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们了!对我和妈妈,他们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宁涵替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你现在却偏和他的儿子过不去,你还有人性吗?有这种恩将仇报、禽兽不如的父亲,我宁愿你永远也不要出现,我更愿意是一个孤儿!”
李德晔的脸色发青,被女儿忤逆的恼怒,加上他本身的暴烈性格,他的手掌高高举起,一个耳光眼看着即将要落在我脸上。
我不退不缩,扬起了脸,挺直了身板,等着承受这重重一巴,心里却还是不能避免的委屈起来,盯着他厚大的手掌,酸楚的泪水盈满了我眼眶。
打吧!如果我的命是他给的,这一巴掌就当作拍死当年闯进我母亲子宫的那枚精子吧!
“贝儿!”宁顾在几人的合力压制下挣扎,想阻止我即将被掌掴的命运。
我闭上眼,泪水不可抑制地从我高高扬起的脸庞滑下,然而,我意料中的剧痛并未落在我脸上。
我睁开眼,他的手掌已经收起,可是面如死灰,阴鸷的眼神从我面上掠过,落在停止了挣扎的宁顾身上。
“让他走!”他轻轻一挥手,下令手下放开宁顾,却在宁顾向我走过来的时候,长臂一伸拦在我身前,“小子,贝儿从今天起不再是你妹妹,要走,你自己走!否则——小心你的腿!”
宁顾毫不畏惧他的威胁,长腿依旧维持向前两步,站定在我们身前,把手伸向我:“就算你是贝儿的亲生父亲,也没有权利禁锢她的自由!何况,我目前还是她的监护人!要不要走,我和她说了算!”
“小子,你别得寸进尺!”
李德晔把我往后推,说着话的同时,一拳已经出击,我只听见‘嘭’的一声,耳边就传来宁顾一声闷哼,接着连退几步,捂着腹部神情痛苦。
“宁顾!”我尖叫着从李德晔腋下迅速窜出去,在他伸手抓我之前,我已经来到了宁顾身边,扶住他因疼痛微蜷的身躯,“你怎么样?伤了哪里?严不严重?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我就搀扶着宁顾往厅口走,身后传来李德晔暴怒的喝叫声:“贝儿!他死不了!”
“他要是死了,你就等着帮我收尸吧!”我当然知道宁顾不会死,但也没好气地扭头落下狠话,冲堵在大门口的几人怒吼:“走开!别挡着我!”
那几人只听老大的话,以眼神询问我身后的李德晔,得到允许,他们才终于侧身让我们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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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齐出匪窝
169 齐出匪窝
我撑在他的腋下出了大厅,下了几层石阶,才发现这里是一栋有着大花园的别墅,面积比宁家庄园小点,但漆黑的夜空下,花园里的灯光华美,照着一条长长的小径通往一扇实心大铁门。
“贝儿,我没事!”宁顾想抽回被我架在肩膀的手臂,挺直了腰,想证明他很好。
“少废话!”我不悦地怒斥,左手抓牢了他的手臂,右手更揽紧了他的腰,“你这个笨蛋,一个人跑来干什么?你当你自己是超人吗?还是被英雄主义冲昏头了?你不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黑道的,一个不小心他们可能真要了你的命,你知不知道……”
我倏地住口,把下面的话往回咽。如果他的命不保,我怎么办?我真会冲动地把自己的命也结了吗?还好,绑我的是我的亲生父亲,还好,他没事,我也没事!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志成他们在外面等,如果我半小时没出来,他们就会报警,让警察包围这里!我找黑道的人买了消息,查到绑你的人是墨西哥的一个组织,就想带点现金来碰碰运气,说不定他们就愿意收了赎金,放了你……没想到绑你的人竟然是你——爸爸!”他灯光下淤肿的侧脸有点滑稽,我看着却感觉只觉心底有只虫在啃咬,麻麻的发疼。
“你还是笨蛋!他们让你一个人进去,你就真一个人进去了?要是那老大是别人,你这条大鱼肯定出不来了!他们一定要敲诈了你大半身家去,才肯罢休!”我想想那个可能就后怕。
要是李德晔不是我亲生父亲,宁顾这个肥得漏油的肉票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还说不定会怎么折磨他呢!
“他们既然愿意让我进去,就说明消息没错,你肯定在这里!我怎么能不试一试呢?买卖不成,黑道的规矩还在的,我还没报警,他们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宁顾对我安慰的微笑,却因为淤肿的嘴唇和青红紫的伤处显得有些狰狞,在夜的氛围里,其实惊吓我的意味多过安抚,但我却在白了他一眼后,也微微一笑。
守在大铁门的几名墨裔男人帮我打开了旁边的小门,我们还没走出去就见梁志成和张寅在急急踱步中猛然停住扭头,看见宁顾一身的狼狈,张寅猛冲过来,一把从我肩上架走他。
“贝儿,你没事吧?”梁志成紧抓着我的手臂,对我上下扫看,我的衣服略微皱了点,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我摇摇头,对他说:“我没事!你快去开车,我们送宁顾去医院!”
“不!我不能去医院……”半趴在张寅身上的宁顾却反对,“张寅,送我回家!叫夏木医生来一趟就好了!还有,你帮我把明天的行程都推了,我在家养两天,不能让人知道我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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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手指掰伤
170 手指掰伤
“你都这样了,不上医院详细检查怎么行?”我甩开梁志成,想劝执拗的宁顾,谁知道他有没有看不见的内伤?“你是不是怕人见到你的丑样?躲在医院病房里,你照样可以不让别人知道啊!”
“贝儿,警察万一问起我是怎么受伤的,我不好回答……”宁顾给了我一个‘你明白’的眼神,在张寅不解的目光中弓身上车,靠躺在后座皮椅里,眉头微皱。
我愣了一下,知道了他的意思。因为绑我的人是李德晔,打他的人也是李德晔,那个和我有真正血缘关系的父亲!为了避免警察查询探究揪出李德晔,他只能不让外界知晓宁氏总裁突然胜负重伤的消息。
“好吧,我陪你!”我不由分说,就在张寅要关上车门时,钻进去坐在宁顾身边,惹得他僵硬地往旁边挪了挪,被我按住,没好气地训斥:“你一身的伤,就别乱动了!这里的空间大得很,我又不是大肥猪,还需要你挪多大的位置给我?!”
“贝儿……”梁志成在车外看着,有点被冷落的寂寥。
“快回你车上开车走!小心里面的老大随时改变主意,我们就走不了了!”我皱眉,这个梁志成,什么时候了,还跟个木头似的?
果然,我这么一说,他咻的回到后面的吉普车里,连忙发动车,就怕大别墅里的黑道人士随时冲出来把我们几个全留下了,与来时的英勇心理呈两极化。
张寅也赶紧开车。宁顾负了伤,我却完好出来了,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根本无心细问,先把顶头上司的伤势弄清楚再说。
车子开出没多少路,我们就在倒后镜里见到了梁志成的吉普车后还跟着一部深色的轿车,一路从那栋别墅跟出来的。
“我们被跟踪了!”张寅紧张的低嚷,“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得改变方向甩掉他?”
“没事,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直接回家!”宁顾扫了一眼倒后镜里的轿车,淡淡地吩咐张寅继续往回路开。
我扯了扯嘴角,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沫,指腹触过他微温的嘴唇,他往后缩了缩,我的心脏也紧缩了下。
“别担心,我没事!”他低垂着眼帘轻轻地说道,不看我。
我轻嗯了声,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在我放胆的仔细注视下,他显得发窘别扭,不但一句话不再说,连呼吸似乎都听不见了。
“宁顾,你别晕过去了!”我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微笑,戏谑地拍拍他放在大腿上的手。
“嘶!”
我是那样的轻拍而已,他却大为吃痛的低呼出声,更把手提起用左手盖住。
“你的手……”我没看到他手上有血,以为是完好的,“给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他忍住痛楚对我扬唇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事的,手指掰到而已!”
“让我看看!”我想起在柱子后听到的那一声惨叫,心里起毛,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的全身,执拗地要他把手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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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我要看伤
171 我要看伤
宁顾拗不过我,把他的右手伸在我的眼皮底下。
大掌完好,只是他的尾指根处一片红肿,其他手指都能活动正常,就尾指软趴趴的不能动,我不敢碰触,就怕增加他的痛苦。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咬了咬下唇,将他的手轻飘飘地放回他的大腿上。
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个是非、黑白不分的父亲!还是一个势力大、拳头硬的黑道老大!
“别自责!就一点小伤,养两天就都好了!”宁顾摇头,漂亮的黑眸里有着淡淡的忧虑,“他拽得你那么用力,你没事吧?”
“我是他女儿,他能对我怎么样?”我苦笑地叹了口气,注视着他,真心赤诚地说道:“谢谢你不顾危险来救我,那些话,不管是不是一时逞能,我都记住了!我的话,你最好也要记住了!”
他先是有些尴尬地闪躲我的注视,尔后讶异地迎视着我,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晃过。
那些话,我们都说了,都不能当作没说过,或者没听过。
我心里有多少感动感慨,他心里应该就有多少感动感慨!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们都会在彼此凶猛狠厉的时候,比对方更凶猛狠厉!却也能在彼此温暖柔软的时候,比对方更温暖柔软!
他能为我拿自己的命去换,我也可以拿我的命去换他的!
我要他记住我的话,不管那些话的背后含义是什么,我只要他记住我有颗为他而变得狠决的心就行了!而他说那些话的背后含义,早有各种猜测夹着喜悦布满我全身每一个细胞。
那条在我脑皮底下狂跳的神经线一直朝我妄想的方向行进,我的理智却一直在和它拉扯,做着抗争。
我多想直接问他:宁顾,你愿意为了我以命相换,是英雄自大?是义无反顾?是爸爸的遗愿作祟?还是……你最直接、潜意识的本能反应?你是当我亲妹妹一样重视如命,还是心爱之人那般珍视如命?
只是,我什么也不能问,只能把重重问号压下,先把他的伤治好再说。
驶进宁氏庄园的私家柏油路后,那部跟踪在后的轿车就不见了。
进了庄园,熟悉的景物依旧井然有序,我发现自己变得越发感性了,说不出那种酸楚带着万千无奈的感觉,为自己去而复返暗暗叹息。
梁志成和张寅合力将宁顾抬上楼,詹妮一脸慌张地和我跟在后面,我却习惯性的下令,要她去拿医药箱和冰袋。
他的卧房依旧是我上次潜进来想偷东西时的模样,蓝米色的优雅整洁,宣告着他的良好品格和生活习惯。
“贝儿,你出去吧!”帮宁顾褪下西装的梁志成忽然醒起房里还有个女的,停住了继续脱他衬衫的当作。
我坚决地摇摇头,不出去,“我要看他的伤!”
“让她呆着吧!”宁顾背对着我,了解我的心理,知道我不看到他没大伤,是不会心安的。
梁志成动了动嘴唇,没再说话。
衬衫褪除,我眼前出现了他宽厚的背,上有两大片的青紫,刺激着我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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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尾指骨折
172 尾指骨折
詹妮拿来了医药箱和冰袋,我接过来,挥手要她退下。
我拿着药箱走过去,正好听到张寅在问宁顾是不是要脱掉裤子?我的脸不可避免的一片烧红,坐在床沿的男人和站在一旁的梁志成都同时看着我,气氛一下子尴尬莫名。
“呃!咳……不用了,我腿没事!”宁顾被打的时候弓着身体被摁在地下,大部分的伤应该都在了背上和头部,腿上我倒真相信没什么伤,他刚才都走得好好的,没见瘸拐。
“嗯哼,让开一下!”我提着药箱轻推开梁志成,走近床沿,没敢看他光裸的前胸,我打开药箱,取出酒精消毒棉等物,打算在医生来之前,先帮他处理伤口。
“贝儿,让我来!”梁志成上前想取代我的工作。
我拧起眉,拍开他的手,轻叱:“你粗手粗脚的,走开!”
宁顾抬起头,歉意的对梁志成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姑妈说不定有多着急呢!”
“不会的!我刚才给我妈挂了电话,说找到贝儿了,我晚点再回去!”梁志成看着我开始捣弄药物,两眼有种不明朗的忧虑。
我轻柔地抓着宁顾的右手,放在床边的柜面上,把冰袋轻轻覆上他受伤的尾指根部,侧头瞥到他蓦然一痛,眉头一抽,视线与我的交接,下一秒又迅速避开。
我用力闭了闭眼,深呼吸口气,拿着沾了酒精的棉团凑近他的脸,尝试俏皮的口吻缓和一下尴尬:“我要帮你消毒,会很痛的,你得忍忍哦!”
他僵硬地点点头,我的棉团轻轻刷过他破裂的下唇,擦拭过他嘴角的血迹。
这么近的距离,少了衣服的遮掩,他身上的柠檬香清晰且浓郁地冲进了我的鼻间,塞满了我因为近距离而不自觉放缓呼吸的肺部,连心脏也似乎跳得软绵无力了。
我的手轻轻一颤,棉团从我指间掉落,我尴尬地笑笑,弯腰去捡,却早有一只手比我快一步捡起了它,并顺势握住了我的手腕。
“贝儿,这种事,还是让詹妮来吧!”梁志成的眼神有点阴郁,似乎很不满意我眼里只有受伤的宁顾,而没正眼瞧过他。
“我难道比不上一个佣人吗?”我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詹妮又不是护士,而我,才是学医的!”
梁志成没话可以反驳,放开了手。
三个男人都没出声,只拿眼睛看着我这只学医的笨鸟,怎样第一次帮人处理伤口。
我小心地替他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污,还他那一张虽然有点变形却依旧英俊帅气的脸,正紧张着不知下一步该处理他胸口的哪里时,夏木医生来了!
我长呼一口气,瞥过他胸前的壮硕,往后退开,让夏木医生来替他检查。
“尾指轻微骨折,我帮你上固定夹子,两周内,这只手尽量别用力!”夏木医生如是说着,动作利落地在他尾指上一抬一拖,再一套,固定板已经套在他尾指上了,还有长一寸多的银色钢片在他手背上作为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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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不许说死
173 不许说死
我只见宁顾紧皱眉头,似乎忍着极大的痛楚。我不由也捏紧了手掌,咬着下唇为他感到疼。
房内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宁顾和夏木医生,只有我身边的梁志成,眼睛却是放在我身上,更把我的表情动作一一看进眼里,放进心里,面上阴晴不定。
我根本没能分心注意其他人,终于在夏木医生检查完毕,宣判宁顾没大伤之后,才松口气。
“等脸上的伤好点,还是要上医院照一下,腹部受到重击有可能影响内脏,而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夏木医生临走前的话,又让我的心高高提了起来。
宁顾却不以为然,轻松的摇摇头,吩咐张寅帮他推掉两天的行程就够了。
张寅见老总没大碍,就先走了。梁志成却还杵在那里不肯走。
“都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省得你妈又把帐算到我头上!”我有点不耐烦地拉着他出了宁顾的房间,拖着他下楼。
“那,你呢?”
“我什么我?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我送他到停在前厅门外的车前,把他往车里推,“因为我的事,都耽误了你们一整天了,再不回去,你想让我歉疚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