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赖皮啦！”筱云喊。
“我怎么赖皮了”日江无辜的也喊道。
“你看到我的牌了！”
“哪有我又不透视眼。”
“你比我高呀！”筱云的小手在她和日江的头之间比着。
“我坐着呀！”日江也伸一只手比了比。“喏，你坐在床上，你比我高啊。”
“可是………妈！”筱云拾眼看到妈妈，大叫：“妈，爸爸偷作弊！”
“哦，真的吗”
思桦走过来。日江仰首对她柔和地笑，闪亮的眸光令她心跳加快。她回他一笑。
“你来很久了吗”
“才一会儿。”
筱云眼珠子在两个大人中间转来转去，ｉ吃吃地笑着。
“笑什么”思桦问，自己倒先红了脸。”
“笑你和爸爸呀！眼睛传电。”筱云还加上手的动作强调．
“嗟，人小鬼大！”思桦点一下女儿的脑袋。“什么眼睛传电哪学来的”
“嘻嘻，他们男生都这么说呀！男生和女生眼睛对着眼睛就开始传电，然后谈恋爱，然后结婚，然后就生宝宝啦．”
她说的头头是道，思桦窘得无以答辩。
“似乎有道理，不过在这就不大说的通啦。”日江倒镇定，他依着八岁女孩的口气，一本正经道。
“为什么”筱云问。
“你瞧，照你的说法，是先传意，然后又然后以后，才有宝宝，对不对”
筱云点点头，跟着慧黠的眸子一闪，自已便领悟了。“哦，你和妈妈已经有了我，所以现在传电就颠倒过来了，是不是”
“对了。”日江朝思桦眨眨眼睛。
筱云偏头想了想。“不对呀，我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宝宝了，所以你和妈妈还是可以传电，生一个小宝宝。”
这一下两个大人不禁面面相觑。
得意于自己的突破逻辑，筱云高兴的拍手。“哈，那我不久就可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这会儿床边的两个成年人真的哑口无言了。
思桦清清喉咙，找个话题消解尴尬。“刚刚妈不在，医生有没有来”
“有啊，爸爸有看到，我好乖哦。”
日江证实地点头。“我来的时候医生正给她抽血，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我没骗你吧。”筱云十分自傲。
思桦既心疼又焦虑，“怎么又抽血不是说好多了吗”
“筱云还在间歇性的发烧，他们只是要确定除了肺炎，她没有其他并发症。”日江安慰她，举手看看腕表，站了起来。‘
“爸，你要走啦”筱云一脸的失望。
“爸爸出来一个下午了，得回公司看看。晚上再来陪你。”。
“哦，不行……”思桦才开口，就被女儿迫切和渴望的声音打断了：
“今天晚上爸爸在这陪筱云。
就算日江没有为难的神色，思桦也不能同意。
“筱云，不要胡闹，妈在医院陪你不是一样吗”
“不要嘛！不一样，我今天要爸爸陪．”一向乖巧听话的筱云撒起赖来。
“筱云！”
考虑之后，日江点了头。“好，今晚爸爸留在这，让妈妈回家好好休息．”
“可是日江……”
“没有关系，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明早来跟我换班。”
“也！”筱云开心地大声欢呼。“爸爸万岁。”
“你不能这么纵容她。”送日江坐电梯下楼时，思桦对他说。“过了今晚，她还会提出其他要求。这样下去，她会越来越贪心，越来越不好应付。”
“她只是个孩子，过了几年没有父亲的日子的孩子，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不想让他看到她的难过，她将脸转向别处，看向医院大厅入口处来来往往，携老扶幼，或一男一女相持相伴的人们。
“本来这就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现在还是。我担心……我怕……”
“你怕孩子欢喜过了头，以后真相大白，她感情上会承受不住。”
她仍然不敢面向他的点点头。
“筱云非 常（炫…书…网）懂事，这次因为生病，这些天变得有些任性，而且她越来越依赖你，你不在的时候，她……她……”她哽声停了口，连身子也转了过去。
日江扶住她的双肩将她转向他。“她惹你伤心还是惹你生气了”
“都不是。她一味地要爸爸，一发起烧，叫得格外厉害。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思桦抬起凄楚的眼，无奈的脸庞。“我真的非 常（炫…书…网）感一一一”
“不要对我说感激。”他神容严肃，声音却是十分柔和的。“我给了你我办公室的电话，孩子发烧要我来，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事实上，筱云住院一个星期以来，除非他自己前来医院，她从未找过电话找他。
“我们麻烦你够多了，怎么好再在你工作时间打扰你？”
“你要我说多少次呢，思桦”他握住她细瘦的肩头轻轻摇一摇。”我愿意来陪她，或陪你。只要有必要，你务必通知我，就算半夜，也不用担心叫醒我。”
“我……可是……”
“你再这么东顾虑、西顾虑，我干脆从今晚起每天下班就过来，整夜留在这，省得你担心麻烦我。我自己麻烦我自己，这样好吗”
“我……”
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５６．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我明白你担盼什么心，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想过。不过孩子此刻还在病床上，何况还有个梁政民，不晓得几时又会冒出来搅局。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其他等孩子病好出院再说，好吗”
恩桦还能说什么呢她无法说出口的，是她也开始越来越依赖他了。等“难关”渡过，当他走出她们母女的生活，她不知如何安抚筱云的再度失去父亲，更不知何以面对她自己的那份失落。
而梁政民，除非他永远消失，否则她们母女永远不会有安宁的日子。日江是不可能永远等在那当她们的救兵的。即使如此，想到筱云看见日江，和日江在一起时快乐的笑容，兴奋得闪闪发亮的瞳眸，思桦只得还是继续将计就计，如日江说，一切都等筱云病愈出院再说。
思桦回到病房时，王全熙在里面。筱云边吃他买来的她最爱吃的水蜜桃，边塞得满嘴的不停叽叽呱呱说着她的爸爸。思桦试了几次都无法打断她。或转移她的注意力。王全熙听得疑窦丛生，思桦的各种表情变化一一尴尬、窘迫、紧张、难为情，更加深他的疑问。
“我怎么觉得筱云说的爸爸，不像是梁政民”稍后当他们一起出了病房，王全熙盯着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筱云说的不是梁政民。”思桦叹一口气。
“如果是，天方夜谭就要加一章了。这个天外飞来的‘完美爸爸’是什么人哪”
于是思桦从那天在街上碰到她前夫说起。
“他是一番善意，纯粹帮忙，可是筱云当了真。孩子在生病，他为了安抚她和安慰她，没有说明他的真正身份。”
王全熙睑着眼。“你也由着这种谎言继续”
“你也看到筱云眉飞色舞的样子了。这个她误以为真是她爸爸的爸爸，虽然不是真的，可是他帮了我们许多忙。”
“这人和你素不相识，如此帮你的忙，你不觉得他热诚得有点过了头吗”
“你几时变得会犯疑心病了他去过我和筱云住的地方，我们母女什么都没有，他亲眼看到的，他会对我们有何所图”
“你们孤儿寡母的，他毕竟是个陌生人。”
“我有他的名片，王全熙。这个人不是骗子。”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告诉你。”
王全熙怔了怔。“为什么”
“我知道你的脾气。你会去调查他，或甚至当面找他谈。”思桦摇摇头。“王全熙，你是好意。你们都是。但这个人是我们母女的恩人。要是你凑巧在他来看筱云时，和他遇上了，我希望你不要摆出这种可疑的态度！”
“你怎么一副我倒成了外人的样子。”王全熙反对的皱眉。“再说，你能瞒筱云多久这个人也许有家室了，万一他太太误会，你平白成了第三者，岂不冤枉”
思桦没想过这点，错愕得说不出话。
“为了筱云，”叹息一声，王全熙接着说，”你不会去跟她说这个人不是她爸爸，若是见到你这位恩人，我也不会当面揭穿。这样行了吧”
“我并不喜 欢＇炫。书。网＇这样骗筱云，我也知道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一一”
“我明白，你不忍心。”他搅住她的肩。“想想后果，思桦。”
她现在能顾得了眼前就不错了。
“下午筱云睡着的时候，我回家去拿些东西，她说有个医生来给她抽血。为什么又要抽血呢妒还有其他毛病吗”
“你看她活蹦活跳的，精神好得不得了，哪有什么毛病别担心，我去问问，应该只是一般检查。”
大约一个小时后，王全熙神情凝重的走出小儿科主治大夫的诊疗室。
他们还不确定，到目前为止只是猜测，等三天后血液检查报告出来就知道了。不过王全熙认为可能性很大，他得告诉恩桦。
不，转念一想，王全熙自语道，“我要和那个好心的冒牌爸爸谈谈。”
……
“日江，今晚有空吗”
准岳父难得相约，没空也得有空。
“本来和个朋友有约，不过可以改期。”日江立刻回答。
没法打电话到医院给思桦，他岳父约的是晚餐，要他到家里去，日江连绕去医院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只得办完一些公事后，便立即开车加入塞车队伍，直接驶往堤居山庄。
塞在拥挤的下班车队里，倒给了日江充足的思考时间，使他骤然记起他这些时日只照顾、陪伴思桦母女，未曾打过一次电话给媛梦。
更未把他们上次见面时，她提到的结婚的事放在心上，这是他生命中第一大要事，他为了这一天，等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如今她不但首肯，还主动提出来，他居然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答应会打电话给岳父，商谈婚礼时间和其他细节，这可能是决定他人生一个转折点的电话，他竟然没有做到。不，他根本忘了。
这一个星期，他甚至很少想到媛梦，有几次她的名字掠过脑际，旋即为另一个凄凄楚楚的纤细人影所取代。
惊觉之际，后面等得不耐烦的车子开始猛按喇叭，日江踏上油门的脚只是直觉反应，脑子和神志犹在震惊中，——震惊于他刚刚数秒之中察觉的一件事。
他对思桦不知何时生出了一种他自己未曾预料的微妙情愫，他对她的关心超出了正常情况。他想，自他插手帮了她，就已经不在他的正常状态下了。
而他一点都不知道，他做着些以他本性来说绝不可能做的事，并让它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及事件中的人——思桦和筱云，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
日江甩甩头，骤然吓住他的惶乱，使他一时分心，没有看见红灯，也没看见另外两侧绿灯亮后，疾驶而出的蜂拥车辆。十字路中一阵疯狂的争鸣，和尖锐的紧迫煞车声。日江也紧迫地煞车，但太迟了。
……
“你说什么”思桦脸色灰白。
“筱云打针吃药都似乎无效的持续发烧，是因为她根本不想出院。”王全熙告诉她。
“不想出院为什么”
“你说呢”
用不着细想太久，思桦就明白了。
“哦，老天。”她呻吟着捧住头。“她想只要她继续生病，继续待在医院，她爸爸就不会离开她。”她悲痛地喃喃。
“只不过这个人不是她爸爸，他迟早要离开的。”王全熙晓得重复这个她心知肚明的事实有点残酷，可是他不能不说。
“可廷……怎么会呢”思桦茫然放下手。“她想或不想出院，难道由得她控制吗”
“身体是她的。”
“她每天打针，也都看按时吃药呀。”
“你确定她有把药都吞下去吗”
思桦不能置信的嘴和跟睛同时张大。
“我想你该去问问她。不过，”柔和地建议后，微微停顿，王全熙对她说，”问筱云之前，你也许该和她的临时爸爸谈谈，商量个温和的方法，一起去告诉筱云。”
“告诉筱云……你是说告诉她真相”
他了解她的无措和难为之处。他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本来我想找他谈的，所以我等在病房外面。他今晚不是要来吗也许他开始觉得不能继续演下去，决定打退堂鼓了”
“我不相信，他不是这种人。”
她肯定的语气令他不禁摇头。“对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你对他倒信心十足。”
“你不明白，王全熙，他为我和筱云做了那么多，而他和我们素昧平生，他不需要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闲事的。”
当王全熙听她告诉他那个男人和梁政民在她住处的正面冲突，他不解地皱紧双眉。
“世上真有这般古道热肠的正义之士”他咕哝，“我这下倒真的想见见他了。”他瞥着思桦。“你还是不告诉我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也许筱云的小诡计反而帮我作了个我作不下的决定。”思桦苦笑。“你去忙你的吧，我在这等他来。你说的对，我应该和他商量个适当的说法，再一起去向筱云解释。”
“我不是小心眼，思桦，但这个男人冒了出来以后，你突然就把我撇到一边了，你知道我也会尽全力帮助和保护你跟筱云的。”
“我知道。这七、八年我们母女多亏了你……”
“嘿，我不是在讨人情。”
“我明白，王全熙。只是……”思桦困难的吞咽，艰涩地叹一口气。”我想我爱上这个人了。”轻声地，她承认道。
王全熙倒抽一口气。“是爱还是感激”
“都有吧，我想。”思桦又叹一口气，下巴沮丧地下垂。“你知道除了你，我怕男人怕得要命，任何男人都不相信。你不同，因为你像个哥哥一样爱护我、照顾我。这个人……他不一样。王全熙。他使我再度愿意相信世上有真有善，他令我在心中找到希望和信心，不再觉得生活是那么的充满痛苦和绝望。”
坦承善意的谎言
５７．坦承善意的谎言
王全熙轻轻拥住她，拍拍她的肩。
“我了解。哥哥可以信赖，但一个可以放心的去依赖和寄予信任的男人，是另一种感觉和感情。”
她摇摇头，又一声叹息。“如你说的，他可能已有家室，我没问过，也不会问。我这样一个女人，又带着个孩子，还有个阴魂不散、纠缠不清，有前科的前夫，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给自己惹上这种麻烦，背上这个负担的。”吸一口气，她退开，抬起头，“凄楚地一笑。“我一开始没告诉你，现在也不想告诉你，因为我想就把这个人、这件事，当我心中一个永远不能曝光的秘密。说出来，事情尽管过去了，会好像始终有个合不起来的开口。”
王全熙凝眉思索。“难道你认为我认识这个人”
“我想你就算不认识，也听过他的名字。”
“真荒唐，思桦。他天天来看筱云，我难道不会有碰到他的时候吗”他继而切断自己的话。“噫，话说加来。我还真一次也没碰见过他。是你刻意安排的吗？”
“你把我看得太心思细密了吧？”她牵强地扯扯嘴角。“其实你问起之前，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筱云突然得了急性肺炎，梁政民又闹个没完，我顿都烦死了，哪有心情想这些枝末小节呀。”
王全熙理解地点头。“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她看看表。“我再等他一下，若他没来，我就去和筱云说。她会很伤心，可是，你说的对，这种谎言拖久了反而更不好收拾。”她烦乱地拂掠头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