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抱着我的男人惊喜地看着我睁眼,我却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我不是玲玲!大叔,你认错人了!”我冷漠地抬手挥掉他的手,推开他的胸膛,从床上跳下。
与此同时,我迅速打量过这张写着激动的刚毅脸庞,看到了他左脸颊靠近左耳处有一道约有三、四寸长的丑陋伤疤,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英俊,更多了一种青壮年男人的英气勃发与邪魅神秘。
我只在发黄的照片上看过这张脸,那时,他没有伤疤,笑得灿烂开怀,有的搂着妈妈,有的嘟起嘴亲吻着一个肥嘟嘟的小婴儿……
止住!
我警告自己不能往回想,那是我心上的一道伤疤,就如同他脸上的一样狰狞丑陋!
“大叔?你叫我大叔?”他的怀抱空了,似乎深受打击,浓眉紧紧揪起,好像谁在他身上插了一刀似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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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亲生爸爸
158 亲生爸爸
我心里有处柔软微微一疼,但是我血管里的血并没因此热起来,依旧冰冷地望着他,保持距离。
“难道我不应该礼貌地叫您一声大叔吗?您的年纪应该是我叔伯辈,我必须尊称您一声大叔,这是我父亲对我的教诲!”我不能不说我在进行某种程度的报复,特意将‘父亲’两字咬得很重,且字正腔圆。
他果然大为吃惊,下一秒,就以疾风的速度上前将我拉进他双臂的禁锢中,我吓得张目结舌,他这种速度,我连眼睛都没能眨,更没看见他动作,我之前拉开的距离就在一秒内化为零!
接下来的他的动作更让我吃惊,他竟然伸手去翻我右耳朵,不知道他在我耳朵后面看到了什么,竟然温柔地抱住了我,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激动得声音颤抖,“我知道,你是贝儿!你是我的宝贝儿!”
扑通一声,我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泥沼里,想要挣扎,却手脚黏糊酸软无力。全身心都变得柔软,眼眶止不住的发热,更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出,湿了我的面颊。
可我的柔软并没有维持多久,就用力挣扎出他的怀抱,偷偷擦掉眼泪,愤恨且冷酷地说:“都说你认错人了,大叔!我不是你的贝儿!”
宝贝儿?他好意思说我是他的宝贝儿?
一个十五年前轻易抛弃的宝贝儿,十五年后他想起来了,就可以随随便便认回来的宝贝儿吗?
没门!
除非,他也让我抛弃十五年后,我才考虑要不要认回他!
“对不起,贝儿!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你妈妈呢?她在哪里?我们去找她……”他已经认定了我是他的贝儿,紧紧拽住我的手就要往房门奔去。
“大叔!我不认识你!我妈也不认识你!”我大叫着,挥甩着他铁箍似的手掌,“她在哪里,我不会告诉你的!”
“贝儿……”他的眼睛里有暗红的沉痛一片,似乎歉疚悔恨啃噬了他的身心多年,“你在恨我?也是的,应该恨的!你们都应该恨我的……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是,贝儿,爸爸是不得已的,爸爸……”
“住口!”我听到他自称‘爸爸’,身体里的狂性被激起,不知哪儿来的一股狠劲,我竟然扬起手挥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把他惊呆了,我的愤怒狂潮却以这个缺口开始泄洪。
“我爸爸叫宁涵,才不是你这个陌生人!我姓宁,不姓李!我有个疼爱得我进骨血里的父亲,但那个人不是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只是个强盗,是个绑匪!绑架我不就是为了钱?好,你说,要多少?我告诉你,你最好别狮子大开口,我只有十万,再多就没有了!当然,我这一条命,你也可以拿走!”
“贝儿!我是爸爸,我是你的亲生爸爸!”他握着我的肩膀,嚎叫着,摇晃着,有了几条细纹的眼角有湿濡在灯光下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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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休想再见
159 休想再见
我一点也不为所动,冷酷地摇头,以比他更高的分贝吼回去:“不是!你不是我爸爸!我的亲生爸爸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我现在只有一个爸爸,他叫宁涵!”
我们的吼叫引来了房门外的杂乱脚步声,却没有人敢擅自开门进来一探究竟。
我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冷漠决绝。
他满怀愧疚,心眼俱伤,怒痛交加。
“宁涵是谁?敢抢走我的女儿,我要把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他咬牙切齿着那个名字,浑身透出狠戾的杀气,以嗜血的眼神让我知道他对宁涵的恨意。
“你别妄想!”我一点也不感到害怕,无畏无惧地迎上,“你的女儿?当初你抛弃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再是你的女儿了!你没有女儿!我是宁涵的女儿!他才是我爸爸!你,你他妈的没有资格!”
“贝儿!”他看着我指着他鼻子的手,一脸震惊,“你跟你妈妈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会……怎么会差这么多?”
我勾唇冷笑,“要不然呢?你以为我得像我妈妈一样傻傻的,在怨恨里自欺欺人?对不起,我不是我妈妈!大叔,你得失望了!”
“你还叫我大叔?!”他几乎抓狂地摇着我的肩膀,摇得我的卷发在空中甩出波浪飘摇。
是的,我的言语已经承认了他是谁,就差一个称呼了!可是,我不会承认他的,他欠了我和妈妈这么多年,那该是一笔多大的债?如今,妈妈不在了,我无需顾忌,想怎么讨债,就怎么讨债!
“要不然我得叫你什么?绑匪大叔?黑帮老大?李大哥……”我看着他青白交接的脸色,享受折磨他的快意,心里却是快乐并痛着。
妈妈,你看到了吗?你曾经深爱的男人回来找我们了,可是,他迟了!迟了太久!太久!久到我无法容忍,久到我不能原谅!
“贝儿,我这十几年是不得已的……妈妈呢?她改嫁给了那个宁涵吗?她在哪里,我要见她!”他对我的称呼沮丧至极,不再针对我而转向我的妈妈。
这位绑架我的西语裔口中的李老大,也就是我亲生的父亲,握着我的手腕嚷着要见我母亲?
“哼!”我冷哼着,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李德晔,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见谁,就可以见到吗?”
李德晔,那个出生纸上印在父亲栏里的名字,一个十五年不曾刻意去记的名字,我竟然能一下子说出来,该佩服自己的超强记忆力呢,还是该嘲笑自己多年自以为是的洒脱?
李德晔握着我的手捏紧了几分,在我手腕上的疼痛,绝对是翻几倍的往他心里猛扎,所以,我不在乎。
“贝儿,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打听不到她!”
“那是,你是黑道老大,手下多着呢!不过,你的手下再多、再能干,也不能把我妈妈也绑架来!”我哀漠地眼神扫过他的脸,感觉自己浑身都冰冷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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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你来迟了
160 你来迟了
李德晔的脸绷紧了,绷得他左脸上的那道伤疤越发狰狞,瞪视着我的血红眼眸有点骇人。
“你说什么?你妈妈怎么了?”
我闭了闭眼,他眸底的哀伤已经敏感地探知了一点,只是,他需要我的证实。
“跟你有关系吗?你抛下她的那一天开始,你和她就再没关系了!”我心里的恨意一下子堵得满满的,都堵到嗓子眼了,哽得我喉咙难受,嘶哑的低吼:“她死了!你来迟了,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要不是他当年没有抛下我们,也许妈妈根本不会死!我知道是车祸夺走了妈妈,与他无关,可我就是想怪到他头上!如果他不曾抛弃我们,我们也许只是一个平凡的三口之家,过着贫穷而和乐的日子,不会这样天人永隔!
“我不信……她怎么会死?怎么会?”他捏得我的手腕更紧,似乎在恨我骗了他。
我咬着牙抽了口冷气,声音冷酷而绝情:“我是她女儿!我比世上任何一个人更希望她活得好好的,半个忌讳的词都不会讲!”
他的脸一下子变成死灰色,紧捏着我手腕的手指松开了,高壮的身躯摇摇欲坠般晃了一下,倒退两步,坐在了我睡过的床沿,整个人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刚才那样血红的眼眸也不再鲜艳明亮。
“玲玲……”他闭上眼,低喃着什么,我不是听得很明白,也不感兴趣。
我也在伤心,我那个美丽善良、温婉动人的妈妈,那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还带走了腹中未成形的胎儿,更来不及看到她深爱的男人忏悔的模样,也没办法将她所受的苦难一一与他计算……
我看了下身处的房间,豪华的欧式风格,窗外已是一片黑幕。
夜晚了?!我被劫到这里已经一天了?!
“天都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我淡淡地开口,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梁志成有没有报警?宁顾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他茫然地抬头,木然地看了看窗外,似乎才记起时间,站起来,拉起我的手,慈父般柔声地说道:“贝儿一定饿了,我们下楼吃饭!”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胃才记起来要抗议,咕噜咕噜地叫响了。一早上就喝杯咖啡,被劫到这里昏迷了大半天,滴水未进,没饿晕过去,我都为自己的胃竖起拇指赞:强悍!
房门洞开,门外赫然站着好几个墨裔男人,个个黝黑精壮,面带好奇不解地看看我,又连忙避开视线。
李德晔以西语向大家隆重介绍我,“她是我的女儿!李贝儿!”
“贝儿小姐!”
众人异口同声向我恭谨地打招呼,而我,却不领情地斜睨着身边这位自得的‘爸爸’,冷冷地说:“我姓宁!”
他自得的面色被我不留情面的刮了下来,却怔忪了也不到两秒的时间,他就恢复了自如,拉起我呼喝着手下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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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永远姓宁
161 永远姓宁
“我要打电话!”被按坐在椅子上,我皱眉望着右手边上的李德晔,伸手要我的手机,“再不报声平安,我朋友说不定报警了!”
他一招手,就有人把我的包送上来,我打开手机拨了梁志成的电话。
一接通,梁志成就气急败坏的叫唤:“贝儿,是贝儿!贝儿……”
“志成,我没事!你不要紧张……”我的话还没说完,有只粗糙的大手一把夺走我的手机,拔掉了电池。
“你……”我先是讶异,继而发怒,“你干什么?!”
他意态悠闲地微笑,挑了挑浓眉,说:“一句就够了,我们吃饭!”
我竟然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那几张发黄照片上熟悉感,喉咙一堵,咬了咬下唇不说话,拿起墨裔女佣送上来的玉米饼,随便夹了肉末生菜包一下就往嘴里送,发狠地咬得玉米饼咔吱作响。
“慢点,别噎着!”他温柔的语调,包容的微笑,还真像个宠爱女儿的父亲,只是,我看着只觉碍眼,更在看到他另一边坐着个西裔的年轻女人,心里的怨气更重。
那女人年纪应该大不了我多少,只是肤色比较深,明眸大眼,挺勾人的模样。只见她卷好玉米饼不是往自己口中送,而是往李德晔面前送,他微微一笑,接过来就吃,像一个大王接受妻妾的侍候一样理所当然。
男人!前一刻,他还在为我妈妈死了而表现得伤心欲绝,这一刻他就可以享受着另一个女人的服侍,面上如春风一度,笑得该死的舒心灿烂!
“我吃饱了!”我‘哗啦’大动作地推开椅子就站起来,“我可以走了吗?”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美食,对我摇摇头,“既然妈妈不在了,贝儿以后自然要跟爸爸一起!”
我气结,一掌重重落在桌面上,引得长餐桌上的其他人侧目,他们听不懂我们说的中文,满眼的问号,一头的雾水。
“我没有你这个爸爸!”我冲他呲牙怒吼,吓得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肩膀抖索,手包玉米饼的动作僵住了。
“贝儿!”他的笑容收起,一对浓眉高高挑起,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阴戾,更多的是无奈,“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再恨我这个爸爸,你还是我李德晔的女儿!”
“狗屁!你去找票女人帮你生一窝!至于我,你就别惦记了!我永远姓宁!不会姓李!”
粗口的同时,我在心里苦笑一个,原来我的粗鄙是来自遗传,谁让我身上流着的是混黑道男人的血液?!
他腾地站起来,身上冒出冰冷的杀气,瞪着我的眼睛又开始转红,其他的人不明就里,也瑟瑟地站起,面色凝重,似乎就等他一声令下,把我砍成几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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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高楼公主
162 高楼公主
我毫无畏惧,以怒目相对。
是的,我是他女儿,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我终于明白柔善的妈妈为何会生出我这么一个狂妄狠戾的女儿了,原来这份脾性遗传自他!
没有人敢出声,我和他就像两只斗耐力的猛虎,以目光交战,最终,还是他落了下风!
我是他的女儿,没错,但同时我也是他的最大债主!欠了十五年的债,他能心安理得,他就不是人了!
他摆摆手,手下人全部坐下,但方才用餐的气氛已经全数破坏,他重新抓上我的手臂,往餐厅外拖。
进了一间房,他关上门,把我按坐在沙发椅上,看着我冷漠的脸,他叹了口气,开始对我说起很久以前的事。
“我和你妈妈,就跟罗密欧与朱丽叶差不多,我家里的人就是当地的地痞流氓,而你妈妈家里却是书香门第,从小学到中学,我一直默默跟在她后面,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看上的!但是我自卑,不敢高攀,只敢偷偷看着,想着,男的要敢对她言语调戏,我就让他吃屎喝尿,女的要敢对她无礼挑衅,我会剥光她的衣服让人欣赏……所有人都知道,她也知道,但是我们从来没正式说过一句话,连正眼对上我们都会慌乱地避开,我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直到有一天,我在那个巷口没等到她的身影……”
我从淡漠到被挑起好奇心,眼前浮现妈妈梳着两条可爱的小辫子,背着书包的清纯模样……
“妈妈怎么了?为什么你没等到她?”我没发觉自己的戾气已经消散,冒起的是想知道他们有过什么样轰轰烈烈的爱情的强烈欲望,那是妈妈从来不曾告诉我的。
“我等到了中午也没等到她,我以为她生病了,就去她家附近溜达了一圈,蹲在她家围墙外她的房间底下,我只想看着她的窗口,希望有幸能见到她一个背影也好,可我却听到了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悲切的哭声,哭得我心都要碎了……”他心痛地眼神迷茫地透过我,似乎看向遥远回忆里的那个哭泣的女孩。
“我第一次放胆叫了她的名字,轻轻的,对着她的窗口叫,她还是听到了,哭声停了,在微敞的窗玻璃后面,我看到了她哭红的眼睛,和满脸的泪痕,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完蛋了!纵然是刀山火海,只要能让她开心一笑,我都愿意去……所以,即使她摇头让我走,我却还是爬上了围墙,爬上她家院子里的那颗老槐树,爬到了她的窗口!”他已经完全陷入回忆,眼睛没有焦距地飘过远方,寻找那位高楼上的公主。
“她家里人觉得有个流氓老跟着她,对一个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来说,名声不好,将来会影响她找好的婆家,他们想送她去省城里上高中,她不愿意,家人就把她关了起来,不让她上学去,不让她见我……那时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是每天看着彼此的身影而已,连话也没说过一句,他们却把她锁在了房间里,当她是犯人一样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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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甜美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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