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班辰智的好整以暇,巫凡凡尚未从激情中恢复,不过接下来呼天抢地的叫嚷声,立刻将她拉回现实。
“原来是这样啊,阿凡!”
“爸?妈?”她傻愣愣地看着甫进门的父母,惊愕地问:“你们怎么来?”
巫母将手中的一篮水果放了下来,不顾女儿的问题,一个箭步就往班辰智的面前冲,然后对着他频频点头。
“我知道你!你是我女儿的同学,我见过你,以前常来我家嘛!”
巫父静静地往椅子一坐,目光牢牢锁在班辰智身上。
被忽略的巫凡凡连忙追问:“你们来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
几年前,巫父、巫母搬到了山里过着乡村生活,因为他们不习惯都市的脏空气,相对的,他们的观念相当保守。
“小子啊!”巫母完全不理会女儿,还将女儿从班辰智的身边挤开,露出激赏的表情。“是你打电话给我们的喔?我就在想,我女儿为什么不结婚,原来是有你这个优秀的男朋友。是你的话就没问题,我答应将女儿嫁给你啦!”
“什么!?”母亲的口气好像在跟鱼贩讲价,这么随便!她什么时候承认他是她男朋友?“妈,你不要乱说啦!”巫凡凡连忙阻止母亲继续误会下去,可班辰智看好戏的表情让她生气。
“我哪有乱说!”巫母应了她一句,目光却尚未从他身上移阅。“以前我就是看你这小子很顺眼才让你常到我家玩!否则我家凡凡哪能找到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当老公。如果是她打电话告诉我,我一定不相信,还会以为她在作梦呢!不过电话是你打的,情况就不同喽!”
闻言,巫凡凡瞪着班辰智,直觉事有膜跷,似乎两人正在讨论的事和她有关,可她却毫不知情。
瞧他的表情,既得意又诡谲,她看了心里直发毛,只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爸!”她转而向父亲求助,能请得动两位老人家下山,事情绝对不单纯!
“到底是什么事?你们下山来做什么?”
巫父审视班辰智的目光终于移向女儿,眉头却是一皱。
“老实说,我还是很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她已失去耐性,她的家人还有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班先生说,他要娶你。”巫父喜忧参半地说:“所以我们下山来,先看看女婿的样子,再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的提亲。”
“什、什么!?”她又要晕倒了!她在做恶梦吗?为什么这个梦如此的不可思议,居然开了她这么一个大玩笑?“他怎么可能要……娶我?”
巫父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我也是这么认为!有谁会想娶你这个不爱干净的懒惰鬼?你甚至连做菜都有问题,垃圾也不会分类,衣服也不会洗,水果也不会削……”
“爸!”父亲的批评令她感到羞惭,巫父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因生出这样的女儿而满歉意的愧色;巫母则是拉着班辰智的手,仿佛他已成为巫家一份子!
“班辰智,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巫父结束沉思,严肃地凝视他。“我想,我可以答应你的提议,我不希望你有后悔的一天!”
父亲的话她怎么听都好像在说:货已售出,恕不退还!
“您同意?”班辰智需要再次肯定。
“没错!”巫父意味深远的说:“我们两老很保守,也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而你,认识了她这么多年,仍有勇气说要娶她,可见你真的很希望她能成为你的妻子;冲着这一点,我巳同意这桩婚事。”
“等、等一下!”她怎么愈听愈胡涂了?什么婚事?她好像才是这个话题的主角吧?“什么婚事?我不要结婚?”
“你就是这样!还是他贴心,早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才会提出一个我认为根本不必要的要求!”巫母已经完全和她认定的女婿连成一气了。
“什么要求?”她问。
“试婚!”巫父代替巫母回答。
巫凡凡的脑袋登时响起一阵轰然巨响,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婚事?试婚?
她好像没有决定权了!
第四章
巫凡凡走入MD大楼,警卫便急忙上前向她祝贺,柜台小姐则是既羡慕又嫉妒的直盯着她不放;她背着皮包,刻意忽略这些景象,只想尽快回到她的办公室。
怎知聚集于公布栏前的人群一见到她,除了笑容满面之外,还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恭喜了,大伙儿都不晓得你们是一对呢!”
“对呀,真是保密到家,要订婚了才告诉大家?”
巫凡凡的心一沉,对同事的话充耳不闻,她拖着脚步往公布栏前移动,喉咙收紧而干涩。
千万、千万不要啊!她在心里呐喊,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尚未从昨日的震撼中清醒。父母明显是班辰智瞒着她请下山的,结果他们丢下“试婚”二字就要她执行。
她的自主权呢?她又招谁惹谁了?人生大事,起码要经过她的同意吧?
还有,班辰智吻她的余温,很该死的困扰了她一整夜;现在他老兄快乐似神仙的回到工作岗位,两老更开心的回山上等候佳音,只有她、唯独她,仍陷在昨晚的恶梦中不能自己。
天啊!她的心猛地哀号,公布栏上果然出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一张大红纸,宣告了她和他订婚的消息。
“噢……”她低吟了声,真的好想哭,她永远跟不上他的速度,也永远搞不清楚他戏讳的笑容究竟隐藏了多少算计。
“怎么啦?”悦耳的男音飘向她的头顶。
她恼羞成怒的扯下公告,对着班辰智俊美的笑颜吼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解释?”班辰智一脸无辜地道:“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啦,还是你希望我用行动证明?”
语毕,他暧昧的眨了眨眼,令她的心猛地一震,脸颊染上两朵缸云;她连忙奔回办公室,不想让旁人看好戏。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仿佛被强迫着顺应他的安排,一点转圆的余地都没有。
“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开玩笑还是当真。”她抚着隐隐发疼的额头,幽然说道:“毕竟我们之间差太多了,你对我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人物——”
“差太多?”他的手一探,轻而易举的勾起她的发,嗅着发香,他由衷说道:“我们的差别在何处?我如果遥不可及,我眼前的你又是谁?”
“可是……”问题的症结不在这儿啊!婚姻,是一个她未曾踏入的陌生地带,她没有勇气挑战,因为她不相信他。“你爱我吗?结婚是两情相悦的男女最好的结局,可我们连交往都没有,凭什么谈婚姻?”
“我若不爱你,为何要娶你?”他终于将隐藏了十二年的爱恋脱口而出;坦诚的确让他松了口气,可是当他看到她眼中的震惊,就明白自己的努力还不够。“试婚,是让你认识我的最好方法!”
“等、等一下!”她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好像很冷静的说出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他、他居然说他爱她!
怎么可能?这个以看她出糗为乐的男人说爱她?
“你说……”她润了润干燥的唇,慌张的正视他深远的双眸,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一直不认为会发生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她的心情好复杂0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我看不出……”
“凡凡!我的耐性已渐渐消失了!”他走到门边,因为他必须回到工作岗位。
听着他警告意味浓厚的字旬,她的心一颤,尤其是他临走前的眼神,森寒得教她直打哆嗦。
“什、什么嘛……”她气势很弱的在他离去三分钟后才发难,絮絮叨叨地为自己辩解:“说得好像你爱上我很久似的……莫名其妙,我根本都不知道啊!什么耐性?我又没有答应嫁给你,你又没有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
最后一句让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事实上她已开始怀疑,每当他靠近自己,为什么她总会像是被打了强心针,心狂跳得无法控制。
爱情?她忽然对这两个字感到好陌生,慕然回首才惊觉自己从未跟谁谈过感惰,因为在她的身边,一直有着如影随形的他……
※※※※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今天?
巫凡凡坐在马桶上抱着肚子,差点昏厥,她最近是怎么了?是碰到瘟神了吗?为什么她的月事会在今天来呢?
痛死了!每次月事一来,她就会痛得全身无力,偏偏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隔着一扇门,洗手间里的女人全都开心的谈笑着,除了她以外。
“为什么班辰智会想娶她啊?”
闻言,巫凡凡敏感的竖起耳朵。
“对啊!早上看到那张红纸时,我差点把早餐吐出来,班辰智怎么会和那个丑八怪在一起?我觉得一定有问题!”
“那个女人真是丑,只不过有张看不出年龄的脸就可以装可爱,年纪也不小了!以前就有人说她和薛副总是同学,所以她才可以进公司工作;相对的,她也是班辰智的同学,近水楼台,搞不好她那时就有攀上他的打算,才故意和薛副总交朋友。”
“又是攀关系?就有人这么幸运,连老公都可以这样攀来。”
“是呀!”
酸溜溜的谈话在一道化妆包的拉炼声响起时突然停止,巫凡凡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她并不会对自己的外貌自卑,也不认为自己丑,五官端正、四肢发达都得感谢父母的赐予。
可是,她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接受这些批评?
因为薛韵儿是个美人儿,所以嫁给班家长子大家无话可说,而平凡的她就成了别人嫉妒的对象,一直以来这些恶意的攻击逼得她封闭起自己的感情。所有的批评,她很习惯的不再反击;所有的鄙夷目光,她很识相的选择闪躲。
到底标准在哪里?为什么被指责、被批评的人永远都只是她?
心头泛起一阵苦涩,这是未曾有过的情绪,他可以轻易的示爱,但她不行!
“不对!”她连忙摇头走出隔间,她怎么会冒出爱或不爱的问题。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愿去想!
他所说的、表现出来的,都只令她倍感压力,无止境的压力。
“所以,他一定是骗人的。”她淡淡的否认。
有个声音却突地响起——
“什么东西是骗人的?”
她仰头望了倚在门边的班辰智一眼,决定将他当成木头人,因为她现在心情烦躁,浑身酸痛,不想说话。
他喊住了她,仔细的打量她,关心的问:“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因为她的腹部每当她走一步路,就觉得益发沉重,重得连行动都很困难。
“喂!”他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十分担心。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你、你放我下来啦!”
“不行!”
他顾不得她瞬间涨红的脸及人群的目光,一个箭步将她送回了自己的休息室,也在第一时间拿来止痛药。
她躺在床上,一脸惊谊。“你怎么知道我……还有,这药是怎么来的?”
“我认识你有多久,就知道多久!”他励着她苍白的唇很是心疼;他是男人,当然无法体会这种痛苦,第一次见到她虚弱得瘫在教室时,他紧张兮兮的以为她得了不治之症。
听完他的描述薛韵儿只是面无表情的告诉他,那是女人的专利,却也是女人最不想要的经验;每个月例行的折磨,每一次都像警告,警告女人别忘了自己的身分,永远都会有比男人弱势的一天。
他不知道薛韵儿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残忍的话,可他并不这么想,他认为女人可以因为这一天,受到男人加倍的呵护。
至少,他就是相当尊敬这位女人的“好朋友”。
“反正你别再管我的事了!”她勉强将止痛药吞了下去。
唉!这颗药肯定是他去办公室跟某个女同事要来的,那过程不想也罢。
“你不要老是跟着我,你的工作不是很多吗?”
“我来提醒你一件事。”他坐在床沿,用手指拭去她唇上的水溃。“今天晚上开始,你搬进我家吧!”
“什么!?”她大惊失色的闪开他温柔的抚触,“我为什么要搬家?对了!我还没答应跟你试婚,你别擅自做主。”
“岳父、岳母可是同意了喔!”他盯着她为之气结的表情笑道:“你是不好意思吗?”
“鬼才不好意思!”她怒斥了一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要强迫我去做不愿意做的事?你根本不了解莫名其妙被人憎恨怒骂的可怕,我不想过这种日子,你懂不懂?你是受欢迎的,可是我呢?我因为你承受了多少压力,你知道吗?这让我很无力、很灰暗、很……”
他震惊的看着她,原来她是这样看待他的付出,她的退缩也是因为他带来的影响。
“但,我大嫂她……”
“那不一样!”她激动的神情有些悲伤,一口气将积压多年的怨怼倾泻而出。她抚着自己的脸说:“她漂亮、优秀、十全十美的女人,有什么人会想去挑剔她?反观我!相比之下,差了她好大一截!你是班家子弟,所有的人都觉得能和你匹配的人不但要门当户对,更要外貌不差的完美人类,我却……你干什么?”
当她说得义愤填膺时,只见他突然从抽屉中找出一把瑞士小刀,刀刃的光芒刺眼一闪,他唇边带着一抹诡谲浅笑。
“这样好了!”他将刀子移向自己的脸,泠冷地说着,“如果你不肯接受我是因为这张脸,没关系!我毁了它,从今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平起平坐?”
他坚定的态度不像在开玩笑,她的心全揪在一起了,就在他准备往脸上划下一刀时,她冲向他,拉住了他的手臂,强硬的阻止了他疯狂的举动。
“你疯了!”她喘着气咆哮。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的语气依然平静,甚至是冷淡。“门当户对是你说的,我不认为自己完美,可你认定这是个事实,那么我只好破坏这张你认为完美的脸。”
“你不要发神经!”
她抓住班辰智持刀的手,不知为何,她的心从隐隐作痛变成了撕裂般的痛楚,原来她惊讶的发现,她很珍惜他的完美,就算他的完美只会让她自卑。
“你……”她的手微颤,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这是第一次她和他这么靠近。“你如果毁了这张脸,或是身体的任何一部分,你的一生就完了!事情的严重性你一定比我清楚……我们之间没有所谓平起平坐的问题,只是我……我的问题,你是所有人的梦想,不要因为我——”
“那么,我也是你的梦想吗?”他急躁的打断她的话。
她望着他的眼,由衷的颔首。“不只是你,薛韵儿也是我的梦想之一,可是我不会奢望得不到的东西。”
“你没有奢望?你可知道因为这两个字,让我失望了多少次?”他比她更痛心的抱怨着。
“好……好啦!”她直勾勾的盯着那把瑞士小刀,心底发寒。“我、我答应试婚,别做傻事,可以吗?”
“你要补偿我十二年来的爱吗?”他尚未松手,正视她的神情非常专注。
“十二年!”好沉重的爱恋……
“而且,我的爱永远超越于你,你知道吗?”他勾勒着她小脸的轮廓,炽热的情感透过指尖传达给她。“如果我在乎外表,我何必死守着你?聪明的人太多了,我就是喜欢你的真,如此而己。”
十二年!那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她要如何弥补这么长的等待?恐慌是她目前的唯一感受;这不表示了,不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追赶上他?
“你很彷徨?”他的双眼忽然染上邪魅色彩,他以专制的语气对她说:“试婚是让你培养对我的感情,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结果,结婚!”
“你……”她很想抗议,他凭什么决定她的一生?可是碍于那把刀,她无法开口;彷徨是必然的,毕竟她真的不懂什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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