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灰姑娘的魔法,在十二点后就会失去效力,一切的幸福都会灰飞烟灭。
我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子,我只是想在这可留念的岁月里,有一份绮丽的回忆,有一份平淡的幸福。
这,或许不是个奢望了吧……
操场上,已经有了很多的人,我和展银澈经过一路奔跑,微微喘息的慢下了脚步,手还是紧紧的握在一起,穿过人群,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欢声笑语仿佛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我抬头看着天上不断变换的烟花,由衷的赞叹着:“好漂亮啊。”
“小竹,你跟我来。”他回头,眼神在烟火中清晰闪亮。
我们爬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夜空似乎垂坠在手边,空无一人的楼顶,我们并肩的坐在那里,望着不远处烟火的绽放和消陨。
黑夜里不断盛开的花朵,光亮所组成的幻灭幸福,团团绽放色彩星零,尖叫高飞绽放凋谢,世界仿佛成为盛大的游乐场,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狂欢。
“小竹好像很喜欢烟火呢。”展银澈轻声的说。
“是啊。”我兀自抬头看着天空中不断升腾的烟火:“很小的时候,每年节日的时候,家人经常一起去看烟花,每次都看到很晚,才会兴致勃勃的回来……”想起现在,语气里忍不住带了一点忧伤:“只是,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已经十年,没有和人一起看过烟火了呢。”
展银澈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愣神和心疼的表情。
“所以,我觉得很高兴,可以再次和觉得重要的人一起看烟火。”我转头冲他微笑,用着我一如既往的爽朗。
“小竹,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呢。”展银澈喃喃自语着,忽然指住不远处:“啊,快看!”
四五朵烟花破空,闪亮成漫天如星般的碎片。像小小精灵,在夜空里翩跹。
“我很喜欢小竹的,所以,不会让你再觉得寂寞的。”烟花升腾,展银澈认真的神情在光线色彩中亮了又灭。
我微笑着将头靠上他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展银澈。
童话不会结束,那个夜晚,我们相互依靠着看满天的烟火。
一直以来,我学会的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都需要自己去努力,即使会因此而伤害别人……这是我所努力而得到的重要之人,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
不想忘记,不会忘记,此时的温暖和幸福。
心冷
第二天天气放晴,运动会也照例举行,只是,心里怀着错综复杂心事的我,始终没有办法集中精力看比赛,大家在一旁啧啧称赞,五班的于向彬同学在所参加项目里所向披靡,跑起来像是脱缰的野狗,听了忍不住笑,虽然说是意料之中的,但那比喻倒是万分贴切。,至于苏蓝沉同学成绩虽然一般,也得了不少人的注目,那看起来只是个温雅少年的样子居然也能在运动会上一展身手,自然成了学姐们新看好用来表达花痴的人选。
在一片欢呼雀跃声中,800米也顺利结束,我开心的笑着拽下了挂在身上的终点线绳,小跑着迎向来迎接我的同学们。
一切顺利的似乎令人不安,那件事情在心底叫嚣着不满足不妥当,很快,已到了中午时分,我离开人群,走出校门,坐上了通往那个地方的公交车。
已经有十年,没有梦见父亲了。
但昨晚梦里忽然见了他,依旧是健在时的样子,带着点陌生的气息,我知道是他,一瞬间心中涌起的全是感伤。父亲很英俊,剑眉星眸,目光里时常带点思考的意味,高大的身材,有着很多人所欣羡的外表和气质。
父亲去世已经十年有余,那年我七岁,还太小,以为这么多年的不得相见会使我记忆模糊,那个梦却告诉我,我从未将他的影像从心中抹去。以前不懂生与死的概念,不懂一旦消失之后就是阴阳相隔,可那件事给我幼小的心中最初的印记,连梦中也觉得惊惧,觉得无所依托,这一分开,期间又是多少个十年。
父亲勤奋、节俭、为人善良,脾气偶尔暴躁,对孩子要求严格。我现在的很多好品行都是得益于幼时的教导,例如彬彬有礼的处世方式,勤俭节约的生活习惯,这是我身上和他相似的地方,是父亲给予我的馈赠和纪念。
我是他的小小女儿,而他,又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如此的爱我。
很久都没有来过了,这个墓园,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旁边草地的泥土在昨日的雨里泛出芳香潮湿的气味,走到顶端,穿越走廊,推开墓园的大门,一座座白色的墓碑安然的挺立在那里,似乎是再过多少年,都会毫不所动挺立在那里一样,即使,所代表的那个人,已经在泥土中沉寂了很久。
穿越过一座座的墓碑,我走在小道上,就在那时,我看见了站在父亲墓碑前下面放的洁白的花束,和站在那里熟悉的人影。
就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妈妈,从来都没有忘记爸爸,即使,她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自从爸爸过世之后,她很少对我说起爸爸,即使是我因为偶然的想念而大哭出声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妈妈那隐忍的表情:“哭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你再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用。”那冷若寒霜的表情总会使我战栗,哪怕再怨怼,也要收敛一点。
她一直都很坚强,在我成长起来的时候,妈妈总会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表情那么的温柔,我想她是想起父亲了,我是那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密和相似的东西。
“小竹。”这时妈妈看见了我,有一?那的惊讶。
“妈妈。”我不知说什么好的走上前去,伸开双臂,和妈妈紧紧拥抱。
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久违了的亲密举动,妈妈,已经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愿意抱抱我,孤独和寂寞的时候,也只有环抱起胳膊,抱住自己,手心里感到的是自己肌肤冰冷的温度。
其实这样的我,还是让妈妈担心了吧。
就在那个时候,我下了决心,一定不会让妈妈再次流泪。
运动会之后就是校庆,这繁杂的校园活动一个接一个,各班都在准备着自己的节目,只是很偶然的,在宣传的黑板报上,看到了程莉央的画,那是一朵菊花,纤细的花瓣,淡黄色的花蕊,连在风中抖动的姿态都被画的惟妙惟肖。
展银澈曾经和我说过,程莉央其实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我站在那里看着那朵菊花不动,心中回想着和她曾有的那么多争执和交锋,心中开始胡思乱想,那么这样的我,又是有什么资格可以配得上他的喜欢呢,我不像程莉央,以重点校转学生的身份过来后就深受老师喜欢,性格也开朗,人缘也容易积聚起来。而我,即使有很多擅长的东西,不爱出头露面的性格还是使我被埋没在人群里,如果真的说得上的,就是身上这总会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孤独气息。
“我很喜欢小竹,所以说不会让你再感觉寂寞的。”布满烟火的夜空之下,这样温和善良的少年,所给予我的承诺和誓言。
或许这句话,不带有同情、怜悯,或者是别的什么,这是我愿意去相信的最根本的东西。
那天一个很碰巧的机会,终于看到了程莉央的男朋友,某次和苏蓝沉打打闹闹的走出校门时,无意间看到她和一名成熟男子站在一起,把手交给那人,仰起脸笑得温柔。
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泛出一点安心的感觉,苏蓝沉意味深长的看看我再看看她,会心的微笑起来。
“苏蓝沉你干嘛呢,在我面前笑得那么恶心。”
“呀,我只是在想,原来小竹的情敌也是有主的,该放心很多了吧。”
心思被看穿的我,不自然的笑了。
班里终于决定了这次校庆负责的项目,是“鬼屋“,计划是在帐篷里设置上黯淡的灯光摆上恐怖的道具在放上恐怖的音效,还要有人客串当“鬼“,时不时跳出吓人。公告上大字赫然的写着:“禁止打鬼!”,这种看起来很抽筋的宣传标语几乎是人见人笑,于向彬那混小子在当着陆浅息的面都毫不掩饰对这个可笑项目的鄙夷。
又不是小孩子,虽说是会在校庆那天展示出来娱乐大众的,但都高中生了谁还会去玩鬼屋。
班内组织抽签选鬼,手气向来不好的我被恰恰抽中,而第二个就是陆浅息。
然后立即听到于向彬变了调调:“这活动不错啊,小息我支持你,我可是一定会来的,放心吧。”
怪了,刚才还在鄙夷这活动的是谁啊,我不禁轻叹。
对待危险的来临,我始终是异常迟钝的。
天色已晚,我留在教室里清点着这次活动所需的道具,然而,很不幸的,被进门的几个男人围在了墙角,领头的正是那个程莉央的男朋友。
“怎么,听说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欺负莉央了?”阴阳怪气的逼近我,男人笑得放肆。
“是她和你说的,果然是够义气的男友嘛。”我压抑住心内的慌乱,装作面不改色的缩进了座位的墙角,莉央的男友站在前面,背后是墙壁,隔着两排桌子,零散的站着其它的人。
“哼,这次就算你哭着道歉,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男人冷笑着举起了拳头。
按理说我的确是无路可逃的,可不知为什么那时候有一瞬间的勇气充盈了心胸,踩着凳子跳上桌子,就从上面跳了出去,只是没算好时机,头一下撞在了黑板旁吊挂着的电视上,整个电视被撞得剧烈摇晃,本应站在那的人惊慌的四散奔逃,一跳出包围,我就不管不顾的拼命向门外逃了出去。
额头上被撞的生疼,似乎没有流下血的样子,猛烈的晕眩几乎使我辨不出方向,猛然感觉有人和我撞了一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一般,我一把就拉住了来人的衣领,极其痛苦的嘟囔了一句:
“可恶,除了于向彬那个混账家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这样欺负我……”
对啊,我这个白痴,不知道当时拉住的人,就是那个口里的混账于向彬,正要回家的他被半死不活的我吓到,随后看到身后追来的那群人,了然如胸的放开了我。
“你们想要这个家伙,那就给你们。”
那群人集体傻眼,本以为应出现的英雄救美的戏码完全被颠覆,意识尚存的我没好气的翻了白眼,于向彬你就这么想害死我?
至今仍感谢路过这里的尊敬的校长,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凭借气势硬是召集老师将那些混混给赶了出去。即使避避免了群殴到半死不活的地步,说到底头上还是被撞出一个包,肿起来一碰就忍不住呲牙咧嘴。被于向彬嘲笑:“这样好了,头上有包的鬼女。”
我看着面前的于向彬,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是无法放弃彼此的敌对,刚才的那一举动,也使我彻底的冷掉了心。
“于向彬,本来我还以为,如果我们这样一直的相处下去,重新开始的这么几年,可能还是会成为朋友的,但是,现在我终于意识到,这个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说完就忍着晕眩转身走人,所以,没有看到于向彬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彻底的心寒,不仅仅是为程莉央,还有于向彬。
我们都是最普通的孩子,我曾有过怎样的过错,要让你们,伤我至此?
可怕的、绚丽的执着。
残酷的、悲哀的报复。
人,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因为可以拥有一颗带着仇恨和敌对的心。
疏离
第二天展银澈毫无疑问的就看到了我额头上的伤痕,惊讶又心疼的问起时,我也不想隐瞒的告诉了他实情。
在我的心里,是有过这样的情节吧,展银澈会为了我怒发冲冠的跑去和程莉央理论,就像一个真正的守护者,即使我不指望那样向来温和有礼的展银澈会为此做出什么来,至少,他可以站在我的这一边,会为我觉得难过,就足够了,可是在听我用尽量平静的口气说完事情的经过时,展银澈安慰的抚上了我的肩头。
“小竹。”他说:“这件事估计程莉央一定是不知情的,或许是她男朋友在听完最近的事后一时忍不住才前来寻衅的吧。”
我从来都不敢相信,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会为程莉央说话,我是知道他的,展银澈向来就是太过于善良和软弱的人,即使知道我因此受到了什么伤害,也只会采取那种脆弱消极的避让举动。
“展银澈……原来你真的认为退一步就真的会海阔天空了吗?”
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用了我青春里所有的力气去喜欢的少年,仍一脸无辜的向我微笑着,我一言不发悲哀的掉头而去。
展银澈,我知道你和她是太久太久之前的朋友,我知道和我相比还是你最了解她的为人,或许你现在还是把她当成已经是陌生人了的朋友,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她的朋友啊,(ūmdtxt炫…书Còm网)对你是这样,对你理应所重要的人也是这样。
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跑去五班寻找苏蓝沉,那孩子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看见我额头上的肿胀自然也是诧异,之后义愤填膺的要跑去找那些人算账,我及时的拉住了他,轻声的说:“还是不要这样吧,毕竟也要顾及一下展银澈的感受。”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其实我也觉得这事的确已经接近古怪,展银澈不肯出头帮忙,一心袒护着程莉央,而身为死党的苏蓝沉若是跑去报仇,这份关系反而会让展银澈不自在的吧,真是可笑,为什么到了现在,我还在顾忌着他的想法,
“没事的。”我故作轻松的笑:“像我这么坚强的人肯定会没事的,只是撞了一下子而已,什么都会好的。”
“别再逞强了,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他不客气的揭穿我的伪装。
我的表情变了一下,哭不出来,还是不习惯在人前落下眼泪,只能慢慢的扭头,心情更加沉重了下来。
大扫除时恰好这周轮到我值日,需要去领大批的清扫工具。无意间,我在经过教室走廊的时候,听到了苏蓝沉和展银澈的对话。
“展银澈,其实有些事我是不该管的,可是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忍让的让那个女孩子欺负小竹?”
“那你说我该采取怎样的举动才好呢?去和她兴师问罪?去和她的男友报复,这样,才是理智的举动么?”
“至少,这样,可以帮小竹出气不是么?没有男人会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受欺负还无动于衷吧?”
透过远远的玻璃,我看见展银澈的眼神迷惘起来,似乎是在思考刚才苏蓝沉话语的重量,然而马上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其实我是为小竹好的不是么,这才只是高一,在这么三年里谁不会用得着谁呢?程莉央自然也会有她的小圈子,如果现在就把那群人关系搞坏,那以后的小竹该怎么办好呢?”
我惊讶于展银澈思维的细密和考虑的长远,只是他还是不够了解我的,他不知道其实像这样的我,只需要几个知心的人在身边就可以,对于其它的人是否需要客套的维持表面关系根本就是无所谓。
“你错了吧,小竹她本来就是那么坚强和独立的孩子,我都相信就算世界上只剩她一人了,她也能够咬紧牙关活下去,所以她从来都不会为那些'别人'是不是理睬她会不会被孤立而烦恼,你才不是善良,你只是软弱而已,展银澈!”
这样的苏蓝沉,我是第一次见,平日那个总带着温和笑容的少年,原来在被激怒时,也是有着如此压迫感的气势,看着对面不知所措面色涨红的展银澈,他忽然柔软了表情,很轻的声音:“和之前一样呢,你。”
隔的太远,凭借着口型判定出依稀的句子,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说的这句话。
我模糊的觉得苏蓝沉和展银澈他们或许是认识的,早在某个我还不知情的时候,然而他们两人,都是我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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