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谋生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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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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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地说,“都是自家兄弟姊妹,凡事客气,小心翼翼,哪像一家人?你没看到汪孚林和小芸小菡他们兄妹,不管汪孚林在外头怎么神气,到了家里,还是他那两个妹妹最大,动不动就把他说得做声不得!你不是也有两个弟弟吗?那就该摆出姐姐的架子来,明兆就是看到我们两个姐姐就怕!”

    哪怕是嫡姐,真娘在庶弟汪无竞的面前也素来客气有礼,这也是母亲教导的,所以她从来都没想到还可以像小北说的那样!要知道那可是庶女面对嫡出的弟弟,非但一点压力都没有,还能摆架子?还是叶明月知道再让小北说下去,真娘只会更加迷惑,当下把真娘拉到身边,只告诉她小北是母亲从小带大的,不啻于她这个亲生女儿,真娘这才恍然大悟,心里疑惑渐消。

    而此时此刻的堂屋之中,吴夫人之前刚好收到汪道昆亲笔信,眼下便正儿八经地对苏夫人说:“我家老爷写信说,他已经规劝了孚林的父亲,孚林人小心大,是做大事的人,他的婚事最好不要越过他。他父亲嘴上答应,可心里却难免有些想不通。不是我背地里说别人,孚林的父亲做事有些……有些自说自话,如果他有什么得罪夫人的地方,还请您千万见谅。”

    苏夫人不禁笑了起来。这话是暗示自己,与其和汪道蕴说,不如对汪孚林挑明?虽说丈夫酒醉吐真言,该说的已经说过了,但接下来似乎还得两头逼一逼!

    ps:亲戚回来清点,然后发现那贼什么都没偷,从笔记本到现金到手表,啥都在,除了把人家门给弄坏了,防盗窗给卸了……万幸啊!(。。)

第三九零章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有了汪孚林的教唆,汪无竞当然不会写完信后,立刻当着外人的面去和嫡母说,想奉她前往父亲任上的事。毕竟,他的生母夏氏如今正随侍在汪道昆身侧,即便他年纪还小,可是也明白这事需要等待个好时机再提。至于汪孚林,少不得又让汪无竞带路,去拜会了一下汪道昆和汪道贯兄弟的父亲汪良彬。

    尽管今天拜访的时候,汪良彬起头就捎话出来,年纪大了,让他不用去拜见了,可汪孚林知道,自己总得到一到,也算尽了心意。

    这位老封翁继承父业,也是盐商出身,如今年近七旬,身体却很健朗,但在商言商的时间长了,难免便对利这个字颇为看重。想当初汪道昆和汪道贯兄弟从自己那份红利之中拿了七千两银子,还上了汪道蕴欠的那笔亏空,他一直心里老大不痛快,这种局面一直维持到汪孚林代父还钱为止。虽说那额外的一千两利钱较之放高利贷简直是九牛一毛,但已经足以让他的态度改观。

    至少两个儿子没白白帮人,至少汪道蕴这个迂腐的书生还养了个不错的儿子!

    所以,他破天荒留汪孚林说了几句话,态度温和到连汪无竞这个嫡亲孙子都觉得有些诧异。当汪孚林说起受汪道昆之托,年后要前往扬州走一趟,他不由得轻轻摩挲着只有几根花白胡须的下巴,最后长叹一声道:“我先父守义公年少的时候,还只不过乡间农夫,先母嫁过来的时候还被家中姊妹嘲笑。嫁了个田舍汉。后来。先父带着兄弟几人前往扬州经营盐业。这才终于创起了偌大家业,一个盐字,其实乃是松明山汪氏的根本。”

    “但这个根本,这些年已经大不如前了。松明山汪氏和西溪南吴氏世代联姻,两家都是两淮盐业翘楚,但这些年已经被程家和许家后来居上,几支移居扬州的族人打理这宗族共产,本钱投进去越来越多。红利却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只怕各支各房之间分崩离析,就在眼前。”

    说到这里,汪良彬就看着汪孚林道:“如果是伯玉让你去扬州,应该是寄予了莫大期望。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都靠你了。”

    听到都靠你了这四个字,汪孚林登时大汗。他是为了票号的事情去扬州拉拢人的,什么时候去变成力挽狂澜了?他去充当一个润滑剂的角色还差不多。可从来不认为自己真的就万能了。商业的事情需要内行来掌管。他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出出好点子。所以才能当个撒手掌柜。

    接下来,汪良彬唠唠叨叨给他忆苦思甜,说往昔辉煌,叹如今衰落……别说他听得渐渐有些受不了,陪站的汪无竞就更难受了,偏偏多年受的家教还是站有站相,决不能随便挪动东倒西歪。于是,汪孚林好容易才捱到汪良彬露出倦意的一瞬间,言辞恳切地请这位老长辈好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诸如此类云云,随即赶紧带着汪无竞开溜。

    这一番折腾,一大群人重新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尽管新家还说不上齐备,书架博古架上基本上全都还空着,但总算是房间充裕,汪家人叶家人再加上柯先生方先生以及那些随从全部住下,倒也绰绰有余。第一次在新家过夜,最先入睡的无疑是汪二娘和汪小妹,一整个下午,没跟去松园的她们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间间屋子逛过去,看什么都新鲜,这会儿累坏了,自然不会有任何睡眠障碍。

    汪道蕴和吴氏老夫妻也只是夜话一阵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至于白天去见了金宝生母的三个小家伙,睡在一间屋子的三张床上,金宝和秋枫在叶小胖的小呼噜折腾下,也不曾再一次陷入了之前在杭州和宁波时领教过的梦魇。尽管小胖子小小年纪,呼噜声尤其响,可每一个人却都睡得很好。

    而汪孚林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一贯都是不认床的人,出门在外大多倒头就睡,这次罕有地进入了失眠状态,辗转反侧许久,最终还是爬了起来。这一起来,他就发现往日听到动静就立刻会起身的阿衡竟然睡得正熟,倒觉得正合心意,少不得自己穿戴得严严实实推门出了屋子,心想说不定吹一会风,冷了就想睡了。不料他才打开门,迎面就是一阵寒风,他一个忍不住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结果就听到了顶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谁?”

    这声音好像是上头传来的?不会啊,为了采光问题,再加上面积足够,这松明山的老宅压根没建二层楼,声音怎么会从楼上传来?下一刻,汪孚林就反应过来,这竟然是屋顶上的声音。他一下子黑了脸,这是自己家,大晚上的谁没事跑房顶去了?就算这天气白天晴朗,晚上可是要冻死人的!

    汪孚林连忙快走两步到了院子里,仰头一看四面屋顶,结果赫然发现,这会儿在东厢房屋顶上上坐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整整两个大活人!柯先生正笑眯眯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葫芦往嘴里灌水还是酒,一旁是小北。月光之下,老的那个还向他招了招手,仿佛是在打招呼,小的那个却看着脸色酡红,好像也喝了酒。

    喝酒上房,这两个人简直是……让他说什么好呢?

    大晚上的,汪孚林实在没办法大喊大叫,只能东看西看,希望找个梯子上去和他们好好沟通沟通。大约是看到了他的行动,他就听到上头的柯先生开口说道:“梯子就在靠那边的墙上,大概是工匠们留下的。”

    好吧,上去再和你们说理!

    汪孚林一面庆幸自己是睡不着穿戴整齐了出来的,否则大晚上非着凉不可,一面朝那边梯子走去。因为是工匠专用。梯子结实而又稳当。只不过就算他是练过下盘的。此时此刻沿着墙头走到靠近屋檐处,他还是有些心惊胆战,好容易等顺着柯先生的指引爬上了屋檐,他就开口叫道:“大晚上的,柯先生有闲心就算了,那位二小姐,你这么随随便便出来,你娘和你姐知道吗?”

    此时夜色寂静。因此汪孚林哪怕刻意压低了声音,也足够屋顶上的两个人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小北扭过头来,那张脸上红扑扑的,竟是打了个酒嗝。她眼神迷离地盯着汪孚林看了一会儿,这才嗤笑一声道:“娘当然知道,我出门的时候,明月姐姐还让我小心点,她们才不像你这么胆小。”

    “好好,是我胆小。”汪孚林没好气地摇摇头,“我就不信。她们知道你敢大晚上爬到屋顶上喝酒!柯先生你也不管一管,自己喝酒就算了。还让她喝!”

    “夜半遇到酒友,也算是有缘嘛。”柯先生就在靠近汪孚林的这边,干脆伸出手拉了他一把,等他手忙脚乱爬到了自己身边,却是满脸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就低声说道,“其实是我看到这丫头跑到厨房,还拿了一罐今天没喝完的酒咕嘟咕嘟痛喝了一气,又带着酒意翻墙上房,生怕她出什么事,这才跟着上来的,可不关我的事!”

    汪孚林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可却怎么都不明白这丫头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因此,见柯先生站起身来脚步轻巧地越过了他,却是径直往墙头借力,又从梯子上下去了,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阻止,而是没好气地挪过去,对身边那个抱着膝盖的小丫头问道:“喂,到底怎么回事,睡不着散心跑厨房喝酒干什么?跑房顶干什么?就算你身手再好,不怕喝醉了掉下来?”

    “要你管!”小北斜睨了汪孚林一眼,又打了个酒嗝,“你是我什么人啊!”

    见汪孚林闻言一愣,她就更加气苦了:“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婚约,再说都是废了的东西,不要重提就好了,干嘛说出来让人烦心?你爱娶谁就娶谁,关我什么事!”

    听到这不着边际的话,汪孚林好一会儿才品出了滋味,顿时意识到,这丫头竟然是知道了。也就是说,汪道蕴竟然真的对叶县尊又或者苏夫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苏夫人那时候不是在诈他,而是货真价实什么都知道了!可问题在于,苏夫人知道就知道了,对这小丫头提什么提?他很想解释一下,可又发现这种事情完全就是一团乱,到最后不得不放软和了口气说:“本来就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之前的意思是……”

    “我又没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小北突然打断了汪孚林的话,脸上比刚刚看上去更红了,“你直说不愿意不就行了!”

    “喂喂,你说你这丫头,别空口说瞎话行不行?”汪孚林实在有些头疼了,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实在不放心我家老爹那性子,他着三不着两,固执迂腐,我这不是担心他把事情办砸了吗?再说你年纪还小……”

    “你过了年也才十六岁,大到哪里去了?”小北伏在膝盖上,悻悻反讽了一句,声音须臾便低沉了下来,“我一直都以为,你知道父亲的事,也知道胡家的事,不是那种人,可没想到你也……”

    “够了,给我停!”大晚上的睡不着觉,汪孚林本来就烦躁,此时被这么一个醉丫头一次又一次自以为是的话给堵得心头窝火,他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一口喝住了小北后就吼道,“你个傻丫头给我听清楚,第一,你爹还在歙县当官,把你许给本地顶尖乡宦子侄,不是给蔡应阳那种挑刺的巡按送把柄?第二,我爹纠结的是重结婚约,如果你不是胡宗宪的女儿,而是换成哪个阿猫阿狗,他一样会上赶着让我娶她;第三……”

    他这第三之后,却突然卡壳了。然而,小北却被那一声傻丫头以及剩下来的话给说得怒了,竟不管这里是房顶,一个转身挪了过来瞪着汪孚林。

    “我不是傻丫头,我也不是阿猫阿狗!汪孚林,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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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一章 应该是喜欢的() 
》,!

    叶明月曾经问过小北类似的这么一句话,她曾经感到震惊,羞涩,甚至有些彷徨,可最终在叶明月的循循善诱下,她偷偷决定,自己可以喜欢他。¥f,然而,苏夫人刚刚在她面前捅破的那一道昔日婚约,让她先是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喜悦中,却又立刻跌入了难以接受的失落之中。

    因为苏夫人对她说,汪孚林在得知她的父亲胡宗宪和汪道蕴曾经订立,而后又解除的婚约之后,虽说告知了汪道蕴以及汪道昆家中三兄弟她的身世,却又旗帜鲜明地表示,事业未立,何以家为,不想这么早谈婚论嫁意思不外乎是说,汪孚林不打算重新履行那个婚约。

    可也只有在灌下去半罐子酒之后,她方才得以问出此时此刻这个问题。见汪孚林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她终于笑了起来,声音涩涩地说道:“我就知道我从前也只不过是胡家的庶女,如今父亲更是身死名消,什么都没有了,两个兄长全都是凉薄的人,如果没有爹娘收留我,没有姐姐照拂我,我说不定早就死了四书五经我只读过一个皮毛,那些外头的大事我不懂,人情往来我也只跟着娘学过很少一点总之我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

    她一下子扭过了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样没用,怎么配得上赫赫有名的汪小官人”

    汪孚林没想到自己只是这微微一迟疑,竟是又让这傻丫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伸出双手,强硬地扳着她的脸正对着自己。这才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才说你是冲动的傻丫头只不过娶个媳妇而已,我是想那么多东西的人吗”

    只不过娶个媳妇而已这算什么话

    小北被汪孚林双手托着两颊,一张脸本来就被酒意冲得火热,此时此刻更是感觉到脸颊在那双手之下一阵阵烫。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汪孚林的最后两句话。尽管酒意早已冲得她的神智有些迷迷糊糊。可这种话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可接下来,汪孚林又说了更离谱的话。

    “我知道,这年头但凡有点名头的家族,哪家不是对联姻之事看重得犹如天大,想要通过两姓之好获取更多的资源和支持。只不过,我这个人不一样。我没什么出将入相的大志向。没想过治国平天下,能修身齐家就不错了。所以,我的妻子不用精通这个精通那个,只要我喜欢,那就够了”

    小北呆呆地看着汪孚林。仿佛听懂了这话,又仿佛没听懂。良久,她有些痴痴地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还真是个不依不饶的小丫头啊

    汪孚林放开了左手,右手从小北的左脸颊向下移动,捏住了她的下颌,突然就这么凑了过去,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等他挪开脸,见对面的小丫头已经完全呆在了那儿。他才微微笑道:“应该是喜欢的。”

    尽管从前并不是没有两人独处过,不论是在西干山的下山路上,不论是在练水之畔的西园。不论是去绩溪龙川村,又或者是其他那些地方,甚至也有过自己背他那样的肌肤之亲,可小北一直以为,自己只把他当成家人又或者说朋友,直到叶明月先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而苏夫人又捅破了第二层窗户纸。此时此刻,她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汪孚林的举动乃是轻薄。而是无意识地抚摸着他碰触过的嘴唇,突然歪着头问了一句。

    “什么叫应该是喜欢的”

    “应该是喜欢的就是你再不从房顶下去就不喜欢了”

    汪孚林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这句话。继而自己也笑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大晚上的,再在屋顶这种地方吹风,不说会不会被人笑话,明天也得冻病了来,跟着我一块,立刻下去”

    小北挑了挑眉,见汪孚林坐在那小心翼翼往边上挪,她一改往日的跳脱,也没有展露身手的意思,就这么跟着他。等到有惊无险地落在围墙上,她看着自己那只一直被他握着的手,眼神竟是有些移不开去。到最后眼看他先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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