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的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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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的失乐-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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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在某些报纸报导是四连环碰撞,也有报导是五连环碰撞的悲惨大车祸中丧失了性命。当场死亡者包括甲斐在内有五个人。根据报载卡车司机的供违内容,原因是号志灯突然转为黄色,造成肇事的卡车司机因为一时气愤而猛踩油门造成了悲剧。当然,这绝对是酒后开车!
    从这时候开始,警方的调查也加快了脚步,再加上周刊杂志重新着眼于,他们之间发生的密室杀人事件与此有关连的一连串死亡缠绕在一起的相关越味性,倾刻之间,周遭的气氛很明显的开始急遽充满纷援的气息。与命案似乎毫无关系的莫名琐碎内情被挖掘出来,而且营造出一些任意加上的诡异气氛。甚至还有记者不清楚其中有许多内容都只是莫名的臆测和牵强附会,也不晓得从何得知,他们竟然还怂恿奈尔兹公开小说内容。
    若是公开的话,肯定是一阵吹得他们到处翻滚的狂风暴雨吧!在如此状况下,他们没有全员聚会的机会,这一天,也是只有霍南德和影山两人碰面。
    “奇怪,真的很奇怪!”
    霍南德想反问似地用力弓起身子。大地也像强弓般倾斜,随着激烈的碰撞声响,连同身躯一起往下坠落。车子一旦冲向缓坡,就像是要将他们抛向诅咒的天空一般,但是,突然又再次冲下断崖,以可怕的速度顶着风急驰而去,地面上散落的红、黄、蓝、绿各色小点,有如拉长画面似地展开,却又在一瞬间被深邃的黑暗吞噬。在想到甲斐出事当时应该也是如此的金属轧轧声响起时,四处回荡着魂飞魄散的惨叫,接下来又是一记被甩向坚硬墙壁的重击。车子就这样哗啦哗啦地在黑暗中匍伏前进,直到穿出黑暗,眼前又是一片充满光明的地面世界。
    “哇,好恐怖—云霄飞车真的很恐怖!”影山不停眨动眼皮,看似连呼吸方法都不记得而哽住了喉头。
    霍南德从缓缓滑进月台的车厢中站起身来,仍然反问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
    “对了,关于这个问题……”影山伸展和霍南德没多少差别的瘦小身躯,然后又推了推圆形眼镜。“坦白说,我是生平第一次搭云霄飞车。不过对于让浑浑噩噩的脑袋清醒这一点,却有相当的效果。从以前我就一直觉得,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中,存在着某种不自然的部分,而那些部分在刚才爬坡发出匡当匡当声响时,突然在脑海中灵光一现,那就是……”
    影山急促说到这里,忽然隔着眼镜,盯视霍南德的脸,然后好像轻轻放下容易破碎的物件一般,喃喃低语:“风铃!”
    不知何故,霍南德打了一个哆嗦。
    “那个风铃没有风也会响。明明连一丝风都没有,却还是会发出声音。明白吗?仓野遇害的那天晚上,我被奇怪的梦惊醒,也就是因此而知道时刻的那个晚上……我难以释怀,而且刚才想到的不自然之处就是,当时正发出声响的风铃。你应该也记得才对,那个风铃挂在房间里,而且窗户是关闭的。”
    游乐场充满了红、黄、蓝、绿的色彩,混杂了由近处、远处多重傅来的热闹音乐,将它们制造成从红变蓝、由黄变绿的灿烂漩涡。霍南德在那样的映像中,确认自己的确记得这件事,因为当时他在第二天早上,会经把玩墙壁上的风铃!
    “的确没错!”奈尔兹附和着不太有意义的回答。
    “奇怪,真的很奇怪!难道那一切都只是我持续的梦境吗?当然,如果这次的事情,包括在这里所说的,全部都是在梦里发生的就好了。我是说真的。”
    “也许只有风铃的声音是心理因素使然吧!”霍南德提出一种解释,唇际浮现暧昧的笑意。
    但影山却直摇头,“不,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下着雨、非常闷热,风铃确实发出声响。没错,如果那是错误的话,就只龙说当时的一切全是梦境。但问题是,根户如果无法否定两人可以做相同的梦,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风铃当时正发出声响。”
    心情顿时清爽抑多。
    霍南德则轻轻叹息出声:“问题就在‘谁看见风’了.”
    “说的也是!我总有那样的感觉,但这次的一连串事件又该怎么说?或许是藉着超越人类理解力的某个人来操纵吧……我这么说会不会很可笑?但无论足雏子的双亲之死,或是这次甲斐车祸身亡一事,这类然法认为是偶然的事件,结果还是只能说是偶然,那么,是否只能说,这一切都已非人类所能抗拒,而且是由阴影似的魔物所为?没错,这个世界上具有傀儡师的存在!依奈尔兹的小说记载,就是能自由自在操控偶然,所谓马克思威尔之魔(马克思戚尔之魔,Maxwell,s demon,物理学中着名的假想恶魔。这是马克思威尔在一入七一年提出的一种想像实验,籍着马克思威尔之魔来挑战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可能性。)……”
    影山彷彿被附身般说着这些话踱方步。突然,他发出令人毛骨惊然的尖叫声,霍南德也在同一瞬间冻结似地呆立原地。他们眼前突然出现头戴松垮帽子,身穿水珠图案的小丑,白底红色的脸咧嘴大笑,一句话也没说就将两人推入一旁的诡异建筑里。
    出其不意之下,两人毫无抗拒。或许曾经尝试些许的抵抗,但突然出现的小丑力气特别大,瞬间就把他们推进这栋建筑里。背后同时响起了关上房门的声音,他们立刻从大白画之下被抛入了昏暗之中。
    一开始,他们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经过相当一段时间,感觉限睛虽处于昏暗中,却又有刺眼的强烈光线闪动。随着视线习惯昏暗之后,这才注意到里面有无数弧形灯泡照射出曲折的空间。同时,他们也发现几千几百张愁眉苦脸的表情,正在窥视着周遭的自己。
    这儿是镜屋!
    一旦了解状况之后,两人反而心头发毛楞立不动了。出现无数个自己的奇妙景象另一侧,距离应该不很远,但强烈的照明逐渐昏暗,让无数的他们被吞噬于远方的黑暗之中。而且,可怕的是,虽然转动的镜面只有称许偏斜,但随着几十几百次的重复反射,正逐渐一点一滴地增幅,先是面朝自己的背面影像左右两侧,然后是背面影像正对着自己,这让两人无数的影像随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和形状变得极为畸形。
    霍南德忽然回过神来,走过仍茫然呆立的影山身旁,轻敲身后的镜面。但镜面完全嵌入在镜框里,动也不动。或许若不全部朝着行进方向推,就绝对无法开启这门吧!
    “啊,道边阳启了.”影山终于推着一边的镜子说道。
    霍南德也只好无奈地跟在他后面走。
    怎么走都是镜子!能板启的斗也不只侷限于一扇,有时可以打开两扇,有些地方则能开启三扇门。影山他们不理会自己是往哪个方向走,只是随意地往前走。过了不久,他们陷入互相朝向不同门户前进的错觉!虽然彼此紧紧跟随,但映照在镜中的影像却像是愈离愈远。虽然经过了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但是他们或许只是无数次地绕着同一绦路径也说不定。
    “若是雏子在这儿,正好可以适用梦游仙境的爱丽丝。但我们为什么要面对这样的遭遇?也许刚才那个小丑……”
    “怎么可能!”霍南德瞬间理解影山想说什么,但是他却笑不出来。
    若戴上眼罩,或许轻易就能脱身。霍南德望着如浪潮般扭动的两人歪斜影像,心中升起一股想呕吐的感觉。
    忽然注意到影山就在镜子对面,霍南德觉得腋下一阵冰冷,于是立刻回头。但那儿只有自己苍白的脸色,影山的身影仍被封闭在对面的镜面中,正在聚精会神寻找自己的所在。
    霍南德再次回头望向前方,“影山!”
    深度近视眼镜反射出弧形灯强烈的光线,影山的表情看不太清楚。霍南德用力敲打镜面,他终于明白了。
    ——这原来只是一般的玻璃!
    霍南德试着推身旁的墙壁,很轻松就推开了。他望向里面,发先房间四周也都是自己和影山紊乱的身影。
    ——好!再从这边推开…
    霍南德朝影山所在的房间方向,一一推开镜子。影像眩目地转移,影山的身影也忽近忽远,但是他好像终于注意到这里了,满脸困惑地摇摇头。但是,等到旋转最后那面镜子时,却已经不见影山的踪影了。
    “影山!”
    看来是前进的方向错误,霍南德茫然地站在原地。这次,镜中世界只有自己毫无止境扩展的身影,在几千几万个自己环绕之下,霍南德深觉自己背负着一切的孤独!
    霍南德无奈地再度前进。不知是前进或后退的徬徨,具有强烈的象徽意义。这时,霍南德初次露出微笑。越是往前走,越只是几千几万个褪色的孤独,在狂乱堆积的时间脚步中,彷彿永无止境地一直持续……
    “就因为这样,我吃足了苦头,从此再也没见到影山。”
    “那真吓人!”羽仁说着安慰他,但也不知道是否该笑出来。
    “奈尔兹怎么回事?没一起去吗?”
    根户追问,只见奈尔兹把铅笔夹在鼻子下方。  “我刚好有事无法分身。”
    “后来影山怎么了?”羽仁打断还想说什么的根户,表情严肃低语问道:“布濑,你也没见过吗?”
    “喔,没见过。”
    “羽仁,难道……”奈尔兹将手中把玩的铅笔放在桌上,瞪大了双眼反问。
    “你是想说难道连影山也出事了吧!那天是七日,今天才九日,不能这么快就下定论。”
    “我没下论断,那是奈尔兹说的。但你脑子里应该也有同样的疑问吧?”
    奈尔兹没回答。根户和布濑微笑出声,但他们低头、以手掌巧妙遮住脸上表情,因此无法知道是否真的在笑。
    这天是星期天,但由于甲斐的死,“黄色房间”暂时歇业,他们约在羽仁的“白色房间”集合。在一间可以从法式窗户眺望小森林的豪宅房间里,从地板、墙壁、天花板到所有家饰品全漆成白色,彷彿成为巧妙地隔绝先前一连串阴郁事件的世界。但是,当时他们仍然非常清楚,就算这个房间,也一样被浓厚的诅咒阴影所笼罩。
    “实在是受不了。”奈尔兹喃喃自语,“若一天到晚必须想着这些事,真的会让人发疯。”
    “说不定已经出毛病了。”
    脸上浮现某种程度夸张的微笑、挪揄着奈尔兹的,只有霍南德一个人。脖子和翘起的双脚搁在柔软的皮椅扶手上,姿态难看躺在那儿的少年,包覆在半奶般浓稠的光线里,保持难以侵入的空间。与其说霍南德是有刺的植物,不如说他是狂暴的野兽,只是目前暂时收藏起狂暴,静静地在磨利牙齿。
    “会自己发出声音的风铃?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确实听过……的确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为了窥见风铃封印的部份诅咒,而被带往镜面的另一边吗?但现在还是必须解开真相……”根户想要甩掉麻烦似地说,“黑暗傀儡师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或许为了寻找真相,我们有必要再重
    新思考‘寻找华生’。”
    “喔?‘寻找华生’?”布濑接道,“在某种意义下,这也算是颠倒吧!如果这是已经完成的小说内容,或许能锁定受骗的只有读者一人,但若换成是当事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我看我们干脆就放弃麻烦的推理,在此举行白魔术之会,请教凶手的真正身份,或许这样更聪明些。”
    “啊?那也算是白魔术啊?”奈尔兹问。
    “对了,‘黑魔术师’怎么了?”根户稍仰起搭在椅背上的头问道。
    羽仁回答:“这就不知道了。他那儿平常就不帮忙转接电话,所以……”
    奈尔兹接着说:“会不会曳间还是很坚持相信自己的论点,所以才不愿意过来?”
    “那也有可能!如果他尚未放弃降三世的诅咒。”根户笑着说,“但实在很有意思!根据曳间的推理,属于共犯者一方的人一一失踪或失去性命,先是仓野,然后是甲斐,杏子和雏子也离开了,连影山部……”
    根户说到这儿,声音突然中断,笑脸也忽然丑陋扭曲起来。

    10。终止于虚构
    可能是附近某处有钟楼吧!漫长阴郁的钟声颤动寒冷刺骨的空气,在耳朵深处回荡。当然,羽仁是在钟声停止之后才注意到的。
    “还没找到影山吗?真讨厌。”
    “这次的事件终于如影山所说的,是超越人类智慧的魔物所为的可能性增强了。”羽仁附和说道,却实在是笑不出来。
    两天前的聚会中,根户提到开启工作室房门的过程,之后突然陷入沉思之中,即使在十三日的今天,还是不想开口。四个人边走着边在各自内心深处反覆咀嚼各自的思维。
    穿越了绿意颇多的住宅区,经由曲折婉蜒的小径通往竹丛下方,这时可以见到一侧岩石的低矮断崖上,奉祀着只见到脸部轮廓的地藏菩萨。根据从复杂巷道衔接处发现车站和曳间住处最短路线的布濑所言,这尊地藏菩萨大约是在中点位置。布濑可能已经去过曳间的住处了吧!
    “假设影山真的行踪不明,剩下的就只有在这里的我、霍南德、羽仁、根户,以及曳间、布濑六个人了。”
    “只剩一半?”羽仁喃喃自语般地回答后,接着又问:“雏子没来信或其他的联络吗?”
    “昨天来信了。”虽然这样回答,但声音里却丝毫没有喜悦的感觉。“说是已经逐渐习惯了那边的生活……至于事件方面,居然写说可能会陷入胶着。开玩笑!她什么都不知道,却总是这样说!”
    “但或许她说的也是事实。根户,你怎么了……怎么都一直保持沉默,根本就不像是平常的你!如果你有想到什么,也该告诉我们了吧!”羽仁在一旁催促。
    根户这才好不容易伸直脖子,点头道:“如果又是错误的推理,受到大家的耻笑,我实在无法忍受,所以希望各位就把它当作是我的幻想听听吧!当然,我谈的都是一些没根据的内容。这样可以吧……”
    “因为出现了死者,所以特别慎重吧!我是无所谓。”霍南德嘴里衔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拔来的锐利草茎。
    “那我就开始好了。首先,这次事件必须从真沼的消失开始分析。”根户说了之后,脸上依然是吃了黄莲般的苦涩表情,“那起事件当时是以真沼在“黑色房间’的书房里为前提之下,我们都绞尽脑汁提出各种推理。由于正式的解决方法无法说明,所以根据奈尔兹的建议,甚至采用了‘寻找华生’的方式。但正如曳间的推理受到否定所显示的,所有尝试看起来都归于失败……然而,我却在里面发现了可能被各位疏忽的空白处女地。
    原则上,曳间基于‘寻找华生’的方法,展开了将布濑视为受骗者的推理……恩,曳间的观点实在很正确。为什么呢?因为亲眼目睹真沼的人只有布濑和雏子,如果这两人都同属骗人者那一群,那么真沼必须在书房的必然性就会消失。但结果是曳间错了。提出否定证词的人是布濑自己,这实在是非常讽刺的一件事,但妙的是,曳间的推理竟然到此就停止了!就是这样。
    试着回想曳间的推理,我注意到令人讶异的地方,也就是几乎无条件的,雏子必须是属于骗人者方面的人!尽管他的论据非常薄弱,羽仁,你的‘地毯式调查法’之所以失败,起因于完全以雏子的证词为中心去推论。呃……如果以相同的思考模式进行,最后得到的结论绝不会有不妥当之处!但是,一旦采用了‘寻找华生’的全新思考模式,则会毫无条件地否定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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