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一直抠近景，研究局部图片吗，你们再放一下原画面看看”陆文哲说的很有把握的样子。
小冯把机器调回了到了原始状态，画面里一片黑暗，只有气象监测仪器上的小红灯一闪一闪的，画面最下方，露出一条窄窄的水泥路边，一阵黄色灯光先照进了画面，然后，一团模糊的黑影飞速的掠过了画面。
小冯得意的仰着头，看着陆文哲说“怎么样，你看出什么了吗？”
“你们看不出来吗？这个车子的轮廓很明显比较圆润啊，x5的外形是比较方正、硬朗的，区别很明显吧，这部车子，应该是q7、卡宴之类的”
小冯狐疑的看了陆文哲一眼，又回放了一遍，然后抬头看着顾楠和老项他们，几个男人，一起摇了摇头，表示也看不出来，陆文哲切了一声，对他们表示鄙视。
“月月，你真的有把握”顾楠问道
陆文哲点了点头，老项在旁边有点失望的样子。
“你别泄气，东哥，不是x5，也并不说明这车就不是犯罪嫌疑人开的，也许他开的，是别人车呢，这还是条很重要的线索”
“对啊，对啊”陆文哲突然大叫了起来，小冯被她吓的一哆嗦，不满的瞪着她。
“邱主编……”陆文哲刚叫了半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巴。
顾楠和老项、老赵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匆匆的谢过小冯，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了”刚关上门，顾楠就压低了声音问道
“邱主编，就有一辆黑色的卡宴啊，如果是邱乐开自己爸爸的车，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老项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
顾楠没有马上答话，他紧锁着浓眉，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组长，有问题吗？”陆文哲总是那个第一个发现顾楠情绪变化的人。
“没什么，月月，你通知丁儿和邓姐他们，下午开案情分析会，小陈就不要通知他了”顾楠岔开了话题。
会议室的画板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
“拘捕”
后面画了一个同样大大的问号。
“现在，我们手头掌握的实体证据，有邱乐和姜小青手机通话记录、有华侨饭店的监控录像、有订婚戒指，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要不要马上申请拘捕邱乐？”顾楠抛出了问题。
“恩……如果是一般的嫌疑人，有这些证据，是足够可以申请拘捕了，不过……”
老赵不过后面的意思，大家当然都明白，邱主编和刑警队领导层的关系一向不错，除了和武书记走的特别近以外，曹队、焦局他们，也都是他的座上宾。而且，他夫人王美云家里，在本市是很有点背景的。
“我们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些实体证据，都只能证明邱乐和姜小青关系紧密，并没有任何能证明他是凶手的东西啊”老项说道。
“不先把他拘了，怎么能找到那些最直接的实体证据呢，而且这种富二代，说不定一吓唬，就软蛋了，那问题不就简单多了吗”邓姐的反应有点激烈。
陆文哲想起了她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突然意识到邓姐虽然一直表现的很淡定，但是经受过那样的陷害，内心一定曾经很痛苦过吧。
陆文哲刚想说什么，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邱主编的号码……
“邱主编的电话”她连忙叫了一声，突然有一种被现场抓住了的心虚感觉。
大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月月，你别慌，接电话吧，直接开免提”顾楠冷静的命令道
陆文哲连忙做了一个深呼吸，按下了免提键。
“喂，美女英雄，你好吗”话筒里传出了邱主编富有磁性的声音。
“邱主编啊，你好”陆文哲的声音也很平稳。
“你在队里啊，我在你们曹队这里呢，方便的话，我们把上次那个专访做做完吧”
“哦……不行啊，邱主编，我们马上要开会了，还是我下次去您那里吧”
“是吗？那真不凑巧了，我今天是给你们曹队、武书记他们送请帖来的，顺便给大家分下喜糖，正好也想找你聊聊呢”
“哦哦哦……是什么人结婚啊，您的……”
“呵呵，是我的儿子”
“恭喜恭喜，邱主编，恭喜你啊，啊呀，我们要开会了，我先挂了啊，我们下次再聊，再见再见”
陆文哲按掉了电话，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毛汗。
办公室里，一片静默，邓姐突然烦躁了起来，她大声的问道“组长，你觉得怎么样，你的意见呢，是拘，还是不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顾楠的身上。
“拘捕！”顾楠平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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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正面交锋
“组长，你等一下”陆文哲在楼梯上叫住了顾楠。
“怎么了”
“你现在是打算去和曹队汇报这个事吗？”
“是啊”
“恩……组长，我觉得，你最好直接去局里，先和焦局谈谈”陆文哲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要和顾楠说这番话的。
顾楠一时没答话，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陆文哲。
“组长，你觉得你和曹队汇报了以后，他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陆文哲问道。
顾楠想了想，慢慢的摇了摇头说“很难说，曹队他……”
“曹队他是个好人，可是他太优柔寡断了，对吧”陆文哲马上接口说道。
看到陆文哲这样毫无顾忌的背后议论领导，顾楠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我问你，你觉得焦局和武书记的关系怎么样”陆文哲没理他，继续提问。
顾楠终于领会了陆文哲的意思了，焦局为人比较直接，作为一个领导，虽然有时候脾气大了点，但还是比较好相处的，直来直往，喜怒都写在脸上，和总是笑脸迎人的武书记，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焦局的长处在于业务能力强，他是从基层提起来的，一直比较重视第一线的刑侦工作，比较看重实实在在的破案成果，他和喜 欢＇炫。书。网＇讲排场和虚套的武书记，确实一直有点合不来。
“如果我直接去找焦局，不就成越级上报了吗？这个可不太好，也对不起曹队啊”
顾楠还是有点犹豫，他虚心的和陆文哲商量着，并没有觉得他们两个这样对话有什么不妥，其实，二组里的其他人也一样，早就慢慢的遗忘了那个笨笨的花痴女，开始逐渐习惯一个老练狡黠、善于应对人际关系的汪月月了
“现在是非 常（炫…书…网）时期，我想焦局和曹队会理解你的，更何况，你这样，其实也算是给曹队卸担子了，我感觉，这事啊，他肯定宁愿让焦局先知道，让焦局去做决定……”
“有道理啊”顾楠点了点，突然又想起点什么，微笑着看着陆文哲，同时又习惯性的皱着眉头说：“月月，你怎么这么多花花肠子啊”
陆文哲嘿嘿的假笑了两下，肚子里却在想，是你自己做人太老实了吧。
顾楠扭身下楼梯，打算立刻就赶到局里去，走出了好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过了头，陆文哲还站在原地没动。
“月月，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觉得焦局对你印象挺好的……”顾楠开口说道。
陆文哲没想到顾楠会提出这个要求，来不及细想，哦了一声，就跟他一起走了，两个人到了院子里，上车出发了。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在楼上一扇窗户的后面，有一个人在看着他们两个，脸上写满了不安，那个人，是林主任。
焦局听完了顾楠的汇报，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了自己办公桌上的一张红色请帖。
顾楠和陆文哲都猜出来了，那个，肯定是邱主编送来的喜帖。
焦局起码有整整五分钟没有说一句话，他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盯着天花板。
顾楠和陆文哲越坐越紧张，完全猜不透领导下一步会有什么反应。
“顾楠，你马上申请拘捕邱乐，不要走常规程序，经手人越少越好，我给你特批，明天中午之前，务必把邱乐拘到”焦局终于开口了。
顾楠和陆文哲松了口气，他们这次，总算来对了。
“阿楠，你回去叫老曹来我这里一趟，来之前，你先把情况和他汇报一下，也把我的意见告诉他”
“是”
“等一下”焦局又叫住了正要出门的两个人
“记住，一定要注意保密，还有，不要担心，有我呢……”焦局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笑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了第二天中午，老项、老赵、大鹏他们三个去拘舀邱乐的时候，刑警队已经整个都沸腾了。
这种沸腾，是无比激烈，然而又悄无声息的。表面上，刑警队貌似一切如常，大家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工作，甚至比平常更安静，没有一个人在公开讨论什么，而武书记办公室的门，一直紧紧的关着。
每一扇门在被推开之后，总是一片极不自然的鸦雀无声；熟人在走廊上相遇，嘴里哈拉着不相干的东西，眼神却在兴奋的无声交流着；楼梯间、阳台上，每一个犄角旮旯，总是能看到迅速分开的某两个人。
顾楠他们几个，焦虑不安的待在办公室里，等着老项他们回来。
一阵音乐声突然响了起来，正在发呆的陆文哲被吓了一跳，是顾楠的手机。
老赵他们，已经顺利的拘到人了。
第一次审讯拉开了序幕，对于这次审讯，陆文哲只有两个印象。
第一，是遗传真奇妙，就和他们印象里的一样，邱乐是个高大而仪表堂堂的青年，不管是容貌，还是动作神态，都和邱主编非 常（炫…书…网）相像，看了他，就完全知道邱主编年轻时候的摸样。
第二，是他们肯定提早知道了消息，邱主编不亏是法制报的主编、刑警队的常客，邱乐要么是完全无辜的，要么是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下面是邱乐的主要口供记录：
“姜小青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当时我们感情很好，差一点就结婚了，后来我发现，她的男女关系十分复杂，简直是混乱，我不能接受，就和她分手了”
“不，我不知道她怀孕了，我真不知道，她从来没告诉过我，那个孩子是我的吗？”
“我当然没有杀死她，我为什么要杀死她，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啊，姜小青不是被敲头鬼杀害的吗？你们不是开过新闻发布会了吗？”
“我不认识孔丽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不认识”
“8月15的晚上，我不记得自己在哪里了，也许在家里吧，你们可以问一下我的父母”
邱乐所有的话，都是合情合理的，就算他和姜小青认识，就算他曾经是所谓的未婚夫，刑警们的手里，现在也没有任何实体证据，可以证明邱乐与姜小青的死亡有任何关系。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在顾楠他们意料之中的，在审讯邱乐的同时，其他人，包括鉴定中心的同志，也在修主任的带领下，开始全面搜查邱乐的车子、房子、办公室。
与此同时，顾楠他们已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当天晚上，曹队把顾楠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曹队犹豫了半天，问道“阿楠，你们真的有把握吗？刚才市里有人给我打电话了，如果……唉，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你们好好的干，不过要慎重啊，慎重……”
顾楠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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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耳朵里的东西
邱乐的宝马x5里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工作时使用的黑色凌志轿车里没有找到任何痕迹、位于成田园的新房里没有找到任何痕迹、现在住的高层公寓里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开设在市中心的出版社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三天过去了，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到了今天，二组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好像身处西藏高原，呼吸不畅、心悸胸闷，其他组的人走过他们的办公室，都会意味深长的往里瞄一眼，而武书记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不时传出几声他特有的、拖着长腔的笑声
“组长，曹队怎么说？”老赵焦急的问着。
顾楠摇了摇头，他刚刚到曹队那里去，是和他商量申请搜查邱主编的家和车的事情。
曹队叹了口气，看着顾楠说“阿楠，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破案，我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要求搜查邱主编的家，是有自己充分的理由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你们能搜出线索的可能性是多少？搜不出来，又怎么办？拘捕邱乐，我们的证据还算是充分的，可是现在要把怀疑对象扩大到邱主编那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有足够的理由吗？你能应付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吗？阿楠啊，慎重，我们要慎重啊，你也不用去找焦局了，我早和他沟通过这个思路了，目前暂时还不适宜走这一步，你回去吧”
其实，这个结果是在顾楠他们意料之中的，先不说邱主编和整个公安系统的关系，就说他夫人王美云，那可是市委常委啊。说句难听的，就算有了确焀的证据，都很可能会遇到一些阻力，更何况现在呢。
办公室里很安静，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老赵的打火机一下一下击打着办公桌的声音。
“有没有可能，邱乐说的是真话呢，这两个女孩，也都是敲头鬼杀的，一切都是巧合？”
小丁低声的嘀咕着，没人回答他，不过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并不是小丁一个人动摇了，只不过现在，他们就算是想回头，也难了，不要说王立他们，就连一组的有些人，也很可能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
“上海？邱乐在8月18日的时候，去过上海，你们觉得这个，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正好在两个女孩子被杀时间的中间点……”
说话的是陆文哲，她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因为，她突然发现大家都在惊讶的瞪着着自己呢。
从早上起，陆文哲就一直埋头坐在自己的电脑面前，反复的搜检着所有的资料线索。
“怎么了，你们没听到我说话吗？你们觉得，我们有没有必要好好问一下邱乐，他在上海的行踪……”
还是没有人理她，只有老赵，很勉强的冲她笑了笑。
顾楠，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陆文哲的身边，俯身看着她的电脑，问道“你觉得他去过上海，和我们的案子会有什么关系吗？”
“恩……有没有这种可能，他去外地，是为了销毁一些东西，比如说，作案的工具什么的……”
顾楠皱着眉头，很认真的思考着。
办公室里其他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两个。
吱呀一声，二组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林晴雪探了半个身子进来。顾楠看到是她，连忙跑出去了。
林晴雪的办公室里，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什么事？”顾楠问道
“阿楠，你们真的要在敲头鬼这个案子上这样一直缠下去吗？”林主任微微蹙着眉，口气有些焦燥的问道。
顾楠的眉毛一下拧了起来，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半响，才轻声的说道“怎么了，晴雪姐，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阿楠，局里很快就要定副队的事了，你……”看到了顾楠目光里的反感，林主任连忙停下了这个话头，柔声的说“对不起，阿楠，我只是有点担心……”
“晴雪姐，你别老为我担心了，我有数的”顾楠也连忙出言安慰着。
“你别老姐姐姐的了，我不就比你大一岁多吗？你干嘛一直装嫩”林晴雪斜着她那双妩媚的丹凤眼，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