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堪时节正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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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堪时节正芳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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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硬着头皮,扶着他朝楼上走去。

上楼梯期间,江湛远故意打破沉默,寻找话题道:“待会给你介绍一个人,很幽默,保准你会很感兴趣的。”

晏初晓闷声不吭,心想对你的狐朋狗友,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把你老人家送上楼,我就立马闪人,不会给你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这回你就是想赖也赖不到我头上!

到达三楼时,趁着江湛远拿钥匙开门时,晏初晓立马冲口而出道:“我的任务完成了,先走了。”说着,她就急急地转身,朝楼梯快步走去。

“晏初晓,你…。”江湛远没来得及抓住她,就见她已经下了一层楼梯。这时,门打开了。出现的人让他顿时惊讶不已。

                  余音袅袅,别有幽愁暗恨生

晏初晓还未走完一层楼梯,就听见楼上传来熟悉而清晰的女声:“湛远,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是Jessica,这个时刻点了,她居然有他家的钥匙,出现在他家里。还是他们俩原本是住在一起的?

想到这,晏初晓感觉自己被不折不扣地扇了一个耳光,她此刻的情形和三年前有什么不同?她加快脚步,冷着脸朝楼下跑去。

江湛远疑惑地问道:“Jessica?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哦,是老周给我的。”Jessica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钥匙,反应过来,温婉地笑道:“老周说你生病在家,他今晚留在公司,叫我来看你。你没事吧?”

江湛远一愣,随即像想起什么,就手忙脚乱地奔向阳台。

楼下,晏初晓狠狠地踹了他的车子几脚泄愤,就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她还是听到了,还是误会了。

江湛远久久地望着那个一举一动牵绊着自己内心的倔强女孩渐渐消失,巨大的落寞感冲袭着内心。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就迎上Jessica 一张歉疚的脸。

Jessica迟疑小心地问道:“湛远,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不好意思,如果知道你不方便,我就…”

“Jessica,不怪你。谢谢你来看我。”江湛远淡淡一笑,道:“你随便坐吧,我去给你拿饮料。”

“别忙了,你休息吧。不是还生着病吗?”Jessica善解人意道,说着边拿起包,边笑道:“我先走了。桌上有刚给你煮的白木耳粥,别忘记喝啊!”

江湛远瞟了一眼桌上还热气腾腾的粥,有点过意不去:“我送你吧。”

他走到门口时,Jessica阻止了,体贴道:“就送到门口,回去吧。看你的脸绞白的,肯定还没完全好。你如果过意不去,等病好了,再补偿我。”

Jessica看他不置可否的样子,没有继续为难,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走了!”

江湛远看她消失在楼梯处,才缓缓关上门。他转身看见那碗洁白如玉的粥,若有所思。

此刻,Jessica淡然地走到楼下。她停住了,眼睛敏锐地捕捉到江湛远车门上的刺眼的白球鞋鞋印。那双鞋印不仅狠狠地踢进他的心里,同样也示威般地踢进自己的心里。

在他俩相互搀扶着上楼时,Jessica 就已经在阳台上看见了。她看见他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那是甜蜜的微笑,在这三年中,他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她一直认为自己输给了时间,输给了自己突然离开江湛远的三年。可是那个女人也离开了他三年,为什么回来后,一切又能重新开始?

她不甘心,从来就不喜欢做失败者的感受,所以才会在门口故意演出戏剧般的一幕。

Jessica不屑地瞟了一眼白球鞋鞋印,可以体会到主人的气急败坏,怒气冲冲。她精致的脸庞现出微微一笑,随即自信信步朝前方走去。

在后来的一个礼拜中,江湛远还是找借口去医院看病,说着烧没有退,要晏初晓负责的话语。晏初晓至始至终冷着脸对待他,始终不为其所动。无论他有意无意找茬,她总是淡淡一笑,不动气。后来他来的次数多了,她连话语都少了跟他讲,只是早早地开出药方等他来拿。

一次,晏初晓随意应付着他时,纪文惠推门进来了。她看见偶像,又是一阵狂喜,不过她是来办正事的。刚把住院病人的档案递给她,纪文惠顺口问道:“初晓姐,晚上8点在明圆餐厅有和仁和医院的男医生的联谊,你去吗?”

晏初晓原本想像从前一样推掉,可是看到江湛远微微皱起的眉头,立马改变心意,爽快答道:“我去。是明圆西餐厅8点吧?我到时会准时去的。”

纪文惠有点惊讶,随即笑道:“好啊,初晓姐。你早应该这么想了,现在工作忙没时间谈恋爱,不如用最直接的办法—相亲,找个和自己志趣相投的医生也不错。”

江湛远霎时脸都暗沉了,虽然他故作漫不经心,把目光飘向别处,但是还是显得不自然。这些没能逃过晏初晓的聪慧的眼睛。自己早和他离婚了,何必为他守着?

在纪文惠快要离开时,晏初晓故意笑道:“文惠,今晚来的医生帅不帅?有多少个?”

听到她这句放荡的话,江湛远不自觉地咳了一声。纪文惠不由噤住了,她尴尬地说道:“没有江先生帅,不过还不错。初晓姐,我先出去了。”

待纪文惠出去后,晏初晓才将目光转向他,笑道:“没想到你要别人夸你帅,才会心宽。”

江湛远这回不和她斗嘴了,腾地站起来,冷冷地说道:“祝你今晚相亲顺利!”说完就拂袖而去。

江湛远心情烦闷,路过前台时看见纪文惠正对他友好的笑时,他不禁心里一动,走上前去。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晚上,明圆西餐厅。

一张长方形的大餐桌旁,四男四女面对面坐着,俨然如英国议会的两党即将开展谈判。纪文惠显然是这次联谊的组织者,鼓动女性同胞简短地自我介绍后,就直接进入主题。男女双方可以就自己感兴趣的对象提问,邀约…

侍者秩序井然地上着菜,脸上带着礼仪性的微笑。每道白色瓷盘上的菜都很少,但是都有极精美的点缀,譬如几根青翠欲滴的葱丝,一小段芦笋亦或是几朵可爱的铃兰。给人的感觉吃的不是菜,是情趣。

牛排端上来时,在华丽的水晶灯下闪着强光。只是暂时的光芒,一闪过后,又恢复了原貌。

晏初晓特意点了五分熟的牛排,她偏执地认为西餐厅的七分熟永远是华丽的骗局,上场的不过是全熟的杯具(悲剧)。

她蓦地想起不知名氏人的一句话“食物最能温暖味觉,男人最能温暖触觉。”晏初晓忍俊不禁,看着对面那群男士,不仅不能温暖触觉,连视觉也不能温暖。高矮胖瘦,燕瘦环肥,应有尽有。

已经有几对男女开始进行交谈了,言笑晏晏。晏初晓对联谊没多大兴趣,把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吃上了。她娴熟地操着餐刀,切着牛排,吃得有模有样,一丝不乱。五分熟的牛排,带着原始的细腻滑口,口感中略带着细腻的撕咬感,以及微生的新鲜刺觉,是七分熟所不能成全的。

她端起葡萄酒杯自斟自饮,怡然自得时,无意中瞟见对面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刚才听自我介绍时,这个男人好像姓易,外科医生。不好不孬,说不上让人看上去会立即生厌,算是这一行人中优良品种。

晏初晓一开始没打算要给什么人留下好印象,被人看见自己大吃大喝的样子也不觉得尴尬。她端起酒杯朝那个男人稍稍示意一下,就自顾自地喝下去。

易医生饶有兴趣地笑道:“晏小姐,你的胃口可真好啊。”

“是啊,我中午没吃多少饭。肚子有点饿。”晏初晓坦然笑道,继续将一块切好的牛肉放进嘴里。

别的医生听到她不拘小节,率真直爽的话语,不由纷纷把注意力转移过来。此刻的晏初晓俨然成了发光体,而她那张美丽,富有朝气的脸则是光源。那帮男医生没想到这儿还有一片芳菲,风景独好,故不相上下地和她攀谈起来。

晏初晓发挥她口若悬河的才能,聊起了G市哪儿的菜好吃。果然民以食为天,这个话题大大地引起在座的饮食男女的兴趣。

晏初晓的眼睛无意地扫过餐厅,突然定住在一个地方,方才还流水潺潺的嘴巴立刻紧闭。她居然看见江湛远正坐在西餐厅的一处,挑衅地看着这边。

眼光交会瞬间,她能立刻感受到那双眼睛的寒气,犀利。仿佛做错了什么,晏初晓的眼睛立刻闪躲开,心里毛躁起来。

这时,明圆餐厅的总经理走上台,拿过麦克风说道:“各位来宾,今天本餐厅有幸请到钢琴家江湛远先生来此表演,即刻他将为各位弹奏几曲。请大家掌声欢迎!”

餐厅内的宾客立马集中注意力,朝钢琴旁望去。连晏初晓桌上的女宾客也一一花痴地望着江湛远,一副仰慕至深的样子。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江湛远坐到了钢琴旁,开始演奏。钢琴正对着晏初晓,他看似在认真地演奏,实则眼睛却不时地朝她瞟去。

这下,她终于全部明白了,这小子故意找借口来明圆餐厅来演奏,原来是监视她来着。晏初晓心里一阵气闷,他已经有了个Jessica在身边,还来束缚她干什么,明摆着见不得她好。想到这,她故意做出和桌上的男士交谈愉快的样子,示威性地笑着看向江湛远。

这时,已经有几对情侣走向舞池。易医生见状,笑着向晏初晓发出邀请。她负气地看了一眼江湛远,爽快地答应了。

天有不测风云,在他们走向舞池的一刻时,一个服务员正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有几杯倒满的红酒,颤颤巍巍的。晏初晓他们有意避开,可是那几杯葡萄酒还是鬼使神差地像一场红雨哗地倒在易医生的身上。

易医生的白色西装立马被染红了,像是被谁猛地捅了一刀,血流成河。他愠恼地瞪着服务员。

晏初晓也注意到服务员。他有点老相,下巴还有一圈胡茬,头发不修边幅,有点搞艺术的味道,与旁边的年轻恭敬的服务员完全不搭架。真不知道这家西餐厅怎么选拔人的,把这么一个这么丑的放了进来。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服务员没有道歉,反而笑道:“先生,看来我端的这些葡萄酒挺喜欢你的。你看,你离得远远的,还是泼到你的身上,你旁边这位美丽的小姐一点事都没有。缘分啊!”说着,还掏出一包餐巾纸给易医生。

易医生碍于晏初晓在旁,不好发作。他铁青着脸,绕开服务员,朝洗手间走去。服务员朝晏初晓耸耸肩,做出无奈的样子,就端着托盘走了。

晏初晓笑着摇摇头,正预备回到座位时,餐桌上的一个谢了顶的医生快步走过来。他似乎早就等着这一时刻,讪讪地笑道:“晏小姐,你看易医生衣服弄脏了,不能陪你跳舞,能不能暂时让我来代替?”

看着他那副尊荣,晏初晓心里纵使有百般个不乐意,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勉强地笑道:“好吧。”

谢顶医生刚想美滋滋地牵她的手,只差一毫米快要触到时,他的耳朵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揪住了。

一个凶悍的妇人咬牙切齿地拧着谢顶医生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你倒挺快活的啊,居然瞒着我跑来联谊了?回家去,看我不撕了你一层皮!”

晏初晓顿时目瞪口呆。看到谢顶医生被他老婆揪得嗷嗷叫的样子,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她嫌弃加鄙夷的目光中,谢顶医生被他的老婆扭送走了。

在场的人都在观看着这场闹剧,唯有江湛远仍在静静地陶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晏初晓突然瞥见他稍稍抬头时,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她(炫)恍(书)然(网)大悟,这一切都是那小子布的局,纯属不想让她和别的男人跳舞。这一刻,江湛远弹奏的那架钢琴在她的眼里立刻化身成为一架高射炮,正对着她猛烈地开炮呢,而她腹背受敌,却浑然不觉。。…

这时,江湛远又朝她瞟了一眼,似笑非笑。这下子表情神色都对上了,分明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晏初晓把下巴抬起来,不客气地回望着他。

正在她踌躇不定,挖空心思要正面迎敌时,又一个不怕死的过来了,尖嘴猴腮样,边走过来边打趣道:“晏小姐,别介意。你说高医生明明是有家室的人,还跟着来瞎凑合做什么?他那个老婆简直像个悍妇,这世界唯有悍妇与小人难养也!……”

“一起跳舞吧!”晏初晓不想听他拐着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此刻她只有一个目的,尽快找到一个盾牌来挡住江湛远的炮弹。

盾牌眉开眼笑,佳人真是深得我心。可是他的笑脸在看到西餐厅门口出现的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紧张地朝晏初晓说道:“不好意思,晏小姐,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待会有人问起我的行踪,你就说不知道。拜托了!”说着,盾牌就急急忙忙地逃之夭夭。

后来晏初晓才知道盾牌原来欠了别人一大笔赌债,那帮人是突然得到消息才追到这儿来的。

她忿恨地回到座位上时,最后仅剩的“硕果”—一个胖胖的医生惊讶地望着她,突然脱口而出道:“我不想跳舞!”

晏初晓立刻无语,此时她感觉自己又被嫌弃了,像一颗灾星,人人避而远之。她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不会找你跳舞。”

她转向笑嘻嘻的纪文惠,严肃地说道:“文惠,我问你,你要老实地告诉我。”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纪文惠疑惑道。

晏初晓知道她是江湛远的粉丝,还是试探地问道:“文惠,江湛远是不是找过你问今晚联谊的事?”

“没啊。”纪文惠一脸轻松,随口答道:“不过,今天下班前他到我那儿说好奇,想看一下联谊的名单和照片。”

听到这句话,晏初晓一下子就瘫在座位上。江湛远超人的记忆力,她是知道的。曾经在大学里准备期末考,江湛远帮着她一起复习病理学,许多难记的疾病譬如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的类型,病因及发病机理,他记得比读本专业的她还牢。乐谱也是过目不忘,许多大师的名曲谱,他是信手拈来。更奇葩的是,凡是江湛远听过一两遍的曲子,他都能记下来并能完美地演奏出来……

这小子一定是记住了联谊的男士的名字和样子,再在短短的三四个小时内把他们都调查清楚,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地发生怪事。这小子真是具备当间谍的资质。想到这些,晏初晓不仅感到毛骨悚然,阴风阵阵。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果然,晏初晓在出明圆西餐厅大门时,被他截住。江湛远波澜不惊地问道:“晏医生,联谊还顺利吗?”

“托你的福,还能顺利从联谊中活下来,没有被炸死!”晏初晓没好气地说道。

“晏医生,你可真幽默。”江湛远呵呵地笑道,继续刻薄道:“据我观察,跟你联谊的男士质量可不太好啊。不是有家室的就是赌棍!”

他总算承认了,晏初晓冷冷地回击:“质量不好,总比某些人别有用心的人强!”

“别有用心?晏初晓,你在说我吗?我可是…。”江湛远正要辩解时,突然看见一个男人朝自己跑来,便生生咽掉未说完的话。

看到那个男人时,晏初晓傻了眼。是那个服务员!此刻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地朝他们笑着走来。

他熟稔地朝江湛远打了一个招呼,随即转向晏初晓,笑道:“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我叫周凯,是湛远的经纪人,也是同居者之一。”

“什么同居者之一?”江湛远拍了一下周凯的肩膀,笑道:“目前我的同居者只有你。”他平淡不惊,若有似无地对晏初晓说道:“上次在我家,我本来想介绍的人就是他,老周。”

晏初晓的心稍稍一动,但还是冷冷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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