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洛亭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一样,紧张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全靠满心的倔强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她到盛世公司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真正的麻烦。
“既然你连合约都没有看过,这些条款都不清楚,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说,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吧?”袁思毅依旧蔑然的声音传来,肆无忌惮,可恶得令人想上去打他几个响亮的耳光。
此时此刻,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
59、强大的救兵 。。。
传来,引起众人的注意。
来人拥有一双清晰而明澈的杏眸,不描而黛的柳眉冷冷地蹙起,白皙而挺秀的琼鼻之上架着一副优雅的银丝眼镜,宛如月牙的眼睫毛宛如玲珑的折扇,扑闪的时候不经意在白净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粉红色的樱唇勾起冷漠而疏离的浅笑,看得人忍不住齐齐往后退一步,不要惹到这个精明而干练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V领毛衣,直挺挺的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纤细而白皙的手臂,合身的剪裁勾勒出纤细的腰部线条,黑色的百褶裙上有着白色的暗纹,一双同样黑色的高跟鞋更衬托出修长的身段,散发着知性的美丽。
这个人,毋庸置疑,正是洛亭搬来的救兵——施若龄!
“若姐!”洛亭看见她的身影,几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顿时感觉到自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顾不得袁思毅的挑衅和逼问,走到她的身边。
“洛亭,刚刚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到底发生什么事?”她冷静地听完洛亭的叙述,优雅的银丝眼镜之下澄碧的瞳仁,晕开淡淡的愠色,并且很快地开始考虑对策,虽说她对瓷砖事件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她对凯悦海滩——也就是芋苑和P&D公司的交易事项是非常清楚的,如果想要彻底地解决眼前的这个问题,难以避免要使用虚张声势这个冒险的方法了。
“咳咳——”袁思毅故意拖长音调的声音传来,虽说真的是分外讨厌,不过还是让施若龄想到了办公室里长吁短叹的冷天霂,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这样想,一定会气死的,“如果你们还没有商量好的话,麻烦让开,不要在那里碍地方。”
“袁经理。”她落落大方地走到他面前,尖削的下颌微微抬起,让完美的侧脸线条越发明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的模样,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敛去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问,她重新认真地看向他,“这一批瓷砖出了问题,你们厂商是不是应该给盛世公司一个解释?”
他似乎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不由得收敛起自己对付洛亭的得戚之色,“这并不是PD公司的问题,而是你们的问题吧?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瓷砖是需要特别保护的,是你们公司的人没有注意保养,也怪不得我们,毕竟我们当初已经提醒过你们的接待人员,在这个节骨眼出错,自然与我们无关。”
洛亭冲动地站出来,义愤填膺,“你骗人!若姐,他——”
施若龄安抚似的按住她的肩膀,以眼神示意她让自己处理,略略挑眉,重新看向毫不心虚的他,似乎没有反驳的意思,“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袁
59、强大的救兵 。。。
思毅觉得她这么平静无波的态度很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她是拖延时间,便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讲,既然瓷砖都已经铺了这么多,干脆统统铺完不就算了,看在盛世公司是我们常年的老客户份上,顶多就是让我们PD公司吃一点小亏,帮你们做做保修就算了。”
站在旁边的洛亭一听,几乎是同时就脱口而出,“你有没有搞错?这样做当然不行!”如果按照他们的条件,盛世公司绝对会亏大本,并且连芋苑上市的保证都没有办法做足百分之一百,而且这批瓷砖的问题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在雨天渗水而已,肯定还有别的瑕疵没有被查出来,情况只会更加棘手。
施若龄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警告似的盯了洛亭一眼,让她住口,交给她处理,自己并未流露出一丝慌乱,因为她不能够输了这个阵势,“算了?袁经理,你这么简单的一句算了,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摆平所有的人吗?”
袁思毅依旧是轻蔑而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不然,你想怎么样?”
“这一批掺了假货的瓷砖,加码和原货相差多少?损失的部分应该由哪方面的人负责?延误工程的损失,又要由谁负责?盛世公司的责任大,还是P&D公司的责任大?”她微微冷笑,蓦然流露出淡淡的犀利,“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话不可以乱说,你怎么知道这一批瓷砖是假货?我们有鉴定所的报告和意大利的出仓记录,以我们PD公司的经营声誉作保证,小心我们告你诽谤。”袁思毅也报以一声冷笑,令人作呕,“小姐,说话还是小心点好,祸从口出!”
“你以为事情真如你所想的这么简单?那你也未免太天真了。”施若龄只是淡淡一笑,慵懒之中流泻出淡淡的狡黠笑意,似是嘲弄,似是讽刺。
“什么意思?”皱起眉头,他上下打量着她,不明白她的一丝。
“奇怪,我说的明明是人话,你听不懂吗?”她再次暗损了他一句,盛极而妍的娇容宛如怒放的蔷薇花,“你知道为什么沈碧笙不在这里吗?盛世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他又这么关心芋苑的工程,这个关键人物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难道你们都没有一点点的怀疑?”
“他去了美国找帮手而已,不在场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不懂她的意思,可是心里不祥的预感却是越来越重。
施若龄颇为惋惜地看着他,有一种睥睨蜉蝣的尊贵之态,“所以我刚刚才会说你天真,你以为他真的去了美国?你没有发现,他已经偷偷地联络过你们的集团董事和意大利的鉴定所吗?”她微微拨了拨额前柔软的鬓丝,美丽的面庞之间流露出
59、强大的救兵 。。。
来的清丽神色却是骄傲而鄙夷的,“无可否认,这个城市的鉴定所长确实很容易被收买,可是在意大利总部的那一个,就很难了吧?”
袁思毅宛如遭到晴天霹雳,一时之间乱了手脚,真的以为他们采取了这么秘密的手段,打击他的陷害,“不可能的,以他们的财务状况——”
她再次牵起一丝淡漠的笑意,抿着娇红的朱唇,“袁经理,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天真,难道你完全不知道,沈碧笙不止拥有盛世公司的股份,他的背后还有他的父亲——酒店界的龙头沈砚书一手创办的‘沈集团’撑腰?”
他又彻底地呆住,被这个响雷轰得看不清楚东南西北,当初那一种嚣张的气焰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维持下去,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只能颤抖着沙哑的声线,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那你——你想怎么样?”
听见这一句话,无疑确定了他的投降,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施若龄粉晰的唇角扬起的笑意忍不住越发深了,勾起完美的弧度,“很简单,拆货重装——”
忙不迭地点点头,他只差没有举双手同意,“成交!”
“袁经理,你着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她看着他点头哈腰得像是一只哈巴狗一般的丑态,依旧淡淡地笑着,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从容而淡定地继续提出自己的条件,不慌不忙,“还有,这些已经安装了有问题的瓷片,还要留下一批作为样本,需要交给鉴定所保留。”
“为什么?”双眉倒竖,他又以为这个女人要耍什么花招。
“因为这些瓷砖上有你们的质问和PD公司特有的裁割方式,把这些证据留在身边,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不行吗?”她直直地凝视着他的双眼,看似清丽的双眸之间蓦然流露出匕首一般犀利而恣肆的锋芒,使人没有办法呼吸,“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过,你们的瓷砖没有问题,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害怕?”
“好,随你的便!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了!”咬牙切齿,他就这么气冲冲地吼了出来,带着身后一帮工人,扛着剩余的瓷砖,转身离开了芋苑。
看着袁思毅离开的背影,施若龄忍不住整个人放松下来,呼出一口郁结在喉咙里的气息,真是一个不好摆平的家伙——沈碧笙也是的,怎么可以这么冲动地把洛亭一个人留在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最应该留下来的是他才对!
洛亭傻傻地睁大眼睛,在今天才真正见识到施若龄,“若姐果然是若姐。”
回过神来,她只是淡淡地对洛亭笑了笑,轻轻地抬起清丽的眸子看着她,转念一想,问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洛亭不解
59、强大的救兵 。。。
地看着她,“什么事?”
“保守秘密——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沈碧笙。”她深深地看了洛亭一眼,清丽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深沉,说出自己的要求。
“为什么?”洛亭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不明所以。
“我已经不是盛世公司的人了,难道你不忘记了吗?我的立场,根本不容许我这么做的,你懂不懂?”她咬着柔软的下唇,笑得有一丝无可奈何。
“我——知道了。”洛亭沉默了片刻的时间,随即,嫣然一笑,恢复了以往的疏离有礼,“若姐,这次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解决这个大麻烦。”
施若龄只是报以一抹淡若无痕的轻笑,“没关系,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洛亭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黯淡的眼里闪过一丝灰霾。
60
60、通过考验 。。。
天晴如洗,一碧万里。
米黄的沙滩,澄碧的海水,蔚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在这一片美丽依旧的凯悦海滩旁边,整洁的公路尽头的拐角,施若龄走进一条翠绿的林荫小径,斑驳的树影,略嫌刺眼的金黄色阳光从交叠的枝桠之间投下,照耀在她的身上,微微映亮了这一张素净的面庞,不施脂粉,却显得分外干净利落。
孤身一人,她慢慢地走着,嗅着路边两侧香樟树的清新气味。
曾经,在凯悦海滩初初被收购的那一段时间里,她和沈碧笙常常到这个地方工作,时不时也会经过这一条幽静的小路,那个时候,林荫小路两旁的香樟树开满淡黄色的细碎小花,随风飘拂,或许是季节的关系吧,这些娇嫩的花都已经谢得差不多了——前不久还这么冷,现在不知不觉却又慢慢地暖了起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这句话还真是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沈碧笙这个人被自己静置在回忆里这么久的时间,他熟悉的轮廓却又不曾被自己忘怀,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芋苑,这个美丽的名字终于宣告出他最初收购凯悦海滩的意图——海芋,说到底,还是为了海芋。
忽而觉得很荒唐,从头到尾,自己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地位吧?不过是出演了一部和自己没有关系的独角戏罢了。
走到路的尽头,那里有一棵茂盛的凤凰花树,青翠而碧绿的叶子一串串地悬挂在枝头,像是向着蔚蓝的天空飞去,却逃脱不出树干的桎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一向不相信这种事情的她,却也有了这样的念头,很无助,也很悲哀。
细嫩的指尖抚摸着这一棵树,宛如纸张一般粗糙的躯干,她突然听见一些细碎的声响,下意识地躲藏到树的后面,不解地窥视着树后的秘密。
“诶,那个叫做施什么龄的女人,是你们冷氏集团的人吧?”
“既然是你们的人,为什么又会跑来捣我们的乱,破坏我们的全盘计划?”
“莫名其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靠,我袁思毅以后都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约定取消,我不玩了!”
直到最后一声骂骂咧咧的嗓音消失,凤凰花树的背后那一张干脆而果断的美丽脸庞,冷冷地交织着怒意和震惊,更多的是一种被出卖、被背叛、被欺骗的不解,白皙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精致的指甲几乎陷入细致的肌肤之中。
冷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隔壁的单间里,陶然安静地坐着,在他干净的书桌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唯独一棵海棠的盆栽犹自绽放出点缀的花朵,看得出来被照顾得十分好,在
60、通过考验 。。。
新绿的枝叶之间流转着星星点点的娇黄。
忽而,他接到楼下同事打上来的电话以后,淡然的脸色立刻变了,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拿起桌面的分机,想要拨下一个号码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毫不留情地推开,与其说是推开,不如说是撞开,那一刻,一双微凉的手掌带着冰冷的温度,按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他的行动,一时之间令他无法动弹。
抬起眸来,映入眼帘的是施若龄苍白的脸庞,愤怒而失望。
“陶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倔强地仰起自己尖削的下颌,思绪不紊的声音清脆得宛如刀剑相撞的轻响。
“龄,你怎么了?”近在咫尺,他几乎感觉到她的手指、她的身体甚至是她的肩膀,每一寸白净的肌肤都在静悄悄地颤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这么冷静的她,变得这么生气,“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居然问得出口!”她的呼吸蓦然不顺畅了起来,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她根本没有办法相信,他居然会出卖她,“芋苑——就是盛世公司的芋苑,以及PD公司的纠纷,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总之,我可以解释的,你不要冲动!”看着她急火攻心的模样,他显然明白她误会了什么,连忙握住她的手腕,不想要让她这么意气用事,做出令自己受到伤害的行为。
“不要碰我!”施若龄几乎是在同时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深深地看着他,清丽的眼眸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失望,“陶然,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既然你了解我,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一向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但是今天,很不巧的是,你做了那一件事,做了那一件触碰到我禁忌的事!所以,我很难原谅你。”说完这句话,她倒退了两步,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龄,你在说什么?”陶然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知大事不妙,追了过去。
冷雨丞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握在手上的纹金钢笔倾吐着湛蓝的墨水,在雪白的纸张上写着什么,神色淡漠,不过,在隐隐约约之中,从微蹙的双眉底下看得出淡淡的凝重,似乎是在沉吟着什么似的,他像是在考虑一些很严肃的事情,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的是,这个冷静而决断的总裁,难得露出这种类似沉思的表情,似乎是和外界隔绝了一般。
他手上的文件是关于施若龄的资料,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不过是花了一些对他来说不足挂齿的金钱,聘请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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