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山也就是紧挨长春山的那个矮山,这些年来,早就被开发成各级公墓,对外出售,虽然我从来没有去过,可想想也知道,那里定然也是个阴气极重的地方。
这时候,在远光灯的照射下,前方浓雾里隐隐出现一个人影,我连忙转成近光灯,同时减缓车速,有些纳闷:大半夜的,怎么尽是遇到蹊跷事情?
我驱车缓缓靠近,差不多已经距离那个人影快五米,借着近光灯的照耀,我看出她的模样——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静静的蹲在地上,似乎在寻找什么,长发从肩头垂下,遮住了脸。
这可是典型的韩国鬼故事情节啊!
我心头一惊,连忙按了下喇叭,可那女孩不为所动,依旧静静的蹲在那里,手臂一直动着,似乎在写着什么。
同时,我的汽车忽然轻轻发出嗡的一声,就像发动机在瞬间加速一样,再然后,就熄火了!
这时,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孩不是人了。
第一,我虽然不是那种开车多年的老司机,可这辆小QQ也是从上班就一直用着,好几年了,基本熟悉它的性能,不会无缘无故的熄火;第二,则是最简单明了的证明,眼前的这个女孩,在近光灯的照耀下,没有影子!
这就很明显的说明了她的身份!
难道说,她找我有事?
我一把打开车门,跳下车去,有些事情,既然来了,如果躲避不了,那就直接面对吧。
我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或者说,不是个怕死的僵尸。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找我有事?”我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停下脚步,低声问到。
我不敢贸然去拍她的肩头,那可是许多鬼片印证过的情节,只要一个不小心,迎接你的就是血盆大口!
女孩听到我的话,忽然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我!
我认出她的模样,就在那张公交车上,当时她也是趴在公交车的窗户边,那么冷冷的看着我,后来一晃眼就不见了,我还以为眼花,没想到她居然是个鬼!
那辆公交车上空荡荡的,我记得当时一眼望去,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后来又换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我记得,她就是在前面一个公交车站下车的,毕竟就是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我还不至于健忘到这种程度。
如果她缠上了那个下车的女子,她应该去找她才对,在这里堵着我算怎么回事?
女孩看了看我,缓缓摇了摇头,抬起手来,指了指地上!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地上写着四个数字:6158!
这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不解,皱着眉问她:“你需要我的帮助么?这几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女孩再度摇了摇头,她忽然张开了嘴,我见到,她的嘴里空空一片,竟然没有舌头!
怪不得她不能说话!
“6158……6158……”我苦苦思索着,瞎猜着问:“留下我爸?留下我吧?六一我啊?你叫六一?”
女孩继续摇头,显然我猜测的不对。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女孩又抬起手,指了指公交车站。
这时候,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号码:“你是说,下午的那趟公交车的车牌号?”
我记得,当时那公交车去势如虹的超越我,将我的小QQ甩在脑后,我隐隐看见了车后的车牌号,最后几个数字正是6158。
女孩终于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远处。
我顺着她的手指再度看去,发现她指的地方,竟然是殡仪馆!
她是说,她就在殡仪馆里?
我正要再找她合适一下时,低头一看,只见眼前空空如也,那个女孩早就不见了,哪里还有人影?
看来,她是个遇到了麻烦了鬼,想要寻求我的帮助。
爷爷说过,其实每个鬼都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万能,它们都有自己的执念,正是因为这些执念,它们才形成鬼魂,而有些事情,它们往往需要借助人的帮助才能完成,最显然的例子,就是尸体。
鬼是不能挪动自己尸体的,就算是再厉害的凶鬼恶鬼,达到驱物的境界也不行,就比如苏小小,或者野鸭湖的那个水鬼,所以苏小小才来找到我帮忙,而野鸭湖的水鬼则无限的寻找替身,好让自己的尸身浮出水面。
我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是不是也陷入这个麻烦,可既然她找到我,我就不能拒绝,帮助人是积累阴德,帮助鬼更是阴德无量,如果能够渡化几个恶鬼,那更是胜造几级浮屠了。
我心事重重的回到车上,再一扭钥匙,汽车又发动了,看来还真是她搞的鬼。
等我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才进门,我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啧啧,僵尸弟弟,看来姐姐你在心里的份量很‘重’啊,居然还不如那三个小鬼的!你可真是对姐姐极好呀!”
这语气酸溜溜的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醋味,我暗道大事不好,这明明就是苏小小的声音,她什么时候又摸回来了?
我抬头望去,就见苏小小俏脸含霜的坐在沙发上,她不知怎么弄的,居然换了一身旗袍,红色的高跟鞋上方是一双修长雪白的大腿,就那么轻轻翘着,将古典女子的妩媚与优柔发挥到了极致。
我一把关上大门,尴尬的笑了笑,连连作揖:“小弟知道错了,下午走得匆忙,居然忘记带上姐姐,这不,我刚又去火葬场找你了不是?”
我把“又”字咬的极重,表示我很奔波,毕竟魂尸融合,对于她这种孤魂野鬼来说极为重要,真要错过,那就非要以**事超度,才能重回鬼门关。
所以对于苏小小,我确实很惭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便她骂我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见我很自觉的认错,苏小小哼了一声,娥眉轻挑,白了我一眼:“那三个小鬼呢?”
恩?
我惊讶问道:“你没有去火葬场?”
苏小小缓缓的舒展身躯,将极度妖娆的身躯在我眼前展开,随后踏着小碎步来我的身前,轻轻将螓首触及我的耳畔,在香风袭人同时,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吹入我耳中:“那个火葬场外面布着个驱鬼大阵,凡是鬼类都不能进不能出的,我哪里知道什么情况?”
“还有这回事?”我讶然,随后想起那围墙上布着的那圈铁棱,怪不得我当初觉得那铁棱完全不规则,长短不一且距离不同,就像是小孩玩过家家一样随手插上去的,现在看来,那铁棱估计就是驱鬼大阵的一部分啊。
可我想起一件事:既然是驱鬼大阵,鬼类都不能随意进出,那阴差与食粪鬼是怎么回事?
阴差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公务员,走走后门也是应该的,可食粪鬼那种弱小不堪的鬼,前一刻还在围墙内的厕所里,后一刻就能化作黑烟出现在围墙外,这倒是让我有些不能理解——难道说食粪鬼也是公务员?阴间特意派它在那里吃大便?
想不通就不想,我没有理会苏小小若有若无的挑逗,短短的几次接触,我已经知道她并不是那种孟浪的女人,想必是因为那段孽缘的原因,所以有些玩世不恭,爱开玩笑罢了。
在沙发前的长桌上,黑子正懒洋洋趴在那里,在桌子下面,那只大乌龟正竖起两只粗壮的前腿,忽悠忽悠的学着猫抱着桌子腿,看样子它竟然也想爬上去!
我有些好笑,这大乌龟与影子鬼融为一体,而影子鬼的前身就是只波斯猫,猫科动物的本性就爱攀爬,这家伙估计还以为自己是猫呢。
我实在看不下去,受不了一只笨拙的乌龟用猫的身姿给我演绎爬树的动作,所以一手将它拎起来,丢到了桌子上。
我坐在刚才苏小小坐的位置上,她刚才只是摆个样子,并没有正坐,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软玉温香的气息,我将当时进入火葬场后的情形给苏小小说了一遍,同时也把阴兵借道的事情告诉她。
她一听那三鬼已经尸魂融合,而尸体又烧掉一批,急的直跺脚,伸手就过来拧我的耳朵,可惜因为不是债主关系的原因,她没能得逞。
“别急,还有一批呢,明天我再带你过去看看。”我心虚的安慰她,拍着胸膛保证:“如果你的尸身真的被烧掉,那就带回你的骨灰,到时候我找个大德高僧给你做法超度,实在不行,我带你去找我爷爷或者姥姥,他俩随便哪个都能轻松送你下地狱——哦,不,是下地府。”
见我一副心虚的模样,苏小小咯咯的笑了,笑的很开心,显然她很满意的态度。
在听到阴兵借道的事情出现后,她的脸色带着明显的畏惧,阴差就相当于人间的警察,所有的鬼类都从本能里害怕,即便她是讨债鬼,除了债主外对其他人基本无害——这点从黑子对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可她遇到阴差还是免不了被抓的命运。
对于人来说,鬼分好坏,可对于阴差来说,只要是鬼就要抓,因为这就是它们的工作,鬼就应该呆在地府,哪容随意滞留在阳界的?
我们说了一阵,我并没有把那个小孩找我的事情告诉苏小小,难说她明天就会离开这里,重返阴界,能少操心就少操心点吧。
我眼睛发涩,与苏小小道了晚安,随后回到卧室睡觉。
这一晚,我睡得极为香甜。
或许是因为三分之一的尸气回体的原因,小天地五行阵居然疯狂的运转,带动那些尸气在我体内流动,滋养着我的肉身筋骨,第二天一早起来,竟然让我觉得身体比起昨天来加强了不少,隐隐有直追当初旱魃之躯的势头。
这让我隐隐有些担忧:原来的小天地五行阵本是净化我体内僵尸尸气的,正是有这个阵势的压制,我才能维持半人半僵的身份许多年,可昨晚不知为何,它居然有催生我体内尸气的作用,如果真这样下去,怕是要不了几天,我就得再度变成旱魃了!
变成旱魃倒是不害怕,真正让我担心的,是如果这势头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就可能演变成我自己都无法控制肉身的局面,那可就会引发满城腥风血雨,真正的赤地千里。
看来必须找个时间回去贵州找爷爷,甚至还要去云南的傈僳族找姥姥,毕竟小天地五行阵是他们两人合力研究出的产物,光是爷爷一人,未必能猜透其中的玄机。
看来这几天不能在卧室睡觉了,我立即做出这个决定,等解决掉苏小小的事情,再帮陈燕找个房子住着,反正也就是找办公室的人一句话的事情,至于那个小女孩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等我先回贵州老家一趟处理掉自己的事情再说。
(关于更新的事情,跟大家稍微说下,现在收费后每章节都是五千字,相当于其他人的两章了,因为工作距离家太远的原因,基本上是早上七点出门,晚上七点回家,吃完晚饭后开始码字到十二点,五千字已经是极限,希望各位书友能够谅解!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106章 锁喉七步杀
第二天一早,我就重新用小黑伞把苏小小的灵魂装进去,再次前往火葬场。
至于医院那边,我一个电话打给上次认识的那个办公室行政处的医生,让他帮我登记一下,就算是请了假。
我一边开车一边感概:这人熟就是好办事,古人诚不欺我啊!
怪不得那么多人的挤破脑袋的想要往上面爬,原来这优势实在是来的太明显。要知道在以前,请假是先报值班室,随后还要写请假条,要让主任签字,等等,一系列的流程走完,才报到办公室行政处,然后计入考勤里。
可现在,那小子在电话里猛拍胸膛的保证,这点小事情,完全不劳我操心,交给他就行。
等一路历经了上班高峰期的堵堵停停以后,总算是到了火葬场。在路过殡仪馆的时候,我想起昨晚那个请求我帮忙的小女孩,我此去少则七天,多则半月,也不知她等不等得?或许,应该先帮她把事情处理了?
不过她的事情我毫无头绪,可能还得让王九帮忙调查一下,他始终是专业的刑侦人士,我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似得胡乱寻找线索吧?
火葬场的那两扇大铁门早就打开,守门的已经换了个年纪轻轻的保安,却不见昨晚的那个独眼老头,想必他是专门值夜班的人,此时已经下班了。想想也是,估计这种地方,年轻人晚上还真不敢久待。
我照常登记填写一通后,又拿出工作证证明我的身份,随后直奔火化炉。
进去后我才发觉,原来我还不是第一个到场的,一个穿着警服的小警员站在正中,在他身旁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烧尸工张涛缩在他的身后,想必这人是火葬场的一个中级小领导,此时正陪着笑脸被小警员训斥。
小警员板着脸,脸上写着满满的不高兴:“昨天不是就告诉你们,这些尸体是上面领导特意交代的,必须在晚上全部火化掉,我一早要来领骨灰的,怎么只烧了一半?这让我怎么给领导交代?那可是王大队亲自吩咐的事情,你们居然还故意停下?这可是妨碍国家公务人员办事啊,你们能承担后果么?”
中年人估计还不清楚情况,此时被小警员训斥的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表示理解,随后一回头就对张涛换了一副面孔,沉着脸问道:“老张啊,你怎么回事啊?这事儿我昨晚不是特意叮嘱过你么?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啊?”
张涛脸急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解释:“那个……领导,那真不是我特意的,那是有个年轻人……听说是医院的医生,让我先不要烧的,呐,他还给我看了工作证呢,他当时说他立马就过来的,我还等了他一宿。领导,我真不是有意耽误工作啊!”
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踏足走了过去,不过张涛的眼睛有很严重的结膜炎,所以也没有注意我的存在,还在结结巴巴的解释。
“什么年轻人?什么医生?老张啊,你是糊涂了吧,这可是公安厅送来的尸体,医院能有资格插手?还不赶紧给我去把剩下的尸体火化了!”
中年人恨恨的骂道,然后对小警员陪笑道:“警察同志,老张老糊涂了,您去我办公室喝口茶再等等,我让他马上开工,一早上就办妥,您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一听这话,我立刻就急了,连忙几步窜过去,大声喊着:“等等,不能烧!”
几个人同时转过头看向我,等我走近,张涛立马认出我来,好似抓到救星一样兴奋的指着我:“领导,就是这小子,这小子让我停下的。”
那个小警员本来是打算板着脸质问我的,可他仔细一想,立刻认出我来,立即脸笑的像柿子一样的迎上来,还给我微微鞠了个躬,弄的我好像是某个领导一样:“韩医生,是你啊!我是小李啊,你还记不得?”
小李?
我仔细一看,总算是认出他,原来他是王九的几个心腹之一,我见过他两次,一次是王富贵最开始找我的那次,还有一次就是后来在医院,当时王九已经升了官。
又是熟人,我觉得我的运气还算好,如果换个不认识的,估计又要给王九打电话,然后解释半天呢。
“韩医生您可真是的,怎么昨晚还亲自跑了一趟?您早说不让烧,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我立马赶过来处理!”小警员一脸的激动,摆出一副赴汤蹈火的架势。
他这前后相差极大的表现,看得张涛以及他的领导目瞪口呆,那个中年人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