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张面孔上,她身上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
他不止是个坏哥哥——虽然目前他没有什么行为让她恐惧;可是,他一定是个坏儿子——怎么会有人这样看着给予自己生命的人?
她忍不住在颜青青递给她腮红时,借机给她了个眼色。
然后颜拉拉弱弱地问:“——哥哥,你怎么那样看着爸爸,你很——恨他吗?”
颜青青惊讶地抬眼看着颜寒天。
颜寒天收了眼中锋芒,接住了颜青青的目光,忿然说:
“拉拉,是,我恨他,难道你不恨他吗?
我真的很想揪住他的衣襟问问,他怎么能这样懦弱的死去!
妈妈不过是失踪了,他不去寻找,就这样放弃妈妈,放弃我们,这算什么?
哪一天要是妈妈回来了,我们该怎么交代?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让我们情何以堪!”
好辩解,虽然翻不过来话里的弯儿,可是,颜拉拉能感受到,他身上没有了那让人恐惧的恨意。
颜青青听他说话,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又开闸了。
她抽噎着低低地说:“哥哥,以爸爸的为人,他真的不可能自杀,以前妈妈也失踪过很久,他不是都有办法找到她?为什么这一次,他就不能等待着慢慢寻找呢?”
颜寒天讶然地愣了,他回过神,猛地转身,撩开灵棚的帐幕,外边等着吊唁的人早聚了很多。
看到颜寒天出来,那些人都停下了低低的交谈,满脸沉痛和同情地看着他。
他们都知道,颜红军的这个儿子可是绝对不好相处的人。
颜寒天目光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很自然地落在陪着唐浩然的那群警员的方位。
倪震宇看到他目光中的兴趣,立刻恭敬地近前给他介绍:“大哥,这位是唐警官,省里特地派来勘察现场的。”
颜寒天审视着唐浩然的神色,冷淡疲惫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好,唐警官,家父的事怎么说?”
唐浩然叹口气,同情地看着他神色间染上的仆仆风尘般的倦色,说:“目前无法下定论,这是从贵府带走的物证清单,请查收。”
颜寒天接过他手中的单子,垂眼一扫,长长的一串物品名,竟然还有——遗书,据他所知,爸爸的遗嘱在颜拉拉出嫁前,就公证过了。
他扬了纤长的眉说:“唐警官,这些天警局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和爸爸的律师或者我的律师面谈,恕不远送。”
唐浩然点点头说:“请你节哀,再见。”
他正要转身,看到从灵棚里走出的颜拉拉,不过是半天不见,她那清波流转的眉目,竟然肿成了一道线,微微眯着的眸子,依然泪水盈盈,神态更显柔弱、我见犹怜。
就这样走了,于情于理都显得太薄情了,他无奈地转向她,低头看着她说:“拉拉,世事本无常,请你节哀顺便!”
颜拉拉讶然地瞪着他:“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唐浩然和婉地说:“我也很意外,这就是我来不及和你告别的原因,因为要及时地赶来,处理你父亲身后遗留的一些问题。”
倪震宇终于想到了这个男子为什么会有熟悉感了,他就是那天失礼地看着他的女人的那个男子,他们竟然熟稔到如此的地步了?
颜寒天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唐浩然,他和她很熟吗?他能看出唐浩然那刻意压制的担心和怜惜。
嗯,越来越热闹了不是吗?他恶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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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诡异的葬礼
和所有的豪门世家一样,颜红军的葬礼规模宏大,议程安排无懈可击,足以告慰逝者悲凉的灵魂。
唯一让大家感觉震惊的,是颜氏的继承人颜寒天的表现,一贯以来,他和父亲的关系就是貌合神离,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可是,今天,他的行为格外反常,让人都以为他因为父亲的厚待而良心发现。
他是不是在后悔从前对父亲的忤逆?
原来颜红军的骨子里是如此地疼爱这个貌似不待见的儿子,竟然在最后关头,修改曾经的遗嘱,留下遗书,让他独掌庞大的家业。
想来,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天空也配合地撒着细细缕缕的悲情雨。
仪式结束,是最后的封土环节。
此时,所有的人都开始离去,只有颜寒天固执地站在父亲的墓穴前,看着他华丽的黑漆黔金丝的棺材。
离开的人都神色沉痛地向颜寒天告别,心底都是说不出的艳羡和嫉妒,这样的一个俊美的男子,手段智谋无人能比。
上天是多么的钟爱他,片刻间就一步登天,身价尊贵无比,成为跻身富豪榜的风云人物。
对于这些告别的人,颜寒天一改往日的斯文守礼,连头都不回,任由身边的颜青青和颜拉拉应酬。
这家伙太他妈的傲慢了,这是大家的共识,不过今天又真实地体验了一番而已。
“总裁,逝者已矣,请不要太伤心了,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处理!”
站在颜寒天身边的、颜红军的律师张顺乾低低地提醒。
“不,我要亲眼看着这个该死的老家伙被埋在地下,被厚厚的土层挤压变形,永世不得翻身!”
颜寒天头也不回,盯着被载重机缓缓放向墓穴的颜红军的棺材,一字一句地狠狠地说。
此刻他被雨水淋得头发贴着头皮,雨水汩汩往下流,他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眼睛可疑地通红,那表情如同堕入地狱的撒旦,邪恶而蛊惑人心。
“你父亲是爱你的,他经常在我们面前说你的事情,你能被锻炼出如今的值得骄傲的决断力,在商界呼风唤雨,过得顺风顺水,他才能放心把基业交到你的手上,如今,他也这样做了,你为什么还如此恨他?”
张顺乾神色慈祥地看着他。
他看着他成长,从没有想过他们父子之间的成见如此的深。
颜寒天冷笑着回头,看着他低低地说:
“他把基业交到了我的手中?亏你说得出口,你不会不知道资金亏空成的黑洞,足够把我的一生毁掉!你见过这样的表达爱的方式吗?”
这句话他说得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
张顺乾的神色依然不变,正要开口说话。
只见颜寒天转身换了和缓的神色,看着惊讶地望向他的两个妹妹和妹夫倪震宇。
恶质地笑笑说:“张秘书,你把被警局严密封锁的那封遗书给他们念念,让他们确认一下传闻的真实度,不要剥夺了他们的机会——在这最后的入土的时刻,把怨念准确地传递给父亲大人的机会。”
张顺乾苦涩地转身,无奈地看着那三个人。
颜青青率先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说:“遗书?爸爸公证过的那份遗嘱?什么警局严密封锁啊!哥哥,我什么也不要,属于我的那份遗产都交给你打理,好不好?”
颜寒天冷冷地看着她说:“青青,看来你是伤心过度了,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不知道一丝一毫,爸爸在临死前又写了一份遗嘱,剥夺了你们母女三人的继承权,没有什么你那份了,你明白吗?”
“什么——什么——?”颜青青张口结舌,眼泪夺眶而出,伶俐的口齿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要太吃惊了,虽然爸爸没有留给你遗产,可是,你是我妹妹,不用担心把你扫地出门,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等你结婚了,我会给你丰厚的嫁妆,况且,刚刚的话,你不是本来就不打算要那份遗产吗?”
颜寒天看着颜青青苍白的小脸,冷声说。
颜青青惊讶的目光转向张顺乾,张顺乾无奈地对她点点头。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爸爸那么爱我们,怎么会这样?”颜青青难受得哽咽着说。
“想知道为什么,喏,你应该问的那人,还没有被土埋住,去问他啊!”颜寒天刻薄地说,他也无法从被父亲陷害一般的遗书中解脱出来。
颜青青惊恐的目光看向颜寒天,捂住耳朵尖叫着:“哥哥——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颜寒天,我恨你!”
她说着扔下手中的黑伞,向墓园外跑去。
“该死!”颜寒天气恼地低声骂,他要激怒的并不是她。
“青青——”颜拉拉喊着,转身就要追过去。
“拉拉,回来!”倪震宇用力地抓住颜拉拉的手。
颜拉拉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她狠狠地瞪着倪震宇说:“该死的!我让你放手!”
倪震宇有些惊讶地看着暴躁的小女人,固执地拉紧她,阴沉着脸说:“你不觉得就是去追她,也应该对你哥哥说句告别的话?”
这个该死的笨女人,天文数字一般的遗产被明目张胆地剥夺,竟然屁也不敢放一个。
况且,有他在她身后撑腰,她尽可以把那张得意的长得女人一般的小白脸骂个狗血喷头。
他非(提供下载…87book)常乐意看着那个人变成彻底的孤家寡人。
枉为他这些天鞍前马后地帮着处理丧事,如今,自己的老婆竟然被净身出户,这是多大的笑话,他倪震宇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耍弄。
“告别你妈个头,放手!”
颜拉拉顺嘴就说出来跟着颜青青学会的脏话,——这骂人的话说着就是过瘾,这是颜拉拉直接的认知。
倪震宇想不到这颜拉拉竟然有胆子骂他了。
震惊之余,颜拉拉滑溜溜的小手如同一尾鱼一般,已经从他的手中挣脱,踩着水湿的地面,风一样卷出了墓园。
“她怎么能跑得如此的快?”颜寒天讶然地无意识地对张顺乾说。
这个也是倪震宇此刻头脑中的疑惑,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穿着丧服的身影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就跑得剩下一道残影。
“真是个好孩子,她知道比遗产更重要的是亲人。”张顺乾说。
颜寒天冰一样冷酷的脸色,在这一刻竟然难得地出现了一抹柔软的弧度。
真的是很意外,怎么他们家的人都有这种让人意外到大跌眼镜的潜质,是遗传吗?
他以为等待他的将是他们夫妻俩的冷嘲热讽,没想到她竟然在知道自己失去继承权的时候,还能临阵倒戈,抛下那只可恶的白眼狼。
这就好对付多了,他唯一担心的那个人,并没有误解他——颜寒天的心情倏地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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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她只是棋子
颜寒天冷然地看着倪震宇,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发难。
倪震宇从对颜拉拉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收回那只刚刚因为要拉住她而捏得有点发酸的手,轻轻地吹了口气,平复着惊躁不已的心。
“怎么,不去追她吗?你看来并不是传闻中那样子的好丈夫;或者是听闻她没有了遗产,你索性就收了假意的殷勤?”
颜寒天的语气充满了恶意的嘲弄。
倪震宇索性也不再维护虚伪的面具,呵呵冷笑道:“颜寒天,你不觉得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太过残酷了吗?颜家的基业有多大,你很清楚,有必要连自己妹妹的那份都不放过吗?”
“哦?这话说得可是太过分了,诽谤是要负责的,这是家父留给我的惊喜,好像所有的人都很出乎意料,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你的岳父大人,他的城府岂是我们这些晚辈能窥探得清的。”
颜寒天轻飘飘地回话。
“呵呵,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死者的身上,你以为你就能撇得清嫌疑?”倪震宇冷笑。
“嫌疑?警局的鉴定早就出来了,你不知道吗?别人怎么看,无所谓的,只要我的好妹妹不误解,其他的人随便怎么想。”
颜寒天有恃无恐,大刺刺地说,那抹得意的神色,让倪震宇真想一拳头把他秀美的鼻梁揍歪。
“传闻毕竟是传闻,作为颜拉拉的丈夫,我有义务维护妻子的合法权益,我要求看遗书。”倪震宇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了今天来的目的。
颜寒天勾唇一笑,侧头对张顺德说:“喏——他要看岳父大人的遗书,他有资格吗?”
张顺德神色恭谨地躬躬身说:“这份遗书只有直系血亲能够看到,对不起,倪总。”
倪震宇松了口气,认真地说:“那抽空,等拉拉的情绪恢复了,她会去看的;对了,据说当初归属她们的那份要进行拍卖还债,不知道拍卖会定在什么时候?”
颜寒天瞥了眼他目光中的窥视,笑了,滴水不漏、绵里藏针地说:
“拍卖还债倒不至于,可能是父亲大人觉得这些东西留在我手中,我会冲动地再还给她们,才如此费心地替我安排;
又或者,是知道有些人等待得不耐烦了,给大家个机会而已;
倪总要是想觊觎已久的东西不落到别人的手中,就请到时候光临拍卖场,把本该属于拉拉的那份,拍回去得了。”
倪震宇的脸色笑得越发的深沉,他洒然地说:“颜总说笑了,倪某还真的有这个打算,要把拉拉的那份拍回去,被父母亲人抛弃,她一定会痛不欲生,这样做不过是想博得她的一笑罢了。”
“哈哈,很好,希望你现在出去还能找得找她,更希望没有了遗产继承权的妹妹,依然能得到丈夫那般程度的——宠爱。”
颜寒天笑得分外的耀眼,他回头看着墓穴的方向说:“老爸,倪震宇果真是你选中的好女婿,他对拉拉真的是太好啦!”
倪震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颜寒天看着他的背影,嘲弄地对张顺乾说:“现在你明白父亲留给我的是个怎么样的烂摊子了,不仅有巨额的债务,还有谋夺家产的嫌疑,我是哪辈子欠了他的,不论活着、还是死去都让我不得安生,我早晚要被他害死!”
“那么大的债务,只有交给你,才能避免宏发地产分崩离析的命运,我觉得他的举措很合理。”
张顺乾依然是该死的谦恭的笑。
颜寒天用力地撕扯开黑色丝质衬衣的领口,制止自己再迁怒于人,他妈的,憋得都要窒息了。
“立刻派人去找青青和拉拉,别让我在这件事上再费心,她们是我的妹妹,让她们像往常一样的生活。”
丢下这样的话,颜寒天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墓园。
大厦将崩的狂澜席卷而来之前,他该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至于颜拉拉,如果因为财产继承权的丧失,而受到夫家的另眼看待,他觉得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倪震宇这样的烂人,怎么配得上她。
也只有父亲那样的纵容,才会听她任她地把倪震宇选作她依托终身的丈夫。
可是,他很清楚,那花花公子无论怎么伪装温情,他从小到大,对颜拉拉的态度有多么的差劲,那可是罄竹难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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