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妹妹。”水暗香向依飘雪浅浅一笑,然后淡淡地掠了绝情剑一眼,淡然道,“这么冷的天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依飘雪明眸扫了身边的绝情剑一眼,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起来,轻声道:“我…想去找飘零,又怕他不理我,所以我想请情剑去帮忙……啊,不过我忽然想起有样东西忘记带了,今天就不去了,情剑那你和暗香慢慢聊,我先回了。”
绝情剑一愣正欲挽留,依飘雪早已经转身而去,萧索的寒风将她乌黑的云发轻轻荡起,从侧面望去,女孩的嘴角仍然凝结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只是芳心里的失落却只有她自己知晓……绝情剑和水暗香就像个美丽的神话,自己都为之深深感动,她又怎忍心掺和其中?
“那……我也先走了。”云飞天潇洒地耸了耸肩,帅气的脸上泛起一丝宽容的笑意,向水暗香点了点头,又向绝情剑打了个招呼,顾自离去,片刻功夫,寂静的大路上只留下了绝情和水暗香四目相对。
“换个地方吧,我有话想和你说。”水暗香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打破了令人尴尬的寂静,迷离的美目怔怔地盯着绝情剑的双手,记忆中有多少次曾经将它放在自己的膝上,细心地剪掉长长的指甲,那一刻的温馨,是否已经成为永远的追忆?
绝情剑轻轻地抬起头,再不敢凝视水暗香迷离的眼神,心中如有万团乱麻填塞,让他感到堵得慌!有时候,他真的想把一切都告诉她,然后像一头等待屠夫宣判的猪一样,接受命运的审判,可是,从未来返回八年前这般荒唐的事,说出来又有谁相信?
有苦难言,也许就是这样的滋味……
“好吧。”绝情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强行甩掉,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昔一贯的冷漠,“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我们就去电教115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那里应该没有课,也不会有人。”
一丝凄楚的微笑在水暗香娇靥上凄然绽放,长长的眼睫毛已然轻轻地合了起来。
“在哪里开始,又在哪里结束吗?”水暗香的语音里已经微微带些颤抖,“这是否一场美丽的春梦?梦醒了便什么也不曾留下?”
在电教大教室里默然相对,两人久久无语。
“情剑,你……真的爱过我吗?”水暗香凄楚地望着绝情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仍是那天,他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当着老师的面,就站在那个讲台上,深情地凝视着她,所说的那句让她每每想起都感动莫名的话,我想我喜欢你。
那样的眼神,真的令她怦然心动,禁闭了二十载的少女芳心悄然洞开,毫无保留地让他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可是现在,现在的绝情剑却让她感到如此的陌生,她从他的身上再找不回丝毫当初的感觉!自从那天大寒山回来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绝情剑同样痛苦莫名。
一切都是从他刻意勾引校花开始,现在终于要在抛弃校花而结束!既然林洋的命运已经改变,从此再无可能和水暗香有任何交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与她纠缠下去?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占据着她的芳心,然后……在可期的将来给她更沉重的伤害?
竭斯底里的绝望像毒草一样在绝情剑的心里蔓延,刺骨的冷意终于将他整个吞没,绝情剑冷冷地盯着水暗香凄楚迷离的美目,然后从他的喉笼里硬生生地冒出了一句绝情到无以复加的话来。
“没有,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当这句话说出来时,绝情剑感到有某样东西正在他的胸腔里碎裂,“我追你,只是想知道我是否真的能在两个月里搞定你!?很不幸,你真的被搞定了,我证明了自己,就这样简单!现在……你明白了吗?”
水暗香死死地抿紧了嘴唇,原本红润的双唇因为过度用力闭紧而显得有些发白,晶莹的珠泪在她的美目里滴溜溜地打转,强忍着没有滚落下来,“我不相信,你骗我!”
“别傻了!”绝情剑骤然间感到莫名的烦躁,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刺激水暗香的冲动,冷声说道,“你还是做你的云家二少奶奶去吧,至少我还没有把你开苞,你还有那个资格!不是吗?”
“你!?”水暗香一颤,眼泪终于如断线的珍珠般滚了下来,玉掌一扬狠狠地往绝情剑的脸上打来,绝情剑冷冷地攥住水暗香的小手,水暗香使劲地挣了挣,却纹丝不动,无尽的委屈终于完全占据了水暗香的芳心,她终于痛哭出声。
绝情剑颓然放手,水暗香悲啼掩面而去。
颓然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绝情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掌已经狠狠地捏紧了座椅下铁制的基座,一阵刺耳的咯吱声里,铁制的基座居然被他生生扭曲,揉成一团!
“咣”关上的教室门忽然被人再次打了开来。
绝情剑愕然回头,水暗香雨后白莲般站在门口,娇靥有如梨花带雨,美目里尽是希冀。
“情剑,你别再和我开玩笑了,我真的怕了,今天不是四月一号。”
心下重重地一颤,绝情剑差点儿彻底崩溃,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紧紧地将水暗香拥在怀里,上帝知道他是多么地深爱着她呀!但真因为爱她,所以他必须离开她,用力握紧了双拳,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绝情剑冷漠地迎着水暗香的目光,然后看到女孩眸子里的色彩迅速黯淡下去,仿佛暴风雪里的小花,枯萎了,凋零了……
轻轻地哦了一声,水暗香木然地转身,轻轻地合上了电教的大门,空荡荡的大教室里,只留下了绝情剑孤独一人,落寞地站在讲台上,思绪不自禁地飘飞回到那一次课,脸上浮起一抹深沉的笑,如苍海桑田、英雄逝尽……
》》》
第二十五章雪山倾情
“你说什么?”云飞天吃惊地望着水暗香,“你已经报名参加了山鹰社,要去攀登世界第一高峰珠峰!?暗香,你该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不,我是说真的。”水暗香轻轻的却是坚定地说道,“飞天,答应我别跟我家里说,等我从雪山归来,我水暗香就是你们云家的媳妇,好吗?”
“不,不行。”云飞天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宁愿娶不到你,也不会让你去珠峰冒这个险!既便是专业登山运动员去攀登珠峰,都需要冒极大的风险,更何况是你只是个业余爱好者,不行,绝对不行。”
水暗香的美目渐渐地冷了下来,冷冷地盯着云飞天,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阻止我去登加山鹰社的登山活动了?”
“这——”云飞天顿时语塞,旋即说道,“那要不这样,得我陪着你去,才放心,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那种冰天雪地,危 3ǔωω。cōm险实在太大。”
“唉——”水暗香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飞天,我实话和你说吧,此去珠峰我只是想完成一个心愿,如果这心愿没有达成,我既便勉强嫁入你们云家,也是心有所属!这既是对我自己的伤害,对你更是不公平!难道你希望我们彼此痛苦一生吗?”
“可我真的担心你。”云飞天深深地望着水暗香。
“那就等我回来。”水暗香灿然一笑,紧了紧身上的背包转身而去,“等我从雪山回来,水暗香将不再是原来的水暗香,好吗?”
目送着水暗香窈窕的身影逐渐远去,云飞天苦笑着耸了耸肩,从小到大,他对水暗香的脾气可是知道得很清楚,虽然绝大多数时候,水暗香都是个听话的乖女孩,可一旦她认准了某件事情,那她一定会不惜代价去做到的。
白云生无聊地枯坐在书桌前,看着任习飞和俞郎忙乱地收拾行李,今天已经考完了最后一门课,第一个寒假终于悄然来临,两人都是急急忙忙地收拾起行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老家去。绝情剑也失踪了,昨天绝情剑叫他一起去那家幽兰酒吧喝酒,他实在是对那种场合不感兴趣,婉拒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彻底不归——
“哎,老大,昨天听说校花来了?是不是找二哥的?”俞郎一边使劲地将没有洗过的发黄的内裤往皮箱里塞,一面侧着头问白云生,“嘿嘿,是不是雨过天晴了?”
白云生蹙紧了眉头,水暗香昨天确实来过,绝情剑刚走她就来了。
令他意外的是,水暗香此来居然是找他白云生而非找绝情剑的!一回想起昨天的那席长谈还有给水暗香看的那样东西,白云生都感到无措,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也许根本就不应该告诉水暗香那件事,更不应该给她看那样东西。
“大哥,我可是听说水暗香已经报名参加了山鹰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任习飞一面往自己的背包里塞进三个月没洗的臭袜子,一面摇头道,“真是难以置信,这次山鹰社可是要去攀登珠穆朗玛峰呢!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能受得了?也真不知二哥怎么想的,真舍得让未来的二嫂去冒这个险。”
“你说什么?”白云生的眉头越发蹙紧,望着任习飞,问道,“水暗香要去参加山鹰社?有没有听错?”
“没错儿!”任习飞拍了拍胸脯,说道,“这不是一个哥们偷偷告诉我的,现在登山队那帮混蛋可乐呢,都说有美女同行,这次登顶一定异常顺利。”
“她去雪山做什么?”白云生皱着眉头凝思半天,不解地摇了摇头,说道,“没理由啊!?既便她想帮老二,也用不着去雪山呀?真是奇怪。”
“大哥,你在说什么帮呀帮的?”俞郎停了下来,使劲地嗅了一下沾染上他本人内裤味道的右手,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一面不解地问着白云生。
“没什么。”白云生摇了摇头,“也许我得把这件事情告诉老二。”
“哎,要说起来啊,如果我有这个能耐,我也想去珠穆朗玛峰。”任习飞忽然抬起头来道,“这雪山上可是遍地是宝哇,随便找几样都能发大财啊。”
“切,少来了。”俞郎不屑地扁了扁嘴,反对道,“雪山上除了冰天雪地,连只鸟儿都找不着,还遍地是宝?真是服了你了,这话你都说得出来。”
“也,你还不相信?”任习飞打开已经合起的皮箱,从里面鼓捣出一本金庸的小说来,翻开到其中一页,说道,“看看,看看,这是什么?雪蛟!喝了能增长百年功力呀!再看看这是什么?雪莲花,功能起死回生,主治一切疑难杂症,还有——”
“行了行了!四哥。”俞郎夸张地在地上跪了下来,使劲地挤着自己的耳朵,哀求道,“放过我吧,我不想再听了——”
“我靠!”白云生没好气地瞪了两个活宝一眼,别开了头,但一丝隐隐的不安已经升上了他的心头,但细细一想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困惑地摇了摇头,心忖,等老二回来的时候还是把这件事跟他说一下比较恰当,反正山鹰社出发也不会在一两天之内。
然而,出乎白云生预料之外的是,当天晚上山鹰社的全体队员便乘坐专机从黄河市出发了,直飞拉萨市,开始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前期准备,而绝情剑却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返回寝室,而此时的水暗香早已经到了海拔数千米的青藏高原了——
》》》
第二十六章一段秘辛
“你不想知道我的故事?”冷幽兰静静地望着绝情剑,一头柔软的秀发披洒下来正好遮住她半边娇靥,给人以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丽,深蓝色的高领毛衣将她的气度衬托得雍容华贵,就像中世纪法兰西皇室的贵妇,美丽至令人窒息。
“我向来就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绝情剑轻轻地回味着喉咙里的美酒,意犹未尽地将酒瓶里残存的XO全部倾进了高脚玻璃酒杯里,心情仍旧未从白日的伤情里恢复过来,乱糟糟的一片,不过从他的神色里已经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你也失恋了?”冷幽兰偏着头,忽然说道,“刚刚失恋的。”
绝情剑放下酒瓶,然后抬起冷漠的双眼,凝望着冷幽兰,眸子里没有任何色彩——
轻轻地摊了摊手,冷幽兰的嘴角微微弯起,凝聚起一朵美丽的微笑,说道:“只是女人的第六感,猜想,不过看来我是猜对了。”
“也许。”绝情剑摊了摊手,举起酒杯又是一口汲尽,然后舔了舔嘴唇,微叹道,“好酒,真是好酒啊。”
轻轻地摇了摇头,冷幽兰启开另一瓶人头马,先替绝情剑酌满,然后自己倒上浅浅一小杯:“来,为两个失恋的人能聚在一起而干杯。”
轻轻地碰杯,两人相对一饮而尽。
几乎两瓶烈酒下肚,绝情剑开始感到有些迷糊起来,对面的冷幽兰的倩影也从一个分裂成了两个,舌头也渐渐的开始变得不太灵活,异样的躁热袭来,绝情剑忍不住用力地扯开了领带,敞开了自己的领口——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小半杯酒下肚,冷幽兰白晰的娇靥开始变得嫣红起来,忍不住又替自己酌上大半杯,浅浅地啜了一口,冷幽幽地说道,“没追到的时候,就是天上的星星与月亮,可一旦让你们给上了,马上就会变得连路边野草都不如——”
“你——”绝情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伸出一枚指头指着对面的冷幽兰,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你——喝醉了,我得——得——回——”
话未说完,绝情剑早已经一头栽倒在包厢里柔软的地毯上,人事不省。
一抹异样的微笑在娇靥上浮起,冷幽兰将杯里的烈酒一口饮尽,站起身来向倒地地毯上的绝情剑走去,倏忽之间她的纤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冰锥,在幽暗的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冷芒,这是死亡的森然——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异样的笑意逐渐幻化成为惨厉的冷笑,冷幽兰美丽的娇靥都变得扭曲起来,露出冷森森的杀意,手里的冰锥已经对着绝情剑的后脖子狠狠地刺了下去,“我让你们花心——”
突然间冷幽兰感到自己狠狠往下刺的玉手顿在了空中,再也动弹不得!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趴在地毯上的绝情剑已经翻了个身面朝上,仿佛他一直就是这么躺着似的,刚刚因为酒醉而显得迷茫的眼睛里透着明亮的冷色,冷冷地注视着她!而她持着冰锥的小手则赫然已经被他紧紧地攥住——
“你——”冷幽兰的酒意瞬时醒了三分,“没有喝醉?”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绝情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爬起身漠然道:“我既然能知道你的年龄姓名和恋爱情况,又岂能不知道你的心态?你连像我这样根本没有沾你半点便宜的无辜者都要报复,委实过分!不过,看在你还是第一次付诸报复行动并且失败的分上,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
“啊——你!?”冷幽兰几乎惊得目瞪口呆,再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唉,其实你又何必如此?”绝情剑轻轻地掂起冷幽兰粉嫩的下巴,俯下头在她娇嫩的玉唇上轻轻地吻了吻,叹息道,“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你又何必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卿本佳人,奈何自贱?”
“哇~~”冷幽兰陡然大哭起来,一头扎进了绝情剑的怀里,哀声道,“我苦——我不甘心,呜~~”
绝情剑的眉头轻轻地蹙紧,捋了捋冷幽兰的如云秀发,颓然地耸了耸肩,任由她在怀里哭个稀里哗啦。
整整哭了近两个小时,冷幽兰才止住悲声,绝情剑看看时间早已经是凌晨四点,便打消了返回学校的念头,反正也放假了回不回都无所谓。
“我——真的没有——”冷幽兰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痕,微微有些担忧地望着绝情剑。
“我知道,你还没有杀过一人,我不会报警的。”绝情剑微微有些不耐地点燃了一颗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有时候做人真是苦,有心来买醉可偏偏自己已是千杯不醉!若是能够喝醉那可真是一种幸福,如果无知无觉,死便死在眼前这女人的冰锥下了,那也好过行尸走肉般活着——
“你真是个特别的男人,真的只有十九岁吗?”冷幽兰微微愕然,但马上神色一转回复了之前的优雅和雍容,轻轻地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