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他手上的药,她迟早会心口疼痛而死…
还有那些不堪的往事,都会被他揭露在灿烂的阳光下,那个时候,她会更加难堪。
这条路本就是她选的,好与不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一条路走到黑。
即使是撞到南墙,撞破了头,也只能忍着。
白天霍建亭带着顾清歌过来的时候,她已然被气得吐血了,若不是照顾她的佣人机灵些,只怕,这会儿她还在吐血,昏倒在床头,醒不过来呢。
醒过来又如何?
不过是睁大了眼睛,活生生的忍受着这一切。
清清楚楚的享受着那痛苦的根源而已。
那个另她胆颤心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打开了抽屉。
却又像是见了什么恶魔鬼怪一般,又重重将那个抽屉关上。
整个人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紧紧把自己关在被子里,不想出来。
电话另一端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一般,一直不停的打过来。
她不接,电话就不会停。
夏楠挣扎了很久,终于放下被子,无奈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像是盯着凶神恶煞一般瞪着那部手机。
最好,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狠狠一把抓过手机,抱在耳畔,“喂…”
对方熟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来,“夏楠啊,你给叔的那张幕府山的地图,似乎有点小问题呀…”
夏楠一怔,“怎么会?我明明亲自去幕府山别墅里拍的。”
对方的声音里透着不相信,“夏楠,我倒觉得你像是跟霍建亭串通好了,布了个局,专门等着我的人上钩呢!”
“实话告诉你,今天我派去幕府山里绑架顾清歌的人全部被俘了,好在,他们嘴里藏了毒药,事发后,全部吞毒而死,没给霍建亭留下任何活口,否则,你我性命堪忧啊…”
夏楠一个机灵,“不可能啊?怎么会?”
“幕府山是我亲自去的,所有的我都拍进摄像机里的,不可能有人知道啊!”
“叔,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对方犹豫了半天,才缓缓道:“楠楠,不是叔不肯相信你,可是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挖好了坑在等兄弟们跳,你说你没有跟霍建亭串通,实在难以服众…”
夏楠皱眉。
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结局?
那段录像明明是她亲自拍的,没有人知道,可又是谁埋伏在那里的呢?
她忽然想起那个电话,她打给霍建亭的那个电话。
霍建亭那么警觉的人,一听说她要去看顾清歌,又怎么能不怀疑?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霍建亭就已经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只是,他没有点破而已…
不由得打个寒颤,霍建亭这样细密的心思,如果用在对付自己身上,后果会是什么?
她不敢想…
见夏楠一直沉默,对方又开了口,“楠楠,不是叔要给你扣大帽子,实在是,这件事,叔必须要给兄弟们一个交待…”
夏楠顿了顿,才道:“叔,这件事我有责任,我去幕府山的时候,恰好碰上了霍建亭,我想,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只是,他没有点破,布好了局,等着我们上钩。”
对方似乎在抽烟,不停有吸气吐气的声音传过来,“好吧,我知道了…”
“真没想到,霍建亭这么狡猾!我到是小看他了!”
夏楠一直没有再出声,他不知道对方是一种什么态度,只有等。
抽屉里的药已经见底了,如果他再苛扣她几天的药,她又要痛苦上一个礼拜了。
那种噬心剜骨的疼,真心让人想死。
可偏偏又死不掉,只能活生生承受着。
电话里很安静,两边都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声音,“夏楠,上次,我让你给霍建亭下的药,你下了没有?”
夏楠咬咬唇,“叔,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对方明显吃了一惊,“到底怎么回事?快说给我听听!”
夏楠这才道:“其实,我一直有在霍建亭的饭菜里放药,可惜的是,他吃了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曾经试探过几次,可他真的很好,跟没吃过的人一样!”
对方沉默。
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夏楠试探着又问他:“叔,是不是你给我的药有问题?这种药不是说是新研制出来的么?还说是最快最直接的药,可我看霍建亭的样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跟没吃一个样!”
对方在沉默了很久以后,突然道:“夏楠,你已经暴露了,霍建亭应该早就知道了你在饭菜里下药的事,所以,你看到的很容易解释,第一种是,他把菜倒掉,换成了没有毒品的菜,第二种就是,她把你的毒品换掉了,即使你放进菜里,也不会对他有丝毫影响…”
夏楠顿时整个人向后跌去,头部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床头,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叔,我好害怕…”
“现在我要怎么办?”
“霍建亭会不会杀了我?”
夏楠急忙瑟缩在被子里,这一刻,她确实怕极了。
对方却是冷冷一笑,“夏楠,如果霍建亭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他这话一说,夏楠顿时安静了少许,紧紧抱着被子,听着电话。
“夏楠,听我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安安静静的呆着,等到孩子平安生下来!”
“实话告诉你,昨天晚上,我找了几个兄弟,在街头伏击了霍建亭,这会儿,他正躺在手术室里呢!”
“虽然我当时的目标是顾清歌,但是,既然他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我索性成全他好了…”
对方笑意很浓,“夏楠,我听说你摔了一跤,孩子如何?”
“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的话,你也不用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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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霍太太
更新时间:2013…12…7 0:51:04 本章字数:8802
对方的话说的很绝情,可夏楠一点儿都不害怕。睍莼璩浪
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好好的,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有了这个孩子,她就可以争到她想要的东西。
如果孩子没了,她第一个倒霉,又怎么可能会让孩子有事?
夏楠到底还是有些心疼霍建亭的,可又一听他是为了救顾清歌才受伤,所有的心疼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
“叔,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好孩子的!”
对方很满意她的回答,微微一笑,“很好,以后不要在霍建亭的饭菜上做手脚了,换个方式,也许,你母亲给你的那个蛊比毒品更好使…”
很快,对方挂断了电话。
夏楠限入沉思里。
手下意识的在小腹上摸了又摸。
那里,已经明显的可以看到隆起。
此时此刻,她正为霍建亭孕育着一个孩子…
很多年以前,她就想为霍建亭生一个孩子,只可惜,从头到尾,霍建亭也只碰过她一次。
那个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霍建亭会一直这样宠着自己,爱着自己。
殊不知,男人的天长地久,连四年都经不起…
永远到底有多远?
在她和霍建亭之前,这个永远连四年都不到…
霍建亭竟然已经偷偷换掉了那些毒品,这说明他早就怀疑她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拆穿她?
是不是他还念着旧情?
再或者,他想从自己身上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人?
第二种可能性涌上来的时候,夏楠怔了一下。
霍建亭的最终目的应该是这个吧!
可笑…
她竟然还以为他对自己念着旧情。
霍建亭,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和顾清歌好过。
如果注定我要在地狱里挣扎,那么,不如拉你和顾清歌一起陪我吧…
霍建亭,我很期待哦…
接下来,你会怎么对我呢?
还有顾清歌,如果我拉着她一起陪我下地狱,你会不会痛不欲生呢?
脸上的泪痕已然尽数干涸,连嘴角吐出来的血珠都已经凝固,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再恶毒一点。
当她身上集满所有的业障,会不会就被拉下地狱?
顾清歌,地狱之门已经为我打开,你会陪我一起的,对吧?
几不可见的笑了笑,将手机扔回抽屉里。
然后在抽屉深处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小纸包来。
是上一次母亲给她的东西。
蛊…
微笑着攥进手心里,嘴角向上翘起来。
顾清歌,霍建亭,地狱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多寂寞啊!
你们一起来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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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手术室上方的红灯还亮着,顾清歌和艾天齐坐在长椅上,静静的等待着。
艾天齐把他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了顾清歌,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说了。
如果小坏蛋以后能小心一些,也不枉他受这一次伤。
他的小坏蛋,从来都是那么天真善良,一心为别人考虑。
很快,有急促的脚步声自手术室内传出来,接着,手术室的门被打开,“谁是霍建亭的家属?”
清歌急忙上前,“我是…”
因为没有看到霍建亭被推出来,所以,她的一颗心是被吊起来的,七上八下,一片混乱。
因为霍建亭身份特殊的原因,小护士态度还算客气:“病人需要输血…”
清歌愣了愣,自己的血型她是清楚的,跟霍建亭的血型根本不相配。
“这…”清歌犹豫,“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血型…”
小护士看看她,“普通的O型血…”
清歌正在想办法,艾天齐突然走上前来,“我是O型血,抽我的吧…”
小护士看他一眼,“跟我来吧…”
清歌却是吓了一跳,“艾天齐,你受伤了,刚才也流了好多血…”
艾天齐笑的脸上开出一朵花儿来,“我的小坏蛋,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清歌翻白眼,她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她是顾清歌自己的,好不好啊?
什么叫他的小坏蛋?!
简直就是太不要脸了!
好在艾天齐并不计较她的卫生眼,朝她挤挤眼睛,“放心吧,这么点血,死不了人的!”
艾天齐跟着小护士进了采血室,清歌站在手术室外等着,看霍建亭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又急忙朝着采血室去了。
清歌到的时候,小护士已经采好了血,艾天齐正拿棉签按着胳膊上的血管。
小护士递给清歌一包葡萄糖,“去给他冲一点…”
作为医生,采血后要补充葡萄糖,这点基本知识清歌还是知道的。
艾天齐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不似平时那么活泼。
清歌没说什么,转身去服务台问小护士要了个一次性杯子,给艾天齐冲了杯葡萄糖水。
她刻意多放了些葡萄糖。
当她把水递给艾天齐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重新穿好了衣服坐在那里。
表情看上去有些疲惫。
到底还是有些不忍的,急忙把水递给他,“有点烫,你慢点喝…”
艾天齐半闭着眼睛,见她把杯子递过来,稍稍睁了一下眼睛,接过水杯,没有说什么。
他的小坏蛋,到底还是关心他的么?
心里闪过一片温暖。
“谢谢你…”清歌有些局促的对着道谢,眼神时不时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艾天齐心房上的一阵暖流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的小坏蛋,早就不是他的小坏蛋了。
她身边有那个男人,她最爱的男人,她这一辈子最在乎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救了她的男人,她也许连一句话都不会跟自己说。
可是,他真真切切的见到了她的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唯独只有那个男人能给她的笑容。
皑皑白雪里,那个男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去给她买最便宜的烤红薯,生怕错过她,他就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她…
这些,他亦可以为她做,不同的是,他做出来的效果肯定没有霍建亭好。
纵然他喜欢了她十年,又有何用?
霍建亭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博她一笑。
而他,即使是为了她付出生命,她也不会有那般甜美的笑容。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距。
真正的爱,是不需要言语的。
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都是明媚如春的气息。
这是他永远都给不了小坏蛋的。
罢…
罢…
罢…
都随风逝去吧…
只她幸福,他愿意这样远远的躲着。
时间过的很慢,一点一滴的流逝着,而手术室里高大伟岸的身形在经过两个小时漫长的手术过后,终于被推了出来。
清歌急忙跟上去,陪着他一同回到病房。
主刀医生是知道霍建亭身份的,看看她,“霍先生没什么大碍,子弹上虽然淬了毒,好在送医院送的快,不过,这几天还是小心一些好,别让伤口沾了水,勤换药,注意保持卫生,只要不感染,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清歌连连道谢,把医生送出病房外,这才回到病床前。
病床/上的霍建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比平时无害多了。
这会儿的他,睡沉了,平日里的防备都松懈下来,连眉心都是平整的,看上去像个孩子般纯净无瑕。
清歌去洗了把毛巾,替他擦干净脸上的灰渍,这才坐回到病床边。
因着麻醉的原因,霍建亭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意识却是清楚的,他甚至能清晰的闻到顾清歌身上的那股茉莉花的香味儿。
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丝毫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清歌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这男人,五官仿佛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处处都是完美无瑕的,无可挑剔。
连下巴上的胡茬都是好看的。
这会儿的他穿着医院的蓝白条纹病服,安静的躺在那里,看上去有些瘦。
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没怎么睡过安稳觉,也难怪他会瘦了。
清歌终究还是心疼的。
小手摩娑着他的脸颊,细细描绘他五官的轮廓。
七年前,在学校演讲室里的那一眼,便是一眼万年,自此再也瞧不见别的男人。
到如今,这个男人真真正正属于自己了,她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夏楠和夏晴的事仿佛就像是一场恶梦。
梦醒了,痛苦依然还在。
她并不知道霍建亭对夏楠做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她知道,现在的霍建亭,很害怕失去自己。
刚刚从他背上取出来的那片子弹,应该是打穿她的心脏的,是他听到了子弹划破空气的声响,抱住自己,替自己挡住了那一枪。
现在想想,才明白霍建亭为什么对夏楠还念着旧情。
霍建亭说过,夏楠用她的命救了霍建亭的命。
而今天,霍建亭又用他的命,救了顾清歌的命。
欠下的,又岂止是一个人情?
欠一的,是一条命。
所以,她现在突然就明白了。
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她不在霍家,霍建亭出于一种报恩的心态,自然是善待夏楠的。
现在想想,突然就觉得没什么了。
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此时的艾天齐就站的病房门口,无声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十指交握的手。
心底一片凄凉。
终于,还是悄悄退出病房外。
走入漫天白雪中。
雪下的很大,密集的雪片一片又一片的打在脸上,毫无感觉,唯一剩下的,就是心口上那一片尖锐的刺痛。
他从来都是个失败者。
所以,注定他只能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她,看着她欢笑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