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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阳看夫人孙富春,见她虽然锦绣罗衫,姿容秀美,完全是一副养尊处优的贵妇模样,对自己却是恭谨有礼,尊崇无比,于是就笑道:“打扰夫人了,只是住在这庄内,从义若学我长生之法,平日里少不得就要多费些时日在打坐练功上面,唯恐会冷落了夫人。”
孙富春听了这话,不由脸上微微一红:“先生说哪里话来,想我嫁入夫家已有三十余年,早已视夫君的性命如同我自己的性命一般,他若修炼长生之道,我自当全力扶持,又哪会在意冷落二字!”
“那就好得很!”王重阳一笑,这时旁边周伯通插嘴说道:“师兄,你不知道这马家弟妹知书达理,肯定不会阻拦我从义兄弟修炼一事的!师兄尽管放心。”说到这里,周伯通想起一事,就转头问马从义:“从义,我记得之前有一次我们酒后闲谈,曾听你说过,你过年的时候做过一个梦,梦到你这南园之中曾有鹤鸣之声,后来恰巧赛神医又断出你四十八岁的寿数来,你就疑惑这梦是不是有‘乘鹤西归’之意,说这梦果然是大凶之兆,现在不妨说出来请师兄解解,看到底是吉是凶?”
马从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那是今年正月初一将近凌晨的时候,除夕守岁原本睡得晚,又加上白天忙碌,约摸四更时分我才朦胧睡去,似睡未睡之时却听到窗外一片奇异之声,我担心家人守岁或者燃放爆竹引发园中走水,就起身去看,隐隐地就顺着声音走向我宅中的南园,越走前方越是光亮,慢慢走着就好像走进一片红光之中一般,这时声音却更加清晰,原来却是鹤鸣之声。我缓缓走进园子,只见在南园池边荷花之中,有几只仙鹤正在水中嬉戏,有的还跑到岸边的草地上欢鸣不已。我正要走近,却感觉到眼前阳光一闪,不由就惊醒了。道长倒替我解解,这梦是吉是凶?”
“好梦,好梦!”没想到王重阳听罢大喜:“若从世俗家居来讲,仙鹤齐鸣自然是夫妻感情甚笃,有琴瑟和谐之寓意。”此时,夫人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在这实在不妥,就借了催家人看茶的机会回房去了,只留下马从义陪了王重阳和周伯通在客厅之内,王重阳继续说道:“从道家修为来讲,鹤乃仙禽,古人早已有仙人骑鹤飞升的记载,仙鹤一向被视为成仙得道、益寿延年的吉兆。你说这岂不是好梦?”说到此处,看向马从义,“不如就带我去这南园看看可好?”马从义当下答应,带着王周二人向南园走去。
这马家庄园方圆约有十里,坐南向北,北面入门处是一个小园子,园中有花草树木、假山鱼池,二进院内是马家老小居住的地方,再向南去则是一个大花园,园中绿草如荫,东南角上是一片池塘,此时正是池中荷花开放的时节。园子沿墙四周种了整排的柳树,树身粗大,倒有几十年的树龄。此时正值七月,原本酷热难当,这园中绿柳轻拂,水流缓缓,倒颇为凉爽雅致。
“好园子!”王重阳看了,不住口地赞道,又扭过头来看马从义问道:“从义,你想拜我为师,可曾想过如何修行?”
马从义听王重阳这么问,低头去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道长,我平常虽有向道之心,读到书中神仙得道之事也是十分羡慕,心生向往。如今因为知道寿不久长,所以更是想求得长生之法,不过于修行之法,却从来没有得过什么传授。一切全凭道长指教。”
王重阳缓缓点着头,说道:“长生虽然不是修道的目的,修道却有达到长生之功劳。你如今若只求长生,只于居家之中练习呼吸之法或可奏效。若想全心修道,倒恐怕要先寻得一个清静之所。”
“只练呼吸之法就能长生吗?”马从义问道。
“我只说或可奏效。”王重阳说道。
“就是说不一定了?”马从义又问道,“那修道呢,可于长生有益?”
“修道,修身,修心,身心调和,自然于长生有益。”王重阳说,“更有得大道者,脱去此身形体羁绊,脱死籍,入仙班,聚则为形,散则为气,又何止是长生呢!”
“如此,我自然是选择全心修道。”马从义原本虽然一心向道,却于修法之上懵懂,此时听了王重阳释义,心中刹时明了,即刻说道。
“全心修道,先须寻一清静之所。”王重阳说,“我看此处地气甚佳,又有你鹤梦预兆,如果就于鹤鸣之处建一所草庵,静修、打坐都可免受外界打扰。日后若有好道者前来共修,倒也是一个道友相伴的好修行之处。”
“就依道长所言。”马从义当下唤了管家过来,让他召集工匠役夫按照王重阳的指点图示,在这南园之中荷池旁边选了一个位置,要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修建起一所道庵来。
那管家领了命,原打算就去外面寻找工匠役夫,正走到北门小园,看到夫人正从房中出来,连忙站住行礼问安。
“你这急匆匆地去做什么?”夫人素知管家稳重,此时看他脚步匆忙,不由问道。
“夫人,员外和道长想在南园建一座草庵,我正要去召集工匠筹备。”管家说道。他知道马家的事,夫人一向倒能做一半的主,此时自己觉得这园内建庵一事实在颇为荒谬:原本好好的庄园,恰好似山水风景一般,建上这么一座道庵,可会是什么样子?
“哦?”夫人听了,微一愣怔,心下想道:“他要修道便修道,又建这庵堂用来做什么?让外人看起来可不是荒诞可笑?马家一向在本地颇有名望,我这南园又一向景致颇佳,建此草庵未免有煞风景,况且如此实在是不伦不类,难保不会被世人视作异类。”这样想着,就想去南园劝说,刚要转身却又停了下来:“他本已经被人断定只有三年寿命之期,若建一座道庵就可延年益寿,又有什么不可?就让他建来。”这样想着,不由对管家笑道:“你就按员外的吩咐去安排吧。这南园闲着也是闲着,能派些用场也是好事。”
管家看夫人再无二话,也只好去外面安排。约有月余,一座道庵就在马家南园完工,此时已是初秋,柔和的阳光如同淡金一般笼罩下来,远望庵顶俨然,静谧恬然,田园气息之外更多了份道气肃然。
王重阳带着马从义看着建好的庵堂,不由点头称赞,当场吟诵道:
“草庵遮雨度秋春,
清静全寂欲求真。
慧灯内照无须求,
与道合一出六尘。”
当下将此处草庵命名为“全真”庵。
马家南园之全真庵命名,是全真道这一道教主流宗派首次得以命名,“全真”二字有融儒、道、佛三教思想于一体之意,在修炼之上则以道家全精、全气、全神为主要特点。全真道自王重阳祖师创建之日起,全面继承我国传统的道教思想,更逐渐将丹药、符箓、科仪等道教文化发扬光大,近千年来对我国的道教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推动了道家思想在世界范围内的广泛传播。
(本章完)
第98章 31、定计()
全真庵建成,范怿、范明叔、周伯通等人都前来道贺,当地平日里与几人相交甚厚的亲友听说马从义请了一位道行高深的道长到家,也都纷纷慕名而来,马从义就又教人特意在南园辟了个南门,以方便行人往来。
王重阳住于全真庵中,马从义每天殷勤款待之外,又诚心求教修道求真之法。王重阳先教他呼吸入静,马从义开始只是在自己房中打坐修炼,进界很快。夫人孙富春见夫君习得之后神情与往日大有不同,也就随了他一同向王重阳请教。孙富春原本是宁海富绅之女,少年聪慧,也曾进学,平时读书绘画,修身养性,于清静处倒确实见得一番功夫。如今王重阳也将呼吸之法传授于她,夫人领会甚快,有时候马从义反倒还要向她请教一二。
王重阳看马从义夫妻二人都有心向道,心中自然高兴,但是看平常两人感情深厚,又恐怕因此坏了修行的根基,有时就会向马从义流露出希望他出家的想法。马从义固然深好修道进德,只是既然已经继承了如此广大厚博的祖业,倒更希望能够将这份祖业发扬光大,况且几十年间饫甘餍肥,一旦让他狠心割舍,心中却是犹豫不决。
孙富春见丈夫刚请王重阳进家时还勤于修进,近几日脸上却有几分忧愁之色,颇现犹疑,于是就问是什么缘故,马从义就将王重阳想让他出家的事情告诉了妻子。孙富春一听,登时心中不悦:“这道长初进门来,我们便为他修了庵堂,虽说是为了方便夫君请教,好歹也是为他谋了个容身之所,他怎的如此不知进退,我们舍了庵堂还只嫌不足,难道还非要化得夫君抛妻舍业、出家苦修才肯罢休?夫君且不要理他,看他还怎么得寸进尺!”
正好这时马家长子马庭珍带了账簿进来询问河南地界的生意往来,马从义思忖良久,决定带着庭珍一同去一趟河南,孙富春认为这样甚好,说道:“夫君带珍儿去河南各地店铺走一遭,一来可以让珍儿与各地掌柜熟悉,以后也好给你做个帮衬,二来,”她看了一眼庭珍,原本想说的话就变了变,说道,“也好让王道长能够清静自修。”
马从义知道夫人的意思,况且自己当下对出家一事实在委决不下:寻常人家又有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出家的?就和夫人、长子略作筹备,又把次子庭瑞叫来嘱咐他照顾家里,准备次日即去河南一带料理生意。
次日清晨,管家招呼家人把车马备齐,夫人送丈夫和长子出门,看管家带着家人吆着车马一路远去,心中不由戚戚,返回家来就吩咐丫头关门闭户。原本她习得呼吸之法后就不再去南园,此时丈夫外出,她就只吩咐家人照看王重阳的起居,自己再不去南园一步。
当天天近傍晚之时,夫人孙富春在房中打坐静修,突然看见王重阳身影一晃,进得房来,笑着说道:“夫人只管这样孤寂打坐又怎能得道?岂不闻一阴一阳方为道也,所谓独阳不长、孤阴不生,阴阳和谐方成至道。长夜寂寂,阳既已消,孤阴难久,不如我就教你个阴阳和谐之法。”
孙富春一听,只当王重阳和她说男女之事,登时气得面红耳赤,冷着脸说道:“先生是我夫君请来学道的,虽然他待先生以师之礼,论年龄却有如兄弟一般,先生却怎么说出这么无理的话来!”
王重阳却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从义若在,我的法儿也能教得他的!”一面就要向前来。
孙富春当即大声叫道:“燕儿,莺儿快来,快快给我把这人赶出去!”
侍立在外间的丫头燕儿和莺儿听到夫人呼叫,急忙赶进来:“夫人要赶谁出去!”
孙富春往屋子中央一指:“就是他!”
“夫人,这哪儿有人啊?”燕儿说道,“夫人想是做梦了?”莺儿连忙从旁边桌上取来一杯茶:“夫人今天见到公子和员外出门,现在可能是想他们做梦了。夫人先喝口水压压惊,不要过于劳神才是。”
孙富春听两个丫头都说没人,自己再一看也确实没人,心中疑惑:“难道我真做梦了?”摸摸自己的脸,却仍然是红热未退,想了想说道:“你们去问问侍候王道长的家人安儿,道长今天可安好。”
燕儿答应着就要去南园,又被夫人叫住,夫人沉吟半晌,又说道,“你且叫安儿把草庵门锁了,等员外回来再开。”
“夫人,”燕儿犹豫道,“员外和公子去河南,往常都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这锁住庵堂,那道长住在哪里?”
“就是要把他锁在庵里,”孙富春说道,“你让安儿每天只看着他,实在饿得紧了就给他些吃的,不饿就且让他在里面住着就是了。”
“夫人,知道了。”燕儿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只能照做。
过了半晌,燕儿回来,说安儿一直在道长身边侍候,看道长从来没有离开过庵堂半步。孙富春心中更是疑惑,又问道:“现在庵堂可锁了?”
“夫人,安儿已经锁了门,现在和丁顺两个一早一晚地照顾着。”燕儿回道。
孙富春听罢让丫头退下,自己呆呆坐着,只是纳闷不已。心中虽然觉得自己锁庵堂确有不妥,但是想想刚才的情景,觉得那一番话着实可恶,如果不把王重阳困在庵内,万一这段时间出了什么意外可怎生是好!
“你既无理,自然也怪不得我!”孙富春余怒未消,又想起王重阳要化自己夫君出家的事,心中觉得这道人实在是不通情理,要让夫君跟他学修道之法,现在就先压一压他的性子恐怕倒也不错。
(本章完)
第99章 32、周家娶亲()
孙富春既让人把南园的庵堂锁了,又已经派了家人早晚侍候,也就放下心来,每天里只是自己调息打坐,或者和次子庭瑞商议家中之事。马庭瑞年方二十,平时最喜读书,并不过问家事,只是如今父亲和哥哥不在,只得和母亲共理家务。孙富春知道庭瑞只是个书生,年龄又不大,于事情处理各方面都还稚嫩,自己只得把大部分时间用在家务之上,略有闲暇时更要引导庭瑞,好让他能够尽早担当家事,几天忙下来,竟然把自己锁庵堂的事给忘了。
又过了半个月的光景,这天正是十月十五下元节,孙富春带着庭瑞和合家人等操持家庙祭祖的事,一直忙到熄灯时分方才到房中安歇。
窗外明月皎皎,树影婆娑,孙富春困倦上来,不由就倚在床边睡了过去。谁知刚一闭眼,却看到一个道人身上衣衫单薄,浑身冻得哆哆嗦嗦地站在她面前,一边哆嗦一边对她说道:“夫人,我好冷啊!你只知道祭祖,难道就不知道过问师父的死活吗?”说罢拿着拂尘往孙富春面前一挥,孙富春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孙富春被刚才的梦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暗想着自己从来也没有拜过师父,这下元时节正是应该祭祀的时候,难道自己落了什么人不成?左思右想也没想出究竟忘了什么人,回想着梦中那道人的模样,恍惚就是王重阳,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命人把他锁在了庵中,想想已经半月有余,难道他竟然真的命丧己手,刚才只是来托梦的不成?这样想着不由更是冷汗涔涔,赶紧唤丫头进来让她们去看看南园庵堂的情形。
燕儿和莺儿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她们看起来脸色非常惊诧:“夫人,你说怪不怪,那道士被我们锁起来已经有半个月了,安儿和丁顺说他整天只是打坐静默,倒从来也不曾管他们要吃要喝,看起来精神还是健旺得很!倒是安儿和丁顺说他们两个每天在那儿侍候着,却着实费神得很!”
“告诉他们不要偷懒,”夫人听了禀报又吩咐道,“这段时间每月再给他们两个各加二两银子吧,让他们好生伺候着,别让道长出了差错。”
“知道了,夫人。”两个丫头下去了,孙富春坐在那儿却仍然惊疑不定:这半个月不吃不喝,难道当真是神仙不成?这样想着,心中的怒气就慢慢散去,逐渐平复下来。
一转眼到了冬月,院中的树木都落光了叶子,北风一吹,令人不由通体生寒。孙富春吩咐人给王重阳送去棉袍厚被,送去的人却又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抱了回来:“道长说他不冷,用不着这些东西。”
“那草庵墙薄屋低,又没有东西取暖,怎么会不冷?”孙富春诧异道,就叫人把在庵堂伺候的安儿叫来问个究竟。“安儿,你在这府里也呆得时间长了,我知道你一向老实本分,你且告诉我,那道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