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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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眼-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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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受人所托来这里,本就不是来收鬼,而是帮人回魂。
    妙妈将风信子捧近,大师将手指,伸入叶子中。
    白立人一阵紧张,又想上前,但是,被妙妈的眼神警告。
    没有人会害自己的子女,白立人只好稍安毋躁。
    “她收齐了一样半的宝物?!”大师一谔。
    妙妈也一鄂。
    什么叫一样半?那一半,是什么?童子精?怎么会收到半样?这两个人磨蹭了三个月,居然还只是不争取的来个半套!
    头痛。
    大师也是男人,有点了然,却不好开口。
    刚才,他们应该破坏了什么。
    薛谦君听不懂,他只关心一个问,大师,你能帮她回魂吗?”
    听说这种事情,对这位大师来说,只是小儿科。
    所以,有了怀疑以后,他开始调查白立人。
    在太多人的口中,得知太多的诡异以后,他才带大师过来。
    妙妈也眼露期盼,“原本,我也是准备,她采到第二样宝物,就马上让她回魂,但是,我没有把握。
    时间差不多了,妙妙不能再睡下去了。
    白立人一阵紧绷,他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
    老实说,他没有把握,她醒了以后,是不是还是会和薛狐狸纠缠不清。
    “我试一下。”大师低头,他换了一种符语,嘴唇又开始不断蠕动。“我们去医院,你带着她,跟在我后面。
    
终卷『欢喜冤家』第一章

一大清早,手机来电铃声响个不停,严重干扰着他的睡眠。
手机铃声停了,但是被吵醒的他,却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他的头,好痛,明显的宿醉。
但是
这里是哪里?
望着周遭陌生的环镜,他的脑海,有瞬间的空白。
想了几秒,他才不适应得忆起来,这是妙妙的闺房。
对了,妙妙呢?
他急忙掀开被子,但是,才那么一掀,他急忙又盖上。
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因为,被单下的自己,居然
昨天晚上……
他重新掀开一点被子,看着被子里自己的身 体,一直在发呆。
抽过一旁的纸张,他擦拭干净自己大腿根上尚存的一些痕迹。
是梦吗?
但是,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会这么真实?他甚至清晰记得自己的唇,纠缠住她诱人的舌,自己热烫的手,游走在她嘤颤的身 体上,她星眸伴含着泪,接受他、迎合他,在他身下娇喘微吟。
每一寸,燃烧,都那么真实。
这种真实的感觉,让有点闷热的感觉,又在他的小腹内堆积。
但是,如果不是梦,现在,又怎么会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醒过来?
他明明白白记得,最后记忆,停留在欢爱过后,两个人相拥而眠。
风信子,放在床头,他干干净净的衣服叠在一旁。
但是,房间里,明显没有属于她的气息。
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这个时间,妙妈应该正在忙着替人答疑解惑,他不管了,他也有问题想问她。
但是,客厅空无一人。
只剩下,矮桌上,那一份龙凤帖。
他上前,把写了自己和她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的龙凤帖拿走,工工整整的收在口袋里。
门口,人声沸沸。
隐隐约约地听到议论声,“今天仙姑不发牌号了,听说有要事,明日请早呢!”
有要事?
突得,他心跳加快。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他掏出来一看,是小伟的来电。
才刚一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小伟在手机那头乍呼,“立人,你听说了没?今天凌晨四点多,妙妙醒过来了!”
她醒了?
心神一紧,他的冷眸,瞬间灿亮。
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医院时,一推开病房的门。
整个屋子,很多他见过的、没见过的,全部都是来探望的客人,以她的亲戚居多。
而她,苍白着一张如雪般的脸,就这样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妙妙,医生说了,你元气大伤,这几个月,你可要好好调养身 体!”出声关切叮嘱的,好象是她的二姑妈。
她很轻很轻的对着长辈点了点头,却几乎费劲了所有力气。
白立人又激动地进了一步。
她脑袋原本缠裹着的纱布,早已经卸下,露出滑稽可笑、头发比男人还短的脑袋,而一张艳容,就算醒了过来,也瘦骨嶙峋到更早已经看不出任何漂亮姿容。
她真的,好丑。
他想笑,心情愉快到,想笑。
很想很想,把她搂在怀里,大声的嘲笑。
“有饿的感觉吗?”很轻柔的声音,轻轻地问。
那是一张温柔的容颜。
她的眼神缩了缩,但还是牵强扯出礼貌的微笑,微点臻首。
见状,薛谦君急忙端来刚好已经不冷不烫地稀粥,细心地勺一小勺,“医生说,你得吃稀薄一点的流食。”
有亲戚也急忙帮忙摇床,让她的身 体可以立起来一点点。
“妙妙,你男朋友真体贴啊!你昏迷的时候,他可是天天都守在你病床旁,这样情深义重的男人可不好找,现在被你盼到了,你可别辜负了别人啊!”有亲戚,鸡婆地取笑着这对小情侣。
她面露尴尬。
而薛谦君充耳未闻,坐在床边,准备把她扶靠在自己怀里。
妙妈坐在一旁,也不动,看戏。
“我来!”果然,白立人按奈不住,已经大步上前制止。
顿时,气氛有点诡异。
房间里多出来一道声音,她抬眸。
两个人的目光,都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对方。
然后
她不吃了,把自己身 体,往被窝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有一丝迟疑的眼眸。
良久、良久。
“你、你是谁?”藏在被窝里的艳唇,低声吐出的话,顿时震撼全场。
白立人猝然,一僵。
闻言,妙妈挑了挑眉头,薛谦君也怔住。
只见,有人激动地扑了过来。
“妙妙,你失忆了?不是吧——  ”还等不及答案,已经一阵嚎哭。
“找医生、快点找医生!”又有人焦急了。
白立人,几乎是一步又一步地被人流,推挤到了床尾。
病床上的她,扬了扬唇,却什么也没说。
她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他。
被这种变故弄得蒙了,他怔怔地,也一直盯凝着她。
没一会儿。
医生急忙忙地奔进来,“听说病人失忆了?情况怎么样?!”
“医生,你救救我孙女,这么大的人了,失忆了可怎么办啊!老天啊,也太可怜了吧!”连连嚎哭得,是她七十好几的花发祖母。
“我的妙妙啊,你要是失忆了,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字也不认识一个,以后怎么找工作啊!”老人大声恸哭。
“奶、奶奶……”弱弱地嗓子,轻轻喊道。
还想哭的祖母,被一声奶奶一喊,收住眼泪,鄂然,惊喜,“妙妙,你记得奶奶?”
迟疑了一下,她点点头。
只是,她用被单裹着自己,迟迟不肯露出自己的脸。
七八个亲戚,一下子都窜到她面前。
“那我呢?我们呢?”大家,焦急地问。
“二伯伯、小叔叔、三婶婶 —— ”她气虚地一一叫人。
被点到名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妙妈挑挑眉,“亲戚们都认得,那老妈总认识了吧?”
她硬着头皮,点点头。
“那这个屋子里,你有几个人不认识?”于是,医生问。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望了望前方的位置,然后,把自己脑袋,又点到了被窝里。
“就不认识他一个?”医生纳闷了。
她想了又想,迟疑了又迟疑,“不、不确定啊,但、但是、我、我不认识他……”
她这句结结巴巴的话,象一把刀,劈进白立人的心里,把他原本喜悦的心情,劈得荡然无存。
所有亲戚,也都鄂住了,大家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到底白立人这样的倒霉蛋,还有几枚。
“病人的脑部受过撞击,又动过脑部手术,如果真的出现短暂性的失忆或者部分性失忆的情况,也属正常。”医生向所有人解释,请大家安心,“不过我相信这种情况是暂时的,她的身 体还年轻,恢复能力应该不错,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走能跳,记性力也和常人一样。”
她牵强地扯动唇角。
而白立人就直挺挺地仵在那,不敢相信。
连续剧演过几百遍,小说写过上千遍,这样老梗的剧情,此时居然血淋淋地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瞪着她,不甘心地瞪着她。
那么薛谦君呢?她也把他忘记了?哼哼,刚才,准备喂食的动作,可是明明熟到不能再熟啊!
他的目光太吓人,妙妙缩着脑袋,把自己往被窝里埋得更深了。
妙妈首先站起来,拍拍他僵许的肩膀,
“白立人,既然妙妙都不认识你了,你就先回去吧。”女儿现在还很虚弱,需要休息,妙妈动手赶人。
但是,他不管。
他大步迈前一步,目光凌厉的一瞪,厉声问,“廖妙臻,你不认识我?”
她没来由地又一阵气虚,舔了舔干涸的唇,蠕动了一下嘴,睁睁眼,说,“我、我不认识你啊  ……”
“你真的不认识?!”他的声音更大了,咄咄再逼问一下。
“真、真的啊!”她的目光游移不定。
“你昏迷前,昏迷后的事情,一件也不记得了?”他再次心寒地逼问。
“我、我……医生说,我、我需要时间想起来——”她被逼得慌乱无比。
他瞪她,愤恨十分,严厉无比。
“要、要不,你、你过一、一两个月再来?那、那时候,我、我可能就好起来了——”她结巴着,一张瘦到只到下巴掌大的小脸,因为紧张,艳眸凸得干巴巴,再加上,她把自己整张脸都包起来,居然狰狞到有点象干扁的木乃伊。
“廖妙臻,你好样的!”他大力猛拍着床尾栏杆,整张床,因为他的愤怒,摇晃个不停。
她一脸惊疑。
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骇然怒意,吓住。
薛谦君微皱眉头,正想起身阻止。
但是,白立人却自己住了手,他轻藐地倪视眼前十分相配的男女,冷笑,“廖妙臻,你少耍手段了。”
好不容易床不摇了,刚稳住自己的她,谔谔,扬扬唇,却又反驳不出来。
“不就是过河拆桥吗?”他哼笑了出声。
“我 —— ”她一紧,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忘了就忘了,有什么稀罕!”
说完,他傲慢地转身,冷然离开。

终卷『欢喜冤家』第二章


夏天和晓雨又过来看望妙妙,这次,她们特意挑选了一顶娆媚的浪漫卷假发。 
晓雨的手巧,但是,还是花了好多的时间,才勉强帮妙妙把假发固定住。 
一搞定,她们一看,却都笑了。 
好滑稽、就象一只瘦皮猴戴了人类的帽子般。 
现在的妙妙,全身都干扁皱巴巴的,未老先衰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美女的影子。依靠输液和胃管维持营养、靠吸氧维持呼吸的那三个月,确实能毫不留情的催毁掉一个女人所有的美丽。 
而妙妙,气虚地拿着镜子,呆呆、备受打击地望着镜中那个好似陌生人般的自己。 
“没事的,很快就会把肉长回来的。”晓雨握着她几乎干枯的臂弯,柔声安慰道。 
“恩。”她点点头。 
今天,她已经不顾医生应该再等几天的劝阻,已经开始尝试喝肉汤。 
“妙妙,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现在的胸,比我还平!”夏天没心没肺地指着她全枯的身材,大笑出声。 
真是的,平时的妙妙,一站出来就光彩照人,哪象现在,干扁到比门板还平,简直干枯如柴。 
晓雨气恼地拍了下夏天,制止对方火上浇油,“妙妙现在连七十斤都不到,当然状态会很差啊!”妙妙刚醒过来的时候更吓人,幸好这几天好转了一些。 
夏天后知后觉得见好友沮丧、自卑地垂下脑袋,急忙干笑,安慰,“放心拉,再过两三个月,包准你恢复青春美貌。” 
“妙妙,你要快点好起来,早点去看看宁宁的宝宝。是个男娃娃哦,五斤六,虽然早产,但是长得眉清目秀,好可爱啊!”晓雨告诉她,然后,想了一下,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宁宁你还记得吧?”宁宁刚生完没几天,不能来看妙妙,但是她如果知道妙妙把她忘记了,肯定会哭死的啊。 
妙妙点了一下头。 
“奇怪了,基本所有人你都记得,我们大学时候的事情你也没忘记,但是你怎么单单就把白立人给忘记了?好歹你们也共事了这么多年!”夏天心直口快。 
妙妙僵了一下。 
只是,她的眸,却情不自禁地飘到门口。 
一周了,那个人,一直都没出现。 
盼着,巴不得,他不要出现,但是,他真的不来时,却又隐隐失落到不行。 
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的脸上,有着永远迷人的微笑:“妙妙,要做复健了。”说完,他推着一个空轮椅入内,不得不打断她们姐妹淘们的对话。 
他上前,附身,就想抱起她。 
妙妙顿时,面露尴尬。 
这几天,她无数次尝试过解释那天的情况,甚至不惜搬出怪力乱神,但是,薛谦君听过后的反应,永远只是浅浅的笑。 
没关系,无论当时是哪种情况,都不影响我们现在重新开始。 
他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就在他伸手,准备去抱她的时候,妙妙急忙转向自己的两位好友求助:“晓雨、夏天,你们帮帮我。” 
闻言,她们急忙一左一右搀扶住妙妙,把她完全无力的身体,合力抱到轮椅上。 
薛谦君只能默默上前,在两个女生抱她的时候,帮忙把轮椅固定住。 
等晚雨细心地把妙妙不怎么听使唤的腿,放好位置时,他推着她,去复健室。 
两个女生,再一左一右,把妙妙从轮椅里扶出来,扶到护拦处,等到她撑住,然后,她们才松手。 
只是,这次才一松开,妙妙马上就跌倒了。 
好痛、好痛,双腿站在地面上的感觉,好像有一千把一万把小刀,硬生生割在脚底上。 
她痛出了眼泪。 
“妙妙——  ”晓雨和夏天见到她扭曲、痛苦的脸,都有点吓傻了。 
薛谦君默默地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 
“要不要过段日子再来?”她现在的身子太弱,他怕她撑不住这种痛楚。 
他记得自己有位朋友的妻子,因为保胎,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躺了三个月,生完小孩刚下地的时候,也都哭着喊着,说自己痛到宁可一辈子在床上大小便。 
更何况,妙妙的情况比对方严重太多。 
但是,她坚决地摇摇头。 
咬咬牙,妙妙握住护栏,努力撑着。 
就算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是,也让她痛到很困难很困难。 
“我帮你。”夏天心疼到就想上前把她再次扶起来,但是,她摇摇头。 
她汗水直下,一次又一次的强撑,每一次都痛到咬牙咧齿,一次又一次的摔倒落地,尾锥骨的疼痛,锥心刺骨。 
“好了,别拔苗助长了。”连晓雨也看不下去了。 
“我们明天再来吧。”薛谦君上前,想把满头大汗的她,抱回轮椅里。 
但是。 
“不要。”妙妙摇摇头。 
她可以休息一下,再开始。 
他们正想说什么。 
但是,妙妙仰头,“拜托,你们先回病房,我想一个人,再练习一下,好吗?” 
现在的她,好狼狈,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就象她醒过的时候,发现护工在处理她失禁的大便,并替她换尿管时,她从来没觉得,原来自己可以这么丢脸,丢脸到毫无尊严。 
其实,如果可以,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薛谦君望着她,良久、良久。 
然后,他叹口气,“好吧,你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们过来接你。”他贴心的,给她保全尊严的空间。 
走过去,交代复健室的护士多注意、关照她,薛谦君还是和她的两位朋友,一同离开。 
他们都走远了,她坐着,再休息了几分钟,然后,再深呼吸一口气,咬着牙,她撑着护栏,再学着站起来。 
痛楚地摔倒。 
再站。 
再摔。 
眼泪痛得直接宣泄在脸孔,她抹抹泪,再起。 
挫败的再摔。 
她以后,会不会变成不良于行的瘸子?有了这怀疑的念头,她扶着额,差点哭出声音。 
谢谢他们肯离开,这样,她才敢宣泄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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