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曾记得你- 第17部分

　　
　　“如果……”促使少女与自己拉出一段距离，忍将左眼遮掩得更加紧密。
　　“恩？”
　　“如果有无论如何都想要的东西，但那不属于你的话……”碧色眸子转过角度，直视满脸讶异的少女，“你会怎么做？”
　　拜托……请告诉我答案。那对我来说，或许很重要。
　　“不属于我的东西？”低声重复着，少女将手从少年的后脑收回放置在了自己的膝头。
　　“恩。”
　　“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想要？”
　　“没错。”
　　“那……”
　　“什么？”
　　“你为什么会认为那个东西一定不属于你呢？”
　　
　　既不是确定也不是否定，与无端地将思考定型的自己不同，她总能说出让人感到意外的话语。不会绝望，不会冲动，只是像被清晨的阳光照射到一般的清新感。
　　可若是能够听闻她说出一句“抢过来也无所谓”，或许就真的没有遗憾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森早已在床中坐起身体。只是眼见保持着遮住左眼姿势的忍踏入门槛的瞬间，本是沉默的他终于发出了音节：“rancisco，你……擅自解开罪业的封印了？”
　　
　　本就不能称为平稳的气氛忽然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原以为会出现什么争端而慌忙介入的雨桐保持着尴尬的姿势看着不语的两人。没有任何的行动，他们只是宁静地对望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明了对方的意愿。沉默在此时变成了无边的恐惧，笼罩着整个房间，让人窒息。
　　
　　面对对方长时间的不语，金发少年忽然放下了一直遮在左眼的手喷笑出来：“Vincent你傻了吗？”
　　
　　“……哈？”
　　
　　“罪业的封印自己怎么可能解开啊？”感慨般地向上耸肩，忍跳坐到一旁的床铺，“何况，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罪业是什么怎么解开？”
　　
　　闻言稍稍思索了半刻，黑发少年缓缓地站直身子，径直地走到金发少年面前：“rancisco，看着我。”
　　
　　“哈？你究竟是想干什……？”
　　
　　话音未落便感到巨大的拉力将自己的脸转向上方，再熟悉不过的湖水蓝眸就呈现在距离自己不到三公分的地方。像是要看透内心一般的视线，凌厉却无奈。
　　
　　“rancisco，给你个建议吧？”黑发少年平淡地抬起眼的角度微笑，“下次施变色法术的时候记得变的完整一些，记住了？”
　　
　　“什……？”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心脏收紧了一阵，忍错愕地张嘴。
　　
　　“不要离开我身后。”向后一步拉开距离，森将少女拉入背后的阴影，“这个家伙现在很危险。”
　　
　　“你在说什么啊？那可是忍啊！”前一秒还是最佳拍档的两人现在忽然陷入这样的状况，且原因完全不明。雨桐感到自己的脑容量显然不够负荷，“你在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刚刚和你并肩作战的忍啊！”
　　
　　“就是因为是他才危险。”沉下音调，少年稍稍眯起了眼，向下的右手手背隐约浮现起飞鸟的图案。相对之下金发少年却冷静得异常，仿佛早就预料到事态的走向一般，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惊慌，但那平静的神色却让人感到更加的不安。
　　
　　“呐，忍？”尝试着呼唤他的名字，雨桐从森的身后探出脑袋。
　　
　　“什么？”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对吧？”
　　
　　绝对是这样，那个有着悲凉希冀笑容的少年不可能对她不利。
　　
　　“误会？”不着痕迹地浅笑，金发少年故意似的前进一步，使得森护着雨桐向后倒退，“似乎Vincent并不那么想呢。”
　　
　　“rancisco，你应该明白现在的自己并不清醒，在没有造成伤害之前最好先……”
　　
　　“不清醒？你在说什么呢，Vincent。”闻言金发少年的左眼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只是和之前发怒时不同，这次的金光隐约地带着暗黑的氛围，让人不敢靠近。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瞳色的异变，忍欢快地继续向前挪动，“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是否清醒呢？”
　　
　　“rancisco……”情况变得棘手，森不甘地皱起眉头同时将背在身后的手臂再次收紧，迫使少女藏入更深的阴影，“你确定要在这里使用法术……？”
　　
　　“我可没有那么说，麻烦你不要总是给我加上莫须有的罪名~”不经意地抬头，金色的发丝瞬间划过左侧脸颊，隐约起眼眸的光亮，“何况……要不要在这里使用法术不是取决于你吗？”
　　
　　“你想说什么？”
　　
　　扯出漂亮的笑容，忍停下脚步向前伸出手来，“现在把她交出来的话，我立刻就离开。”
　　
　　微微地眯眼将对方的神情看的更加真切，黑发少年谨慎地转换着语调：“最终还是放不下教会的指令要将她带回去吗？rancisco，我真是看错你了。”
　　
　　“……谁说是交给教会了？”自言自语一般地用细小的音调呢喃，忍偏过视线，“我只是说把她交给我而已”
　　
　　如此说着的少年意外地真诚，到了让人感到恐惧的地步。
　　
　　黑发少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快步上前揪住对方的衣襟，视线撩过的瞬间便确信下来。
　　
　　颈项下端的黑色咒印缓缓蔓延，这便是罪业封印完全解开的证据，此刻在稍显惨白的肤色对比下更加醒目。仿佛要昭示自身存在一般，残忍地印在了他人的记忆之中。
　　
　　森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颈部，契约之印没有缘由地灼热起来，极力地将金发少年的气场挤压出自己的领地。
　　
　　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对抗预兆。
　　
　　迅猛伸手摆脱森的牵制，金发少年看似不经意地再次立起衣领将咒印隐藏在阴影之中，抬头邪魅地笑：“没想到Vincent现在有了偷看别人的嗜好呢~”
　　
　　“……你该不会词穷到需要找这样的借口扯开话题的地步吧？”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森执意将话题继续，“咒印的扩散，你自己知道的吧？”
　　
　　尽管对话就在面前往复着，雨桐却无法参透其中的意义。唯有几个关键词不时地在脑海中回放。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有确信的事情，那便是站在对面的金发少年似乎正受到什么东西的控制，无法脱身。
　　
　　“扩散？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执意不与对方有眼神的接触，金发少年浅笑。
　　
　　“rancisco，你不要逼我。”握拳，黑发少年隐忍着什么。
　　
　　“我想我的要求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自信地勾起嘴角，忍左眼的色彩越发鲜亮，“Vincent，把她交给我，我也不想和你起争执。”
　　
　　“梦话请在做梦的时候说。”本是朝下的手掌猛然扬起，风刃凌厉地呈现出半圆状，维护着森的领地。
　　
　　“都说了不想和你打，也不嫌麻烦。”慵懒的语气，行动却与言语完全相反。轻啄自己右手拇指上的指环，默念咒语。带着紫色电光的镰刀赫然扬起，瞬间在周围绽开龟裂。
　　
　　“森，忍他是……！”
　　“什么都不要说，呆在这里不要动。”
　　
　　不应该是这样，忍绝对有苦衷。况且在情况没有完全了解清楚的情况下就动手太不符合森的个性，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他们两人需要像这样剑拔弩张？
　　
　　“Vincent，罪业封印解开的难道不是你吗？”用前所未有的冰冷视线凝视对面两人的举动，忍轻巧地翻转一下手中的镰刀落下言辞，“就像我的罪业只有你知道一样，你的罪业……我也很清楚哦。”
　　
　　“什……？”
　　
　　动摇的瞬间，紫色镰刀便迎面扫来。匆忙召唤出的屏障无法抵御巨大的冲力，黑发少年不慎被冲力弹出好远。
　　
　　“呐，不要压抑它了嘛。”傲然地用镰刀底端扬起森俊秀的脸庞，金发少年的笑意无端地裹上残忍的颜色，“其实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它了，出来叙叙旧也好。”
　　
　　“完全被罪业夺取身体了吗？”迅速地将刀柄打开后翻两周再次站立在少女身前做出防卫的姿势，森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真是丢脸的家伙。”
　　
　　“啊呀，竟然看出来了吗？”轻狂地笑着，金发少年的神色第一次变作完全陌生的氛围，“无趣啊无趣，本想借着这小子的身体多玩一会儿的~”
　　
　　“Jealousy……”低声吟诵着对方的称呼，少年的水蓝色瞳眸中渗出无奈的色彩，“是谁放你出来的？”
　　
　　“那不重要不是吗？”将被打偏方向的镰刀举正，少年依旧笑意正浓，“倒是你，准备什么时候把Monopoly叫出来呢？”
　　
　　“Monopoly？”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明明应该是与自己完全无关的单词，此刻却从心底感到恐惧。
　　
　　Monopoly，独占……
　　
　　难道这会是属于他的罪业？开什么玩笑？
　　
　　“都说了，你的罪业只有我知道……”显然是厌烦了对话，金发少年羁狂地扯出笑容，再次俯冲过来，“还是快些将你身后的少女交出来为好！”
　　
　　尽管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用风刃抵住了攻击，却清晰地感知到实力的差距。事实上即便不被罪业侵占，rancisco也不是一个可以轻巧搞定的对手。纵然是教会的执行者，能够熟练使用两大系统魔法的也十分稀少，而面前的这个金发少年，却的确可以做到。
　　
　　该如何做才好？无论是rancisco豹变的理由亦或是对方口中的Monopoly，都毫无头绪。
　　
　　可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说起来忘记告诉你一件好事了~”透过镰刀刀刃与风刃的空隙，金发少年的笑容依旧轻松自在。
　　
　　“什么？”仅是防御便已应接不暇，森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提醒自己不要松懈。
　　
　　“知道Monopoly要怎么做才能唤醒吗？”
　　
　　“诶？”
　　
　　原本轻狂的语气毫无预警地低沉下来，扬起魅惑的尘土，“事实上……你，很想见见它吧？”
　　
　　“——才怪呢！”从身后抽出风凝结成的剑与对方拉开距离，黑发少年额角滴下汗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说些有的没的就那么有趣吗？”
　　
　　“真是个不懂玩笑的人呢。”微微张口，金发少年显露讶异的神色。
　　
　　“那还真是抱歉。”
　　
　　再次用镰刀指着对方，他的自信没有丝毫亏欠，“算了，直接与你的身体说就是了~”
　　
　　“……谁知道会怎样呢~”
　　
　　与近乎唾弃的语调同时，两人再次冲撞在一起。水蓝色与亮紫色的魔法团毫无保留地撞击着，摩擦出令人心寒的声音。雨桐努力地趴在障壁上，试图看清前方的情况。
　　
　　双手交叠，摸摸祈祷。
　　神明大人，你若真的存在的话，请保佑他们。
　　
　　“终于见面了呢，虔诚的孩子~”熟悉的声线带着陌生的语调骤然在身后响起，背后不可抗力地扬起一阵寒战。是因为自己太过专注吗？完全没有感到对方接近的气息。
　　
　　“你是……！”
　　
　　根本没有办法说完自己的话语，架在脖颈的冰冷刀刃完全主宰了一切。金发少年俊美的脸庞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如既往地笑得暧昧。只是左侧那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金色眼眸，让人无端地动弹不得。
　　
　　“Jealousy！”手指蜷缩，风之障壁瞬间化为虚有，森靠着墙壁颤颤巍巍地试图站起，“放开她！”
　　
　　“不•；要~”
　　
　　“你……”本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己的一阵急咳挡住了话语，忙不迭地伸手捂住口鼻，血迹却从指缝中鲜明流下。
　　
　　“森……！”被眼前的景象所惊，雨桐努力地想要挣脱来自身后的束缚，“忍，放开！”
　　
　　“看来没搞清楚状况的人不止Vincent一个呢。你啊……”稍稍用力便将少女禁锢在自己怀中，“……现在可是我的东西哦。”
　　
　　“什么？”
　　
　　他刚才说了什么？我的……东西？
　　
　　脑中猛然回想起先前的对话。如果有无论如何都想要的东西，但那不属于你的话……你会怎么做？难道那时候的忍，是在问这个吗？怎么……可能？
　　
　　“不过让你也先见见Monopoly吧？怎样？”
　　
　　面对对方灿烂的微笑，雨桐只感觉内心深处的不安千百倍地放大。少年忽然伸手扭过她的脸颊，雪白的颈项毫无防备地显露出来。
　　
　　“你……你想做什么？”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而来。面前的金发少年，显然不是自己熟识的那个他。
　　
　　“呐，你知道吗？当你与他契约之后，你的这里……”完全无视少女的问句，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迷醉。微凉的指尖顺着下颚的曲线滑落颈项末端，停滞在锁骨上方。戏谑的笑意浮现，少年将脸埋入少女肩窝，戏弄般地噬咬着那雪白的领域，“也会出现和他成对的咒印哦~”
　　
　　“唔……！”
　　
　　努力压抑那来自锁骨之上的刺激，雨桐紧咬下唇。
　　
　　“Jealousy，你适可而止……”仅是站立都有些勉强，黑发少年的衣衫血迹斑斑。
　　
　　“何必说这样煞风景的话呢~好戏现在才要开始呢。”
　　
　　不带半点犹豫地勾过一旁的镰刀，在少女颈项上的咒印顶端割开细小的口子，随即浅咬自己的下唇，瞬间血迹浮现。
　　
　　“忍……你，你要做什……！……不要！不……不要……”
　　
　　粗暴地将少女按压在墙面，用唇往复地擦拭割裂的部位。可以清晰地感觉不属于自己的血液逐渐注入身体。
　　
　　排斥，羞耻，不安，恐惧……已然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继续面对。
　　
　　“何必忍着声音呢？你应该很有感觉吧？被我……不对，是被他这么做~”坏笑闪现的同时，少年轻巧地舔过雨桐的颈项，引起一阵酥/痒。
　　
　　“唔……哈……”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眼前的少年应该比谁都要珍视之前和谐的关系。为什么要把他变成现在这样？这和罪业有什么关系吗？
　　
　　那……难道森也会？雨桐努力将视线转过，想要看清黑发少年的行踪。
　　
　　“啊呀，我就在面前竟然还有心情看别的男人。”危险的芳香缓缓升起，金发少年惩戒般地咬住少女的唇瓣，“需要惩罚呢~”
　　
　　转瞬间便只能发出毫无意味的声响，雨桐无力地抵抗着那个吻，却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无法思考别的东西。
　　
　　黑发少年紧紧地抓住身后的墙壁，迫使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他不明白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副模样。只感到内心一股无名的火在四处飞窜，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呐，她不应该只属于你一人吗？”突如其来的话语直接流入脑海，无法挥去。
　　
　　“那么，可以触碰她的，只能是你。”猛然体会到思绪撕裂的痛感，只有努力抓住自己的发丝方才分散了注意力。眼前的景象瞬间放大数倍，潮红的脸颊，隐忍的音色。那本应该是……我的东西？
　　
　　不对，那就是属于我的。
　　无论对方是谁，都不能让步。
　　
　　黑色的咒印在不知觉的时候已然从颈部蔓延开来，原本澄澈的湖水蓝眸变幻出残虐的光亮。
　　没错……她只应该属于我，其他的人，世界怎样，早就无所谓了。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