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清亮的眼睛此时看起来雾蒙蒙的。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时非将她放在床在,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的在她脸上摩挲着,“我马上就有一个会议,我进去吩咐一声再来陪你好不好?”
微光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嘟嚷着,“开什么会嘛,讨厌死了!”
时非莞尔,俯身亲了亲她的侧脸,然后按下窗帘的开关,带上门走了出去。
时非出去以后,微光突然就没有了睡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更加容易胡思乱想,她趴在床上,东想想西想想,却始终抓不到一个重点。就在她无聊的想抱着枕头猛啃时,突然感觉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然后身体一沉,被带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她像个小动物般在他怀里蹭了蹭,“你不是要开会吗,怎么又来了?”
时非闭上眼睛,嗅着她头发上淡淡的馨香,“还是老婆孩子比较重要,我让林扬代替我开会去了。”
微光拨弄着他衬衫上的扣子,“时非。”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微光想起今天早上醒来时,就发现他依旧抱着自己坐在沙发上,肯定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他还是这样宠着自己,微光想着,鼻子不禁发酸,伸出一只手轻柔的抚上他轻轻褶起的眉心,试图将它抚平。
时非察觉到她的异样,睁开眼,就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怎么了?”
“时非,我是不是让你感觉很累?”想到自己怀孕以后的种种行为,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过分。
“嗯。。。。。。”时非故作思考的沉吟,“确实,有那么一些。”
眼泪在眼眶打转,“我果然已经成了你的负担了。。。。。。”
时非好笑的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情绪化。食指微弯,接下了她眼角的一滴泪,揶揄道:“我的小傻瓜自从做了妈妈以后,好像就变得多愁善感了。”
微光垂下眼,“是不是很令人讨厌?”
回答她的,是他低低的笑声,如珍藏多年的佳酿,慵懒醇厚。下一秒,她的嘴唇被覆盖住,然后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吻。
彼此气息交融,微光嘴里都是他清爽甘洌的味道。一个绵长而霸道的吻,微光几乎窒息,双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终于放开她。亲吻并没有结束,只是深吻改为浅舐。
温柔似水的吻沿着她的嘴角、脸颊向下蔓延,随即敏感的耳垂被他含入口中,微光身体一阵轻颤,细微的呻吟溢出口中。
迷迷糊糊间,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他牵起,下一刻便被他异样炙热的温度烫到,吓得缩了回去。
“帮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幽深的黑眸此时氤氲着浓厚的欲望。
微光心里一阵悸动,闭上双眼主动吻上他的唇。
。。。。。。
朦胧间,感觉到他正轻柔的帮她擦拭着手上残留的液体。心渐渐平静,于是放任自己沉入睡梦中。
再次醒来,旁边已经没有了人,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滑过。她似乎变得越来越依赖他了。
起身,怔住。
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时非正坐在上面,膝盖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专心致志的工作着。看见她醒来,清俊的脸上浮现笑意,“醒了?”他放下电脑,走到床边坐下,一只手习惯性的在她头发上抚摸着,“饿了吗?我刚才叫人出去买了一些点心,要不要吃一点?”
她摸了摸肚子,“好像不想吃。”
时非看着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却还是那么瘦,甚至比之前还瘦。他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然后轻声哄道,“吃一点好不好,为了宝宝你也应该多吃点。你中午都没怎么吃饭。”
说完,便将东西拿了过来,做工精致的甜点,都是她以前爱吃的。她拿起一个,啃了一口,太过甜腻的味道让她的胃翻涌起来。
她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天翻地覆。
吐完之后,她虚弱的靠在时非的肩膀上,半点力气都不剩。
时非皱着眉,帮她擦拭额头上汗水的动作却是轻柔的,“感觉有没有好点?”
还是有想吐的感觉,可是胃里已经吐得没有任何东西了。微光瘪了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为什么会怀孕呢?你不是一直在用套套吗?”
时非轻轻咳了一下,撇过头,“安全套也会有不安全的时候。”
微光没有发现他的不自在,径自在他怀里拱啊拱,“孕吐真讨厌,真讨厌!”
然后,抬头,握拳。
她满脸义愤填膺:“肯定是你不小心买到了山寨货!”
时非:“。。。。。。”
当晚,家里的垃圾桶里面便多了一盒长了针眼没用完的安全套。
下午时非下了班,两人去了医院。在医院大门口,时非突然停住。
感觉到他沉重的心情,微光张开双臂抱着他,给他勇气:“时非,没事的,外公会没事的。”
时非拍了拍她的背,勉强笑了笑。即使再怎么故作无事,到了医院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伪装了。
到了病房,时非的父母都在外面等候,里面护士正在帮岳茗山做检查。
“爸,妈。”时非唤道。
微光紧跟着问好:“伯父伯母,你们好。”
意外的,时非的父亲时远居然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微光这才发现,这个平时看起来不可一世的男人,一夜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外公怎么样了?”
一阵令人感觉压抑的沉默之后,时远突然走到微光面前,向她鞠了一躬,然后开口说道,“我为我以前的态度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早点跟我儿子结婚。”
微光错愕。
时非闻言,不但没有开心起来,心反而渐渐沉了下去。
果然,时远的下一句话便将他那唯一的一点希望给打碎。
——“时非外公的时间不多了。”
晚上的时候,天气突然开始变了。到了深夜,狂风开始大作,电闪雷鸣。雨水哗哗地顺着玻璃蜿蜒而下,仿佛一首流淌的悲歌。
微光在雷声中惊醒,发觉床上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摸索着打开灯,披上睡衣走了出去。
黑暗中,隐约看见一道身影站在窗前。
她静静的站了一会,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晚上他们离开之前,时非的父亲突然叫住她,表示要单独聊一聊。
那时的他,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者,跟她说了很多过去的旧事。关于他年轻的时候,他的儿子,以及他的岳父。。。。。。
微光这才知道,时远能有今天,完全靠他岳父的支持与帮助。
早年他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却在少年时期家道中落。后来认识现在的妻子,时非的母亲岳芳华,两人一见钟情。起初,他们担心岳茗山反对,因此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来往。谁知岳茗山知道以后并没有生气,还送他到国外读书。后来他进入仕途,岳茗山也帮助了他很多。
当然,帮助他最多的就是做人的道理,只是那些,时远并没有细说。
岳茗山之于他,是师者,更是一位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__^*)
59
59、微光58 。。。
这个雨夜让微光想起很多年前,母亲下葬的那个下午。
那一天的天空亦是如斯般悲痛哭泣,瓢泼大雨浇透了她的心,也浇凉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她牵着姐姐的手站在墓地里,头顶上是一把黑色的大伞,望着人群中那一张张陌生而冷漠的面庞,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最爱的妈妈死了,姐姐却告诉她,不要哭。
哭了,妈妈也不会醒。她走了,永远的走了,回不来了。
于是,她强迫着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时间的洪流,汹涌而逝。如今,再想起这些事情,她却有了落泪的冲动,因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就如当时她那一般悲伤,却无处诉殇。
我们的生命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用爱伴随我们成长。他也许会拿着藤条逼着我们写字,他或许会在我们打完架回来满身伤痕的时候再在上面添上新伤,但是他也永远是对我们最慈悲的那一位。
他的爱是那样内敛,以至于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懂得,他给予的不光是爱,更有让我们终身受益的东西。
那是知识,勇气以及责任。或许还有更多,更多。。。。。。
可是,他终将离开。那个深爱我们的人,将永永远远的离开我们。
即使明知生命必定有此一遭,却还是无法坦然的去面对。他的痛苦,他的难过,这些恰恰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她唯有陪着他,伴着他,与他一起度过这段煎熬。
早在那个订婚宴上,他于人群中温暖而有力的抱住她,护着她,她就蓦然明白,这辈子是他,注定是他了。
从此以后,她愿陪他,直至洪荒。也许曾经质疑过,伤心过,绝望过,可是那有什么重要的。
她只知道,她爱他,他亦爱她。
这就够了。
雨下了一夜。
清晨,微光自睡梦中睁开眼时,雨已经停了。她抬起埋在时非怀中的脑袋,细细的打量着他。也许是因为最近烦心事太多,他睡的并不太安稳,俊秀额头在睡梦还微微锁着。
微光撑起自己的右臂,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个薄如蝉翼的吻,试图抚平那上面的皱褶。吻完似乎还嫌不够,纤细的手指也跟着爬了上去,缓缓的摩挲着。
晨光熹微,朦胧的光透过她垂下的发丝,洒到他沉静的睡颜上,构成丝丝跳动的光影。微光呆呆的看了一会,才背对着她重新躺了下来,太阳正冉冉升起。
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在她刚刚躺好便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揽在了怀中,手掌覆盖在她小腹上,缓缓地抚摸着。微光闭上眼睛,任脸庞沐浴在柔软的晨光中。
须臾,她睁开眼,“时非。”
“嗯?”声音里面带着一点刚刚起床的慵懒。
微光转过身,看着他,在他下巴上抚摸着。下巴上面已经冒出了一层短短的胡须,摸起来有些扎手,却很舒服。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她仰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下颚,“不要难过。”她说,“有我在,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窗外,春天已经悄然到来。
微光再次遇见袁妗是在时非父母的家里。她没有想到,她和袁妗会那么快再次相遇。
一个天气晴好的周末,时非和微光两个人早早的就起床来到了时宅。
岳茗山已经搬回了时宅,医生的意思是,老人已经病入膏肓,实在没有必要再待在医院里面勉强治疗,这对病人和病人家属都是一种折磨。面对这样一种结果,所有人都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当天晚上,岳茗山就搬回了女儿女婿家。
此时春光甚好,岳茗山叫人在花园里面摆了一套桌椅,便拉着时非一起下起了围棋。微光本来陪着坐在一边晒太阳,才过了十几分钟,佣人就来了,说是太太叫她过去。
初春的阳光如牛奶一般柔滑,微光扬起脸深呼了一口气,入鼻的尽是青草的香味。对于时母,她心中始终还是有隔阂。转头看了一眼时非,他正低头专注的看着棋盘。她伸手帮他整(www。87book。com)理了一下些微翘起的领子,然后起身,跟着佣人向屋子里面走去。有些事情,她必须学会自己面对。
微风拂过,石阶两旁,大片大片黄色的迎春花迎风摆动。正穿过石阶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伸出纤纤玉手准备辣手摧花,手指原本已经离花很近了,却又停了下来,回身朝看着她的男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向屋内走去。
时非望着这一幕微微闪神。
岳茗山看着外孙如此,欣然而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时非收回视线,纠结,“我还在考虑应该怎么样求婚。”
岳茗山闻言微微愣住,随即哈哈大笑。
时非微赧,“女孩子应该都很注重求婚吧。”语气却有些底气不足。
微光进屋没多久,时非也跟着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袁妗以及她的父母。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时非的父亲时远压了下来,“你留下。”
时非看了一眼微光,才不慌不忙的道,“伯父伯母,你们先坐吧。”
袁父语气不善,“你时家的沙发,我坐不起。我今天就是来给我女儿讨回一个公道的。”
时远轻轻咳了一声,“是该有个了解了。我们谈我们的,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他们的事情吧。时非,你带着微光和袁妗到偏厅去。”
时非闻言,走过来将微光牵了起来,率先向偏厅走了去。
袁妗看了看她的父亲,见父亲点头,才跟着他们离开。
待小辈们都离开,时远才再次开口,“坐吧,毕竟都是几十年的朋友了。”
“哼!你还知道我们是几十年的朋友了,那订婚算是个什么事?”
时远沉默半晌,对妻子说道,“芳华,你去我的书房拿样东西。办公桌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最上面的一个公文袋,你帮我拿出来。”
岳芳华很快回来,时远结果那个文件袋,大拇指在纸袋上摩擦着,“袁兄,我感到很抱歉。”
“抱歉就完了?不管怎么说,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交待!”
佣人送上了茶,时远端起杯子,轻轻吹着,茶面上漾起了一圈圈波纹,有些漂浮在水面上茶叶也轻轻的打起来转儿。
时远品了一口茶,“袁兄,我这可是上好的龙井,朋友从浙江带回来送给我的,你尝尝。”
等待茶的清香在嘴中化开,时远才放下杯子接着道,“至于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袁父重重的放下茶杯,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非之前有女朋友,我不知道,现在她女朋友都有身孕了。和袁妗,就算了吧。”
“我告诉你,不能就这么算了!”袁父怒极反笑,“时远啊时远,你可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岳芳华闻言,紧张的扯了扯丈夫的衣服。儿子的幸福固然重要,和袁妗订婚也只是权宜之计,但是他幸苦努力了这么多年,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
时远拿起文件袋,递给他,“袁兄,我们毕竟是几十年的朋友,我也不愿意跟你撕破脸皮。这些你拿去,只要他们的婚事作罢,我保证这些东西永不见天日。”
袁父疑惑的结果纸袋,抽出里面的东西,看着纸张上的内容,脸色渐渐发青。
“好,好,好!时远,我果然是小瞧你了!”
此时,袁妗正好脸色苍白的从偏厅里面走出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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