堆积在心上的尘埃仿佛一下子就照射到了阳光,风轻轻一吹,那些尘埃便散得干干净净,再找不到丝毫痕迹。
很快,霍建亭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清歌因为怀着孕的缘故,又折腾了一整天,早就累坏了,很快,她就在霍建亭身边睡着了。
不久,男人睁开眼睛,在她唇上留下一个细细的吻,这才满足的抱着她,睡下。
第一缕朝霞射进病房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在睡觉,两具绵热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而清歌就像是一只满足的猫咪一般靠在霍建亭的怀里。
男人一脸温柔,女人一脸幸福,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倒更像是在自己家里。
温馨而美好的画面,没有人愿意破坏它。
偏偏,有人就是见不得幸福的事物。
很快,就有小护士进来,“霍建亭先生是吗?这是今天的药,我替您打针。”
知道霍建亭的身份,小护士不敢造次,字里行间都透着淡淡的客气和疏离。
像霍建亭那种人,不是她们这种小户人家能惹得起的,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就身败名裂,还是躲着点儿的好。
病床/上的男人显然不高兴了,轻斥她,“谁准你那么大声说话的!?没看到我太太的睡觉吗?!”
男人的声音很冷,连眼神和面色都是一样的冷。
正准备替他打针的小护士一脸委曲。
“先生,我不有意的…”
霍建亭却不听小护士的解释,一脸冰霜,“滚出去!”
小护士扁着嘴,咬着唇,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哪有这样的病人家属?
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也就算了,竟然连病人都不顾,昨天晚上换药瓶的时候,都是病人自己按床头铃的。
清歌突然睁开了眼睛。
到处是白色,鼻尖里还有消毒水的味道,这才想起来,是在医院里。
糟糕,昨天晚上霍建亭叫她上/床睡,她困得厉害,就忘记了换药的事了。
急忙坐起来,对着自己的脑门猛拍了几下,“晕,顾清歌,你怎么可以这样?”
霍建亭却是心疼她,急忙来握她的手,“妞妞,不许自己打自己!”
因为行动过于迅速,他甚至忘了自己身上有伤的事,牵动伤口,疼得他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清歌急忙查看他的伤势,“对不起,霍建亭,对不起,你还好吗?”
霍建亭苍白的脸朝她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
清歌却是不放心的,急忙下床,叫了医生过来,替霍建亭又检查了半天,确认伤口没有裂开,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被霍建亭吼出却的那个小护士又重新走进来,替霍建亭扎针。
见到霍建亭,小护士还是有些怕的,战战兢兢在那里站了半天,也不敢过来。
清歌看小护士一眼,朝她笑笑,“没关系的,你替他扎针吧…”
大约是清歌明媚的笑容给了小护士勇气,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是替霍建亭把药挂上了。
小护士一出去,清歌立刻就翻了脸,“霍建亭,人家小护士犯什么错了?招你惹你了?瞧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得!”
霍建亭抿抿唇,“谁叫她打搅霍太太休息的!”
清歌无语。
霍建亭这男人,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欢喜?
甚至还带着一丝甜蜜的感觉?
简单的洗漱过后,王三五带着便当盒进来了,确定的说,他是接到老大电话以后,来给他们夫妻送吃的的。
放下食盒以后,王三五便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天知道,看到老大那张脸,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现在的老大,只要看到夫人,就跟发/情的恶狼似的,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赶走。
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撞到枪口上。
现在的老大,真的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说他沉迷女/色吧,他是沉迷在夫人的石榴裙下,可是,他的头脑还是那么清晰。
昨天,王三五带着几人兄弟埋伏在幕府山的别墅里,半夜时分,还真等到了猎物。
来了几个小毛贼,听说话好像是要绑架他们的嫂子。
结果,他们几个一出手,毛贼们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一哄而散了。
跑了一个,剩下的四个都咬开塞在牙缝里的毒药自尽了。
把个王三五恨得够呛。
顺着雪地上的踪迹他们追了很久,就在即将要追到那个人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正打中那个毛贼的胸口,当场死亡。
那个时候,他不得不佩服他们老大的脑子。
现在,看老大和夫人吃的开心的样子,他突然想起家里的那个。
默默的点上一支烟,在楼梯尽头抽起来。
似有无限哀愁。
霍建亭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这期间,和顾清歌的感情一路升温,简直就是天雷撞地火,一发不可收。
于是乎,清歌这只小白兔在霍建亭手下,被无数次吃干抹净,每次都累到爬不起来。
两个人每天窝在病房里,每天都大秀恩爱,连小护士都羡慕不已。
霍建亭乐不思蜀,只巴不得天天住在医院里才好。
这天,医院里突然来了位不素之客。
清歌正被霍建亭压在身下热吻,有人敲门。
门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
很快,门被打开,那人面部肌肉抽了好几下。
“那个…我是来看建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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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花
更新时间:2013…12…8 9:51:43 本章字数:8753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红色百合花。睍莼璩浪
因为花太大的缘故,站在门前的人被挡住了大半边脸,看不清面貌,只依稀听得到她的声音。
细细柔柔的女声,夹杂着些许慌乱。
清歌一慌,急忙去推身上的霍建亭,“有人来了…”
她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么?
真是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
因为霍建亭身份特殊的原因,这一层楼都被封锁下来,只有霍建亭一个病人。
平时小护士来换药,也都会事先敲门,如今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个声响,清歌顿时窘迫的要死。
霍建亭倒是平静,只是眸中情/欲之色很快就淡了下去。
下意识的急忙替清歌拉好衣服,这才抬眼。
看到那人的时候,眸中所有温柔尽散,顿时化作冰冷,“你来做什么?”
夏楠的笑脸与红色百合花一起出现,就在门口,她浅笑轻吟,看上去神清气爽。
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还半躺在床头,一副玄玄欲泣的样子,如今又是一脸微笑,这到让清歌觉得小看她了。
果然,女人也可以能屈能伸的。
夏楠这女人,不简单!
大约是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的原因,夏楠看上去气色很好,面色红润,比霍建亭的脸色盈润许多。
见夏楠不请自己来,霍建亭虽然一肚子不高兴,却还是放开了清歌,徐徐揭开被子,下了床。
有些舍不得放开霍太太,临下床时还在她嘴边偷了个吻。
清歌脸红红的,想骂霍建亭,又不好意思骂。
想打他,却又念及他身上的伤,自然是不敢胡作非为的。
只好忍下来,红着脸从另一边下来。
因为之前霍建亭的手太不安分,她的衣服被推出来许多褶皱,这会儿,见到夏楠进来,似乎到是没那么尴尬。
清歌刻意抬了抬下巴,抬头挺胸,走到霍建亭跟前,朝他抱怨,“老公,瞧你把人家的衣服弄得…”
她讨厌夏楠,越来越讨厌夏楠。
一想到霍建亭曾经还和夏楠有过那层关系,她就越讨厌夏楠。
再一想到夏晴竟然在霍建亭身上下药的事,越发觉得这对姐妹花没一个好东西。
真不愧是张美娟教出来的好女儿!
越讨厌夏楠,自然就要在霍建亭身上多寻找着慰藉。
利用霍建亭来打击夏楠,自然是一个报复一个准的。
霍太太这种半娇半嗔的媚态,看在霍建亭眼里,自然就是身下一紧,狠不得把她按在床/上,恣意怜爱几回,可惜的是,眼前有个不讨喜的女人在那里。
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替她捋平,一个不留神,触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急忙吸一口冷气。
清歌见了,又是一阵心疼,乖巧的扶住他的胳膊,问他,“痛不痛?”
霍建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嫣红的小嘴角上。
那纷嫩嫩的唇一张一合,像是抹了蜜的糖果,看上去诱人极了。
霍建亭一个没忍住,直接就道:“你亲亲我就不痛了…”
这都是什么人那?!
“…”
清歌直接朝他翻个白眼,这男人,却先一步握住了清歌的两只手,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俯身下来,在她唇角就偷了一个吻。
清歌脸红,急忙撇过脸去,佯装发怒,不理他。
霍建亭则是像偷到了腥的猫儿一般,满心满眼都是笑意,“唔,味道不错…”
夏楠看着这一幕,顿时就白了脸。
她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其实,当初霍建亭带她回来的时候,也曾想过,只要夏楠安安稳稳的,不惹事,不生非,他可以考虑安排她的后半生生活。
给她一套房子,再给她一笑钱,她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养老。
那个时候,霍建亭甚至还想着,等她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他甚至可以跟她结婚。
再后来,见到顾清歌墓碑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其实,他的婚姻已经给了顾清歌,再也给不了任何人了。
他的一辈子这个承诺只能许给顾清歌,看到别人,哪怕是夏楠,他都没有再许承诺的欲/望。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只要是不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哪怕从前再想,再渴望,不是心里的那个人,终究不会再起一点涟漪。
一颗心平静到不能再平静,连眼波都是平静的。
抖然见到不请自来的夏楠,恰好又在他和霍太太欢/好的时候,霍建亭自然是一肚子火,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夏楠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一手抱着一大束百合花,一手拎着一个果篮,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颇有些滑稽。
她听到了霍建亭冷冰冰的话语,原本,她也不指望他对自己能有什么好脸色,能让他看一眼自己,她就已经知足了。
“那个…我听佣人说建亭住院了,过来看看…”
“我知道我来的有些晚,可是,我昨天才知道建亭住院的事,希望你不要误会…”
霍建亭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走进来,“已经看过了,没死!”
霍建亭这人说话总是这样直截了当,不顾别人的感受。
如果是他在乎的人,那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如果是他不在乎的人,说出来的话,能生生把你噎死!
夏楠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把果篮放在地上,绕过霍建亭的身形,把百合花摆放在窗户边的桌子上,“我知道你对花粉过敏,放心,这些花的花/蕊都除去了,不会有花粉的…”
霍建亭皱眉,“我不喜欢百合!”
夏楠笑笑,“知道你不喜欢百合,下次我给你带别的花来,好吗?”
她倒是一脸真诚的微笑,丝毫不做作,也看不出有什么心计的样子。
很少能看到夏楠这样素颜的面孔,记忆中,无论何时何地,夏楠总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