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妙臻醒了吗?”他冲口而问。
护士蹙蹙眉,语气非常不耐烦,“没有!不是说过吗?如果她醒了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按照规定,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一定要有一紧急联络人坚守,原因就是为了突发事件的需要,可以马上通知到家属。
“不可能,她一定醒了!”白立人的语气太笃定,薛谦君微微挑眉,神情也变得紧绷。
“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了,她还没醒过来!”因为他的固执,护士的态度也变得粗鲁起来,“现在不是探病时间,请你明天再来!”
护士就想不客气的关上门。
但是,白立人居然暴力到用力把门一撑,护士来不及拦他,差点撞到墙上。
白立人顾不上这么多,他长驱直入。
薛谦君也一怔,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白立人根本不知道妙妙住的是哪一个房间,但是整个重症监护室的病人不会超过十人,找起来,其实挺容易。
值班的医生们,也风声赶来,“先生,你快点出去,这样不合规矩!”但是,白立人此刻气场汹涌,没有一个人敢当真拦他。
“医生,五号床的病人心脏突然停止跳动了!”护士紧急来报,医生也顾不上他们了,直冲五号病床。
五号?
白立人整颗心,跳得快跃出胸膛,他跟着医生的步伐,冲到五号病床旁。
看到,医生用心脏复苏实施抢救的是一位体型高大的年轻男病人,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嘀嗒、嘀嗒”生命监护仪的声音,伴随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是妙妙。
头部依然缠着厚实纱布的妙妙,紧闭着眸,身上全部都是插管,仪器的屏幕上,她的血压极低,脉搏跳动缓慢。
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大受打击。
怎么会这样?他以为…………
“她没醒过来,如果她醒了,我会知道。”在身后,一直沉默着的薛谦君,突然开口。
“不可能,她不可能没醒!”他接受不了。
如果,她没醒,如果她没有回来,那么,她去哪里了?
好好的一个魂魄,怎么会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呢?
薛谦君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旁边五号病床的男人,医生已经通知家属进来,正式宣布死亡。
年轻的妻子和不满十岁的儿子,嚎哭成一团,让人心酸不已。
“白立人,现在时间太晚了,医护人员都要工作,我们出去吧。”薛谦君去拉白立人的手臂。
这种情况,不宜停留。
“放手!”但是,白立人只是冷冷别开他的手掌,固执的守在一旁,“天亮前,她一定会醒过来!”
那个笨蛋的魂魄,应该还在往医院的路上飘荡。
他刚才是开车过来,肯定会比她快一点。
他要守在这,等她醒过来!
她说过,他左肩上的青龙,只是把她烫伤了而已,修养一下就会恢复,所以,他拒绝相信,她可能已经魂飞魄散!
白立人太多笃定的口吻,让薛谦君不禁蹙了眉头,心中起了疑虑,他的神情,越发的深沉,所以,倒没有再阻止。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都守在病床前。
三四个小时候,雾蒙蒙的天气,缓缓放亮。
白立人的脸色越见苍白。
“呜、呜、呜……………”旁边,那个成了新寡的女人,一直在哭泣,声音从高到低,哭的他的心,也一阵又一阵发凉。
她没醒。
不会醒了。
头脑,放空,怔怔的,他转身,步履沉重的离开。
“医生,廖妙臻现在的情况,可以搬出重症监护室吗?”薛谦君考虑到周遭天天生生死死的惨重环境,询问医生。
“其实我们也有这样的打算,这位病人暂时不可能会醒过来了,我们准备把她换到特护病房。”
后面的讨论声,他仿佛都听不到。
心情沉重到,没有任何知觉。
直到走出医院,他才想到,有一个地方,他一定要去。
廖妙臻的加比较好找,在附近问一下。几乎都知道。
她的家门口人声沸沸,他的车子甚至开都开不进去,甩上车门,他把车直接停在巷中央。
“年轻人,你也来问事?”有个中年男人挡住了他的路,看起来,象是妙妙家的助理。
“是。”他斩钉截铁。
她以前就在这种环境下生活?怪不得,她要搬出来住。
“仙姑每天只发五十个号码,今日的号码早就发放完毕,明天请早!”男人客客气气。
但是,他不顾阻止,照样长驱直入。
“喂,他怎么可以插队?”后面差点引起暴乱。
男人见状就想动粗阻拦他,而白立人也正想还手。
“让他进来吧,我等他好几个时辰了。”
大门打开,妙妈已经坐在算卦桌前,等他。
“妙妙在哪里?她回家了吗?”白立人不拐弯抹角,直接问。
妙妈笑了,“妙妙?她不是还在你家?”
还在他家?怎么可能!
“你喝了灵符,可以看到她,但是灵符也是有时间期限的啊!”妙妈一直等在这,就是为了替他解答。
白立人一愣。
当时,他硬着头皮抱着试一下的心情,就喝了那符,根本没有想过灵符也有保质期这个问题。
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转身,急忙就走。
“喂,年轻人,连声谢谢也不说!”妙妈见他丝毫没有任何礼貌,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来去自如,有点恼了。
这个人,要是做她女婿,真是不满意啊!
但是,再仔细一想,妙妈却不怒反笑,“看来,这最难搞定的一宝,很有戏啊……………”
她的女儿,还真是傻人有傻福,任谁都看的出来,身着一身睡衣,到处奔波的男人,恐怕会是挑自动上勾的鱼。
。。。。。。。
白立人匆忙回家,果然,屋内静悄悄的。
他拉开抽屉,马上就烧开灵符。
那一晚上,脏兮兮的灰水,才刚喝下…………
“白立人!白立人!我在这!”耳旁,就传来妙妙的哭声。
他猛的转过身,被窝里,原本她消失不见的那个位置上,果然还窝着一抹凄惨到鼻眼全部都哭红了的魂魄。
妙妙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三更半夜,睡在她身边的白立人,突然惊恐的大喊她的名字。
她应声,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然后,她惊疑不定的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应声,无论自己如何回喊他的名字。
他都听不到,看不到。
怎么会这样?
望着冲出屋门的白立人,妙妙害怕到也想跟着出去,但是,她太虚弱了。
悲从由来,这一夜,妙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
她好怕,好怕白立人从此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她怎么办,怎么办?
惊慌失措到天亮,她也不敢回到风信子内,就怕白立人回来,会更找不到她。
幸好,屋内够黑,她才能支撑到现在。
正在她把眼睛都哭肿时,白立人又冲了回来。
照样,她怎么唤他,他都听不到。
然后,她亲眼见到他喝符水。
原来,是这样,他才能看到她啊,不是她以为的巧合。
但是,他不是说,打死他,他都不会喝这种黑漆漆的东西吗?在他眼里,都是最不屑的封建迷信呢。
一股说不出的感动,涌上心头。
“又见到你了。”白立人松了口气,假装轻松的和她打招呼。
这次的乌龙灾难,终于过去了。
“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妙妙哭啼不止。
“没事了,没事了。”白立人坐回床头,悄悄的抹抹冷汗。
幸好,她还在。
“呜呜呜。。。。。”妙妙窝在了他背上,惊魂不定的哭泣。
虽然,背部,一点感触也没有,但近在耳边的低啜声,还是让白立人紧绷了背。
“你干嘛心跳这么快!”妙妙一边哭,一边抱怨。
这也听得到?白立人顿时一脸的难堪,嘴硬道,“我心跳快,关你。。。。。。什么事情!”
是不关她的事,但是,其实,她的心跳,也好快。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他知道她不哭了,却一直靠着他,整个魂魄,几乎都贴在他背上。
他不可能会主动提醒她,只是耳根,却一直冒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个人,谁也不想主动分开。
气氛,开始,越来越暧昧。
只是,终于…………
“白立人,我听到咕咕声?”天外飞仙,她提出质疑,“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真煞风景。
不过。
真正煞风景一句话,来了。
“坏了,该死的!我要拉肚子了!”他跳起来,咒骂。
一句话,一句话而已,两个人都花容失色。
好丢脸。
好恶心。
他奔去厕所,她红着脸,窝回被窝。
卷六『魂归三宝』第十章
妙妙发现,自己对某一个人的感觉.悄悄在改变。
“你回来了!”听到开门声,妙妙急忙从风信于内飘出来。
一连病了五天,她总算有点恢复元气。
“先别练珍珠奶茶了,太费神!我去冷饮店,给你买了杯西米露。”他把颜色缤纷多彩的西米露,放在她面前,然后径自回房。
妙妙很悲和他说话,但是,他却说,“我先洗个澡。”他取来干净衣服,就到浴室冲澡了。
他有一回家,就马上先洗澡的习惯。
因为这几天,她的身 体太虚弱,白立人坚持不带她出门,害得她只能每天都干巴巴的等他回家。
她想和他说说话,很想啊。
但是,她总不能因为想说说话而已,就闯进去吧?而且,她怕死了他左肩上的青龙。
这几日,他们都睡在一起。
她习惯了右侧睡觉,而他因为那条龙,每晚都保持左侧的睡姿,所以,他们都是面对面。
有好几次,她半夜醒来,都发现他会时不时的睁开眼晴,默默凝视她,那惶然的眸底,好象,惧怕一眨眼间,她又再消失了。
原来那天,不止被吓到的人是她,还有他。
前天晚上,临睡前,他又喝下了符水。
那壮士割脉般惨烈的神情,让她暗自懊恼,怎么就拿不到相机可以拍下留念啊!
妙妙干守在浴室门口,白立人从浴室里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你要去哪里?”妙妙呆呆地问。
他还是要外出的样予,一身黑衬永.干练优雅.落拓而又有个性,抹了点摩丝的短发,露出饱满宽阔的额头,以及深邃立体的五官。
其实,她现在比较喜欢看他穿家居服的模样,特别舒服.特别——迷人。
最近几天,她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偷偷打量他,而越打量越觉得,为什么她无论是看他正面还是侧面,都觉得相当迷人,高挺的鼻骨、坚毅的唇、弧度优美的下——每次,她都觉得心跳的好快。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她,她会被白立人的英俊煞到,她绝对会嗤之以鼻。
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要是来感觉得话,早就触电了。
所以,这种感觉,一定是寂寞惹得祸!
她和白立人,怎么可能会适合啊!
“我晚上和吴小姐有个约会,不过十点前,我会回来。”他对她交代行踪。
说好要给她的东西,他不会赖掉。
“又是约会——”听到这两字,妙妙眼露失望的神情。
五天里.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和吴小姐出门约会。
这次的吴小姐,很吸引他?
以为他下班了,屋子里就会热闹一点,但是——
她果然还没适应做鬼的寂寞啊。
“白立人.我也跟着你去约会好吗?我身 体会都恢复了,我在家里好闷!”怕寂寞的妙妙,马上展示自己现在已经恢复强诞的魂魄。
再待在家里.她要闷出毛病了。
他个天一进门,就发现她气色不错了,还思索呢,也许明后天就可以带她去公司了。
其实,这几天,他一个人上班.也挺寂寞得。
但是,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摇头柜绝,“不行,不方便。”
他是和吴小姐去看电影,电影院里这么多人.他怕一不小心,遇见另一个阳火过旺的人,会伤到她。
妙妙一怔。
自从她做“鬼”以后,这还是白立人第一次拒绝她的要求。
““白立人,我躲在风信子里,不吭声,不会唠叨个没完,更不雷要你和我说话!我真的不会让你丢脸!”她保证。
她知道,有时候老是害他在人前“自言自语”,其实让他满丢脸的。
但是,这次情相信她,她绝对不会在他女朋友面前,让他变成精神错乱。
念及“女朋友””,不知道为何,她胸口冒酸。
这次,他居然犹豫一下也没有,还是那五个字,“不行.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侦?!”她急了。
怎么可能不方侦!他不会——
这么快,已经发展到亲嘴的程度?不会吧!
他拿着车钥匙,见她还跟在他屁股后面.只好转身说出一个很正常的理由,“廖妙臻,你不觉得约会还棒着一盆风信子,看起来很蠢?”
很蠢……
确实。
他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她的男朋友和她约会.老抱着一盆风信子,这男人会因为疑似精神病,而直接被她到为拒绝往来户。
特别,风信子被誉为“西洋水仙”,多自恋的一个花名。
和白立人——太配了!
虽然,都明白这些,但是.妙妙还是被打击到,有一股浓浓的受伤感觉。
他不要带她出门。
他说不行。
他说不方便。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明明很体谅人,而且,他现在的约会,也确实不仅对他,对她也挺重要的。
但,为什么,心房会有闷闷的感觉?甚至——
这一次,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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