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默默的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姜小青的是个案，那孔丽丽的呢，不会那么凑巧，也是个案吧，如果孔丽丽的不是，那么两件案子的时间、地点、对象又那么接近，会一点都没关系吗？”陆文哲一股脑的把自己疑惑说了出来。
“是的，这个，我也觉得有点困惑，可是姜小青的案子，确实有问题，一是你发现的那颗纽扣的问题，二是作案地点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死者被发现时的状态也和其他的受害者有区别，是趴着的，虽然修主任说可能是因为第一下打的不重，受害者还有意识，本能的往前倒了，可是为什么单单姜小青会没被一击致命或让她彻底的丧失意识呢，这本身就有问题，也和前面的那么多案子不一样，有一个疑点，是巧合，有三个疑点，就……”
“还不止三个疑点呢”一个声音打断了顾楠的话，两个人扭头一看，进来的是修宜楷。
“呵呵，我一看到你们办公室的灯亮着，就知道是你们两个人在里面”修主任笑着说。
这话说的，很话里有话，可又让人不好反驳，现在确实是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啊，陆文哲瞪了修宜楷一眼，她觉得这个人总在有意无意的撩拨自己，哦不，应该说是在撩拨小妹妹汪月月，她要提防着点，此人一看就不简单。
“怎么，修主任，你觉得还有什么疑点吗”顾楠的脸眼看又要发烫啦，连忙转移着话题。
修主任冲着陆文哲笑了笑，冲他们两个挥了挥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一大摞照片，他走到了旁边小会议室的桌子上，把照片一张张的摊了开来，顾楠和陆文哲好奇的跟了过去。
照片上有编号，修主任按顺序摆放着，最后几张照片，被单独的放在了角落里。
“你们来看看，上面的这些是所有前面十一个受害人的伤口的照片，喏，这个，是那个侧面被敲的洗头小妹的，这是她被送到医院以后拍的，你们看一下，有没有发现这些伤口有什么特点”修主任边指点着照片，边问道。
顾楠和陆文哲俯身仔细的观察着，陆文哲有一种深深的被吓到了的感觉，照片当然没有看现场那么恶心恐怖，但是照片更清晰放大的反应了那些伤口的残忍，所有女孩被敲头的地方几乎都在同一个位置，在脖子的顶端和枕骨之间，被钝器击打的变了形，形成一条长长凹陷，周边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红白之物……
陆文哲实在不想看下去了，她偷瞄了顾楠几眼，他看的很是认真。
“嗯……这些伤口都是倾斜的，是吗”顾楠双手撑在桌子上，抬起头看着修主任。
“不愧是顾组长啊，一眼就看出来了，伤口为什么是斜的呢？其实，斜的，才正常”
修主任说着话把陆文哲拉到了自己身前，随手舀起几张报纸，卷成了一筒，作势往陆文哲的后脑部位敲去。
“你看啊，敲头鬼的身形肯定比受害者要高，要打后脑部位，都会这样斜着挥下来，对吧”修主任边说边再三比划着。
“对，是这么个道理，这样打，伤口就会是斜的，而且，这个倾斜的方向，是不是还可以说明敲头鬼应该是习惯用右手的啊”顾楠马上接口说道。
“聪明，就是这个道理，那好，那你们现在再看这几张照片”修主任指向了角落里单独放着的那些照片。
“这个是姜小青，你们看她的伤口，有两道啊，有部分重合了”
“嗯？这个伤口是平的”陆文哲有些惊喜的说道，顾楠也看出来了。
“是的，姜小青的两道伤口，都是平的，顾楠，你记得你上次问我，姜小青为什么是趴着的吗？我告诉你，可能是因为第一下比较轻，姜小青自己选择了趴倒的礀势，是吧”
顾楠点了点头，修主任继续说着“后来我们经过解剖也证实了，第二下击打，确实才是致命的，而且很可能是死者倒下后，再敲打的，因为血迹溅到了两边草丛里，并且从脖子上，而不是背上，流到了地面上，不过现在……”修主任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第一下击打，很可能也是死者趴倒后，才敲的！！！”修宜楷说完，微笑着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观察着自己的话引起的反应
陆文哲一时还不理解，顾楠已经明白了，他看着修主任说“因为第一下的伤痕，也是平的，对吗？”
“对”
“这意味着什么呢？”顾楠和修主任对视着。
修主任咧开嘴笑了，一字一顿的说“这就意味着，你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姜小青并不是敲头鬼的作品，这不是敲头鬼的手法，敲头鬼是先从后面偷袭，再猥亵，而姜小青是先趴在了地上，才被人敲击致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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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微妙关系
一阵短暂的沉默，顾楠先说话了
“修主任，如果你这样认为，为什么几次汇报会上都没有提……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不好意思，顾组长，我也是今天，对孔丽丽进行验尸以后，才有了这个想法的”
“孔丽丽？她的伤口也有问题吗？”
“孔丽丽的致命伤，是打在脸部的那一下，但是她后脑也有伤，那么，哪一下是先打的，哪一下是后打的呢，我们并不知道，发现孔丽丽的地方不是实施犯罪的第一现场，被破坏的也很厉害，基本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直到刚才解剖的时候，我才注意，孔丽丽脸上的伤是斜的，可是脑后上的伤，却是平的，然后，我才想起去重新查看了一下姜小青的伤，哎，你们觉得，该怎么解释孔丽丽的这两道创口呢”修主任把角落里孔丽丽的照片推倒了顾楠和陆文哲的面前。
两个人认真的看着图片，是的，事实确实是象修主任说的那样，顾楠想了想，没说话，他突然问陆文哲“小汪，你觉得应该怎么解释？”
陆文哲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理不出头绪，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在脑子里反复假想着孔丽丽被被害时，各种可能的场景……
“有了，是不是这样啊”陆文哲睁开了眼睛，突然发现两个领导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呢，毫无防备的，她一下子露怯了，娇羞了一把，眼神慌乱的不知道该看谁。
两个男人也察觉到了点什么，先后移开了目光。
陆文哲慌慌张张的继续往下说着，以赶快打破这微妙的尴尬。
“我觉得可以这样解释，正面的是第一下，凶手和被害人都是站着的，这个伤口的方向是吻合的，凶手应该也是惯用右手，后脑的那一下，是死者趴倒后，才补了一下，所以和姜小青的一样，也是平的，这样合理吗？”
顾楠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认为，凶手之所以这么做，之所以补了后面这一下，就是为了嫁祸敲头鬼，可是，却反而弄巧成拙了”
“是的，你们有没有想过，敲头鬼为什么这么可怕，就那么一下，就能把人活活敲死”修主任看着陆文哲。
陆文哲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我们后脑的延髓，是人体基础反射和神经系统的低级中枢，是所谓的活命中枢，偏偏这块，又没有骨骼保护，一旦受到外界的强力冲击，很容易让神经受损，严重的就直接导致死亡了”修主任给陆文哲做着科普。
“敲头鬼肯定是研究过这个问题的，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一击得手，所以他不会浪费任何时间再多敲一下，可是杀死姜小青的凶手和杀死孔丽丽的凶手，却都是在盲目的瞎敲，特别是孔丽丽后脑上的第二下；纯粹是画蛇添足，欲盖弥彰”
“杀死姜小青的凶手？和杀死孔丽丽的凶手？修主任，你这么说，是不是认为，杀死她们两个的，并不是同一个人？”顾楠问道
修主任又是那么好像挑衅似的一笑，“呵呵，这个，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只能告诉你们最基础的事实”
顾楠愣了愣，也笑了起来。
虽然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早上爬起来时，陆文哲的精神却很好，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梦到了什么人，醒来的时候，唇边还残留着一丝笑意。
陆文哲刚坐下打开了电脑，老赵、小丁和大鹏他们几个，也都晃晃悠悠的进来了，小丁整个人趴在大鹏的身上，一付没睡醒的样子。
“早饭吃了吗，你们两个，”老赵问邓姐和陆文哲。
“没有呢，振华，你请我们吃对面小如意的大包子吧，好不好吗～～～”邓姐撒起娇来，那可真是飞沙滚石、天地为之变色。
小丁一把抓住了老赵，把他往门外推“快去吧，振华，我们也要吃大包子啊～～～”
陆文哲和大鹏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热闹。
“吵什么呢，一大早的”推门进来的，竟然是林主任，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站在办公室门口。
“丁儿，帮我舀一下啊”她伸着手，叫小丁帮忙，小丁连忙接了过来。
“什么东西呀，主任”小丁边往桌子上放，边扒拉着袋子里的东西。
“没什么，看你们这么辛苦，顺道买了小如意的包子给你们带上来”林主任边说着，边左右顾盼着，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人。
“噢～～～还是林主任对我们好啊”
小丁、大鹏一阵欢呼雀跃，老赵和邓姐也笑着凑了过去，陆文哲坐着没动。
“你们组长呢”林主任貌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嘿嘿，林姐，你这东西，主要不是买给我们吃的吧”小丁咬着个包子，嬉皮笑脸的说着。
陆文哲不由得斜着眼，偷偷观察着林主任的表情，她笑吟吟的，没有任何生气或否认的意思，只是打了下小丁的肩膀，“臭小子，包子还堵不住你的嘴啊”
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顾楠走了进来，一看见这阵势，有点发懵，小丁马上惟恐天下不乱的窜了上去；把他拉了过来。
“快快快，组长，就等你呢，林姐请客，我们这可都是沾了你的光啊，给，小如意的大肉包”
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小丁赶到了一边，是林主任。
她从身后，舀出一个小纸袋，递给了顾楠。
“喏，这个给你，豆沙包，还有豆浆”
坐在角落里陆文哲，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顾楠，顾楠的脸红了，他迟疑了一下，接过了东西，冲着林主任笑了笑，陆文哲的心，突然一沉。
坐在会议室里，陆文哲神情恍惚，短短的几天，事情发生的太多，她一时很难消化，尤其，是自己的心思。
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现在的这种感觉，到底是汪月月，还是陆文哲，难不成，可怜的陆文哲，真的是老房子着火，生前没真正的恋爱过一回，现在开始折腾了，难道，这种牵牵绊绊的纠结感觉，这种对另一个人莫名的怜惜感，就是爱吗？
“首先，我们以自愿报名为主，今天下午五点前，有意愿参加这次行动的女同志，直接到各组组长那里报名，没别的事了，散会”
曹队的总结发言，惊醒了陆文哲，这次开会是针对重一行动组的所有女同志的，说是全体，其实也就七个人，会议的内容呢，主要就是介绍了一下诱捕敲头鬼的方案和具体的安排。
自愿报名？局里这一招，也太阴了点吧，陆文哲在肚子里嘀咕着。
看来，领导们也知道这个事风险很大，其实他们真的把任务派下来，女同志们也不会推辞，谁让自己是刑警呢，服从命令是天职，可这自愿报名算神马东西啊，这种紧要关头，谁不报名吧，都有点说不过去，可是一报名，就变成你主动请缨了，万一出了事，领导们的责任和愧疚是不是就小了很多啊，真他妈的够厚黑的，说不定啊，又是那个王立出的损招，唉，顾楠和这种人争，还……
心思一下子，又转回到了顾楠身上，陆文哲不由得恼羞成怒，啪的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站起来就往外走，吓了旁边的邓姐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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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厉斧行动
陆文哲和邓姐一前一后回到了办公室，几个男人马上围了过来，打听情况。
邓姐简单的把会议内容说了一下，老赵马上去看顾楠，两个人意味深长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小丁好奇的问“那你怎么样，敢报名吗，我的姐姐”
邓姐龇牙一乐，说道“我的弟弟啊，我有什么不敢报名的，组长，我现在就算跟你报名了啊”
顾楠没吭气，小丁惊奇的“呦～～～”了起来。
邓姐摸着小丁的脑袋说“过来，姐姐教你点学问，你看姐姐的身材，好不？”小丁看着邓姐，憋着笑，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大喊了一声好～～～
“那你觉得，敲头鬼能看上姐姐这身板不？他会来敲姐姐的头，扒姐姐的衣服不？”
小丁明白了邓姐的意思，指着她，点着头，哦哦哦的怪叫着。
邓姐得意的笑着，说道“来，阿楠，把我名字记上，就和曹队说，老邓是第一个报名的，看看局领导们眼光好不好，会不会让我去”
顾楠和老赵也被邓姐逗笑了，然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到了陆文哲身上，陆文哲啥都没说，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月儿”老赵叫了她一句
陆文哲回过头，看着老大哥一脸关切的表情，就冲他笑了笑，说“我也报名”，然后就转回到电脑上。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大家都察觉到了汪月月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小汪，你有没有想清楚”顾楠终于开口了，陆文哲回过头平静的望着他。
“既然队里说是自愿报名的，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吧，毕竟，你不是刑警专业出身的，虽然旁边会有支援，可是到时候万一真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还是相当危险的，敲头鬼不是一般的罪犯，这种事，报不报名，要看适合不适合，并不是代表态度的问题”顾楠说的很诚恳。
陆文哲看着顾楠，看着他特别黑亮的眼睛，这无疑，是个好男人，虽然有时候还像个大男孩，虽然有时候磨叽了一点，虽然他不喜 欢＇炫。书。网＇自己……
顾楠看陆文哲半天没反应，有些急了，眉毛又拧到了一起“汪月月，你不要太着急做决定，知道吗？要不，你和你父母商量一下”
“组长，你是在蘀我担心吗”陆文哲直视着顾楠，轻声的问。
顾楠没想到汪月月会突然这么问，一下子愣住了。
陆文哲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顾楠半天没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默默的围观他们两个，他只好假装没事，布置了今天的排查工作，按曹队的要求，他们组主要负责对大学城的排查。
他告诉邓姐和陆文哲，让她们两个白天就不要出任务了，怕万一今天晚上马上就开始钓鱼行动，她们体力上吃不消，让她们继续排查姜小青手机通话记录上的频繁联系人，再试试联络孔丽丽的家人，因为从案发到现在，他们已经再三试图和孔丽丽的父母取得联系，可是电话总打不通。
下午收队的时候，曹队的电话到了，问顾楠女警们报名的情况，顾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邓姐和汪月月，都报名了”。
电话那头，曹队哦了两声，听那口气，他也挺纠结的，曹队命令顾楠他们都先回来，晚饭后要召集会议，布置钓鱼行动，明天晚上马上开始进行，市委书记和省厅领导，都已经直接打电话给黄局，多次督促案情进展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会上，王立介绍了钓鱼行动的详细执行方案，这次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