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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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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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真有点无处下手。
  她详详细细的问了关于这三公主的脸上、身上、胳膊腿上,可有什么烙记或者疤痕,麻子等等,貌似古人扔孩子时都喜 欢'炫。书。网'做这种记号,又怕皇后对三公主其实一直暗中照看,实际上已经很熟悉,自己一去就穿帮。
  结果得到了顾管家的一番安慰,说全都是没有的事儿——王爷之所以能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当初锦内相送进宫中的一个老妈妈,至今在王爷身边,没叫皇后得了手去,这方从老人口里知道这么点边边角角。颜丹璧的这些担心都是多余。
  就这样,颜丹璧连告诉万延年一声也没来得及,就被塞进了进宫的大车里……

  会太子

  颜丹璧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有这样大的一个转折——
  她入宫了,不是作为宫娥,不是作为秀女,而是一个假公主……
  坐在拥挤的马车上的颜丹璧心情起伏不定——她抱着一个小小的花布包袱,是顾管家按照宸小王爷的吩咐给她收拾的,里面衣服鞋袜俱全的,全是崭新的,些些有几件半新不旧的,也和颜丹璧身量一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摸来的。
  顾管家说了,这些婢女乃是从城内的殷实人家选的,要的是干净体面,聪明伶俐,要善应对,知进退,供皇后那里挑人使。所以穿戴包袱之类的,都要讲究一些。
  颜丹璧自己的东西当然都不在讲究的行列里,因此她几乎是里外一新,连发髻什么的都换了——那日服侍宸小王爷穿衣的那个丫头给颜丹璧整(www。87book。com)理的头面,梳了个漂亮的堕马髻,配上新换的蜜和色裙裾,颜丹璧容光焕发,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不过颜丹璧因为担着沉重的任务,基本上对这些视而不见,一直是峨眉紧锁的出了宸王府,一直到后来上了这辆马车。
  在马车内,她也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为着即将看到的皇宫兴奋的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而是抱着花布小包袱,阴沉沉的坐在马车一角,偶尔皱着眉头打量一下众人,好在马车下了帘子,遮住了大部分的夕阳,车内光线暗淡,大家倒也不怎么注意到她。
  车行辘辘,大道宽敞,不一时便宫门在望了。颜丹璧望了一望那朱红的高墙,森严的门卫,忽然很想掉头回去——应该先找万延年商量商量的,自己不该那么小心眼儿和他怄气,女人们都喜 欢'炫。书。网'他也不是他的错,他至少是肯给自己出个正经主意的。
  然而此时想这些显然已经迟了,容不得她反悔,马车停了一停便又重新走了起来。
  骨碌碌的便进了皇城。
  当此时,颜丹璧忽然很希望自己是那个真的三公主——真公主不会被碎尸万段,假公主会
  ……
  进了宫之后,天色已经是薄暮渐趋四合了,跟颜丹璧想象的不一样,这一车的人一进了宫便被赶进了一个小院子里,院子看起来不大不小,富丽堂皇倒也感觉不出,只有一种沉淀的威严感,有两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进来,带她们去了后院洗澡房内,一人发了一块灰糊糊的东西,命令大家解衣沐浴。
  意思大概类似于犯人初进肖申克监狱时的那次消毒沐浴。
  洗完了出来,还是这两个妇人,一个叫朱嬷嬷,一个叫赵嬷嬷,指给他们打水领饭的地方,又带了一大包的针线给她们,命做到二更天再睡。
  这一夜,颜丹璧做梦竟然梦见了万延年和宸王府的小书房。醒来颇有些惆怅。
  第二日一早起来,又是那两个嬷嬷来,教导了众人一些进退的规矩,引着众人吃了饭,便叫来了一个容貌昳丽,媚态妖娆的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竟然是要教授众人舞蹈……
  朱嬷嬷说,这个是培养众人的行止。
  到了晚上,又有一个端庄的半老佳人,来教众人词赋,词赋的内容,乃是极艳丽旖旎的。
  朱、赵两嬷嬷说,这是要颐养大家的性情……
  从此这两样教导就无休无止起来,一连进行了十几日,在这十几日里,众人跟与世隔绝了一般,吃住都在这个小院子里,每日就是听寻到,练舞,读诗词,颜丹璧方知道这车上来的众位姑娘,都还比小家碧玉要高档一些,诗词歌赋什么的,都比她会的要多得多得多。
  原来皇后使唤个丫头都这样高格调啊,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出身。
  这年头原来连丫鬟都这样难当了,还好自己如今还有这么个差事,能为将来攒下些银子,不然以后还不得饿死——至少富贵日子是别想过了!
  这样一想,颜丹璧又安下心来要做好这个三公主,富贵险中求,不豁出去怎么能凭空赚上一千金呢?
  不过,皇后择丫鬟的标准也有点太高,就这十几天的功夫,陆陆续续已经淘汰下去好几个,被淘汰的据说都去了其他院子,做杂役去了,以后的前景基本上就是普通宫娥了。
  又过了三五天之后,两三车的人只剩下了五六个,颜丹璧竟然意外的还健在,这八成应该是宸小王爷在外面使的力。
  这日晚饭后,两位嬷嬷没有照例的命她们背那些词赋,而是说要去淑吉宫,说皇后娘娘今日得空,要看人,被皇后娘娘玉眼相中的,才有福气在淑吉宫服侍。
  两位嬷嬷说话都喜 欢'炫。书。网'拖着长腔,虽然有了年纪了,但依然保留了些年轻时的媚态,打量她们时的目光都很苛刻,因此总让颜丹璧有一丝错觉,觉得这两人更像高级老‘鸨。不过这两人对颜丹璧倒也还算客气。
  皇后要亲自看人,颜丹璧隐隐的觉得,这大概会是自己第一次and最后一次见皇后了——看看除自己以外剩下的这几位姑娘,一个个不是娇花,就是软玉,艳的如同海棠,香的好似玫瑰,纯的如同出水粉荷,要外貌有外貌,要内在有内在。个个的都比自己强。
  越发的对比的自己像个干瘪的未成年,嗯,虽然皮肤已经不黑了,可还是她依然没能进入到美的行列里……
  颜丹璧想,如果自己就这么回去了,宸小王爷一定一个子儿也不会给自己,白忙活一场,受了折磨还担了惊怕,甚是不划算,因此,她在临行前,将刘海剪了个一刀平,以更好的衬托自己的娃娃脸,又在两颊多上了些胭脂,尽力将自己往清纯可爱的萝莉造型上打扮,打扮完出来,众人望着她都捂嘴而笑。朱嬷嬷的脸也扯了扯,想说什么,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说,随她去了。
  颜丹璧想,大概是这些人没见过自己这种现代式的刘海,故而对众人的反应也不甚在意,施施然的与众人一起去淑吉宫。
  皇后的淑吉宫位东,从颜丹璧她们所在的这个小院过去,要穿过很多道宫门,转过好多道影壁,以及踩过很多块汉白玉方砖。
  因是晚上,宫里各处的灯都点起来,人来人往的,虽然热闹,却不吵,肃静威严,周围的气氛让人不自觉的就收敛起来,颜丹璧却是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觉得皇宫虽然威严富丽,然而却没有宸王府来的好——宸王府华贵不让这里,却更有人味儿,不晓得宸小王爷和各位王爷怎么想的,放着比这里还舒坦的宅子不愿意住,非挤破脑袋要住到这么让人窒息的所在……
  当然,也许做皇上的和做婢女的走在这皇宫里,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朱嬷嬷引着众人,在这寒冷冷的冬夜里七弯八绕的,终于来到了一座宫门前,颜丹璧抬头瞧了一瞧,只见此处的门匾上大书着三个字“XX宫”,她只认识个“宫”字……不由得内心悲叹没文化真可怕。
  朱嬷嬷将众人领进门内,便另有几个陌生的也是半老的妇人过来,端详了众人两眼,有一个噗嗤一笑,又说了声“随我来”,便领着众人,引到了一扇朱门内。
  一进门,颜丹璧先被房间内的暖气刺激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泪水横流,忙拿出手帕来一顿揩抹,其他几位姑娘也纷纷打起喷嚏来,今儿晚上确实冷,大概是要下雪?
  领她们进来的女人命她们到屏风后站好,说皇后还在跟圣上说话,一时半会儿还不过来,各位趁着这个空当赶紧整(www。87book。com)理一下头面。
  这些丫头们最大的也就十八九岁,都乖顺的答应了,却是都站着不敢乱动。
  地上的大鼎内蔼蔼的散着香气,外面是呼呼的风声,高高的、坚固华丽的雕花窗户隔断了两个世界,颜丹璧叉着手一会儿望望那明黄色的高背坐榻,一会儿望望房顶上悬的一对对大宫灯,琉璃瓦,一会儿又细看窗棂的雕花,看了也不知道有多久,还没有听到通报皇后驾到的。
  站的时间久了,她便有些困起来,头一点一点的,身子左一晃右一晃,跟在宸王府伴读时一模一样,摇着晃着,忽然听到“当”的一声脆响,她一个激灵站正了身子,连忙睁开眼来,却发现众人已噗通通的跪了一地……
  颜丹璧使劲眨了眨眼,连忙向那织锦坐榻上望过去——咦,没人啊。
  扭回头正要也跪下,却忽然对上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一个年轻男子的脸,长着浓黑的剑眉,高眉骨,深眼睛,鼻梁挺直,嘴唇紧抿,黑色的眼睫毛好似锋芒,这锋芒底下有一双陌生的眼睛,正略带着些惊异的打量着自己。
  颜丹璧的目光由他的脸上,移到他的身上,最后定格在他那明黄色衣服前的一条张牙舞爪的龙上——
  是,是,是那个太子?!
  颜丹璧眼睛一下睁得溜圆,下意识的就想跳开,忽然一眼瞥见了自己脚边,赫然的躺着几块雪白的碎片,颜丹璧顿时晕了……
  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刚刚半梦半醒的状态时,听到的那“当”的一声脆响,莫非……是自己撞坏了这位太子爷的什么东西?——不带这样的啊!!
  这下想留淑吉宫岂不是彻底没戏了?!
  颜丹璧睁着一双悲愤的睡眼又去望那黄衣太子,清了清嗓子挤出这么一句话:“那个,您,您可是太子?我刚刚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太子的龙靴有半只正踩在碎片上,闻言拿开了脚,眯着眼细看颜丹璧,大约是不习惯颜丹璧说话的方式,目光在她那胭脂涂得过多的两腮上扫了又扫,末了挑了半个嘴角一笑道:“不错,你刚刚撞飞了我的白玉蟾——现下,你脚边的碎片子正是它——”
  见颜丹璧一脸痛惜的表情,这太子忽然挑了挑她的下巴,端详着道:“你打算如何谢罪呢?——依我看不如这样,待会儿母后挑剩下了,你就到我那里去服侍可好?”
  颜丹璧的下巴被他捏在手里,捏的有点疼,睁着两只骤然聚焦的眼睛和这太子眼对眼,心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上次在街上看见这人,还以为也是个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没想到是这样的轻浮啊,呜呜。
  “禀太子,奴婢会赔偿您——”颜丹璧挣了挣下巴细声道,心里补充一句:“宸小王爷会替我买单的……”
  这句承诺显然不能打动这太子,他只是气咻咻的冷笑了一声,继续专心致志的捏她的下巴,目光且又从她的脸上离开,在她那干‘柴一般的身板上游荡了一圈。
  看的颜丹璧身子顿时缩小了一号。

  险些被口

  铅灰色的浓云布满夜空,大片大片棉絮似地雪花在天地间拉扯着。
  敲过三更的宸王府看起来比平日寂静了许多,只有各处屋檐廊角处的灯笼,透过大雪,散发着温煦的光线。
  紧暖的小书房内,宸小王爷斜倚在床榻之上,手执一本书卷,一边翻看,一边听地下的垂手站着的顾管家汇报着府内的杂事。
  宸小王爷听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有些发直的定在书页上,一直等那顾管家汇报完了,他这里还是没有动静。顾管家只好上前一步,躬身唤道:“王爷——”
  宸小王爷方回过神来,望着顾管家,顾管家忙又将刚刚请示的事儿复述了一遍:“王爷,下个月圣上大寿的礼,是用赵川上次带回来的那件百叶插屏,还是再着人去采买?”
  宸小王爷听了似乎又神游到了别处,只望着窗外的夜色说:“不必再办,就按已有的便可——”
  顾管家听了,想想已无别事,便请示道:“老奴记下了,王爷若无别的吩咐,老奴便告退,王爷也早些安歇,已是三更光景了——”
  宸小王爷点点头,抛下书紧了紧氅衣,忽然又叫住了顾管家道:“顾修,此次这件事,你看本王是不是忒过了些?”
  见顾管家面上现出惊愕的神色,宸小王爷往后一仰身靠在了床栏上,垂下眼睛幽幽的道:“无论如何,那颜丹璧此次应是凶多吉少了……”
  顾管家小心翼翼的揣摩着宸小王爷的神色,斟酌了半晌方开口道:“王爷的意思可是替那姑娘可惜了?老奴着人多看顾她就是,再者,只要不落在太子手里,暂时也还无碍——”
  宸小王爷闻言倒又挑唇一笑,道:“若到处都无碍,可就白费了心思了。倒也别说,这丫头惯会借风使力,或者她还打了别的主意,也未可知——”
  顾管家只说:“不会,那丫头到底是个直心肠的小孩子,她若不老老实实按王爷说的办,这宫里咱也叫她呆不长不是?”
  宸小王爷听了,看不出表情的“唔”了一声,叫他“下去吧”
  顾管家连忙退出去了。
  顾管家一出去,这里宸小王爷一个人对着冷冷清清的烛火,脸色明显的就阴下来——嗯,虽然将人推进火坑的人是他自己,可他忽然发现,自己很有些不愿意看到别人再踩她一脚。
  自己这病休也休的够长了,明日便进宫里走走吧……
  ……………………………………
  这简直就叫淫‘辱母婢嘛,颜丹璧站在温暖如春的淑吉宫内,被这个面如刀刻的太子先捏了下巴,又摸了脸,最后还看了牙口。
  太子似乎十分喜 欢'炫。书。网'她的脸,捏了又捏,眯着黑眼睛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世上竟真有你这样的模子——”临去依依不舍的摸了最后一把,方转过屏风,到后面去了,临去时也还又望了她一眼。
  颜丹璧万没有想到自己竟还有被人调戏的荣幸,当下又气又怕,又想起这个太子是个冒牌的——虽然这种心理很可耻,但她还是觉得被一个身世不明的假太子调戏了,比被真太子调戏了更不爽。
  哼!你等着瞧吧!老子来了,你得瑟不了几天了!
  颜丹璧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恨恨的暗自道。
  太子去后,房间内短暂的骚动了一下(各种好奇的目光打量颜丹璧),便又恢复了安静,静了,便渐渐听见了外面簌簌的落雪声。
  颜丹璧忽然想起万延年上次说的,宅子里的地热多年不用,已经近乎废弃了,要找人来重新修理,又想起万延年说的,下雪天好打猎,要带她出京城,到雁关的地方狩猎,“新鲜的兔肉才是好吃呢,颜弟,正好用上你熬汤的手艺——”
  “颜弟,你如此爱财,为兄就在这巷子口替你盘家店如何,你可以卖,呃,各种肉汤,我也不要你的钱,只是日日要来白喝汤的——”“颜弟,你确定你是个女人?!缝缝补补这种事你母亲没教过你么……为什么你的裤子还要问我怎样缝!!为兄……还是借你一条吧……”“颜弟……”
  颜丹璧回忆着往事,忽然很伤感的想:“罢了,万兄,咱们两个怕是从今儿起再也见不上了……”
  上天就是不公平,若是将她和万延年的相貌或者身家换一换该多好,不论哪一样换一换,两个人都可以是神仙眷侣了,她也不用忧愁山鸡配凤凰,对方不肯了。
  造化弄人,穿越更弄人啊。
  可是……更弄人的还在后面……
  众人在这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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