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海龙并不相信陈勇是一个复杂的男人,但一些问题的确让他怀疑。例如:他投钱从没有拿到一分收益,陈勇的公司也不见有什么样扩大。
江海龙决定试探一下。
来到陈勇的公司,江海龙用委婉之词说自己公司最近资金有点紧张,徐婷身体又不好,他想退股,等公司过了这段困难时期,再重新合作……
陈勇说:“可以,等几天,我将资金挤一挤,连红利一起给你。”
江海龙见陈勇答应得如此爽快,马上又后悔起来。但话也说出,已无法挽回。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陈勇约江海龙去跳舞。江海龙以为陈勇要退给他的股金,欣然答应。
夜色里的上海比白天更丰富。
步行街人流滚动,夹杂着东西南北方言的声浪,摩登的气息让每一颗心都变得年轻。
江海龙走进一个名为“情人岛”的夜总会,四面环视,看到雪琪和陈勇坐在一张桌边,走过去笑着打招呼:“请原谅我的迟到……”陈勇一脸生气,“再等5分钟,我们就决定回去了。”
江海龙说自己认罚,将酒杯中白色烈酒,连喝了三大杯。陈勇将酒杯倒满,说此杯感谢江海龙曾经的无私相助。接着,雪琪又倒出一杯,感谢江海龙让自己的公司有了现在的规模……夫妻二人似有说不完的感谢话,说得江海龙又感动又愧疚,只能将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干。
舞池中,彩光闪烁,江海龙昏昏沉沉搂着雪琪在舞厅中旋转,灯光突然全黑,像停电一样。黑暗中,舞伴们抓住这短短5分钟“亲密接触”——拥抱,抚摸……这也是这家夜总会特有的浪漫情调。
当江海龙嘴被雪琪嘴封住,心中尘封起来的情念,排山倒海地涌出来,想克制也克制不住……
等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江海龙已看不到陈勇。雪琪搂着他的脖子,眼中情韵绽放,点燃着江海龙体内的欲望。只是,他头痛地厉害,没有一丝力气。
“算了,不跳了,你醉了,我扶你回家!”雪琪双手紧紧抓着江海龙的臂膊,走出舞厅。
一辆出租车在两人身边停下,雪琪扶江海龙进了车,开向一家星级宾馆。
在司机的帮助下,雪琪将海龙放到床上,江海龙迫不及待地伸手,翻身,将雪琪压在身下……
突然,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江海龙开始时还以为是梦,等到他清醒时,雪琪白皙的裸体躲在他后背,陈勇指着他鼻子大骂:“江海龙,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你却……你却这样对我!还有你……”陈勇指向雪琪,“既然你还爱着她,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我那么爱你,你却这样对我,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行,既然你们不义,也别怪我无情,我奈何不了你们,但有人能收拾你们。现在,我马上打电话叫徐婷来!”
江海龙哭丧着脸:“求你别……别这样……徐婷有病,别刺激她,好吗?我们好好谈谈,如果你放过我,我在你公司股份全部转给你。我说话算话,我可以马上写一份授权书。”
“别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不是白痴,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为了钱,你可以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完,掏出手机,按着号码。
江海龙从床上跳起,伸手打落陈勇的手机,从衣袋中找出笔和纸,飞快地写下一份授权书。陈勇将授权书放入自己口袋,假惺惺地说:“看在你我交情上,这事算完。谁让我是穷光蛋一个,谁让你这么花心,这是对你的教训。然后又指着雪琪骂,“现在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我情缘已断,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公司财产各一半。”说完,摔门而出。
走去宾馆大门,陈勇站在一棵大树下,向徐婷打出一个电话:“徐总,你真可怜,也是一个大傻瓜。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发胖呢,就是胖,也没有这么快吧,想知道原因吗?给我100万,我让你一切洞明。”
“小子,别张口就想吞天,我早心知肚明。”
“是吗?你以为是江晓丽干的,是不是?错,大错特错。我手中可有证据,绝不是怀疑。”
徐婷在病床上挣扎地坐起:“行,我用50万换你手中的证据,你来医院。”
医院里,陈勇拿出证据却是一台数码相机,里面照片全是江海龙和雪琪床上镜头。徐婷一口鲜血吐出,差一点昏死过去。但陈勇依然残酷地说:“你我都是大傻瓜,全是为他人做嫁衣。雪琪这个小贱人也真够狠,居然用催肥精来害你,她是想让江海龙不再爱你。你一定要告她!”
徐婷眼泪哗哗地流,开出一张50万的支票,闭上眼睛。
陈勇拿着支票退出房间。
宾馆内,空气渗透着惶惑,窒息的感觉……尽管外面的天气燥热难耐,热腾腾如火,但江海龙却感到如同封在冰中。
雪琪说:“这样最好,我算是脱离苦海。”
江海龙冷冷地讥讽:“别装啦,你以为我真的那么笨?我说呢,你怎么和先前判若两人?原来你真是在伪装。你们夫妻二人真会演戏,不就是100万吗?”
“如果你真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陈勇是一个大骗子,口中说得天花乱坠,心里却对我的过去耿耿于怀。我和她结婚后,他夜里就会折磨我,如果我不从,他就用暴力……说那是做丈夫的权力。我提出离婚,他又不同意。我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是想利用你我曾经的关系捞钱。今夜,明知他是在用计,因为只想摆脱他,就将计就计,金蝉脱壳。我也知道他在酒中放了春药,我也故意喝了两杯。表面上,我们中了他的奸计,实际上,是他中了我的金蝉脱壳之计。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如果一计不成,他还会再使计,我真担心他有一天掏空你的一切。因为我一直还爱着你。你知道吗?失去你,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你走后,我夜夜像掉了魂的人,找不到自己。每一天,我都等着你,独自想你……如果我对你死了心,我就会打掉胎儿,可我只想生下来。我是迫不得已才和他结婚的……本来,我已决定和他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他却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江海龙幽幽地说:“你真傻,你让我怎么办?和徐婷离婚吗?她很爱我,为了我,她什么事都做得出,甚至可以去跟人家去拼命。一个男人,有这样一个女人爱着,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你还是回江陵吧,重新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重新组成一个新家。”
“不,我不会走的,也不会去找任何人。从此,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我也从没有想过让你和徐婷离婚。以前,我对她有偏见,现在我懂了,女人,想干事,不容易。我生孩子时,她开车送我去医院,对我很好……你回去吧,见到徐婷,把今晚发生的事真真实实说出,不要瞒她,她是一个聪明人,想瞒也瞒不了。”
马路上热气蒸腾,江海龙汗水从毛孔汩汩冒出,身体发飘。他真没有勇气向徐婷解释,但又怕不说出来会更麻烦。他轻轻地走入医院,来到病房,见徐婷睡着,伸手把徐婷的手抓在手心,握住。
徐婷睁开眼,脸上毫无表情:“去哪了,这么晚?”
“我……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中了陈勇的奸计。他威胁我,我很害怕,所以将投在他公司的股份全转给了他,他在我和雪琪酒中放了春药,我和雪琪就糊里糊涂被引入他所设的圈套……我不想瞒你。”
徐婷沉默片刻说道:“一个小时前,陈勇来找我,我给了他一张50万的支票。他说,我发胖就是严雪琪在我食物中放了猪用催肥精。我信了,你说我笨不笨。”
“他居然骗到医院来了,明天,他和雪琪去办婚手续,看我怎么收拾他。你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对雪琪用暴力,雪琪只想摆脱她,所以明知她在设套,就故意将计就计。雪琪说,从今以后,她会退出商界,离开上海。她还让我好好珍惜你。说你能干,聪明,她不如你。”
“她真是这么说的吗?别骗我。” 徐婷有些感动。
“真的,如果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你应当相信她,如果她和陈勇是一类,陈勇又怎么会说催肥精是她所为。她骗了雪琪一半财产。”
“这家伙,可恶,明天给他一点教训!不过,不能过火,不能让自己也陷进去。”
“明天,我一定让他吐出所骗的股份和钱。”
太阳撕开黑云,阳光照在黄浦江上。江海龙站在法院门口,等陈勇和雪琪办完手续出来。
当陈勇的高瘦的身影出现于太阳下,江海龙似一头暴怒的狮子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陈勇连连高呼:“杀人啦,救命!……”法院门口两名刑警急奔过来,将江海龙强行拉开。陈勇又喊道:“抓住他,他是越狱的逃犯,一直想杀我!”
这样,两名刑警各扭住江海龙一只手,陈勇便朝出租车里钻,江海龙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勇溜走。
雪琪跑上来,对着两名刑警作证说江海龙真的不是逃犯,但江海龙还是被带入法院的大门……
从法院里出来,江海龙仿佛受到了一种巨大有耻辱,心中发誓:如果再次遇到陈勇,一定不放过他。
徐婷听到江海龙讲出事情的前后经过,气愤地说:“你我真是小看他了,他的这场阴谋一定经过长时间地精心设计,他从雪琪手中拿去的一定全是现金。”
“他从我手中拿出的钱并不投资,货款也只付50%,雪琪虽分得一半财产,全是不动产,如今她欠了人家一大笔款子。”
徐婷突然想起柳惠,就打出一个电话,问柳惠认不认识陈勇?电话那头,柳惠哭道:“徐总,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恩将仇报……可我真的没有选择,否则,江晓丽就得与我打官司,你我都得坐牢。我已辞职了,在离上海千里之外的一个城市。陈勇我不认识。”
徐婷眼睛直直地看着江海龙,就看一个怪物。但是,她又马上清醒,江海龙再坏,再狠,也不可能与江晓丽一起合谋害自己。江海龙是被江晓丽的虚假迷惑了双眼。她真的不想再和他吵架,再吵下去,自己什么都没了。
黑夜,像苦涩的海水,渗透徐婷的心灵;仇恨,似堤坝的水,在徐婷心中积蓄。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徐婷日日冥思苦想,寻求着一种高明的复仇妙计,对公司大小事失去任何兴趣。
终于,办法让她想出来,只是不知如何施行。
徐婷开着自己的小车,停在江晓丽别墅前的柏油路边。看到江晓丽钻入小车开走后,她戴上墨镜,大胆地按着江晓丽大院铁门边的电键,江晓丽保姆走出,开了大房门,徐婷语气轻柔:“请问,这是江晓丽的家吗?我是她的朋友。”
保姆见徐婷气质不俗,将她请入客厅。
“江姐上班去了,要不要我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星期天我再来。我刚从国外回来,前几天和她通了电话,约好星期天来,今天路过,所以就情不自禁想来看一下。这房子真漂亮。”
保姆倒了一杯水,递到徐婷手中,要徐婷等她一会,身影飘入卫生间。
徐婷心脏乱跳,猜定保姆是被屎尿憋急。
移步,起身,推开一道道门,终于找到化妆间,徐婷将一包粉末拿出,倒入梳妆台上的香水瓶里。
粉末几秒钟全部溶解。
待保姆出来,徐婷说:“打扰了,我走了。这是一点小礼物,请收下。”
保姆见礼物是一枚戒指,不肯收,说太贵重。徐婷强行塞到她手中:“下次来时,只要你给我弄些好吃的,我送一条项链给你。记着,千万别说我来过。否则,她会说我在她面前摆阔,让你将这小礼物退给我。”
出得江晓丽家,徐婷走路像跑,生怕江晓丽半途转回。
第二天,当江晓丽将香水喷在发上,脸上,脖子上,开始并没有反应,但几小时后,皮肤出现搔痒,用手去抓,便出现斑疹,江晓丽立刻去冲澡,斑疹才慢慢消逝。
但第三天,同样情形又发生了,江晓丽以为自己感染了皮肤病,就去看医生。医生给她开了消炎药和外用膏药,虽然用药瘙痒减轻,斑疹却是一天比一天明显。
江晓丽开始恐慌,一连走了多家大医院。医生说,有可能是化妆品过敏,建议她停止使用。江晓丽听从了医生的建议。
但是,病毒已深入她皮肤,斑疹在她脸上似小草一样勃勃生长,不到一个星期就挤满她一张脸。从此,江晓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请一个医生天天上门给自己打点滴消炎。
但是,所有的用药都不起一点作用,斑疹开始化脓。
请来的医生建议她去性病科,说有可能是梅毒花柳。
江晓丽面色紫胀,却又觉得不可能。病源传入她的身体总得有一个载体,通过病毒的携带者才有可能传入她的身体内,但将近一年时间都是洁身自好。
但江晓丽还是含羞走去性病科,医生检查了她的下身,证实她没有任何性病,江晓丽这才长长缓了一口气。
再去皮肤科,医生说,你所用的化妆品虽然都是高档品牌,但有一些不法分子,你可以拿到有关部门去做检测……
江晓丽回到家,令她没想到的是,所有的化妆品全都没有了踪影。
江晓丽对着保姆大吼,问什么人来过?化妆品怎么都不见了?保姆的回答令江晓丽哭笑不得。“我……把它们当垃圾全丢了,我觉得,一定是这些东西让你的脸变成这样……”
江晓丽冲出门,跑到马路边,但垃圾桶已被清空。她气得回到房间,张口正欲说出“滚蛋”二字,眼睛扫到保姆手指上多了一枚名贵戒指,心想:她平时连一件贵一点的衣服也舍不得买,怎会买如此超千元的戒指?不对……
江晓丽厉声喝问:“说,是不是被人收买,在我化妆品中做了手脚?手上戒指是哪来的?”
“没有……没有……是我男朋友送的。”
“是吗?他的手机号多少?”
“他没有手机。”
“还说谎,你知道你手上的戒指值多少吗,最少不低于两千。一个手机都舍不得买的人,会送这么名贵的戒指?再不说实话,我送你去公安局!”
“是……是你同学送的。长得很美,有点胖。但我没看到她的眼睛,她一直戴着墨镜,那天,你刚走,她就来了。她不让我说,说是怕你说她摆阔。”
“她进来后,你离开过没有?”
“没有……对,我去了卫生间几分钟。她还说,星期天再来看你,一定送我项链,但这么久也没来。而自从她来后,你的脸……我越想越害怕,所以就将那些化妆品自作主张丢了。”
江晓丽对着保姆咆哮:“谁让你自作主张,这是多好的证据,可如今,我只能哑巴吃黄连,给我滚,收拾你的东西马上滚,你把我一生都毁了!”
江晓丽肌肉一抽一抖,恨不能马上去找徐婷拼命。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证据,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保姆出门时,怯怯地对江晓丽说:“江姐,我走了,你好好保重,我们家乡有座千年古庙,叫开光寺,寺中有位女尼,能用一种中草药治疗疤痕,让皮肤变得光洁如玉……”
江晓丽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那你现在跟我一起去,别走了。刚才我火气是大了一点,这事也不能怪你,我实在是气昏了头。”
保姆后悔不已,将事情发生过程重说了一遍。
村篱边,乡村景致让人流连忘返。江晓丽跟随保姆,沿着长长的石阶,进入一座古庙,踏入上写“观音殿”的一张幽暗大门。
一位“小尼”给江晓丽递上三支香,并引领着二人走进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