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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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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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若是他胜券在握了倒也好办了,自己只一心的打算以后怎样离开他就可以了,怕就怕没这样简单啊。
  颜丹璧坐在温暖的大房间里,抱着小手炉愁眉叹气。
  宸小王爷刚刚从外面回来,正坐在窗边看书折,浓秀的长眉微微的皱着一点,神情专注的很,颜丹璧叹气的声音大了点,倒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也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而已,便又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了。
  颜丹璧百无聊赖,便弯腰去抚‘弄小胖狗(从原来的宅子里带过来的),小胖狗蜷在她的脚边睡得正酣,被她摸得有点不耐烦,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摇摇摆摆的拱到了宸小王爷的脚下,蹭了蹭,继续倒头就睡。
  宸小王爷倒是低了一下头,见是小胖狗,便喊人叫“赵章”赵章是宸小王爷最得力的贴身侍从之一,弯着腰进来,宸小王爷便吩咐他把小胖狗带出去,和无忌一起玩。
  无忌,就是宸小王爷在风陵城养的那只、除了宸小王爷之外第二个用银筷子吃饭的大黄狗,颜丹璧在陈将军的大帐里替宸小王爷试菜,讨来的那银筷子便是平常无忌用的,颜丹璧因此事耿耿于怀,好一阵念念不释的恨着宸小王爷。
  因此,此时颜丹璧一听无忌这名,脸便拉长了好些,显见的是当年的芥蒂还不能忘怀。
  宸小王爷正要又拿起折子,忽然瞥见了颜丹璧的脸色,便又放下了,两手交握立在桌子上,凝目问颜丹璧道:“好好的叹气做什么?”
  颜丹璧突然受到关注,连忙整(www。87book。com)理了一下思绪,努出笑脸来问道:“王爷,你还不回京么?”
  宸小王爷眼睛眯细了一点,问:“回京做什么?”
  颜丹璧举着小火箸道:“你没听说呀?皇上龙体快不行了呀,你不去不怕人家改诏书么?”
  宸小王爷一顿,长眼睛却亮了一下,默了一默之后方慢慢的说:“你这是……在担心本王?”玉白的面皮竟然有一丝类似于期盼的神情一闪而逝。
  颜丹璧愣了愣,心说你这误会也差的太远了吧。连忙否认道:“哎呀,不是为这个,我是担心你做不了皇帝的话,我就要落到皇后手里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宸小王爷闻言眼睛里的光芒顿时暗了下去,他放下胳膊靠在了椅子内,又用那种下巴看人的姿势对着颜丹璧,心不在焉的说:“那你最好做好打算,仔细跟紧了我,若跟丢了本王可不一定有闲暇去寻你——”
  眼见的颜丹璧露出气鼓鼓又恐惧的神情,他方收回了冷淡的神情,温和了面目,安抚式的挑了挑唇角道:“如今回宫才是死路,在这里最妥当不过,你可以放心了”说着便拿起毛笔,继续干他的事去了。
  颜丹璧见他喜怒无常,不愿再惹他,又看他对这个问题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似乎已经胸有成竹,遂放了些心,专心致志的翻她的小书去了。
  这日的下午,因晚上万延年要来,颜丹璧遂亲手下厨去熬鸡汤。
  掌灯之后,宸小王爷有说有笑的带着万延年下来了,看到颜丹璧熬的热气腾腾色香味俱佳的鸡汤,宸小王爷刚刚还笑眯眯的脸上竟然闪过了一丝类似于酸意的东西,竟少见的没有夸赞颜丹璧的手艺好……
  万延年每次来,宸小王爷当然是要陪的,三人对坐在一起的时候,万延年同宸小王爷谈的多是些外事,要么就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再者就是下棋饮酒,两个人各方面都旗鼓相当,互相应酬起来倒也十分的好看。
  明显不合拍的颜丹璧跟个糯米团子一般蹲在一边,有些时候会恍神的想:她的万兄真的是来看她的吗?可是他明明和宸小王爷谈的比较欢啊,难道是因为不好得罪宸小王爷这个恶神所以只能先虚与应付?
  颜丹璧相信是后一种原因,所以对她的万兄更增加了怜爱之情,老母鸡护小鸡一般蹲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生怕宸小王爷仗着官家的身份欺负她的万兄。
  宸小王爷的脸色一度被她弄得很黑,万延年倒是风云不惊的,无论颜丹璧有什么举动,他都能保持住那种懒洋洋的做派。
  平静的几十天很快就到了头,转眼就到了小年。
  墨云国的史官们将永远的记住这一年的小年夜——在这一年的小年夜里,墨云第五代君主圣武皇帝突然驾崩了,享年五十八岁。圣上驾崩后,皇后主持大局,连夜发诏召在外安抚将士的宸王回京,与众皇子同领圣上遗旨,宸王后半夜接到皇后懿旨后却怒斥圣上乃是死于皇后之手,拒不回京。
  第二日太子尚懿便在以赖相为首的众臣的拱卫下面南登基,继承大统,圣德皇后晋为皇太后。
  同日,宸王亲帅骑兵三万,兵围建昌城(墨云国都城),要声讨皇后弄权,欺君,弑君之罪,皇后急调城中近卫抵挡,同时发诏调动驻守西北,滇南两地的兄长带兵回京镇压宸王。
  一场腥风血雨迅疾的拉开了序幕……
  宸小王爷切断了建昌城与外界的一切联络,命令朝中大臣交出皇后和太子,大臣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既不敢得罪赖氏一家,又不敢冒欺君之罪,更害怕杀气逼人的宸小王爷,一时之间许多中间派的大臣纷纷病倒,称病不上朝,皇后在后宫咬牙冷笑,凭借着建昌坚固的城防和城中的数千名侍卫的防守,暂时十分心定的等着外面的援军到来。
  圣德皇后也不是没料到宸小王爷会来这一招,她原本已经提前叮嘱了京城外两个兵营的将领,只是没想到临到关头,这两个营的将领却是调不动的,早已经是宸王的人了。
  虽然有点慌,但好在两个兄长手里握着墨云国三分之二的军队,且早就通了信,有他们里应外合,制住宸王只是早晚的事,因此圣德皇后命太子每日照常上朝处理公务,她只在后宫暗暗的调动人手,着手对付宸王。
  颜丹璧没想到事情变化的这 么 快‘炫’‘书’‘网’啊,小年夜还高高兴兴的数着宸小王爷送她的礼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消食,没想到上床之后没躺几分钟,就被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的宸小王爷拎了起来,丫鬟们上来一阵风似地给她套上衣裳之后,宸小王爷拿来一件又黑又厚的大氅将她一裹,便把她抱了出去。
  颜丹璧揉着迷迷瞪瞪的睡眼,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上了马,背对着马头,坐到了宸小王爷的怀里。颜丹璧受了惊,不由得挣扎着四处张望,便见大宅院外已经黑压压的全是列队整齐的骑兵了,长刀战戟在火把的映照下,寒光摄人。
  她在马上被宸小王爷搂得紧,有些喘不过气来,呜呜叫了两声,宸小王爷提着马缰的手臂便松了松,低头皱眉望着她。
  颜丹璧从他怀里挣出脑袋来,战战兢兢的问:“王,王爷,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宸小王爷将她按回怀里,说:“从今日起你只跟着我便是了,打起仗来时你可要揽紧了我”一边说着,长臂一挥,坐下的白马便长嘶了一声,马踏夜风,率领着数万的铁骑往西北而去。
  颜丹璧还问万延年,又还有许多话要说要问,然而马上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好地方,她被宸小王爷的大氅裹在怀里,竟是一点也施展不开手脚,问了几句话没人回答,又略略的挣扎了几下也不管用,便这样被宸小王爷带走了……
  宸小王爷显然早已经是谋划好的,在日头出来又要落下的时候,他和他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便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皇城脚下,甫至京城,甚至还有来迎接他的将帅,颜丹璧竟然还在里面看到了一别数月的李麻子。
  当夜,军队将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宸小王爷的大军摆开阵势,在离城墙不足一里地的地方宿营,颜丹璧在马上颠簸了一夜,大军的营帐扎好之后,宸小王爷便将她放到了中军大帐内,命她先睡觉。
  然而她哪里能睡得着,顶着寒风坐在马上跑了一夜,又面临着这样的突变,亲眼看到了眼前的景象,那点子困意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宸小王爷丢下她就走了,却留下了好几个威武彪悍的将士把守中军大帐,显然也知道颜丹璧未必睡得着。
  颜丹璧好几次想抓住他问话,宸小王爷却都无暇应付她,现在更是抓不到他的人影了,颜丹璧在大帐里转了几个圈,掀帘子出来跟守门的将士说话,然而守门的将士显然是标准的军人出身,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站的比旗杆还直些,对她的问话一律用:“王爷说了——”开头作为回答。
  颜丹璧问了一圈十分的泄气,回来 自'霸*气*书*库'家坐在大帐内寻思:瞧这个样子,宸小王爷八成是反了,只是不知道反的是圣上还是皇后,她还不知道墨云国的皇帝已经驾崩了的事。
  不过不管宸小王爷反的是哪个,看他巴巴的随身带着自己的样子,自己就一定是对他还有用处的,颜丹璧裹着大氅在地上走来走去,扭着手指头盘算,宸小王爷是打算怎样用自己呢?是作为要挟皇后的砝码?还是作为交换某项权力的条件,亦或是留着当最后的压轴戏?
  似乎都是有可能的。
  那么要逃跑吗?要逃跑吗?
  颜丹璧忽然想起自己的从乐安城的被窝里被宸小王爷拎来的,身上连个零钱袋子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打起来了呀,打起来了呀,挥手臂,宸小王爷要开始吃苦头了!

  大帐之中

  宸小王爷到了后半夜才带着一身寒气下来。
  彼时颜丹璧思考逃跑与否未果,与睡魔斗争失败,早抱着他的衣囊睡了过去。外面攻城的喊杀声震天,竟然丝毫不能影响她,也是一大奇事。
  宸小王爷接过侍从递上来的热手巾擦掉脸上的灰尘和血迹,掀开软帘进到大帐内间,看到了香梦沉酣的颜丹璧,也禁不住抿唇一乐。想了想卸掉外面的硬铠甲,上前将人抱起来,轻手轻脚的放到了地上——地上铺着一张大虎皮,虎皮之上是他行军用的卧榻,就是几床软褥铺在一起,舒适是谈不上了,只是暖和而已。
  颜丹璧睡觉的时候喜 欢'炫。书。网'缩起身子,整个人团成婴儿状的小小一坨,手脚都蜷在胸口,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可怜,宸小王爷将她放进被窝里时,她还在他的袖子上蹭了蹭口水……
  宸小王爷虽然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但他从小无母,父亲又是个皇帝,基本上也等于无父,虽然有宫娥婢女之类的围绕照料,到底不比自小就有双亲疼爱的人,虽是绮罗丛中长大,却一点都没有娇养的痕迹,从内心到外在都是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老道。
  因此他如今带了颜丹璧这么个累赘,却一点都不觉得有多拖累,反而觉得有这么个需要自己照料的小东西很新鲜。
  是以,他将颜丹璧放进了被窝之后,从衣服堆里翻出个手帕子慢慢的擦着袖口,倒半跪在榻前瞧了颜丹璧好一会儿。
  直到侍从来请,方出去与几个将军吃这一天里的第一顿饭,吃完饭已经是四更天,攻城的兵已经撤了下来,宸小王爷估摸着这一场够赖皇后消化一阵子的了,便暂时休战,叫将士们进食休整。又布好了防,大家这才散了,宸小王爷也才回大帐里休息。
  进到帐里,又发现颜丹璧已经从褥子的一头滚到了另一头,仍然团成个球状,在被窝里撑起一个小小的包,宸小王爷在帐内走了几圈,想了想,决定还是就在这里睡吧,没必要又闹的其他的将军不安生,于是和衣躺下,占去大半个褥子。
  颜丹璧睡梦中听到点动静,翻了个身,背对着宸小王爷,大概感到自己的空间小了很多,因此不满的往外使劲的撅了撅屁股,以拓展领地。屁股撞到了宸小王爷的腰。
  宸小王爷人虽然躺下了,脑子里其实还在考虑事情,正出神,忽然被一个软软的,热热的东西霸道的撞了两下,他好奇的在枕头上转过了脑袋,便禁不住笑了……
  望着颜丹璧埋在被窝内的乱糟糟的脑袋,他那双凤目转了又转,最后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小屁股……
  一夜安稳
  不一时便天光大亮了
  两个人睡觉就是比一个人睡暖和,天亮的时候,宸小王爷已经是侧着身子,将团子状的颜丹璧从背后整个的抱在怀里的姿势,真是暖和啊,还带着点香香的味道,宸小王爷爬起来的时候简直很有些不情愿。
  但他还是强制着自己爬起来了。
  等到颜丹璧起来的时候,宸小王爷早就不知去向了,大帐外间的桌子上放着冒着热气的热粥和小咸菜,外加一个白馒头一个煮鸡蛋,还有一碗白白的,好像是马奶的东西。
  颜丹璧从前天晚上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滴米未沾,早上爬起来饥肠辘辘,双脚发软,此刻一见了吃的,立即两眼放光起来,口也不漱脸也不洗,从地铺上抓起那件黑毛大氅裹上,赤着脚扑过来便吃。
  这日是个响晴的天,白白的日光照在大帐上,映出四五六七个把守的侍卫的影子。
  颜丹璧埋头猛吃,风卷残云,一会儿桌上就只剩了一点馒头屑和几块鸡蛋壳子皮,粥碗和马奶碗全都空了。
  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来擦擦嘴,这方听见外面的号角声,以及不大不小的吵嚷声,想是宸小王爷的兵在骂阵。
  颜丹璧吃的小肚子圆滚滚的涨了起来,跳下圆敦,跑回里间找鞋,穿上鞋之后忽然发现这榻上除了自己枕的一个枕头之外,还有疑似当了枕头使的衣包,且看那衣包上凹陷的模样,貌似昨夜还有人枕过。
  宸小王爷和自己一个被窝睡了一晚?颜丹璧忽觉一阵胸闷……
  飞快的整(www。87book。com)理好衣裳,蓬着头掀开帘子要出去,门口的侍卫立即上来几个,垂着眼睛拦住她的去路,颜丹璧没好气的说:“我要洗脸!”其中一个侍卫闻言向身后招了招手,立即有人端着脸盆,拿着热水壶过来,甚至还有木梳和雪白的毛巾。那侍卫彬彬有礼又不容置疑的道:“颜姑娘请回帐里洗漱,王爷说了,叫姑娘吃过饭就在帐里呆着罢,要什么只管使唤我们。王爷到前面去了,叫姑娘不要乱跑——”
  颜丹璧瞧了瞧这些侍卫那健硕的腰身,严肃的面孔,以及手上那沉甸甸的马刀,还是乖乖的回了帐里。
  不过,话说,外面也确实不如这大帐里舒服,虽然是个晴天,但小西北风嗖嗖的,直像小针一样扎的人肉疼,不知道细皮嫩肉的宸小王爷在军前是怎样熬的。真要逃跑,出去还不得冻僵了?况且身上又没钱,还是先消停一会儿吧……颜丹璧在帐外吹了一下风之后又这样想。
  冷冷索索的回帐里洗脸梳头。
  本来想盘个干净利索的馒头髻的,但头发一梳上去便觉得脖子里凉飕飕的,没有头发盖着冷得很,耳朵怕是要冻,这里果然比乐安城冷了许多,颜丹璧弄不来繁琐的发型,为了保暖便任头发披在肩头,又在床铺上捡到了一个暖帽,也不管是宸小王爷的了,抖着手扣在自己头上。
  系紧了大氅之后,便开始在大帐内走来走去,运动以取暖。
  一会儿听到外面马蹄声响,喊杀声震天,一会儿听到号角长鸣刀枪剑戟砍在一起的声音,颜丹璧是亲自当过兵的,知道这一刀一枪的下去,那都是要有人流着血倒下的,因此在相对的安全的大帐内听的依旧心惊胆战,再加上冷,抖得更厉害了。
  到了中午,宸小王爷却回来了,不过他显然不是回来看她的,而是进了内帐不知道翻什么,见了颜丹璧冻得不得了的样子,便皱了皱眉头。颜丹璧好容易逮住了他的人,先顾不得计较睡一个被窝的事,先问:“打得怎么样?会不会输啊?”又问:“为什么就突然打起来了呢?”
  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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