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花费了多少心思?!你要是能争气点,考个好一点的成绩,去美国去英国去日本留个学,拿个MBA,你倒是还有底气在这里挑三拣四,可你看看自己学的是什么狗屁专业!到了台里你干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让人看得起你一点!!!”
杰克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一顿骂,他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老觉得自己活像踩了狗屎似地,一大早被人丢鸡蛋,到公司又被文经理找麻烦,上楼时一脸臭鸡蛋的样子又被台花看到,现在他叔还要寻他晦气!
“我怎么了啊!?”杰克扯着嗓子不甘示弱的叫了起来,“是我让你们送我去留学的么!?我倒是想要考的好啊!我爸妈他们倒是管过我么?我怎么考好?考试前几天他们俩还闹着要离婚呢,你倒是考一个好的给我看看!”
郑聪华气的一拍桌子,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哥哥嫂子也是不着调的,两个人在广东做生意,一个卖服装一个买电器,都赚了点小钱之后,就没再干过一点能让人入眼的事情!夫妻俩个玩个的,男的找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女的包了两三个小白脸,钱哗啦啦的给孩子,却一天没管教过,让杰克小小年纪就学着花钱如流水,也不好好学习,尽想着享受和找女朋友了。
但这样的家庭满世界不是多了去了?父母感情不好的孩子哪里只有杰克一个?他好歹还有别人所没有的经济条件呢,在电视台做了这么些年,郑聪华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像是前段时间说起的那个路文良,人家的日子比他苦了何止千百倍?人家怎么就考上了市一中?
于是他大吼:“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争气!!!”
嘿!杰克那一股子火气一下子撩起来了。
他卷着袖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牛似地瞪大了眼睛呼哧呼哧的看着他叔。
两个人一时沉默无语,郑聪华顺了一口气,好歹想起正事儿来,翻了个白眼绕到自己办公桌那边坐下。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有正事要和你说。”
杰克扭开脸。
“第一件,以后在办公室里,你给我低调一点,海川台不是你叔我的私产,我没那么大脸面次次给你做后台,顶楼比我牛的领导多了去了,人家也有亲戚在台里,一个比一个混的风生水起,也只有你能把自己搞的像洪水猛兽,谁都不搭理。”
杰克自知叔叔言之有物,但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羞耻的撇开头紧紧咬着牙齿。
郑聪华知道他听不进去,也不再多说,叹了口气又继续道:“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个感恩计划的事情,先放一放吧,上面发话了,说这节目不能办。”
之前的事情,杰克还能忍一时,可郑聪华说的这件事情,则彻底引爆了他的理智。
杰克愣了几秒钟,完全没有意识到郑聪华在说什么事情。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那刹那,气氛霎时就凝结了。
杰克愤怒的跳了起来,几乎声嘶力竭的呐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我准备了那么久!!!”
“要什么凭什么?要和你说原因吗?”郑聪华冷笑一声,对单纯霸道的杰克无话可说,只简略的回答,“反正是上面的命令,你照办就好了,有时候不该问的问题就别问那么多。”
“你说的轻巧!!!”杰克眼睛都红了,气的眼泪哗啦啦的淌了下来,“你知道我为这个事情准备了多久吗!?我请那些私家侦探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那些照片和视频都是要钱的!我好不容易把这些资料搞到手了,你告诉我让我不要办了!!?你知不知道平时办公室里的人是怎么嘲笑我的?他们说我走后台啊!说我没能力啊!!?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郑聪华闭上眼睛,气的脸颊都紫红起来,他喘着粗气给自己匀了半响,才接着张口说话,“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证明了,你统统没有把握住。其他的记者打出名声也都是靠着每一次新闻每一次追击积攒下来的,为什么你就那么特殊?”
“还有,”郑聪华睁开眼睛,气的口不择言,给了自己玻璃心的侄子越发重重的一击,“你别忘了,你确实是走后门进来的,他们说的确实没错,不要说别人了,就连我,都对你的工作能力很质疑,小旭,工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人生也没有那么多一步登天的机会,慢慢来,才是硬道理。”
杰克咬着牙仇恨的看着他,就好像自己的前途是这个叔叔亲手毁掉的一样。
“我知道了!”杰克点着头,却满脸的不服气和冷笑,“你对我爸妈不满很久了吧?你犯得着么?不高兴你和他们说去啊,拿我煞气有什么用,看我这样子,你特高兴是吧?”
郑聪华心口一堵,对杰克完全无语,他明白刚刚自己绞尽脑汁说的那番话全都进了狗耳朵了。
杰克自负的笑了一声,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能力,然而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但没关系,不招人妒是庸才,天将降大任之前,不是也要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么?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这群人全都刮目相看的!特别是这个佛口蛇心的叔叔郑聪华!
他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走了,临走时还把办公室的门摔的震天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正在气头上。
郑聪华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在办公室静静地坐了半个小时后,给外面的秘书室打了个电话,让她们以后把郑旭父母的电话转到忙碌,郑旭上来找他的时候,不要放行了。
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海底裸·泳。
能够早一点知道这个侄子不靠谱的面目,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强,亡羊补牢,尤时未晚。
……
……
路文良在唐家的日子过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舒心。
唐开瀚几乎是万能的!他会赚钱会煮饭,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简直是二十二世纪也难找到的好男人!
每天早上起床,餐厅里必然有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稀饭,吃完饭以后洗碗做家务的事情唐开瀚是绝对不让他插手的,换好衣服之后唐开瀚还可以送他们去上学,放学的时候即使唐开瀚不在,也绝对有司机来接送,回到家热一热冰箱里的菜就可以大吃,等到唐开瀚八点多下班回家了,还另有一顿外带的宵夜。
这样几天下来,路文良就跟吃了大补丹似地长,个子都窜了两公分,脸色也一天比一天要红润。
也对,以前他瘦成那样子,除了心理上的劳累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三餐不定。他虽然比以前富裕了,可时间也相对来说少了许多,长身体最关键的那段时间,他几乎三餐都在吃自己拿来卖的土豆,只有偶尔空闲下来的时候能给自己煲一锅汤炒几个菜,但好容易能歇一口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全天睡大觉了,谁还会想着要去干活儿啊?
唐开瀚这儿简直是天堂!看着唐瑞安猪似地吃了睡睡了吃,路文良恨不得上去对着他的脸踩上几脚,这小子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还不满意,成天酸溜溜在自己面前说一些他哥太偏心的话。
洗好澡出来,路文良擦着头发,出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
唐开瀚听到动静,带着厚厚的微波手套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他的样子先是怔了一秒,然后勾着唇角怒了努客厅那儿:“去坐着,让瑞安把那个泡脚盆给搬出来,你今天要泡两个小时。”
路文良有点不好意思,这么些天最记着他要敷药的反倒是和他毫不相干的唐开瀚,他以前一直以为唐开瀚是多么可怕杀人不见血的一位呢,如今相处下来了,才知道他居然心细如尘温柔体贴,对自己弟弟的同学都关怀备至,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那些猜测,就觉得自己有点脑缺。
也真是傻了,以貌取人,居然会因为别人长得老相就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这毛病可不行,要改改。
路文良犹记得那天看到唐开瀚放下刘海从浴室里出来的那刹那,简直就和平常判若两人,放下刘海的唐开瀚看去脸嫩了太多了,顶多就比自己大个几岁,仿佛眼神都会稚嫩一些。
当然,他很明白,这只是一种错觉。
唐瑞安苦着脸扛着大脚盆出来,这脚盆是长圆柱的形状,竖起来可以没过路文良的膝盖,刚好覆盖住了那块伤疤,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买的,路文良逛¨wén rén shū wū¨了很久的市场都没有找到这样合适的尺寸。
因为盆是实木的,唐瑞安弱鸡似地身材扛起来真是有些触目惊心,他胆汁好像都被压出来了,路文良苦着脸看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不忍的开口道:“你为啥不把它放在地上滚过来呢?”
唐瑞安刹那就静止了。
他机器似地一下一下嘎达嘎达扭过脑袋盯住路文良,眼神里有着无尽的幽怨和愤怒,半响之后,咽了口唾沫把盆子搁了下来。
刚刚出房间的时候盆子滚不出来,他只好把盆子抗在肩膀上,出来之后……他就忘记了……
他就忘记了……
唐开瀚双手托着药罐子一脚踹开在客厅中间风中凌乱的唐瑞安,动手把热腾腾的药汁兑上热水倒进洗脚盆。
完了还不忘抱怨的扭头骂唐瑞安一句:“你可真会站,走路是不是也走马路中央?”
唐瑞安觉得自己现在还是死了算了。
38第三十八章
天气逐渐的开始变冷起来。
秋老虎过后温度迅速的开始下降,很快的短袖已经无法上身了。
学校里的课业变得异常忙碌;也许因为快要到寒假了;老师们都鼓足了劲想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塞进学生的脑袋。一中的升学率不是白来的,看学校里凝滞的气氛就可以区分出这所学校和其他学校的不同。
虽然还未到最紧张的那年;但早早的;所有人都开始努力充实自己,以免到时候狼狈的临时抱佛脚。
这让路文良连去找房子的时间都没有,作业多的写不完;老师还每天都找来习题卷发放;即便是回家之后啥事儿都不干;也几乎要写到凌晨十二点,加上他英文太差;每天还要抽出时间和唐瑞安互相补习,好几次到了公示栏那里记下地址,隔天就会被忙碌的课业挤到脑袋后面去,过段时间再去问,已经租掉了。
这让他不得不继续在唐家住下来,朱淮和他见面的时候说过节目的事情上面并没有明文命令,但杰克这段时间火气相当大,动作也不小,每天上班都不见人影,路文良猜测他估计是亲自偷拍去了。
这让他更加不可能回到自己曾经住的房子里去,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海川市领导人新旧交替的时候,等到健康路落成,他差不多就可以凭着那几个店面回拢一些资金,但拆迁部答应他的那栋公寓恐怕还得好几年之后。
还有周口村的房子,他也挺上心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早就有考察队来考察,但上辈子他毕竟没有怎么到过周口村,也许事情的发生就在这段时间而他知道的却不全面,反正不管怎么样,周口村的房子到了他的名下,虽然不再有忧患,但路文良毕竟当初要这栋房子的时候就心思不纯,这会儿得知了大概有翻盘的打算,内心还是有些着急的。
他打算今年寒假回周口村一趟,去看看老房子,里面还有几件他比较稀罕的家具,虽然不值钱,可也有些年头了,另外还有周伯几个对他挺好的老人,今天身体眼看见着不好,前几月路功又住院了,虽然不想和他们搭上关系,但作为儿子,不去看两眼只怕会被人戳脊梁。
人都是健忘的;路功他们所有的罪行不被提起,总有一天会在记忆中被淡化,而到了那时,路文良所有未做周全的漏洞,全都会被仔细的翻找出来,通过有心人的哭诉,成为攻击路文良最有利的长矛。
这些事情被他仔细的一桩桩一件件记在本子上,绝不遗漏一丝半毫,现在的他必须要这样小心做人,等到他强大了,可以无视这一切不怀好意的攻击时,他就可以真正的过他无忧无虑的平静生活。
唐瑞安惨叫一声,“立杆见影?这个词哪里错了啊?他为啥批我是错的?”
唐瑞安的所有科目里最惨的就是语文,简体字在他看来实在是有点难度,最可怕的就是病句找茬和错字找茬,他写的作文老师被老师批改为狗屁不通。
这会儿他抓瞎了自己的眼睛也没看出来这成语到底哪里不对了,旁边背abcd的路文良伸过脖子看了一会儿,指着杆字儿说:“这个。”
唐瑞安石化的盯着那个字看了半刻钟功夫,终于长叹一声颓废的瘫倒在床上:“要死啊!!!”
背单词背到吐的路文良扭曲的笑了起来,神果然是公平的,他给了唐瑞安天煞的外语天赋,却没给他同样的汉字辨识能力。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俩在家,唐开瀚最近挺忙,他事业有成,但也不是白来的成就,每天也或多或少会有应酬,最近的他似乎比平时都要忙碌许多,一般凌晨才能听到他回家的声音,看动静还是喝过酒,醉醺醺的,路文良看到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平衡了一些,再有钱的人想要维持自己的成功果然都是要付出相对的努力的。
时间已经很晚,将近凌晨一点了,两人对过正确答案后又默写了单词,才收拾好教材准备睡觉,外面客厅里忽然传来了一丝声响,是大门打开关上的声音。
“你哥回来了,”路文良看了唐瑞安一眼,然后率先站起来出去,唐瑞安赶忙跟上。
客厅黑漆漆的,借着落地窗的亮光,两人看到唐开瀚歪歪的靠在门边的墙壁上,仰着头闭着眼不知道在干什么。
唐瑞安吓的后退,小声说:“你说他不会吐吧?”
路文良抽了抽嘴角,“那能怎么办,还把他放在那里啊?”
唐瑞安呜咽道:“那他要是吐到我身上呢?”
路文良瞥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推了一把,“甭废话,他那么重,我一个人可扛不动。”
唐开瀚似乎没全醉,被两人一左一右扶住的瞬间瞪大了眼睛,警惕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还作势要打架,唐瑞安趁乱踹了自己哥哥然后一脸满足的嘘寒问暖,路文良翻个白眼,扯着唐开瀚的手腕往屋子里拽,嘴里哄着:“乖,去洗了澡睡觉,身上臭死了,你今天喝了多少啊。”
唐开瀚眯着眼睛定神打量他们有半分钟吧,才缓缓的镇定下来,沙哑的开口:“恩……你们还没睡啊?”
路文良看他没全醉,松了口气:“快睡了,你怎么样,要不要吐,我给你拿个盆子。”
唐开瀚抿了抿嘴,镇定的为自己辩解:“我从来不在家里吐的。”
路文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唐开瀚一人独居的时候醉醺醺的跪在地上拿抹布抹地板的画面,忍不住抽动着脸颊想要笑。
唐开瀚没面子死了,皱了皱眉头不讲话,脚步有点虚浮。
扶他到房间坐下,唐瑞安苦着脸去拧毛巾,路文良把唐开瀚鞋子给脱下来,又给他脱下西装外套,嘴里唠叨:“你真是……和谁啊每天都喝成这样,大半夜才回来,一大早就出门了,你不会酒后驾车吧?”
唐开瀚定定的盯着路文良的脸,眼神很柔和,他任由对方脱掉了自己的外衣,觉得此刻的的气氛有着说不出的温馨。
唐家一直都很和睦,家人们也很少会起矛盾,但由于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这样每天凌晨喝酒应酬在唐父身上几乎成为常态,唐开瀚十四岁时就被父亲带在身边练酒量,一开始的时候喝到胃出血,有时也因为繁忙的公务而一两天无法安睡,看习惯了之后,几乎没有人会对此事提出异议,连最疼爱唐开瀚唐母也从未以此大惊小怪过,唐瑞安过几年也要过这样的生活,更是司空见惯了。
路文良倒是第一个会因为这种事情和他唠叨的人。
看他把自己的脏衣服抱到洗手间又给自己倒开水,唐开瀚终于放松下自己紧绷的神经将自己缩在大床里,长叹了一口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