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礼舒服地侧卧在海边的岩石上,任由清晨的阳光夹杂着细微的海风扑面袭来,不时拿起手边的酒壶往嘴里灌上满满的一口烈酒,醉眼惺忪地听着海浪扑打在沙滩上的刷刷声。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不会是一脸的麻木之色,有了一丝人的生气。
“陈叔,这大清早的,您就这么空腹喝上了,对身体可不好!我给您带了几个煎饼,先填下肚子吧。”李天养从兜里掏出饼子,摇着头看了看不休边幅的陈叔礼,看到他头上的露珠和快湿透的衣服,就知道这个酒鬼昨天晚上没有回他的床板休息,又在这海边过了一宿。
陈叔礼拿眼瞟了一眼李天养,摆了摆手算是跟李天养打了招呼,顺手拿起李天养放在面前的饼子嚼了起来。
“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给这个醉鬼带吃食,东西给他吃了他都不会念你一声好的,整天都跟一个孤魂野鬼一样,不跟人来往交谈,也不去找个活计做。”今天甘大彪倒是出水蛮早的,厌恶地撇了一眼陈叔礼,捏着鼻子从他身边走过去。
“人不可貌相,你知道个屁!”李天养赶紧捂住甘大彪的嘴,对陈叔礼赔了个不是,起身拉着他就走了开去。
(本章完)
第64章 邀请()
陈叔礼不是本地人,前几年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然后来到本村投靠亲戚,然后就在村里扎根下来。刚开始大家还照顾他是一个残疾人,一瘸一拐腿脚不利索,都忙前忙后地在村边给他搭了一个茅草屋,好歹让他有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不过时间长了以后才发现他从不关心身边的事情,也不跟人交流,更不到村里去找寻活计,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在村里游荡。
久而久之也就再没有人去关照他,都让他在那个茅草屋里自生自灭,就连他的亲戚也在久劝无果之后,放弃了对他的希望,只是偶尔给他送上一些吃喝。好在他以前估计也算是小有资产的人,到现在不事生产也没有能饿死他,每到最后他都总能从他那已经破难不堪地烂布衣里翻出一些银钱来,去村里买上一些米粮之类的食物,不过更多的银钱则是浪费在了那一壶壶的劣酒当中。
而当他喝醉以后,如果天气大好,海面平静,他就会像今天这样躺在海边的岩石上眯眼看着大海,睡上一宿,直到第二天酒醒;如果天气恶劣,海面波涛汹涌的时候,他就会发疯了一般站在海边,迎着波涛,张嘴大骂,狰狞的神色让人望而却步。
这让李天养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倒是对他多有照顾,没事的时候跟他说说话谈谈心,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他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而已。不过时间长了以后,偶尔陈叔礼倒是会稍微对他有所回应,不再旁若无人了。
倒不是说李天养对人家有什么企图,只是他从前世而来,心底下对这些残疾之人有所同情,故此才会多有关注。
左右无事,拉着甘大彪,李天养就朝难民小孩儿们走了过去。难民小孩儿们受到刚刚少尿们早操的吸引,早已脱离了父母,跑到他们不远的地方观望着。看见李天养两人过来,许是因为同是小孩的缘故,他们六个倒是不像昨夜里那般怕生,只是注视着他们的到来,较大的两个孩子把较小的四个拦在了身后。
拿出身上剩下的两个饼子,分成几半,递给了几个小孩,然后老气横秋地打量这群小儿。穿上村里妇人找来的干净衣物,几个小孩倒是不再像昨晚那样灰不溜秋的,年岁较大的两个丫头估计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头上扎着两个小辫,怯生生地接过饼子递给四个跟李天养年纪仿佛地小孩,然后迫不及待地放进了嘴里。
四个小孩儿里,两男两女,男孩儿鼻子上吊着两撇粘糊糊地鼻涕,“呼”一下吸进鼻子,不一会儿又悄悄掉了出来,倒是两个女孩儿,粉雕玉啄的,特别可爱,虽然瘦了一些,倒是能看出以前家境不错。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李天养本想拉过其中一个小女孩儿的小手,可惜却被两个大女孩像看护幼崽地老母鸡一样紧紧拦住,不能得逞,最后作罢。
“我叫成才,他叫虎子,这是我姐,玉墨。她是芙蓉姐,这是她大伯家的两个妹妹,双儿和喜儿。”倒是其中一个鼻涕不止的男孩一下子把名字都给说了出来,还怕李天养他们分不清楚,一一指给他们看。
“谁叫你的!”叫玉墨的大女孩儿抡起一巴掌拍在叫成才的脑袋瓜子上。
“你又打我,一会儿我跟爷爷告状去!”被打的小子估计是被欺负惯了,被打了没哭鼻子,反倒吸溜了一下鼻涕对着姐姐翻白眼。
“我叫李天养,他叫甘大彪,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啊?”李天养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对着几个小孩儿发出邀请。
“不去!”“好啊!”两个大女孩儿依然回绝,可是4个小孩儿却是被刚刚他们的早操吸引,一口答应。
“我说天养,你没事儿把!拉几个丫头片子进来干什么?”甘大彪还不愿意几个丫头跟着他们混呢,在他心里,他们可是干大事的人,哪有女孩儿参与的份。
“滚蛋!”李天养一脚把甘大彪踢开。
“哼!”甘大彪气咻咻地跑开,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大伙儿听。
看着跑远的甘大彪,李天养可怜地看着少年的背影,少年还没有开窍,再过几年怕是要感激他如今的举动了吧,当然这都是李天养心里玩笑之想,真正原因其实还是在于当前重男轻女思想。
李天养从现代穿越而来,虽然小时农村里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总体而言,对于男孩女孩的教育倒是没有太大的差别,而不像现在,女孩儿的地位比起男孩儿来说,真的差了太多。像在谭门村里,女孩们早在八九岁开始就要帮助家里打理一切,小小的身板就开始学习做饭炒菜,喂养家禽,还得每天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哪如男孩儿们,一天在村里上蹿下跳,真要帮忙家里,也多是十四五岁左右。
在这样的环境下,李天养他们这个小团伙当然也对女孩儿们有所歧视,即使是一个村里一起长大的,也多有欺负之行,要是那个男孩儿跟那女孩们玩在一起,也必然会被大家笑话,所以,越是年纪长大,倒是越不愿意跟女孩儿们玩到一起。
李天养有心要改变这一切,好言好语哄骗了几个小女孩们加入他们一起玩耍,又对众人下了命令不得欺负人家,大家当面倒是客气得紧,但背地里却是各种手段用出,让女孩儿们自己退出队伍。李天养可是知道,其实在很多事情上,女孩们做得要比男孩们要好,虽然他改变不了大人们早已形成了的思维,但是他也希望能够扭转少年们还没定型的心态和思维。
所以今天邀请外人加入是他的又一次尝试,现在的他在众少年的心里地位又比以前强势,正好方便他对队伍的调整,在加上看到两个大女孩的举动之后,特别是那个叫玉墨的女孩,总让他觉得跟村里那些唯唯诺诺的女孩子们不大一样。
(本章完)
第65章 众人计出(三千字)()
当然,李天养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正当缓缓图之,不是一蹴而就就能成事的。今日相邀,只是赶上了时候罢了,至于对方答应与否,李天养都觉得无伤大雅,反正来日方长嘛。
初次接触,大人们还是多少有些不大放心,及时把几个小孩儿给叫了回去,倒是免了几个小家伙的窝里斗了。
没有拐骗到人,李天养也只能自己一个走了回去,懒得听几个小子在耳边说一些女孩儿的坏话,直接叫上大家去视察昨日的成果。一提到成果,少年们也一下子把女孩的问题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个个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在李天养面前表功,夸张地述说昨日席间出现的状况,自己是如何如何机智地一一化解,一边述说,一边渐渐地走远。
晚上晚饭过后,李德几个就不约而同地来到昨夜里的僻静之地,继续着昨夜未完的话题。李天养摆着小手,大摇大摆地跟在大家的后面,他每次只要知道大家的聚会就会有意跟来,不为别的,就想多学习一下当世的处事之道和了解各种消息。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生聪慧之辈,也没有什么盖世之勇,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跟在长辈们的身后去学习,去适应。只要自己肯努力,那么即使是一个愚笨之人,那也必有一番成就的,更别说他李天养还自认不是一个笨蛋。
“怎么样,军师,可是想出了什么法子出来?”李德几个粗汉直接了当地就提出了自家心里最关心的问题。
“倒是有了几个想法,只是不知道是否有用!”张冲抚摸着招牌式的山羊胡,看样子是有了一点成算了:“今早陈氏长者的提醒,正中当前问题的命脉,正好给我一些合适的想法。其实我们大家现在担心的,就是流民与粮食而已,粮食问题我们先放在一边,先来分析分析这流民的问题。”
“正如长者所言,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我们这里会汇聚越来越多的流民,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了。那么,我们能否大概估计一番,到底会有多少流民会流窜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我以为,只怕未必会有太多,原因有三:如此大灾,官府毕竟有责,即使它再推脱,如若太多流民流窜它县,必将引起其他县府的不满。到时一封奏折上去,怕是要吃些瓜落,而且灾后重建,重新造册登记,人丁太少必然会影响官员的升迁,所以官府必然会积极整顿与安抚流民,此其一也。”
“琼州孤悬海外,历来人口稀少,历朝历代虽有移民之举,但是太过恶劣的环境,让人心生敬畏,所以成效不大。以某几年来的行走观察与了解,整个琼州人口怕是不足百万。此次地震,以陈氏长者所言中心地带怕是琼州府衙与文昌一带,虽是琼州人丁最为密集之地,但其受灾之人恐怕也就只在十数万而已,毕竟还要估算伤病与死去的难民。以陈村为例,一村之民,十不存一,如此观之,中心地带之伤亡怕是惨重连连!否则,也不会直到如今,方才有流民流窜而至,此其二也。”
“百姓恋家,留恋土地,除非生死攸关,他们也必然不远离家背土,四处飘荡。琼州环境虽恶,然则气候极佳,土地本可一年两熟,甚至有那极熟土性地老农,三熟也不是天方夜谭,只是碍于土地肥力问题,大多都是习惯一年一季,只为了让土地轮休,积攒肥力,但真到必要之时,怕也是会再种上一季粮食。如今正是盛夏,时间上也是能够来的及的,只是会让今后几年减产一些罢了,但总比当前全家忍饥挨饿要来的划算,此其三也。”
“故此,以我估算,流民虽众,但能到达我们这僻静之地的恐怕不足数千之数,出去老弱妇孺之外,青壮之辈怕也就最多一千之数而已,而且应该只少不多。如此较之本村,当是强敌,但也非是不可抵御之辈,毕竟他们长久饥饿流浪,多已是无力之辈,未必有几分战斗之力。再说,他们倒也未必敢于真的袭击村落,要知道揭竿造反,这可杀头之罪。”张冲成竹在胸,侃侃而谈,把个事情分析一一道来,倒是让几个人听得话来,松了口气。
“故此,我们就当把村中民壮组织起来,稍作训练,如此一来,正可对流窜而来的流民施以威慑,不战而屈人!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要耽误了我等的房屋建设了!”张冲把应对之策说了出来,几人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意外之感,谭门本来民风就相对彪悍,村里也时常组织村民跟周围村子、暴动之徒甚至是不长眼地海贼展开械斗,对打斗并不陌生,而且由于毗邻海岸,刀枪棍棒等武器每家都会有所准备,不用特意去准备武器。
“这没问题,明天我就可以去里正去商谈此事,只要他应承下来,后日我就可以把村中青壮全都聚拢起来了!”李德立马打下了包票。
“这倒不用如此着急,现在我们只要先在自家兄弟中抽出一些人手来,先组上一堆人马,在村外巡逻,预见流民,能赶走最好,不能赶走也要把他们聚集在一个地方,方便我们监视和管理。”张冲一笑,让李德先暂缓组织大队人员。
“然后就是粮食的问题了,若是无粮,即使再加威慑,彼等流民也早晚会亡命一搏,所以我等又当如何管理村外流民?毕竟我等又费官府,往日还能几家大户施粥救济,但如今本村粮食尚且不足,又哪有多余的粮食拿来救助灾民呢!故此我冥思良久,方才想出一策,只是此策怕还是需要几位当家破费了。”张冲说完看了看李德三人脸色,只见李德、吴巨仁倒是还好,虽然眉头一皱,但也旋即释然,只是那甘兴志倒是心有不甘,多有不愿之色。
“二当家,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当花些银两为往日所为赎罪,换个心安吧!”张冲当然也是希望能有更多的难民获救,在外漂泊多年,早已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倒是更能体会到底层百姓盛库的艰辛,也分外同情和理解这些百姓,所以如今他才会绞尽心思为几人出谋划策:“而且我也有一法,如果施行得当,倒也能用少许银钱获得一批粮食,只是此事须得一人帮助才可,儿此人却是颇有一些麻烦。”
“什么法子,说来听听!”李天养迫不及待地想问,今日他才算是见识到了张冲的厉害之处,对事分析透彻,有理有据,全不似平日里韬光养晦的样子。
“小兔崽子,少插嘴!军师说来听听!”李德如今心里有些纷乱。
“吾等无粮,但是官府有粮!如今我谭门也是受灾颇深,为何不可求官府救济!!”张冲对着一笑,至于后面,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透,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如今官场风气,本就如此,就连近几年来,有了张冲的牵线,李德几人也跟朝廷水师里的一位长官拉上了关系,买卖也少了许多伤亡。
“如此一来,就需要以村里里正的名义,向县里提请赈济,正好里正大人跟县里县丞梁树生关系匪浅,操作此事正合时宜。只是此人向来贪婪,视钱如命,如此机会他怕是参上一脚,分润一些好处!”张冲提到吴永康此人也是有些头疼,此人不是蠢笨之徒,当然知道如此行事利益广大,就怕他不顾村民死活,捞上太多的好处了。
“无妨,此事交给我,如今危急之时,我也不怕他跳上天去!”吴永康此人虽然麻烦,但是真的关键时刻,李德其实也是不怕出狠招对付他的,毕竟都是聪明人,也懂得分得清到底是身家性命重要还是那些身外之物重要,只是如此一来到是会把此人得罪的厉害,以后未必不会报复回来。
“那依军师之见,我等需要筹集多少银两出来,方才足够买粮之用?”甘兴志不担心吴永康,但是对于自家需要掏出多少银钱出来关心得很。
“银子当然越多越好拉,只是我等非是官府,也非真正的慈善之家,所以在我想来,四五百两足以!”张冲说出数字的时候,甘兴志倒是松了一口气,平摊下来,他们几人一百多两而已,倒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粮食到手以后,我们又当如何分配?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我等也不能平白无故免费救助难民吧!要不然村里乡亲们怕是也会有意见的,如此灾难,其实也正是我狂鲨发展壮大之时机!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在难民招募水手,此次受灾之地,多时沿海之人,自小与海打交道,正是水手的不二选择!”张冲不会让大家免费出钱,说出此计正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